唐芙很快便削好了一个,轻轻咬了一口,满嘴清甜。将手上的果桃递到夏桀嘴边,笑道:“好甜,你也吃。”
夏桀摇摇头,示意她自己吃。抬手拍了拍她的衣摆,疑惑道:“这是去哪儿蹭的?这么脏。”
唐芙低头一看,衣摆的左侧沾了不少的灰尘,她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在哪儿蹭的。”说罢,一脸满足的吃着手上的果桃。
夏桀理了理她的衣服,顺势将她搂在怀里,试探着收紧双臂抱着她。
如同抱着一件稀世珍宝,沙哑着声音在她身边唤了声:“阿芙……”
气息拂过耳侧,痒痒的,唐芙嬉笑着缩了缩脖子,应到:“恩?”
他垂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喃喃道:“孤王想通了。”
“恩?想通什么?”
“孤王曾经以为,快乐就是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是不停的报复,是铲除所有跟孤王作对的人。可是现在,孤王突然觉得有些疲惫,迷惘,不知道自己做这么多究竟为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唐芙面色一怔,想到红衣女子的话,试探着问道:“大王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什么是不停的报复?”
夏桀的心情似乎很好,语气有些雀跃,“阿芙不需要知道这些,孤王不会让这些东西脏了你的眼睛,孤王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就是因为你她才变得危险的好不好!
唐芙推开他的怀抱,握着他的手,柔声道:“可是我想知道,你的好你的坏我都想要了解,我想知道你的全部。”你全部的秘密。
夏桀有些动容,拉着唐芙的手放在脸颊上轻轻地摩挲着,轻声道:“不过是一些往事罢了,孤王也不愿意再提起。只要你呆在孤王身边,那一切都不会存在。孤王已经命人建造瑶台,日后所有部落的果桃都会送到瑶台去,阿芙以后会有吃不完的水果,孤王令人做最美的衣服,全都给你,阿芙开心吗?”
唐芙此刻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她也一直期待着夏桀能被她感化,可如今看来,似乎方向有点不对劲啊!
唐芙放缓声音,道:“大王怎么突然想到这些事?我不喜欢什么瑶台。”
夏桀低头看着唐芙,疑惑道:“为什么?阿芙不愿意陪着孤王?”
唐芙急忙摆手,“不是不是。只是,建造瑶台和陪着你根本就是两码事,即便大王不建造瑶台,阿芙也会陪着你的。”
夏桀道:“既然阿芙愿意陪着孤王,孤王便要把世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你。”他环抱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声音堵在衣服间模糊难辨,但唐芙还是听出来了,他说:“只有阿芙不厌恶我,对我笑,真心待我……”
唐芙的心猛地一震,本来想要推开他,却力不从心的任由他抱着。
将近傍晚时分,花好她们几个将晚膳端到昭阳殿外间,摆了满满一桌子。
唐芙端着碗默默的吃着,夏桀时不时给她夹菜,都是她喜欢吃的,不知道他是误打误撞,还是刻意记着的。
可不管怎样,对着这样刻意讨好她的夏桀,她一句让他伤心的话也说不出来,本来打算打听他哥哥的事,现在看来也不行了。
到了深夜,夏桀还未离开。唐芙坐在床头小鸡啄米,夏桀在外间和格亚说着什么事。
唐芙第十三次磕到床头痛清醒的时候,她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纠结了半天,正打算暗示他让他回寝宫睡觉,一抬头,正好看见他从外间进来。
见她迷蒙的望着他,带着笑意道:“困了就先睡,等我做甚?”
她是不放心你好吧?以前还没这种防范意识,今天他一表白,她心里立刻就有了,恨不得时刻跟他保持距离。
但偏偏她又不能表现的太过,人家好不容易被你感化,你要再拒绝人家,这就是逼他大开杀戒的节奏啊。
唐芙不敢脱外衣,只褪了外面的纱袍便将整个人裹在棉被里,瞪着两只疲惫的大眼睛瞧着外间。
良久,外间传来关门的声音,夏桀慢慢踱进内室,见唐芙这样,似有些难以理解,“你……你冷?”
唐芙闻言,不停的点着头。
夏桀有些疑惑,走到唐芙跟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暼了她一眼,凉凉道:“你怕什么?孤王不会碰你。”
“……”唐芙有些羞愧,腆着脸掀开被子,傻兮兮道:“其实……我在给你暖被窝。”
夏桀秀美的眉峰微挑,淡淡道:“噢,那多谢你了。”
说罢,不再看她。默默脱了外衣,灭了灯烛,在离唐芙稍远的床边躺下。
什么嘛,刚表完白就冷落她!
平时不是很霸道吗?这时候这么规矩做什么?
“喂!”唐芙愤愤的叫道。
没有回答。
唐芙把被子一瞪,脱了外衣缩到夏桀背后抱着他。
“你做什么?”身前的人忽然冷冷地开口。
“我……我想抱着你。”唐芙梗着脖子道。
“刚才不是还一脸防备么!”夏桀不咸不淡地说道。
唐芙纠结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抓着夏桀的肩膀把他翻过来,双手撑在他的身侧,俯看着他,高傲道:“我就喜欢这样,你不许冷落我。”
夏桀哼了一声,抬手将唐芙推到身侧搂着她,道:“快睡!不是困了么!”
唐芙顺势蹭了蹭他的胸膛,恩……很干净,闻起来很舒服。她笑了笑,轻声说了什么,窝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唐芙这晚睡得很好,正美美的做着梦,头皮突然猛地一痛,惊声叫了一声睁开眼睛,夏桀正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唐芙揉了揉头皮,斜着眼望去。原来昨夜她折腾了半天,两人的头发便绞在了一起。
唐芙的发质很好,很柔顺,倒是夏桀的头发像个娘们儿似的,又细又软又长。
唐芙解了半天都解不开,气的拉着夏桀的头发一扯,怒道:“一个大男人,留什么长发嘛!看吧!解不开了!”
夏桀从唐芙手中拿过自己的头发,手肘撑着自己的身体斜躺在一旁,默默的解着绞在一块的头发。
他低着头解着那一绰头发,眼神异常的专注。
唐芙觉得……她似乎有点被他蛊惑了,脑子也有点发热,她带着笑意抬头亲了亲他的脸颊,笑道:“别解了,结发还挺好的。”
夏桀闻言,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她乌黑柔顺的发丝缠绕在他的指尖,很软,很柔,像她的人一样。
他坐起身穿了衣服,转头朝唐芙道:“快起来,别赖床。”说罢,走出了内室。
唐芙穿好了衣服出来,见夏桀正悠闲的坐着吃早膳,惊诧道:“你……你竟然没有去上朝?”
夏桀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孤王去上朝你才应该惊讶!”
唐芙一愣,走到椅子上坐定,忽听殿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从打开的殿门往外看到,一群侍卫押着一个男人走着,一身的侍卫装变得有些破烂,显然是经过一番打斗。
但他一点儿都不显怯懦,高昂着头走在中间,倒有些主子的气派。
唐芙没有多在意,默默的吃着早膳。等过了一两秒她才反应过来,僵着身子看着夏桀,道:“那……那是……”施伯牙?!他被发现了?
夏桀用巾帕开了开嘴,边给唐芙的碗添粥,边道:“恩,阿芙这么快就不记得了?有施族长二公子。”
唐芙吃惊的张着嘴巴,喃喃道:“他……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扮作宫奴的嘛?怎么会被抓到?
“孤王也不甚清楚,要等乌德生审问了之后才知道。”夏桀将碗推到唐芙面前,道:“把这碗粥喝完。”
唐芙满含怨念的喝了粥,正想着应该怎么样去看施伯牙,夏桀站起身,睨着她淡然道:“走吧,让你在这呆着你也不会安分。”
这么了解我?唐芙狗腿的一笑,屁颠屁颠的跟着夏桀出去。
而此时一间普通的饭店正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唐芙。
说她不过短短几天便把大王迷的五迷三道。因为她一句话便修筑酒池,也是因为她一句话又突然放弃。
如今更是愈发的骄纵起来,大王还要为她修筑瑶台,特供两人平时玩乐。
当初关龙逢将军不过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妖妃”便被处以死刑;又说大王为了让她听见世上最美陶音,特意用女子的腿骨来做陶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