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考完了即使天长地久也仍学不会的数学。
沈透走出教室，发现过得很慢的分分秒秒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去找苍肆，用钥匙打开门走进去，发现他不在家，只有春儿单独地坐在电视机前看一部动画片。
春儿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包撒开口的牛肉干，以及一杯插着吸管的牛奶。
钥匙插进锁眼，未转之前，春儿就已经觉察到了。钥匙咔嚓一响，随着门开声，沈透的味道传入，春儿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屏幕，急冲冲地跑到沈透的脚边，欢愉地摇着短尾巴。
“春儿真讨人喜欢。”沈透抱起春儿坐在沙发上，觉得它的尾巴好像又长了一些。
沈透问：“叔叔出去了？”
春儿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吗？”沈透揉着春儿的头说。
春儿摇了摇头，跑进厨房里。等它跑出来的时候，口中咬着一张纸片递给她。
沈透见纸片上写着，“晚饭前回来。”
动画片播放到了最精彩的地方，春儿听见音乐声重，急速跳上沙发，眼睛直瞪瞪地盯回到电视屏幕上。
沈透见春儿专注地看着电视，也就给自己泡了一杯牛奶，“好吧，我们一起看动画片，一起等他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沈透喝完了牛奶，无聊地拨乱春儿的毛发。
三十分钟过去了。
又三十分钟过去了。
沈透去拿了一把梳子慢慢地理顺春儿的毛发。
春儿为了看动画片，默默的忍受着。
沈透终于说：“我们去找叔叔，好不好？”
春儿转了一圈眼珠，选择专心致志地看动画片。
“那我去找叔叔了。”沈透拨弄一下春儿的视线说。
春儿还是专心致志。
沈透拎着包出门，她走到电梯前，按下了下行键。
电梯门开了，苍术从里面走出来。
“小透姐姐，你要走了吗？”苍术问。
沈透说：“你叔叔不在家，他说晚饭时回来，我见时间正好，到下面迎一迎他。”
“我也一起去吧。”苍术说，“小透姐姐，你知道叔叔会从哪个门回来吗？”
沈透想起这个小区的东南西北四通八达，她笑了笑说：“试一试能不能碰上他。”
足够巧合，他们真的碰上了他。
沈透在小区前的一条街上看见了苍肆，此时的他正在和一个女生交谈。
沈透认识她，她是陆家媛，总喜欢穿很紧身的连衣裙，涂很艳丽的指甲油，标新立异地时尚装扮。
今天的陆家媛一身清素，指甲上却是浓红的蔻丹，项链、耳环、手镯和戒指，一个也不少。
烫了的卷头发上夹着一只大红花夹子，映得一张脸肥白夺目。
陆家媛正在和苍肆交谈，她的眼角眉梢都是窃喜。
沈透见着，浑身上下不自在，心里面觉得不是味儿，她知道自己是在嫉妒。
这时又听见苍术笑着的声音，“小透姐姐，这个姐姐好漂亮啊！”
“眼大无神，胸大无脑。”沈透心里堵得厉害，冷着一张脸孔酸酸地说。
苍术了然地听出她语气中的酸味，自言自语地说：“女人对于别的女人总也没有什么好话。”
沈透听了不作声，心里源源不断地酵出酸来。
这一刻，苍肆不知如何地出现在她的身边，笑容阳光地说：“女人总有一些本能的妒意。”
苍术作恍然大悟状，大声地说：“小透姐姐喜欢叔叔，所以酸醋了心。”
沈透冷不防听见苍术说出这样一句话，心里一蓬火腾地烧红了脸，她看见苍肆打了一下苍术的后脑勺。
沈透扭转过身，背冲着他们俩红着脸不作声。
她低了头看手，又抓了抓手背，挠了挠手心，搓了搓指甲，长长的头发纠结在风中。
苍术小跑到她面前，笑着说：“小透姐姐，你的脸都快红破了。”
沈透一个爆栗敲在苍术的头上，又作势地捏了一下他的面颊。
苍肆抱住沈透，抚平她的嫉妒，乐呵呵地说：“你的嫉妒毫无意义。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无时无刻不在心上。我永为你一人所有。”
“我不是。”沈透笑意快慰，“我更喜欢苍术和春儿。”
她说完正好瞥见苍术暗自窃笑。
“好吧，我们回去吧。我给你们烧好吃的。”苍肆展示了一下手里的购物袋，里面有很多的食材。
“叔叔，我同学约了我到他家吃饭，那我就先走了。”苍术说着往右跑去，“再见，小透姐姐。”
“你跑慢一点。”沈透着急苍术，冲着他喊。
苍肆目送苍术跑远，对沈透说：“我们也回去吧。”
两人走到门口，苍肆正要开门，沈透已抢先了一步。
“你给我的。”她从包里拿出钥匙扬了扬，笑着开了门，“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沈透走进客厅，发现春儿还在看同一部动画片，专心致志地入了魔怔，面前的零食连碰也没碰过。
“等你近视了，我就可以牵着一只戴眼镜的小狗四处逛了。”沈透笑着在春儿的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苍肆才进厨房一刻钟，就端了三碗炒粉干走出来。
豌豆粒、细肉丁和豆瓣酱把炒粉搭配得色香俱浓。
沈透把一碗粉干放到春儿面前说：“好好吃饭。”
春儿一口一口地吃光了盘子，动画片也终于被新闻联播所取代，它躲进房间用灵力接通了电话。
沈透正和苍肆一起收拾厨房，忽然听见电话响起。见苍肆伸出了满手的泡沫请求帮助，于是她跑到客厅接起了电话。
接起电话正要开口，那一头便传来苍术的声音。
“小透姐姐，我是苍术。今天我要留在同学家睡了，姐姐和叔叔不要担心。对了，我同学的爸爸说明天会送我们一起去学校的，再见。”
苍术知道自己的法力不济，言简意赅地说完重点后便休了法力挂了电话。
沈透的话还未及出口，苍术就急急地挂断了，她想苍术一定是玩得太开心了。沈透放下电话，回厨房对苍肆说：“苍术打来的电话，说是今晚在同学家里睡了，让叔叔不要担心。另外，他说明天和同学一起去学校。”
苍肆洗着盘子，就连这种时候，他也显得出众，身上无限的完美，非属尘世。
沈透把洗好的盘子一个一个地放进厨柜里，待整个厨房清理完毕，她看了看表，发现时间是七点钟。
沈透走进客厅把春儿抛弃的电视机据为己有。
苍肆也坐过来看电视剧。
两集电视剧结束，苍肆说：“已经十点了。”
沈透回答说：“是的，已经十点了。”
这个夜里，他们同睡在了一起。
沈透很规矩地躺着，她不能思考，不能动弹，耳后的脉搏跳动得越来越频繁。
此刻，苍肆就躺在她的身边，他的脸靠她这样地近。她一动，他就睁开眼睛，他的眼睛上睫毛细细长绒。
苍肆侧转过身，面对着她。
沈透看见了一双迷人的眼睛，看清了一种深切的感情。
“英俊、温柔、体贴、才华横溢、富有殷实……满足一切的幻想。”
他在她眼中，她亦在他眼中。
沈透想，这就是爱情，眼里除了对方，再也看不见其它。
苍肆瞥见沈透脸颊上忽然泛起的一层粉红的晕色，他控制不住地想要知道此时的她在想些什么。
苍肆从沈透的眼睛里看见她在看着他，她靠近了他，相互鼻尖对着鼻尖，唇面着唇。
苍肆睁着双眼看着沈透越来越靠近，他一眨眼又看见沈透躺在床的另一侧，在她原本的位置上看着他。
苍肆这才发现是自己自持不够，陷入了沈透的虚幻梦境。
“别胡思乱想。”苍肆笑着说。
“我胡思什么，又乱想什么了？”沈透脸上热辣辣的，原本就红着的面颊更加鲜红了，“我什么也没想。”
说完就见苍肆温文尔雅地笑了。
见他如此，沈透不自在起来，吞吞吐吐地说：“我要睡了。”
又见苍肆凑过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软软地说：“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
沈透不禁生出一种迷惘，痴呆起来，她喃喃地说：“我好像认识你。苍肆，我们见过吗？我是说前世之类的。”
“我们前世情未了。”苍肆眼神欢欣。
沈透听了，复述一遍问：“我们前世情未了。”
苍肆闭目说：“晚了，睡吧。”
“不。”沈透话出口，觉得自己语气太急，又缓声解释说：“我还不困。今天喝了茶，喝得太多了，效用还没有散。”
两人平躺在床上，半晌不作声。
空气越来越倦，沈透看着天花板，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它半合半张徐徐地扇动。
再也撑不住了，沈透拖延到最后一刻，终于欲睡。她在闭目前，把自己的手放在苍肆的手上。
沈透做起了一个梦，疑真疑假。
月光最浓，天花板上隐隐地现出星光，一颗一颗闪闪亮。
苍肆闭着眼笑了，他们以前也是这样的，并肩躺在泗水的圆石上，手拉手看着满天的星星。当时的她一颗一颗地数着星空，数到最后睡去了。
“好好睡吧，过去的都已过去了。”
沈透看着睡眠中的沈透，她安静地睡着，就像当时一样好梦去了。这时沈透忽然开始喃喃自语，声音很小，小得耳不可闻。
尽管如此，但苍肆还是听懂了。沈透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凝在他的心上。
尽管小透不记得他，但在她的梦里，依然有他。她的内心深处依然有他的记忆，有属于他们的白头偕老的愿。
执子之手，生死相守。
苍肆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沈透的脸，不能忘的铭心刻骨的爱情，尽管已过千年。
苍肆用一双胳膊从身后环抱住沈透，眼中坚定。
千年情深，时刻在心，执迷不悔，无日无夜。
“我对你可不是青春年少的喜欢。”苍肆心上响起了沈透的说话，轻轻地回答说，“我之前一直在犹豫，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对你而言是幸或者不幸。”
岁月悠悠，逝者如斯。
情之深者，朝朝暮暮。
苍肆拥抱住沈透不敢松开，也不敢使力，他喃喃地说：“小透，你不记得我了，但我终于到你身边了。”
沈透沉沉地安眠在侧，睡意也弥漫上了苍肆。
风送梦遥，天地安眠。
月光皎如水，清灵光辉，柔飘舞。
……
日中则移，月满则亏。
月有阴晴圆缺，世有悲欢离合。
此事古难全。
沈透又想起了那些岁月，那些只懂得快乐的年纪。
久远去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体会刻骨苦。
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很任性，要怎样便是怎样。父亲是姑息之爱，放任之爱，即便她做错了什么，他也只会说是小孩子的不懂事。
她喜欢吃新姜炒肉，父亲就买来新姜，取其上部最新嫩的三分之一，另外切丝炒出来。
她喜欢吃黄白色的蒜苗，小的圆朵的蘑菇，青菜心儿，竹笋尖儿。
味道的记忆持久，这些好像都是昨天的事。
聚的时间太少，就连记忆也有尽，是以也就格外清晰。
沈透还记得以前家里的分工，一般父亲烧大餐的时候，是由她负责洗碗筷的。当她负责煮面条的时候，则由父亲洗洁。
沈透突然想到当自己洗碗刷锅打扫厨房的时候，父亲总是站在旁边跟她叨着话题。而当父亲做这些活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
沈透又想起当初他们各种混帐的冠冕言辞，一颗心白得惨淡。
她从小店里买了几瓶二锅头和零食，而后发现无家可归。
扭转钥匙打开了门，苍肆果然不在家，星期三苍术住校，自然也不在。
沈透把购物袋放在茶几上，用筷子打开了一瓶酒，吞喝了一大口。
酒很烈很呛，但的确是甜的。
春儿此刻正在睡觉，反复地听到异响，它反应迅速，敏捷地从床上跳落在地，跑过去用头抚碰沈透的小腿。
沈透正在喝着酒，毛茸茸的感觉出现在她的脚踝，低头一看，见着是春儿在她的脚边欢快地摇着它的短尾巴。
春儿看见沈透转过脸来看它，高兴地跳起来，把两只前爪踩在红木椅子上。它乖巧地看着沈透，眼神纯真。
尖尖的脸蛋、细细的皮肤、圆圆的眼睛。很值得欺负的理由，它拥有女人渴望得到的容貌。
沈透俯身摸了摸春儿的头，替它顺了顺毛。它便乖顺地坐下，极为享受的样子。
春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甜味，它顺着味道凑近瓶口细细地闻。
“这个你可不能喝。”沈透拿起瓶子，大饮了一口。
春儿仰倒在地毯上，它就地一滚站起来，看着沈透摇尾哀恳。它的眼睛可怜巴巴地委屈，睫毛长长地惨戚，很好欺负的样子。
“好吧。”沈透把酒倒满了一只开口很大的陶瓷杯子里。
她与春儿碰杯，“与尔同消万古愁。”
一条夜路没有尽头，便酩酊大醉一场。
尽管醉后醒来，不该在的还在，该在的还是不在。
春儿先是凑近嗅了嗅，然后伸出舌头小小地尝了一口，很有闺秀的大家气质。
沈透看见春儿浑身的毛发张扬了一下，圆圆的眼睛笑成又弯又长的细缝。她哈哈地笑着和春儿在一起，喝了很多的酒。
春儿动作笨拙，它在地板上滑了一跤，又翻身从地上跳起。它低着头，垂着尾巴，柔和地低吟，一大串吟声溢出他的喉咙。
沈透磕着酒瓶口，侧耳倾听。
不成调的喃喃组成一曲奇异且神秘的歌谣，调子很像她上一次在琴房里乱弹的音乐。
沈透正在回忆，歌声停止，她看见春儿一边伸着懒腰，一面身入壁中。它的身体穿越墙壁，真正地霍然不见。
“我醉了吗？”沈透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发现春儿用两只前足抱着一只长方形的铁盒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它的一双后腿着地，直直地把盒子递给她。
沈透打开盒子看见里面有报多根香肠，所有的品牌和口味都有。
“春儿，你是大财主！”沈透感慨地说。她看见春儿的眼睛从纯黑色变成白色，浓成透明的颜色。
沈透的眼睛一闭一开，再看春儿时，它已经转过了身。沈透发现春儿的小短尾巴已经茁壮了，变成一条大大的尾巴，像是牡丹花开一样雍容华贵。
沈透的眼睛一闭一开，看见白茫茫的九条尾巴，她的眼睛又闭又开，只看见白绒绒的一条尾巴。
“我醉了。”沈透摇了摇头，她看见春儿抖动了一下身上的毛发，昂首而立，仰天长啸。
月光明亮，春儿的瞳孔是深沉的透明，它的尾巴也发出盈盈的白光。白光渐渐明盛，把它的整个身形包裹起来。
光华煜煜中，一尾分岔成二股，二股分岔成四支，如此循环以至于现出九尾雍容。
“一、二、三、四……七、八、九……”沈透数着数，醉眼迷离地说，“九条。九条尾巴，我真是醉了。春儿，你多了好多的尾巴。”
春儿原地一个回身，九尾飘逸灵光。
第二日，晴空蔚蓝，阳光和煦。
沈透醉酒难醒，头重得昏昏沉沉的，她揉了揉脑袋，发现自己躺在苍肆的床上。春儿在左侧看着她，见她醒来快速地跳跃到一边，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窝藏住头。
苍肆坐在床沿看着她，脸上都是关切的味道。
沈透转了转眼睛，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掏空了一部分。
“你昨晚喝得大醉。”苍肆关心地问，“头疼吗？”
“有一些。”沈透眯着眼说。
“心情不好，也不该喝那么多酒。”苍肆为她揉着太阳穴。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沈透闭着眼反问。
“我会看书。”苍肆轻描淡写地说。
“看书？”沈透睁开眼看着苍肆，见他点了点头。
“对于我，那只会让心情更好不好。”沈透干脆地拒绝。
“负负得正，物极必反。”苍肆解释说。
沈透揉着头糊里糊涂地问：“春儿也喝醉了吧？”
“它还好。”苍肆回答说。
“客厅里很乱吧？”沈透又问。
“我都整理感觉了。”苍肆捂了捂沈透的脸颊，“你可以再躺会儿，我去做早餐。”
沈透点了点头，看见苍肆走了出去，春儿就快速地跟在他的身后。一声关门的声音响起，她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吃过香喷喷的蒸鸡蛋糕和小笼包，沈透拿起苍肆的书，心不在焉地看。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沈透发现这本书的独特之处，转看封面，发现是《诗经》。
“这一本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收录了自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五百多年间的305篇诗歌，分为风、雅、颂三个部分。风是地方民歌，有十五国风。雅主要是宫廷乐歌，分为大雅和小雅，颂主要是宗庙乐歌。表现手法主要是赋、比、兴。赋：铺陈其事而直言也。比：以彼物比此物也。兴：先言它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
沈透在脑海中回顾了一遍高中知识，抱着赞美苍肆求学博知的心翻开原页，继续往下看。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沈透的目光穿过书看向苍肆。
他坐在旁边，就像是诗中的古风男子。
“性格稳重尔雅，举止雍容高华，文隽儒雅，丰神俊朗，如金锡圭璧一般流光溢彩。”
春儿躺在苍肆旁边，全身的毛发蓬松着，它呼吸漫长，像猫儿一样乖顺无比。
沈透虚心地问：“你不生气吗？”
“因为什么？”苍肆问。
“我把你的家弄得一蹋糊涂。”沈透吞吐地说。
苍肆冷着声说：“我正在生气。”
沈透认真地问：“那要不要生气得走掉。”
“这是我家。”苍肆异常清醒。
“要我走吗？”沈透问。
苍肆把沈透手里的书闭合，翻了个放在茶几上，他抱住她说：“不想。”
沈透突如其来地一惊，定定地看着对面花瓶中的花。
她想：苍肆或许是她的渡者。
“哦。”沈透抱住苍肆说。
春儿审时度势，溜溜地躲进房间。
时间逆返，旭日西还。
3个小时前，苍肆回来。这几****一直在调查女生失踪的事情，昨天夜里月满盈华，他在学校附近守了一夜，还是一无所获。
苍肆走到电梯前，才按下上行键，忽然听见沈透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喊。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这时电梯到达，大门开启，苍肆返身离去，快速地走进楼梯间，他见左右无人，瞬间移动到室内。
迎面而来的是一室的白酒味道，客厅里的茶几上杯盘狼籍，电视机里的画面色彩斑澜。
沈透饮酒过度，昏醉在地，春儿也瘫倒在地毯上大睡。
苍肆施法回溯，看见了沈透的经历。
清晨微曦，沈透例时地醒来，她坐起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沈透依稀地想起昏醉时亲闻睹见的一切。春儿变成了四足白绒的怪物，毛烘烘整整九条尾巴。
一切都超出了沈透的认知，她猛烈地摇了摇头，多年的学校教育使得她不仰神佛，不迷鬼神，于是她总结为自己鬼迷心窍了。
心中余震不断，沈透注意去看春儿。她看见春儿就躺在茶几边的地毯上怡睡安眠，它的毛色雪白，一条尾巴软软地贴在地毯上。
沈透笑起来，心想自己果真是喝醉了，她又觉得那儿不对劲，但又觉察不出什么。沈透拉平身上揉皱的衣裳。
这时春儿动了一下，它的尾巴也地动了一下。沈透终于发现不同之处在什么地方！
春儿的尾巴一直是短短的，可是眼前的这一条尾巴很长，很长很长，白绒华盛。
沈透注意到茶几的一角挡住了她的视线，遮住了春儿的后半身。她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移过去。沈透看见春儿毛茸茸九条华丽的大尾相互缠结在一起！
沈透吓得近乎气绝，口乱难言，好半天才爆出一声惊叫，昏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