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莫烟一再出言挽留,但是众人还是各带随从回到了圣城早就安排好了的住所,毕竟圣城城主的别院也是圣城的重地,这么多人马进去有鸠占鹊巢的嫌疑。
鱼虫回到自己的院落时,天已经快大亮了。这一夜酒喝得并不痛快,鱼虫也就没出什么怪相。这两天接触了太多他匪夷所思的事情和他从来都没想过的问题,他觉得自己头沉沉得如浆糊一般。
撵走了侍女,鱼虫懒洋洋地泡在敞亮的浴池中,一会工夫就甜甜地在温暖的水中睡去。
沉沉的梦中,他突然听到了熟悉的轻盈的足音,还有忽然飘来的熟悉的淡淡香气。刚朦胧地睁开睡眼,一双纤细精致的玉足正撩起池中的温水向他的脸上扬来。
听到咯咯的娇笑声,鱼虫刚要兴奋地从池中跃起,却一下子想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于是满脸通红地一下子全身都沉入了池中。
拎着裙摆坐在池边娇笑的陆采,也猛地才从几乎清澈见底的池水中发现鱼虫全身居然是****的,她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子火烧一般地烫了,急急偏过头去,恶狠狠地训斥道,“臭鱼虫,你怎么不穿衣服。”
鱼虫猛地从池中探出头来,终于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你洗澡的时候难道还穿衣服吗。再说了,哪儿不声不响潜进来偷看人家洗澡的道理啊。”
“哼!谁希罕偷看你。”陆采气鼓鼓地猛地又回过头,吓得鱼虫忙又钻进池中,“我就看了,你能把我怎样。”陆采咬着嘴唇干脆玉足连动,泼水一般地将池水向着鱼虫撩去,眼睛却紧紧盯着屋顶再也不敢挪开。
听着鱼虫半天没有动静,陆采撇撇小嘴,“要是莫烟师姐在这儿,你就该爬出来了吧。”
“才不是呢。”鱼虫憋红了脸从水中钻出来。
“你喜欢我师姐了吧。”陆采口气酸酸地说。
“不是……”
“不是你脸红什么,跟煮红的虾似的。”陆采瞪了鱼虫一眼,“我师姐可是嫁了人的,小心我姐夫把你砍成百斩小虾米。”她狠狠地挥着手带起一串悦耳的铃声。
鱼虫闻言心底不禁有点失落的滋味,一时想不起来反驳了。
“臭鱼虫!死色鬼!早晚要你好看!”看着有些发呆的鱼虫,陆采发狠地撩着池水,盛怒之下竟连自己的衣服也弄得湿漉漉的,丝绸的黑裙贴在她曲线玲珑的娇躯上,纤细必现。
躲在水里的鱼虫,丝毫不在乎扬在脸上的池水,眼睛瞪得越来越大,不由得猛地咽了一口口水。
看着鱼虫望着自己花痴的样子,陆采心里恶毒起来。她站起来,玉手轻抚自己柔弱无骨的身体,随着她双手的滑过,湿漉漉的长裙紧紧贴在了身上,媚笑着轻摆了几下盈盈一掬的小蛮腰,傲人的****也随着颤动了几下,紧身的长裙似乎也要拦之不住了。
*撩人,只等春guang乍泄。
突然,鱼虫惨惨地大叫一声,“啊----”原来他突然发现下面的小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行礼了。
闻声顺着鱼虫的眼神看去,陆采的心一下子就像要跳出来似的,双手忙捂住脸一个轻旋飞也似地逃走了,那脆脆的铃声也有些慌乱了。
“不能这样!”鱼虫在心里狂喊着,一咬牙,拳头使劲击在自己的胸口,这才压住了想要追上去的yu望。他的嘴角慢慢流出一丝鲜血,颓然倒在了池中。
自己正常的生理反应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多年来的无欲无求,使得他几乎忘了那种yu望的存在,而且他对那种yu望的了解并不比对饥饿的了解多多少。
月光下,面对莫烟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像有一团压制不住的火,在冲动地燃烧着,是那种要忘情燃烧的感觉。可是看到了陆采的种种刻意的媚态,升腾的却是那种急于发泄的yu望,找不到出口的火焰突然之间就像要把自己烧毁似的。
鱼虫倒是不在乎这样的感觉有什么下流可耻的,只是觉得才几天,有一些yu望他居然自己快控制不了了。他有些怕了,因为yu望在短短的时间里居然让他迷失了几次,每一次似乎都很难控制自己的思想和情绪了。对这种感觉,他深深地恐惧着。
记得十六岁那年,正在山林中修行的他没有任何预兆的就杀红了眼。那一刻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杀意,心中只有一个字“杀!”。他在山林里整整屠杀了三天,所过之处血肉狼藉,包括那些根本没有伤害能力小动物,那些他平时总喜欢抓过来抱抱的小兔子小松鼠,都被他随手撕得粉身碎骨。
虽然那次发泄过后,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强大了许多,师父也说他冲出了一个瓶颈,但是他一点都不开心,一点都不快乐。他不喜欢那种迷失的感觉,他怕再也找不到自己,就像小时候喝醉后一样找不到自己。
在院落的某个地方,三师父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美酒,自斟自饮,乐呵呵地享受着自己的清晨,他的心情愉快到了极点,甚至哼起了山中的小调。
三师父已经在陆采有意使用媚功挑逗鱼虫的时候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鱼虫竟然硬生生地扛过了这一关。“臭小子,嘿嘿。”不过三师父倒是有些替鱼虫遗憾,毕竟那九朵牡丹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尤物。真追上去的话,自己是不是会帮臭小子一点小忙呢……点了那小姑娘的穴道该不算什么吧……
虽然每一次按耐不住的发泄都能使得鱼虫功力大进,不过同样也会使得鱼虫渐渐改变本性。率性而为的快感会让他逐步走向自我为中心的极端。做师父的自然可以在这种紧要关头帮助鱼虫压制住yu望,但是三师父他们并不想插手帮助鱼虫克服这种修行的缺陷。
因为人性这种东西可以疏导却不能强制使之改变,那样甚至会撕裂他的人格,一切只能靠人性本身来改造来完善。通过自我的天人交战压制住yu望,那才是修行的最佳方式,那才是最完美的超越,也才会达到武道的巅峰。这一次鱼虫经受住了考验,至少在男欢女爱这方面他有了应对的经验,虽然自残的做法有些变态。
“偷看自己徒儿调情,你这个师父可真是的……”耳边又传来了让三师父心烦意燥的声音,大袖一挥,桌上的酒壶酒杯都随着人影渺渺了,紧接而至的数道人影又很快消失在朝阳之中。
被追得有些烦的三师父停在了一个庄园的深处,一屁股坐在院中纳凉的长椅上。
转眼之间,五个人也落在了他身前。
“怎么,三哥,不会想和小妹动手吧。”一个完全看不出年纪的女子款款而行,深情地瞄着皱着大眉头的三师父。
三师父看看姿态万方地走到面前的女子,脸上的肥肉一颤,冷哼一声,“莫无情,你都七老八十了还装什么嫩草。”
自觉美丽依旧的莫无情脸色变了,笑容一下子被满脸的怒火遮掩了,“死胖子,当年你是怎么追老娘来的!”这话一出口,旁边的几人不由得嘿嘿笑起来。
三师父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莫无情投来的灼人的目光,冲那几人随便拱拱手,“各位,吃了吗。”
“还没,还没,”几人呵呵笑着,各自找到地方坐了下来。
三师父瞪了一眼莫无情,“这不是你家吗,难道这八十多年你白活了吗,连待客之道都忘了!”
莫无情脸色数变,最后轻轻地笑了,“奴家哪儿有三哥说得那么老,奴家芳龄才三十九岁了。”然后一扭一扭地去安排酒宴了。
听了这话,三师父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然后叹着气摇着头。
三师父喝着酒,看了看坐在一旁花枝招展的莫无情,又哼了一声,“我说你们什么意思,又是陆采又是莫烟的,想勾搭我徒弟吗。”
“人兄此言差矣,陆采可是圣门备选的圣女,莫烟更是少城主夫人,我们岂能为了令徒做这么大牺牲呢。”一个老者呵呵地笑着说。
“你说什么!”三师父猛地大喝一声,找碴一般,“莫昭远,你是说老子的徒弟配不上你们的女子不成!”
清瘦矍铄的莫昭远还是呵呵地笑着,“人兄,那我怎么说你才能满意呢。”心里却暗骂一句,这老小子,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喜欢胡搅蛮缠。
三师父摸了摸油光锃亮的脑门,“让你们的女子离臭小子远点,我让他来可不是来娶媳妇的。”
“死胖子,你很嚣张啊。”莫无情腾地站起来,一拍桌子,“我们的女子配不上你们灭神山吗,想当年……”
“小妹!”莫昭远七手八脚地扶住了被震得跳起来的酒壶酒碗,打断了莫无情的怀旧,“人兄尽可放心,在圣城绝对有绝大的好处给令徒的。这点信任,人兄该有吧。”
“好处?什么是我们给不了的!”三师父冷冷地说,从莫昭远手中抢回酒壶。
莫昭远拈着长须,仍然笑眯眯地说,“灭神山传人这些年来似乎一直没有过消息吧。”
望着三师父神色一变,莫昭远笑了笑,“三年必死,这个诅咒似乎真的是现实吧。”
“你想说什么。”三师父眯着眼睛看着莫昭远,莫昭远不由得挥挥手挡住了扑面而来的杀气,仍追着说,“这几十年来,三位应该也收了几个徒弟了,可是似乎并没有一个下山之后活过三年的吧。”
三师父神色一黯,不再做声,莫无情小心翼翼地给他满上了一碗酒。众人也都没有言语,因为都明白此时三师父的心情。
“如果一个人的心底太纯净,是很难抵抗红尘中铺天盖地的诱惑的,而无尽的yu望又会引发体内的暴戾,使得迷失自我。水至清则无鱼就是这个道理。”莫昭远像是自言自语,“这几十年,天下曾经出现过三个惊才绝艳的无名高手,可是每个都不到三年就在世间消失了,而在这人出现的三年之中,可以说以一人之力搅得天下血雨腥风……”
三师父猛地灌了一大碗酒,决绝地说,“恶贯满盈者,天收之。”
莫昭远望着一脸落寞的三师父叹了口气,他自然能想象得到那种无奈的感觉。“人兄,说心里话,兄弟佩服你们。”莫昭远站起来冲三师父深深鞠一躬,“为了众生,大义灭亲,兄弟自问做不到。”
“众生关我屁事。”三师父冷冷地说,身子一闪没有受他的礼。
沉默了一阵,莫昭远又开口说道,“三位想必也明白是灭神功法的问题,灭神功法虽然威猛无匹、无坚不摧却是刚则易折,如果不能抵御功法的反噬,必然迷失本性成为世间的祸害。学此功者须得有超越了世间常识的绝大的毅力和坚韧,而这样的人才千年能有一个?圣教几千年来,练成此功的不过三个半人而已。”
三师父皱皱眉头,不耐烦地说,“这些圣教的典籍中都有记载,何须你来鸹噪。”
“人兄请少安毋躁。”莫昭远淡淡一笑,“这个鱼灭神似乎并没有专心地练习灭神功法吧,不然以他的年纪,轻轻一拳就能打死那个黑大个的。他现在功力未免太低了些。”
三师父挑挑眉头却也没做声反驳。
“二十五年前,那个屠灭了南海三城数万人的年轻人似乎才十八岁吧。那一次兄弟正好路过,在年轻人最后失去下落的地方,兄弟仔细察看了一下,那次应该是三位一起出手才将他制住的,是吧。”莫昭远不等三师父发怒又说道,“圣城典籍中有一功法可以缓和灭神功法的暴戾的。”
三师父闻言眼睛立刻睁大了,脑筋转了几转又冷哼一声,“如果有,我怎么会不知道。”
“是记载在圣教一位圣师的笔记中的,他的大儿子就是练习灭神功法而死的。而他的小儿子练成了。”莫昭远自信地笑着。
“说的可是千年之前的星贤者无上圣师?”三师父猛地站起来。无上之名,名副其实,至少没有一个武者认为自己对武学的理解能够在他之上。
莫昭远微笑着点点头。
三师父深吸了一口气,又稳稳当当地坐下,“说,你们有何目的。”
“合作!”
“合作什么?”三师父眯着眼睛望着陪着小心的莫昭远。
“三位只要同意了,自然就知道了,当然绝对不会对灭神山不利就是了。”莫昭远笑着。
“不说就算了。”三师父突然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我灭神山以自然为道决不强求。”
莫昭远也不挽留,只是笑着说,“令徒在圣城的安危,几位尽管放心便是。”
看着三师父硕大的身影一下子就不见了,莫昭远笑着说,“这几个老头子还是那么顽固。”
莫无情撇撇嘴,“大哥,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呢。西大陆兵戈一起,难道他们还能置身事外不成。”
莫昭远怜爱地看了看自己的小妹妹,眼神却充满了无奈之色,“小妹,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呢。鱼灭神他练习的功法绝对不是正统的灭神功法,完全是另辟蹊跷,那三个老头子是没这么聪明的。我是怕他们和西大陆有什么瓜葛。”
莫无情突然笑了,“大哥,你整天想事情想的太多了,反而忽略了最重要的情报,你难道不知道死胖子他们从来就没有亲自教过那小子功夫吗?”
“什么!那小子自己琢磨出来的?”莫昭远大惊失色。莫无情把从陆采那里听到的都告诉了莫昭远。
良久,莫昭远叹了口气,“这么培养弟子,这三才实在是心够狠!”却又捻着长须微笑道,“此子心性之坚,生命之韧实是世所罕见,或许这一次真的有希望成功!”
莫昭远站起来,又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声,“如果没人能练成灭神功法的话,只怕东大陆没人能对抗日月贤者的传人了。”
莫无情却毫不在意地笑了,“大哥,你又钻进牛角尖了,千万人的战阵之上,个人的能力完全可以忽略的。”
莫昭远却摇摇头,“世俗之战是世俗之战,教义之战是教义之战。火焰王朝的存灭与我们无关,我们要保护的是圣塔一脉的信念。三才也一样,他们一定会出手维护他们的灭神之念的。只是怕我们联手也未必胜得过日月两位贤者传人的攻击。”
莫无情又撇撇嘴,“大哥,你刚才还担心灭神山会与西大陆那边勾结的。”
莫昭远一笑,“大哥确是是老了,多疑了。”
微一转念,莫昭远又疑惑地说,“那个鱼灭神这么低的功力,三个老头子居然也让他下山了,莫非还安排什么后手不成?难道还藏着一个徒弟?”
“你自己去问吧。不过这个孩子我很喜欢,你要是想把他留在圣城我会很高兴。你要是不想留他的话,我也会想办法的。”莫无情扔下一句话,转眼就消失了。
莫昭远望着妹妹消失的方向,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怜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