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并没有离开这个我充满回忆的地方,我想在这里生根发芽。我躺在床上,望着触手可及的天花板,天花板上我和师姐的合影已被我撕扯得支离破碎,又重新贴上了“TFBOYS”的大头贴。并不是我有多喜欢这些活泼可爱的小男孩们,我只是佩服他们的能力,尽管他们很是做作,但是他们还这么年轻,却能睁眼说瞎话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喜欢就说想到就做会说会做的能力是我溜须拍马也赶不及的,所以我很是嫌恶,嫌恶到忘记师姐的存在,这也是我感到欣慰的地方。
一番洗漱过后,我又得头疼了,酒吧的工作在知晓师姐订婚消息之时就已辞去,现在的我除了合同快要到期的蜗居已孑然一身。我必须得尽快找到工作来维持生计。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这城市最繁华的街道上,打量着一块又一块广告牌,试图找到我喜欢并能快速适应的职业,可惜事实并不那么顺心如意。正直夏末,温度在40度左右,“养尊处优”的我体力逐渐不支,额头冒出细汗。我想放弃今天的行程,兴许明天不再热浪逼人,那么我便能有足够多的精力去找工作,这个想法一出现便被我扼杀了,老是抱着侥幸心理我也难有所作为。
“喂,小兄弟。”我肩上被重重拍了一下,我心情本就低到谷底转过头想骂,没等我开口,拍我的粗犷男子又向我指着酒吧门面上的转让信息问道:“这酒吧转让信息是不是真的?”我小声抱怨:“这是要拍死我的节奏啊,问人也能这么问”,细细一打量他也就释然了,兴许他是东北老爷们儿,也就没责怪他的无理。一年的酒吧工作让我收获了一定的经验,我分析道:“这里地理位置偏差,和商业中心的酒吧竞争不利,宣传力度不够,人流量不足,而酒吧主要依靠酒水消费来盈利,所以没有足够的经济消费是难以维持酒吧的日常开销,入不敷出,自然关门大吉,转让酒吧也就合情合理……”粗犷男子面带思量之色很认真的听着我的分析中途没有一丝打断,我也乐得其所细细讲解,反正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工作。
“小兄弟,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易林锋,祖籍山东”。待我讲完后,他伸出手和我相握并给我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接着介绍自己,的的确确是东北老爷们的习性。又问我如何称呼,我则一一相告,东北人天生就对我有一种亲切感,他们很实在。他托大称我为老弟,我也就莫名其妙的多了这么一个亲切的老哥,缘分从来就没有道理可言。
“弟,老哥想把那酒吧盘下来,你有没有兴趣帮我。”易林锋的眼神很诚恳,待着一丝期待。
“说实话,老哥,我很心动”,我顿了顿又说道,“但是我能力有限,你要说搞销售,宣传策划方面的工作我没什么问题,真要我打理整个酒吧,我确实忙不过来”。
易林锋意味深长地咧嘴笑了笑,说道:“当然不会了,老弟你放心,哥两一见如故,害谁都不能害你,我有一小妹在这城里上大学,如今大四马上就出来实习,到时候我叫她过来帮你,不过这段时间得辛苦一下你,人手不够尽管请,资金方面不用担心。”
易林锋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好意思再矫情,只好先答应下来,至于以后会遇到什么困难,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我和易林锋商量着合作的细节,我决定与他签署合约,以表明我的诚意。易林锋则是笑着回拒:“老弟,我看人一向很准,那什么一套套的能免就免,好是不好?”而我也一口答应下来,我不是那么爱斤斤计较的人,既然别人信任我,那我又有何理由拒绝。
日落,我和易林锋走进酒吧里,许是酒吧即将转让的缘故,酒吧里弥漫出悲伤的气息。这间鲜有来客的酒吧显得有些幽暗,吧台边上的女调酒师默默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晶莹的液体似有微光闪烁。等我们走近调酒师时,神情落寞的调酒师才发现我们的存在,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许是我们是今天第一波来这里的人,那么我们很荣幸,也给了我们低价拿下酒吧的筹码,毕竟酒吧每天正常开销也不小,长期亏损更不划算。
“喂,台上那小姐,你们老板在哪里?”
没等我靠近吧台,易林锋隔老远便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叫道,我顿觉自己脸上发烫。天呐,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选择,我就敢与君绝,真是休于与他为伍。当然,现实是我趁易林锋将注意力放在女调酒师身上时朝女调酒师打了个眼色,又望向前方大易林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女调酒师好像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甩了易林锋一个白眼便没有了后文。易林锋也意识了自己的言语不得体感到尴尬,向我投来目光让我帮他解围。而我也是沉默,气氛很是僵硬,除了不知疲劳仍努力工作的音乐声,空气都好似凝滞,我仿佛能听到我们各自的呼吸声。实际上自从经历师姐的事情后我发觉我不善言谈了,也不太爱调侃别人,我认为那样会让我活在过去的阴影中无法自拔,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在给自己一个机会。我期待属于我的另一份感情,它能还原真正的我,让我重燃对生活的斗志,我特别渴望——
我目光迷离,最终还是女调酒师吸引了我,当然并不是人,她摆弄着手里的酒杯,似发觉我在看她的“表演”,她挑衅似的将手法演绎得淋漓尽致,极其优雅,我陶醉其中:我忘不了师姐教我调酒时那笑颜如花的面容——
“诺,冲上云霄”。女调酒师将酒杯推到我面前,而惨无人道的忽略了易林锋,易林锋很生气。
“谢谢!”我接过,酒杯里在灯光下闪烁的晶莹液体颜色逐渐定形,顶端层为蓝,次为白,其后完全透明如空气。我如鲁智深一样大口喝酒,完全不顾及调酒师那鄙夷到恨不得揍我一顿的眼神。或许她潜意识里以为我懂酒,所以才故意露一手,却没想到我暴敛天物,其实,我只是怀念过去的感觉。曾经我和师姐在路边摊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师姐总是抿嘴轻笑着叫我吃慢点一边帮我擦拭,那一刻,很温馨。如今物是人非。酒味道很美,那冲上脑的热量好似要让我蒸发。如果可以,我愿化作苍鹰,奔腾四海,直入云霄;如果可以,我愿不顾一切挽留师姐。为爱奋不顾身,哪怕冲上云霄。
这一刻,我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让她留下来,也许,她将是未来这个酒吧的主心骨,她有这个能力。我附耳将我的想法告诉了易林锋,他只是诧异了一下便点了点头,我们不谋而合。
“美女,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我妈妈说不可以告诉陌生人名字”
我一阵冷汗,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也不小吧。
“喂,告诉我呗,我不能总美女美女的叫你吧,你看你,我都不好意思再喊下去了,周围人都看着呢!”。我继续耍无赖,周围其实并没几个人,而她其实蛮漂亮。
女调酒师瞪了我一眼。
“李雪”。
“你早说呀,又不会怀孕。自我介绍一下,蓝雪源,年龄25,性别男,中国共产党党员。我旁边这位是易林锋,我老哥兼上级,具体身份不明。”
李雪无语,“照你这么说我还得告诉你我家在哪里?”
“请便”。我回道。
“……”
易林锋也乐的清闲,就看我俩拌嘴,笑而不语。我也赶忙把他拖下水,忙道“易老哥,我听你口气和作风有点像暴发户的潜质啊,你说你老家是不是山西的?”易林锋一身的阿玛尼西装确实扎得我睁不开眼。
“老弟,有潜力,连这都能看出来。我虽然不是暴发户但也差不多,山西属实,你可以称我煤老板。”易林锋笑着回答我,我越看那笑容越心惊:煤老板!
——
夜色渐暗,出酒吧时天上刮起一阵阵轻风,在这燥热的夜晚,让我寻得了一丝安慰!和李雪的交谈并不是让我们一无所获,酒吧老板名为黄时俊,长我几岁,家境很好,酒吧只是他的一时兴起,只不过如今他无心打理,便寻有缘人转让,所谓转让根本就是一个幌子,就算酒吧亏损一辈子他都能养得起,让我好一阵感叹:有钱,就是任性啊!同时也让我隐隐担忧:我们并不是有缘人。她安慰我们:也许我们就是他的有缘人,如果我们最后接下酒吧,她表示愿意成为我们的调酒师,原因只因她不想离开,工作的地方呆的久了便产生了感情,这点我和她很像,我也很庆幸我没有离开这座城市,我的人生将在这里扬帆起航。和易林锋告别后,我独自漫步在街上。我很喜欢夜景,心冷,景冷;景越冷,心才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