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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同龄人

正月末,南疆九华山百里外的镇上开始流传着一个说法:九华山里面,不是有高人飞升,便是有仙人下凡了。

那十丈粗的光柱洞穿天地,持续了可是整整一个晚上!看到此情景的人心潮澎湃,一传十十传百,反倒是引起了前往九华山踏青的潮流。如此一来,九华寺反而是香火旺盛了不少日子。当然,这是后话了。

而造成这传言的始作俑者,如今还昏迷不醒。自从出了聚灵阵,陈天赐躺在床上已经整整三天。

徐乘风轻轻关上房门,退出门外,走到院中,与一行方丈并肩而立。以他饱经沧桑的沉稳阅历,眼神中仍有微微激荡,可见其如今的心情有多不平。老人稳了稳情绪,消化了一番冲击,好似刻意压抑着什么一般,压低声音道:“大师,您给我透个底儿,这孩子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方丈抬了抬眼皮,默不作声。

九华寺共三位一字辈高僧,罗汉堂首座一为身材修长匀称,气宇轩昂。藏经阁守阁僧一让则雄壮如牛,金刚怒目。而他们两人的这位师兄,却瘦骨嶙峋、细小如猴,看起来一吹就倒弱不禁风的样子。而恰恰正是这位最不起眼的老和尚,在当年佛门势衰之时,却支撑起了九华寺足足一个朝代的屹立不倒,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顺带便宜了其余佛门同道的狐假虎威,从而导致了近五十年来佛盛道衰的新气象。

徐乘风以前曾与道门一位老祖宗式的人物有过一次“论英雄”的闲谈,以他的修为眼界,自然也不屑于来虚以委蛇那一套,所说便是所想。

而那次谈话中,徐乘风捏着鼻子说出的第一个名字,便是九华寺的一行方丈。不管顺不顺眼,这老秃驴论修为,论学识,论佛法精深,徐乘风都不得不承认他是自己最为服气的一个。当年的徐乘风指出了四个人,一是一行方丈,二是当时与他面对面的牛鼻子老道本人,三是那独占五百年风流,诗剑双绝的青莲居士,四便是西域那位名声奇臭的“人妖”。当然,徐乘风当时正值巅峰状态,承认四人的地位不假,却也未必是默认自己便输给了他们。只论武道修为,徐乘风自信不输于“人妖”和牛鼻子老道半分。之所以以“英雄”来定性几人,多半还是佩服他们的为人与心性。

此次为救陈天赐,一行方丈不遗余力。换做徐乘风自己,扪心自问,确实未必肯答应。是以任他如何睥睨天下,面对一行方丈,向来礼数周到,真心诚意以晚辈自居。其二,便是一行方丈乃众所周知的博古通今,未卜先知的本事也是天下第一。

徐乘风细观陈天赐的身体状况,呼吸、气机、灵力流转,得出的结论不过一个:这小子现在就是龙筋凤血的百炼肉身,百年高手的内力修为,三个字,了不得!

可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对劲了,既然这小子成了这么个比他爹还变态的存在,怎么还不醒?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结果到一行这儿又吃了个闭门羹。徐老头腹诽不已,也就是打不过你,不然早翻脸了。

一行大师闭目养神片刻,张开只剩几颗零落牙齿的嘴,含糊不清道:“如今小施主体内的病根理当根除,贫僧却冥冥有些感应,此凤血作祟,多半非其本意,而是人为。”徐乘风一惊,欲言又止。

一行摆摆手,继续不急不缓道:“影响有几分,却也并非恶兆,不必太过在意。须知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自身的造化,便要靠他自己去一点一滴拾回来。我们旁人推波助澜、锦上添花可以,若是越俎代庖,其中的变数就吃不定了,说不准还要弄巧成拙。”

徐乘风若有所思点点头,不再追问。他又不是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一行几句话便点透,陈天赐往后什么造化,只管放手旁观便可。

“小施主明日便可苏醒,其气机与内力可堪大家底蕴,只是毕竟先天体魄受损,伤及五脏,往后多半心肺有些损伤。不过……”一行大师眯起眼睛,咬字好似透着京剧的念白腔调,一字一顿道:“且看十年后,南龙陈玄宗的儿子,是病虎还是瘦猫。”毕竟入了聚灵阵,便有了大气运,怎能不叫人拭目以待。

两位老人不再交谈,只是站在院中怔怔发呆。身后的屋子里,陈天赐躺在床上,依稀可见他身上有着若隐若现的灵力溢出,气机之充沛,匪夷所思。

……

自陈天赐出阵,已经四天。

小丫头柳冰卿没有找徐乘风算账,也没有再无法无天地拆九华寺的家当。突然间动静之间的转变,旁人云里雾里也懒得深究,大概全都在拍着胸脯暗自庆幸这小魔女总算定下心来了,窃喜之下也没谁注意到她的变化。白天按时吃饭,闲逛,发呆,晚上则准时洗澡睡觉,不吵不闹。徐乘风白活一大把年纪,也曾有过红颜知己,也曾建立过美满家庭,可对于孩子这一块,还真没多大建树。尤其是小女孩心思,要他这个大老粗来猜,可比孤身闯武库还来得艰难了。

九华山地处南疆,四季如春,所以午后的阳光很明媚,是个吃饱了便想着闭目晒太阳的好地方。吃过午饭,柳冰卿坐在僧堂外游廊拐角处的栏杆上,双脚腾空,无规律地晃荡着。

柳冰卿出门时还是惊蛰,穿着精致小棉袄显得身材臃肿,脸蛋也埋在绒帽中瞧不出个所以然。到了终年气候暖和的九华山,只一件长褂底衫加单薄纱裙,倒是有了几分窈窕淑女的潜质。古语有云:眉者,媚也。为两目之翠盖,一面之仪表,是谓目之英华,主贤愚之辨也。柳冰卿的眉毛极为好看,清秀细长,眉尾稍微上翘,状如新月。再加上她精致的五官,足不出户养成的白皙皮肤,如今看不出来,等再过几年眉眼长开,不说会是个颠倒众生的大美女,至少也算上乘之姿。

可就是这么个天性好动的美丽小女孩,却突然这么不声不响地安静了好几天,今天也是一样,晃着脚,视线模糊,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不轻不重,不快不慢。柳冰卿没有回头,依旧手托下巴遥望远方。寺里的大小和尚哪个敢触她霉头?这时候走到这儿来的,多是往后面的藏经阁去还书才经过,柳冰卿心不在焉,自然也没心思搭理别人。

脚步声缓缓靠近,在她身后停下。

柳冰卿秀眉微蹙,从栏杆中抽出脚,转过身,脸上明显有些讶异与错愕:“怎么是你啊?”

两个孩子,同样是十岁,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陈天赐挠挠头:“一直不下床,反而越躺越累,出来透透气。”经过聚灵阵一番洗刷,总有些大病初愈的虚弱,陈天赐穿着单薄褂子,身上还多披了件问寺里小和尚借来的僧衣。

自打上山,两位同龄人今天才算是第一次对话。柳冰卿从小就是武库中万众瞩目的娇子人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常事,可要说与同龄人接触,还是头一次。这时候四下无人的,柳冰卿也学不来她爹那套待人接物的老成手段,略显局促道:“你,没事吧?“后知后觉般,挪了挪身子,拍拍身旁栏杆下的石台,示意对方坐下。

陈天赐也不拒绝,与柳冰卿隔开一臂的距离坐下。他与柳冰卿的成长历程南辕北辙,即便走马观花般地辗转千里,却也不是从小待在武库中的柳冰卿能比。跟着父亲耳濡目染之下,逢人做事说不上圆润自如,好歹拿捏得住轻重分寸。知道身旁的女孩肯定有些拘谨,畅快呼出一口气,轻松道:“我知道天机武库,成立不足三百年,却已经是独霸关东的庞然大物。创业不易,守业更难,你爷爷是真的了不起。”

柳冰卿果然稍稍放松了一些,顺利接过话头道:“你说得这些,我也都是从一些弟子们口中听来的。我爷爷整天不是闭关就是会客,我反正只是觉得无趣,要说他多不容易,没觉得。你会讲经,也知道我爷爷,也很厉害啊,懂这么多。”

陈天赐微微一笑,也不辩解。三岁那年依稀开始记事,母亲去世,父亲便带着他开始辗转流浪。天南地北接触过的人多了,又都是江湖儿女,这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自然也就知道得多了。天机武库这么响当当的大势力,没听过才叫怪事。

柳冰卿侧过头看着他的侧脸,之前的沉闷心情随着同龄人的到来烟消云散,转而成为了好奇心。这就是那个人的儿子?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啊。

陈天赐注意到了柳冰卿的炙热目光,终于意识到对方是个女孩子,靠这么近始终感觉有些面红不自在,试探道:“怎么了?”

柳冰卿毫无心机,也不像陈天赐这样被逼无奈的过早成熟,凑近了小声道:“别问我,说说你爹呢。”提及传言已经身死魂消的陈玄宗,还是这个男孩的父亲,柳冰卿倒也不怕引起对方不满。纯洁无知,涉世未深,说得便是她了。

陈天赐显然远比寻常孩子要心思沉重,眼中黯然一闪而过,并不介意对方戳到痛处,只是诧异道:“你怎么打听起我父亲的事了?”

柳冰卿破天荒地露出了崇拜的花痴眼神,兴致盎然道:“你爹可是天下第一啊!白衣剑仙陈玄宗,四大宗师之首,世人公认的剑道奇才,一大串名号,说出来都吓人!你是他儿子,总会知道点寻常人不清楚的秘闻吧?”

“哈哈哈!”陈天赐笑得前仰后合,或许动作太大有些不适,咳了两声才开口:“我爹?其他我不知道,反正你要说他天下第一,他可是打死都不敢承认的。”

“你骗人!我爷爷都承认的,说你爹是什么百年一遇的天才。”柳冰卿无比严肃,心目中的偶像不容诋毁,就算是他儿子,那也不能瞎说。

陈天赐举手投降,点点头道:“你要真那么说也不是不对,毕竟混江湖的多得是沽名钓誉之辈,百晓生一类的好事者也不缺,排名年年都有,基本属实。不过,世间总有世外高人的。便说这九华寺好了,你看起来都是些榆木和尚,可我爹到了这来,照样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的。同样的,徐爷爷也是四大宗师,这么厉害的人物了,为什么依旧守规守矩?“

柳冰卿果真很配合地问道:“为什么?”

“山上有高人呗。”陈天赐也不多作解释,这里面的门道,还是父亲跟他偶尔提了一下,柳冰卿不懂不足为怪。真要说出个一二三来,一时半会肯定不够。

昆仑、悬剑阁、天机武库,都是世人皆知的名门大派,这里面的高手难不成就少了?可为何龙凤榜上就没这些门派的人物?她爷爷柳训,昆仑十二宫的宫主,悬剑阁的老剑士,哪个不是绝顶高手?无非是他们不想上榜而已。既有隐藏自身实力的目的,同时也未尝没有顾全本派脸面的意思在里边,上了榜,被一些个无门无派的散仙人物排在前头,那多丢份?

“哦……”柳冰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不再争辩。在同龄人面前显摆自己的无知,那也太丢脸了,她心思单纯不假,可最基本的礼义廉耻总还知道,所以只能默默在心中替陈玄宗这位天下第一打抱不平了。

山高风紧,临近傍晚多少有点凉意,陈天赐紧了紧衣领,语气中有着恰到好处的关心,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小女孩第一天来就闹得九华寺鸡飞狗跳,陈天赐猜测她多半是好动活泼的个性,只是今天醒过来后却见她一个人呆坐在这里,当下又有些改观了。

柳冰卿避开视线,也没什么异常表情,灿烂一笑:“赏风景啊!”

陈玄宗撇撇嘴,显然不相信这个全寺光头唯恐避之不及的小女孩会有这份闲情逸致。

柳冰卿吐吐舌头:“走啦,太阳下山了,吃饭去。”说完便跳下地,轻快地跑了几步。

两个十岁大的孩子第一次交流,意外地没有针尖对麦芒,还蛮融洽。陈天赐轻咳几声,也拍拍屁股起身,心情不错。

聚灵阵,是三大上古法阵之一,妙用无穷。可凤血,同样也是来自远古四大灵兽之一的凤凰,孰强孰弱,实难分辨。

只不过对象是年仅十岁的陈天赐,少年人的体魄、內腑都比较脆弱,经脉骨髓中的凤血还好说,打断重塑再加以灵力洗涤,大体无恙。可心肺中的凤血就霸道多了,足足给了它十年在心脉中的潜伏期,五脏六腑经受整整十年的灼烧,如今还能修复得完好如初,已经殊为不易。至于经受十年折磨的心肺,多少会留下点后遗症,只不过已经祛除病根,这点小毛病,往后温养条理,也算不得多棘手。

自从陈天赐醒后,一行便每日伴随他领悟佛门宝典,言语深入浅出,从旁提纲挈领,进程加快了不少。这个便宜师父赔了一寺的老本不说,还尽心尽力教导自己,陈天赐嘴上不说,心里却默默记下了这份几乎无可回报的天大恩情。至于接触越久,陈天赐对一行越是发自肺腑的感到尊敬,师徒情谊有些模糊,更多的反而是清淡如学生对先生的敬仰尊重。

徐乘风、陈玄宗同为四大宗师之一,这两个人面对一行是什么态度,陈天赐都真真切切看在眼中。说实话,拜师九华寺,连他自己都觉得是稳赚不亏的买卖。自己既不是什么金贵出生,又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怪胎,当然,如今凤血龙髓加身又是另当别论,九华寺肯接纳他,无非是念在徐爷爷的情分,或者说是对自己父亲以命换命那份骨肉情深的认同与惋惜。一行方丈这种隐士高人,肯收他做弟子,在他看来已经是大大的屈尊了。既然没了凤血发作的后顾之忧,自己更要加倍用心来修行,于己于人,都是现如今唯一的出路。

等一行离开,已经天黑。陈天锡盘膝而坐,以文火呼吸法调理散乱内力,三十六小周天后缓缓呼出最后一口气,睁开双目,眼中流光溢彩。如今的他,内力修为简直是高的天理不容,筋骨之强也堪比世间一等一的武林高手,运功完毕自然有此非凡气象。不过徐乘风之前便郑重叮嘱了他,聚灵阵中吸纳来的灵力虽然精纯,可毕竟他的体魄是后天打造,现在每分每秒都有数目可观的灵力逃逸出体外,称得上是江河日下,最终撑死了也只能留下十之五六。何况他现在正在打基础的阶段,堵不如疏,强留也留不住,只能每日行功来加速使自己的身体适应澎湃内力。

以前父亲不让自己碰武学,只许读书识字,也是为了自己能一直平淡安稳的活下去。如今则不同,体内病根拔除,又机缘加身站在了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高度,自然也不会像以前那般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虚度日子。母亲死得早,可他心思聪慧,对父亲旁敲侧击察言观色,终究察觉到了点不对劲,这里面有什么恩怨纠缠,迟早要查个清楚。父亲没有带他走过的路,往后自然也要再走个一遭,看看天下间的风流人物,领略一下神往已久的仗剑江湖。最重要的一点,陈天赐几乎每天都在提醒着自己,父母之死,都绕不开那不可撼动的昆仑十二宫。那里,有父亲的佩剑“琅嬛”。终有一天,自己会踏足昆仑,取回那把剑。

收回思绪,陈天赐又咳了两声,在空旷寂静的后院僧堂中略显突兀。久病成医,陈天赐心脉顽疾祛除后留下的后遗症特征明显,没费什么心思就推断出来了,是气喘。人体的心肝脾肺肾对应五行,心属火,肺属金。凤血是至阳之火,血液由心入肺,火克金,肺部的损伤故而最为严重。未恢复之前,陈天赐便常有呼吸灼痛之感,如今治愈后倒也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落了个气喘的后遗症。虽说这种毛病可大可小,不过治疗起来却很棘手,任你多妙手回春的医师,也不可能下猛火,一下子就药到病除,只能文火慢炖,是滴水穿石的水磨工夫。陈天赐哪有什么可抱怨的,本来能活下来不受煎熬就是万幸,如今这点不痛不痒的小毛病,慢慢调养便好。时间?他才十岁,多得就是时间。

“咚咚咚”敲门声,陈天赐并未起身,依旧翻看着面前方丈带来的那本《心经》,头也不抬道:“请进。”徐爷爷不会敲门,方丈也刚刚走,这时候来的不出意外是哪个来向他请教经义的小和尚。

一抬头,陈天赐有些意外,合上经书,走到门前:“柳姑娘,这么晚?”

柳冰卿眯眼一笑,这话中听,果然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这一开口就是姑娘,多儒雅不是。心满意足回报一个笑脸,柳冰卿难得不用冷淡的态度道:“从太阳下山到现在,你动不动就咳嗽,我隔着一个房间都听到啦。”言语虽然娇声娇气,不过言下之意倒也没有抱怨,算是“邻里”之间的关心了。

陈天赐不打自招地又咳了一声,笑道:“怕吵到你睡觉,我可是尽量克制了。”

柳冰卿大度摆摆手,昂起下巴豪迈道:“不碍事,虽然你年纪不大,不过还算跟我聊得来,就不跟你计较了。再说你还是天下第一的儿子,我崇拜你爹,多少给你点面子。”

陈天赐哭笑不得,只是两个人一里一外站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儿,让出身子道:“要不进来坐坐?”

柳冰卿直摇头,她一个从小钟鸣鼎食的千金之躯,除了爷爷和爹,还没和其他异性走得这么近过,何况进别人房间了?退后几步,忙不迭挥手道:“不了不了,回去睡觉了,我也就是来看看你,明儿见啊。”

陈天赐一笑置之,目送她走回自己的房间后才关上门。两人如今差不多都可以算是虎落平阳龙游浅滩,只不过自己是徒有个武功超绝的父亲,却憋屈地浪迹天涯了好几年,对方则是才离开舒适的金窝银窝,尚未体会到柴米油盐的艰辛和无趣。往后的日子,可不如这山上来得自在了。

陈天赐心思成熟,自然推敲出来了柳冰卿肯定是家中有了变故才会被送到徐乘风身旁。小女孩近来闷闷不乐,他由于自小没有享受到多少父母的关爱,格外懂得亲情的贵重,反而比旁人更早看出来了她的心事,离开亲人后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自然伤心委屈。同情也有,却也懒得去讨好迎合,这种程度的打击,对他而言也就是隔靴搔痒。若是柳冰卿自己适应不来……陈天赐自嘲地笑了笑,有徐爷爷这种人物在旁边护着,想想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女孩来吃苦头。随即晃晃脑袋,再度坐到桌前,继续自己参悟《心经》的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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