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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惊变惊变(下)

现在的情势对左阳更不利了,他甚至连把抵挡的剑或刀都没有,欧阳成磊步步相逼,没有给左阳一点喘息的机会,他本来还能勉强凭敏捷的身手躲两下,但现在周围遍布了不少尸体,在躲闪的过程中不小心被尸体绊倒,现在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地上翻滚着躲避欧阳成磊的利剑。

突然,欧阳成磊发狠刺向左阳的左大腿,还残忍地刺进去,将左阳活生生钉在地上,鲜血顿时跟泉涌一样喷出来,西茗又被几个禁卫军缠住,根本无暇顾及这头。

七仔和我早在一边看得着急了,见情形不对,我立马要冲上去打乱欧阳成磊的注意力,再晚点我怕左阳这条腿就被欧阳成磊削下来了。

可七仔却伸手拦住我了,他指着前方让我看,我一瞧,欢欢已经快速地爬上欧阳成磊的袖角,顺着爬到欧阳成磊的脸,抓准时机给欧阳成磊的脸上留下几道鼠爪子印,那叫一个快,准,狠!

欧阳成磊被这么一闹,不得不停下脚步在脸上乱挥,我趁机和七仔上前把左阳左腿里那把剑拔出来,欧阳成磊用了很大的力,我和七仔使了很大的劲才将剑拔了出来。幸好左阳暂时还没有恢复感官器官,否则就这力度和深度,非疼得他晕死过去不可!

刚把剑拔起来,我就感觉一股推力将我推到一边,我跌坐在一旁,看到对面的七仔同样跌坐在地上,而左阳的正前方,欧阳成磊正舞着另一把剑挥近。

就在我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我面前突然刮过一阵急速的风,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等我看清那个影子的脸庞时,她的胸前已经多了一把金属手柄的利剑,而这个旋风般扑过来的人,这是左阳的母亲——皇后。

是的,皇后替左阳挡住了那一剑。

不要说欧阳成磊和左阳了,就是我在看到这一幕都有种揪心的感觉,自己两个重要的亲人却在一刻钟之内同时死在自己眼前,任谁也会觉得痛心。

“兰儿!”

欧阳成磊低呼着,不自觉弯下腿,跪在皇后面前,此时的他早已泪流满面,那种几近带着崩溃的伤痛,一下子令他十分脆弱不堪,就像是一碰就会立刻碎裂一般。

皇后的脸却转向左阳,伸着颤抖的手想要抓住摸左阳的脸,左阳几乎是慌乱地将手伸过去,紧紧握住皇后的手,皇后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中却流出了两行透明的液体,她呻吟着喘着气,断断续续重复着:“我的儿......我的儿......阳儿......对不起......我不知都他会拿你去做那样的交易......对不起......”

“不要说了,母亲,我从来都没有怨过你们,从来都没有。”左阳紧紧搂着皇后,打断她颤抖的忏悔,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写满浓浓的哀伤与不知所措。

皇后又笑了,嘴角已经有血溢出,将她雪白的牙齿都染红了,她突然转向我,伸出另一只手,满含忧伤地看着我。我连忙将手伸了过去,皇后握着我的手已经有些无力了,她说:“我......咳咳......照顾好他......照顾......”

“你放心,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左阳的,我一直都把他当亲人看的,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但我想此刻只有说这些话才能令皇后走得安心点,她是个好母亲,其实她根本不需要心存内疚的,她一直都有尽到一个母亲该做的,她真得是一个好母亲。

皇后最后看了欧阳成磊一眼,饱含了失望与痛心,她渐渐闭上双眼,那双带着泪的长眼睫毛也停止了颤动,只有眼角滴下最后一滴泪,也许是为欧阳成磊感到难过,也许是对这个世界的依恋,也许是对发生的一切感到不甘。

皇后也死了,欧阳成磊在看到皇后闭上眼的那瞬间,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世事,不自觉后退了好多步,身子一松,跌坐在地,他的眼睛突然就没了光,了无生气,像是一个没有意识的玩偶一般。

此时,周围的厮杀声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尸体,西茗和刘墨渊身上都沾了不少鲜血,但战斗总算结束了。

而那头一直在看热闹的牟旭,突然靠近我们,他脸上的兴奋已经活跃到诡异,他走到欧阳成磊身边,贪婪地看着他,笑着说道:“总算等到你了,帝王之心!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如今你心灰意冷,各种绝望的情绪都积聚在这颗心脏之上,尝起来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不知道会不会比我以前尝过的帝王之心更美味?真是有点迫不及待了!”

说着,牟旭的手开始开始伸向欧阳成磊的心脏,在他即将碰到欧阳成磊心脏的时候,西茗的天王宝剑毫不客气地插在他那只贪婪的手上,立刻有绿色的液体流出。

牟旭缩回手,爱怜地****自己是伤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西茗,说:“他可亲手杀了你父皇的啊!你居然还想救他?”

西茗冷冷地瞥了一眼欧阳成磊,淡淡地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是鬼道,只要我在,就不允许你伤害人类。”

那一刻,我看到欧阳成磊的眼睛里闪过一小束光。

“哈哈!”牟旭突然笑出声,就像真得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他诡异地扫了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一眼,低声说:“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我想你们大概不知道我除了噬心还能驻心吧?既然如此,我就住到他的心脏里去慢慢啃食这颗心脏吧!哈哈!”

说话间,我眼前一晃,牟旭就变为一缕青烟,从欧阳成磊的口鼻钻了进去,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阻挡。

紧接着,欧阳成磊突然痛呼出声,他捂着自己的心脏,手指都要扣到肉里了,他狰狞的表情表面牟旭此刻正在无情地啃食他的心脏。

突然,欧阳成磊踉跄着站起来,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左阳身边,死水一般的眼睛中居然出现几抹亮光,他捏着左胸,艰难地对左阳说道:“杀了我!”

我们大家在听到他说这句话时都震惊了,左阳更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欧阳成磊似哭似喜地笑了出来,他说:“杀了我!你现在不趁机杀了我们,等他吃完我的心,他就又会出来祸害别的人!这样我岂不是死得更不值!”

“不!我不能!”左阳的眼里已经有了水汽,他看了看欧阳成磊痛苦的表情,却还是摇摇头,他说:“父亲,不管你认不认我,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欧阳成磊低低地笑了,他又自己爬了起来,一步三晃地走到青龙跟前,拾起青龙,刚想握紧,大概是胸口突然传来一股更猛的疼痛,他的手一松,青龙就又掉在了地上,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在地上痛得打滚。他却似哀求一样不住地高喊着:“杀了我!杀了我!”

“我来吧!”

一直沉默的刘墨渊突然说话了,他走上前去欲拾起青龙,左阳却突然开口道:“等等!我来!”

左阳一步一步走过去,将青龙拾起,握紧青龙,跪在地上神色复杂地看着欧阳成磊。

欧阳成磊看到左阳的靠近,脸上居然展现一抹慈爱的笑容,他轻喘着气说:“动手吧!儿子,我死后,替父王好好打理轩国。”

左阳的发丝飘到脸前,他低着头,遮挡住那双眼睛,也遮挡住他所有的情绪,他缓缓举起青龙,在空中抖动了半天,却迟迟不肯下手。欧阳成磊又爬做了起来,笑着握住左阳的手,缓缓地,也稳稳地将青龙插进自己的左胸,一时间一阵哀嚎的叫声充斥天地,一股青烟渐渐从欧阳成磊口鼻冒出。

欧阳成磊自始至终都带着笑,他最后使劲握了握左阳,一点点闭上眼睛,他生前那张充满戾气的脸永远停留在祥和的平静中,一阵风吹过,扬起他和左阳缠绕在一起的发丝,有种凄美悲凉的感觉,令人无限伤感。

就在一个时辰以前,这世上还有三个人与左阳有着至亲的血缘关系,可现在,却一个都不在了!

“啊!”

左阳突然仰天痛呼起来,他冰蓝色的眼睛聚集的水汽越来越多,随着他撕心裂肺地吼叫声,他猛得低下头,从嘴里吐出一个拳头大小,缓慢地一收一缩的东西,至此,左阳再也不是不死之身了,他寻回了自己的心脏!

“左阳!”我痛心地唤着他,死去的就死去了,但活着的那个却是最受伤的。

左阳抬起脸,我看到他冰蓝色的眼睛中有晶莹的泪珠滴出,他指着自己的心脏,一脸无措地对我说道:“晓芬,这里很痛,比任何一次都痛!明明没有感觉器官,为什么这样痛?这样痛!”

我一把抱住左阳,我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了,我只能感觉到左阳落在我脖颈初的那片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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