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场面了,其实论起血腥,这个场景比起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血腥残忍的场面,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但重点就在于“恶心”这个词,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恶心带给人的恐惧,要比血腥带来的恐惧更深刻!那真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前到后,浑身上下都被这种恶心的场面牵动着,恐惧随之袭来,那种深刻的悸动都让我有种忐忑的惊恐,仿佛心脏中就有那么一群黑老鼠在攀爬,翻滚,让你不可抑制地颤抖,那种彻骨的寒意深入四肢百骸。
不一会儿,那种“吱吱”的叫声就停下了,接着没过多久,又有新的“吱吱”声响起,而且那种挣扎的叫声离我越来越近,我忍不住偷偷抬头,恰好看到左阳紧抿着嘴唇,面色凝重地看着我身后,难道?
我猛然回头,果然,鬼子正抓着另一只黑色老鼠向我走过来,他还是一副天真的正太样,两眼依旧灵动如水,只是那张粉嫩的唇上,连同下颚和嘴角,都沾满了恐怖的红色,那些刚刚还流转在一个活着的生物体内的鲜血,此时已经有一大部分流进了鬼子的肚中,而那些残留下来的血,似乎连余热都未消失,在这冰冷的环境中还隐隐冒着几丝热气。
鬼子慢慢凑近我,那面无表情的白皙脸蛋,在点点的鲜血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我连忙跳到左阳身后躲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看着鬼子。
鬼子见我惊恐的表情,反而露出一副不解的样子,他困惑地眨巴着那双灵动的眼睛,看着我问道:“姐姐你怎么了?你不是饿了吗?我这有粮食。”
说着,他还摇了摇手中的老鼠,那老鼠立马又发出一阵令人心寒的“吱吱”声,鬼子却依旧面带疑惑地看着我。
我此时的心情极其复杂,一方面这个小正太的举动已经把我吓得冷汗潺潺,另一方面,他的表情似乎说明他并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可怕的表情,这让我恐怖,却又有点不忍,想装作不在乎,却又实在没那个魄力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战战兢兢地弹出脑袋,强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鬼子啊!你……你平常一直都吃这个的吗?”
“也不是啊!如果是夏天,我就会到树林里找别的东西吃,像松鼠啊,蛇啊,有时候还能吃到老虎,不过它们的味道完全不能跟这些黑耗子相比。这耗子肉是我尝过最好吃的东西了,但是,我平常都不舍得吃它们,因为如果吃完了,冬天就会挨饿啊!”鬼子微微歪了下头,脖子依旧是那种僵硬的感觉,他很自然地边想着,边说着。
天哪!谁能告诉我这是个什么状况?这个小正太居然一直都靠生吃动物血肉过活,这样野蛮原始的吃法,居然还让他长得这么水润,真是太诡异!太神奇了!
我忍住心中的恶心与恐惧,挤出一个特大号笑容,对鬼子说:“那个……你把它放回去吧……毕竟是你过冬的粮食……呵呵!”
“咦?”鬼子又眨巴了一下眼睛,冒出一个疑惑的单音节字。
“怎么了?”我问。
“姐姐笑起来很好看呢!”
“真的吗?”我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冉冉的欢喜,居然有人夸我好看呢,而且是在我顶着一张锅灰的特殊情况下,虽然对方是个小正太,虽然他的行为举止有些古怪,但是,这不影响他拥有一双会欣赏美的眼睛啊!
我正想谦虚两下,可鬼子接下来的话就让我有种在明媚的阳光下被人泼了一桶洗脚水的感觉。
鬼子说道:“是真的呀!当你露出那口白牙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美呢!看着心情都会很愉悦!”
“啊哈哈!”
七仔在第一时间笑了出来,仿佛被点了笑穴一样,短短几十秒中,从站着笑升级到捂着肚子笑,最后,干脆半趴在地上笑,我想如果不是我忍不住上去踢了他一脚,他最后一定会在地上笑得滚来滚去的。
而且,连西茗那张冰山脸居然有也解冻的趋势,他的两颊微微有些异样,似乎是想要发笑的征兆。
还是我家左右比较厚道,不过看他那副莫名其妙的神情,八成是还没搞清楚状况,他可能还在疑惑,为什么鬼子夸我好看七仔和西茗会有那样奇怪的反应吧。
我再次瞥了一眼鬼子,他脸上没有嘲讽或揶揄的表情,还是那副认真的表情,我不禁纳闷地想,难道鬼子连审美观都跟正常人不一样?
我自然是很清楚自己露出那口白牙的样子,一张漆黑如暗夜的脸蛋,配上那口白森森,明晃晃的利齿,那杀伤力犹如原子弹爆发,曾经惊吓了多少人的小心肝,震撼了多少人的小心脏啊!鬼子怎么会觉得那副阴森森的样子好看呢?
“姐姐,你还是吃一个吧!我怕你会饿,饿了就会没力气呀!”鬼子又晃了下手中的黑老鼠,一脸诚恳地说道。
“啊!”我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艰难地看了眼鬼子手中不住挣扎的黑老鼠,讪讪地说:“鬼子啊!姐姐真得不饿!我现在很有力气,精神好得不得了!不信你瞧!”
说着,我又泄恨般地在往七仔屁股上踹了一脚。
鬼子直直地看了我几秒钟,他的表情又变得有些诡异,就像他刚才看着缺口下那堆老鼠一样,透着一股隐隐地兴奋,他说:“那我们一起玩吧!”
说着,鬼子就要向我扑过来,吓得我连忙躲到左阳身后。
开玩笑吧!一个脸上沾着恶心的鼠血,手中还拎着一只吱吱乱叫的活物,即使他是个可爱的小正太,我也没有胆量把他抱着怀里啊!
鬼子突然又挺下了,不知是不是天色的问题,感觉他的脸也有些阴沉,他说:“姐姐不想跟我玩了吗?”
我心里那真是叫苦不迭啊,我连忙否认:“没有!只是,姐姐喜欢跟干净的小孩玩,不如鬼子你早点洗洗睡吧,姐姐明天再跟你玩啊!”
明天一早我就拍屁股走人了,等我们走了你继续跟你那些子母鬼娘亲玩吧!我这人怕麻烦,也最不会跟小孩玩了!
“可是娘她们都不在,鬼子又不会自己洗。”鬼子捏老鼠的那只手似乎突然用了力,那只老鼠立马发出一阵更凄厉的吱吱声。
突然,鬼子放开手中那只老鼠,那只老鼠应声摔在地上之后,连缓都没缓一下,就哧溜一下往鬼子身后的鼠群处逃窜,有种连滚带爬的感觉,似乎对鬼子极其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