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说快不快,在房间里,客厅里,阳台上,他都能打一会盹。说慢,两天一眨眼也就过去了。
临去学校,大清早出门前,母亲给了林苍一道香囊,是她昨夜熬夜缝的,这是林苍从母亲眼下的黑眼圈发现的。至于母亲为什么昨晚缝,而不是以前的晚上,林苍没有问,他胸膛上挂着一道香囊,即使母亲没说,他也知道这道香囊,是给月月的。
大清早的公交车很空,公交车一直很空。据说以前的公交车很挤,林苍也无法想象那副场景。武道修行,除非是出远门,否则一般都是步行或者骑脚踏车,他们骑脚踏车的速度也不比如今的车辆慢,所以公交车一直很空。
这次去学校,林苍没有匍在窗口,看郭一晴是不是坐上了公交车,他捏着放在口袋的香囊,一路发呆。
三年了,林苍不是没想过直接去找月月,但是父亲有意无意地告诉他,只要他亲面见到月月,月月又要被迫搬家,逐出一源村并不是简单的不让月月在一源村居住,只要月月有接近林苍一家的迹象,立刻把月月轰走。林苍不信宗祠有这么强的能力,一源村全族无人习武,不可能拥有太大的能量。但是,他不敢不信,他和父亲、母亲都输不起。
没有去自己的班级,径直来到八年四班,林苍敲了敲教室的门,八年级的门并没有像九年级那样,装上了一层薄铁板。“奕然,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陈奕然是月月男朋友的弟弟,把香囊交给他肯定能安全交到月月手里。
“苍哥,什么事?”陈奕然和他哥哥很像很聪明,但是他哥哥性格沉稳,他性格跳脱。
林苍从书包拿出用盒子装好的香囊,盒子是他在校门口买的,不贵,但是盒子上纹着百合花,他记得月月喜欢百合。
“这个,交给她。谢谢了。”
陈奕然不清楚月月的情况,他也不问,接过盒子,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是林苍第一次送东西给月月,陈奕然知道,这东西很重要,至少对月月很重要。
“我中午就去。我也很久没见我哥了。”陈奕然爽朗地抓抓脑袋。
林苍点头,拍了拍陈奕然的肩膀,就往自己的教室走去,但是走了两步,他又回头喊住陈奕然:“奕然,带一句话吧。爸说,报纸挺好,妈又学了个新的菜,还有……算了,就这样吧。”
陈奕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做了个“yessir”的姿势。
林苍笑笑,抹抹眼角,往教室慢慢走去,有些话他想说却不能说。
新一周,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是语文老师。
上课前,班主任就说要换位置,让同学们准备一下。林苍听到班主任的话才仔细想起来,他到这个班上已经两年零一个月了。每一学年的第一个月,班主任都会把班上位置调换,林苍不知道班主任为什么这么做,也没人问,慢慢就成了大家自动遵循的潜规则了。
大家老老实实把书桌里的书全部拿出来。这一整理,林苍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课桌里有这么多书了。
班主任还宣布了一个消息,历史老师辞职了,以后历史课改为自习课,大家没什么想法,历史课只是课外学科而已。林苍听到这个消息时,拿出历史书,看着铁划银勾却赤红如血的十二个字,“五毒害人一世,武道害人成仙。”成仙,怎么能说害呢?他不清楚,他不想清楚,武道如何,与他无关。
可毕竟是相处了两年的老师走了,大家还是有了不少议论。
“听说,老师是被少林寺的人抓去了!”
“怎么会?”
“有人告状呗!”
“可是为什么要抓老师?”
“傻啊,天下布武,敢公然违抗这个计划,被抓起来还算轻的。”
“逐鹿学院不是不受武组的管辖吗?”
“所以老师辞职了呀,怎么这么笨!”
……
林苍沉默地看着十二个大字,这十二个字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你已经觉醒,不要欺骗自己!”
“觉醒之日,血流成河!”
“这是你的命运,你逃或不逃,你都无法挣脱!”
林苍捂住耳朵,这些奇怪的声音从他成年礼那天开始,就偶尔会出现,有时隔几天,有时隔几个小时,而这次,隔了两天半。
他不认为是自己的脑袋出问题了,不过想不出原因的他只能把原因归咎于那颗让他上医院的武元丹。上个月开学时,中原武道会统一发放了两枚武元丹,机缘巧合下,他吃了其中的一枚,结果当场休克被送往医院,幸好一天之内就好了,他父母才放下心来。而脑袋里的声音,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赵鹏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前终于赶到,背着一个书包的他,手上还提着一个书包。林苍有点高兴,这么多电影够父亲与他看上许久。
“够意思吧。”赵鹏擦了擦汗,他的脸已经没有油腻的感觉了。
开始排出体内杂质,就达到体劲二重了。接着排出多余油脂,就是体劲三重,想到这点,林苍也觉着奇怪,排出多余油脂就是体劲三重的话,那么难道每个达到体劲三重的修行者,都是精壮的汉子?他哪里会信,赵鹏可绝对称不上是精壮的汉子,虚胖的胖子倒是符合赵鹏的定位。
油脂排完之后,再是坏死组织,然后是陈年积伤,最后就是丹田堵塞物至于各自效果是哪个层次,林苍不记得了,他在捡起赵鹏桌上掉下的武道修行笔记时,笔记本翻开的那页有一点这方面的内容。
“够意思,不过马上要换位子了,再够意思我们也要说拜拜了。”林苍提了提书包,分量很足,笑着说。
赵鹏听了林苍的话,脸色立即垮了下来,哀怨道:“不是吧,小苍苍,你就要离我而去了吗?”
林苍给了他脑袋一下,笑骂:“离你个头,又不是阴阳相隔。我是阳,你是阴。”
赵鹏也呵呵笑着。
换位安排表已经被班主任用投影仪放大到黑板上了。林苍能很清晰地看见他的名字,第六行第二排。
赵鹏推了推林苍胳膊,一脸贱贱的笑容,“你小子有福了,班花做你旁边。”
听到赵鹏的话,林苍仔细一看,还真是!他左边的名字,赫然便是黄容。他马上看向黄容现在的位置,那张清美绝伦的脸蛋也正好转头看向他。
林苍自然不会花痴状羞怯地转过头,而是友好的点点头,以示友好。黄容真的很漂亮,170cm的个头虽不算高,但是笔直而紧绷的长腿极度诱人,学校里有不少人在看了黄容穿短裙而露出的腿之后,鼻血停不下的流。但是黄容不止长腿诱人,纤细的腰肢与丰满的上围造成的视觉冲击,不输于她的长腿。不知有多少人为了与她有一个身体接触而甘愿冒生命危险。
可是黄容最让人痴迷的还是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似乎世间最美好的细节构造都能在她的脸上找到。
唯一的缺陷就是黄容那无人能够接近的气质,冰山般的她仿佛站在她旁边就会结成冰块。可就是这样,依然无数人趋之若鹜。
“但是,她和我同桌?”林苍还是不敢相信。
“说实话,你是不是有班主任的把柄?”赵鹏凑到林苍耳边说。
林苍自己都怀疑,班主任是不是吃错药了。因为教室课桌的安排是两排一列,列与列之间就是过道。黄容一直是一人独占两个位置,倒不是她太过霸道,而是在很多人的威胁下,暂时班上没人敢坐她旁边,或者说,班上敢坐她旁边的人,也不想因为麻烦坐她旁边。女人是祸水,漂亮女人更是能祸国殃民,黄容的追求者可不止是花痴,其中不乏……天才们。
如果林苍没有遇到郭一晴,那么他现在一定会高兴地蹦几下,能和这么漂亮的女生坐在一起,在高中的最后一年能够有机会与黄容坐在一起,谁的高中都不会有遗憾。可是他遇到了郭一晴,郭一晴没黄容漂亮,没黄容丰满,没黄容修长,但是林苍理想中自己另一半的样子,郭一晴都有,阳光一样的笑容、会说话的眼睛、微微上扬的嘴唇,林苍在看到郭一晴的第一眼开始,他觉得他不会再去看另外一个女人了。
位置的更换在嘈杂中进行,但是不少人把目光放在了极其低调的林苍身上,有猜测林苍能坚持在那个位置多久的,有蔑视的,自然还有担心的。
林苍向右前方的老位置看去,结果空落落的,郭一晴已经换了位置,第一行第六排,林苍第一次觉得,郭一晴离他真的很远很远,隔了一群又一群的人,他才看见郭一晴脖子后面那系成蝴蝶形状的结。
吐出胸中闷气,林苍搬着一摞书就来到自己的位置,书虽然多,但他的力气不错,一次就全部搬完。
黄容冷着脸,单手托着一大叠书走了过来。林苍不知道黄容心情如何,想来应该不大好,一个人久了,突然就变成两个人,不适应倒是之后的事,最先出现的情绪肯定是排斥。
作为男士,林苍很自然地让开位置,其实他想与黄容商量,是否可以换个位置,一来他不想一次又一次地被动站起来;二来左边窗户外是运动场,晴天的时候就会有大片大片的阳光撒在地上,那些阳光,就像是郭一晴的笑容一样。
只是看着黄容那冷若冰霜的脸,林苍只能按捺住这个想法,规矩地坐在位置上。之前预想中打个招呼,算是为接下来一年的和平共处展示诚意,也就此作罢。
赵鹏那家伙反倒坐在郭一晴身后,林苍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是怒火,哦不,妒火。结果赵鹏看到林苍的表情后,反而凑得离郭一晴近了一些,林苍平和的心态险些就要被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