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年,我初入此地,亦被这七彩神鹿所吸引,奈何最终还是可功亏一篑,想不到今日居然还能见到它的子嗣。”李太白目光深邃,没有了先前的忧郁,望着前方的战斗感慨道。
林川怔怔而立,想起初入望仙门之时的两年间,他一直跟随着公子羊在望仙深处,每日聆听公子羊的教诲,其中不乏李太白所作之诗、亦有他所讲之剑术,熟知李太白不仅在修仙界闻名遐迩,也在凡尘之间名垂千史,因而对其极为仰慕,没想到今日或许真的遇见了传说中的人物。
“您一定是传说中的诗仙、剑仙,李太白前辈吧!”林川忐忑道,史书上的人物早已耳熟能详,如今一见,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让他内心激动不已。
李太白依旧望着前方,笑道:“仙路难求,这诗仙、剑仙二字自是不敢当,多少年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老朽。”
李太白忽而又望向林川,似乎有些吃惊,道:“我们之前在醉仙宫遇见过!”
林川没想到李太白还记得自己,欣喜道:“先前在醉仙宫前与前辈匆匆一别,想不到还能在此一遇,我幼时曾读过您的诗集,也曾研究过您所写之剑术,对您甚为仰慕!”
“那不过是我闲暇之余所作,直抒胸臆罢了!”李太白似乎有些落寞,继而又道:“你与我曾经遇到过的一个人很像,如果传说是真的,或许他真的已经陨落了吧!”
林川心中疑惑更深,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或者类似的话了,先是在那石洞中那前辈所说的“两朵相似的花”、后又有醉仙楼创立者说的“你们两个最为特别”,如今当李太白再次说出“你与我曾经遇到过的一个人很像”时,林川只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看不清自己了。
“前辈,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林川急切的问道,此刻的他迫切的想知道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我存在的时间太久远了,从乱古到如今,不知横跨了多少岁月,我虽然意志没有消散,但终究还是如同罪人一般被囚禁在了这里不得出去,对外面的世界早已没有了联系,亦不曾听说过他的名讳,我与他如同萍水相逢,只谈志趣,倒是忘了问他姓名了。”
林川郁闷,想着这也行?
“那时候的他不过百余之岁,在修为上却早已凌驾于诸多先辈,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我虽为灵魂印记,依然不惜用尽余下不多的生命本源与他饮酒论道。”李太白似乎有些伤感,回忆起了曾经的一幕幕画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外面的世界妖邪四起,他来的目的只为求那龙渊神剑;第二次再相遇之时,我只见他满身鲜血,没有了往昔的风采,后来只不过匆匆一别,没想到又是八千年了!”
“龙渊?”林川诧异,想起了那个身负七尺墨绿长剑的男子,他所背负的不就是龙渊神剑!难道是他?
“后来,我也曾向醉仙宫中的那两个传承剑侍问过,只不过终究还是没有了他的消息,而我也再次陷入了沉睡。”李太白叹道。
林川点了点头,脑海中不时浮现那个剑眉星目、正气凛然的男子,心中疑惑为何当时会出现那些幻境。
李太白神情有些落寞,知己难求,二人虽是不同时代的天骄,但却心性相同,如今或许那人早已不在尘世,这让他如何不伤感。
正在林川与李太白交谈之时,远方的那女子与七彩神鹿之间的战斗已经白热化,七彩神鹿吼声雷鸣,在一道道雷电中奔腾翻涌,一双碧蓝鹿角上不时发出强大的雷霆之力,而站在那雷海之中的女子则是始终剑引神雷,身形闪动间剑诀施展而开,与那七彩神鹿战得天翻地覆,周围的山峦湖泊都被彻底打穿!
忽然,那女子一个背转翻跃,猛然抓着那头七彩神鹿的鹿角翻身上鹿,整个人彻底骑在了那头神鹿背上,浑身湛蓝之芒尽数爆发!
七彩神鹿顿时暴跳如雷,四肢高高腾起,想要将那女子甩下去,可是那女子任凭七彩神鹿如何疯狂躁动,双手却如同磐石一般巍然不动,运起浑身的灵力,化为掌中之力,抵抗着七彩神鹿发出的恐怖力量。
群山被瞬间铲平,湖泊亦被彻底踩爆,平原上,只见一头七彩神鹿如同暴怒的狮虎,肆意摧残着周围的一切,而它背上的女子自是稳若泰山。
一个时辰之后,平原之上终于恢复了平静,七彩神鹿虽然挂着一个神鹿的名号,可终究还是血肉之躯,林川有些可怜地望着那瘫倒在地上的小鹿,只见它口中“扑哧扑哧”的一个劲地喘气,似乎下一秒就要咽气了一般。
在这之余,林川亦是偷偷地瞄了那女子几眼,发现她确实是苏惜水师姐,果然如其他师兄弟所说的那样,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唯独有些冷冷的感觉,但依旧掩盖不了她的天生丽质。
林川少年心性,自是多看了几眼,他没有特意跟风只求看美女一眼的习惯,但也不代表他对天仙般的女子不上心,有些事只求顺其自然,强求不得!
李太白望着倒下的七彩神鹿以及在它旁边打坐恢复元气的苏惜水,眼中精芒毕露,口中喃喃道:“好一块璞玉,绝世之资,惊人之志!”
“当年我不曾收服那头七彩神鹿,如今既然你能够收服这头幼崽,也算是你我有缘,这也算是一场造化吧!”李太白满意地望着苏惜水,手中折扇一挥,一道白光冲入到苏惜水的眉骨之处,那是他所凝聚的道与意志的结晶,是他一生所追求、所感悟的求仙之道。
苏惜水身体一震,脑海中忽然化为一片混沌,不一会儿,在那深邃的黑暗中,有一道白光冲破混沌的束缚,似要打破这世俗的一切枷锁,带着无比凌厉的剑意,犹如一位真正的谪仙,降临于世!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悠扬的古诗从远方传来,正是李太白的著名之作《蜀道难》,这是他对自己所处的时代的无奈,也有对仙道难求的感慨,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融化进了这首蜀道难之中,抒发着他磅礴的情怀。
这是李太白作为一个传承者对他一生道与意志的直接展示,也是对其继承者的一种考量,若是在思想层面上都做不到必要的统一,那这种传承又有何意义!
苏惜水冷静地望着那从天而降的谪仙人,同时也从那手蜀道难中体悟李太白的精神意志,她明白这是一场属于自己机缘。
她默默地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开始浮现这一生的种种经历,而在那片混沌中,李太白望着苏惜水所展示给他的关于生命、关于仙道等等的所有感悟所化成的画面片段,终于在深处了解了她的精神世界。
“你说一心向道,可是却又被世俗所牵绊,终究还是难逃情字一词,痴儿、痴儿!”李太白叹息道,也从内心选择了她作为自己一生所学的继承之人,“我平生郁郁不得志,纵有惊世之资,亦无用武之地,今日我传下我的道,我的剑,希望你能够将它们用在合适的地方,也不枉费我这一生所学。”
说完,李太白口中念念有词,一句句大道之音从天而降,那是李太白的道、也是李太白一生所创之至高剑术,当最后一道仙音落下,苏惜水恍然睁开了双眼,远处是一片平原,平原尽头是无尽的山峦!
李太白飘身而去..
“前辈!”苏惜水望向李太白远去的身影,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可以看见他的身影了,在醉仙楼中的古人印记,传说中一旦将自己一生的道与术传承给了有缘人后,最终都将消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