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麻里的恐惧
肖军华便带着铳队往前追赶麻里小队去了。大牛留下几个脚法快的铳客帮他料理这地方的后事。
大牛的情绪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他要那些铳客到对面的山坡上挖好坑，然后将几个老人和乔花夫妻的尸体背到山坡上埋了，大牛找来一块木板，叫一个识字的铳客在上面写了“表妹乔花之墓——表哥大牛立，民国三十四年三月十七日”等字，将木板插在乔花的坟墓前端，然后说：“乔花妹妹，等我将那些日本猪杀了，为你报仇后，再来给你立块石碑。”说完，带领几个铳客，追赶铳队去了。
几个人走在山坡上，如同走平地，步子飞快。不久便追赶上铳队。
大牛问肖军华：“你在哪个地方见到麻里小队？”
肖军华说：“大概不到两里路的那个地方，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不过，他们逼着那些老人在前面带路，老人又不愿意，所以速度并不快。”
大牛便说：“你带着铳队在后面，不过速度要尽量快些，我带黄铁和脚法快的几个人先到前面去。我们会见机行事。”
肖军华说：“队长，你尽管放心，将铳队交给我没什么问题的。”
大牛便带着黄铁和脚法快的铳客往前走，可走不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肖军华说：“军华，你们要尽量速度快点，日本猪的大部队，就在后面。要是被他们追上，麻烦可就大了！”
肖军华说：“队长，这个我知道，除了雪菊和冬梅速度慢了点之外，我们都速度很快的。”大牛说：“他们要是速度太慢，便让人背着走。”雪菊很不高兴地说：“姐夫，我是军人，我经过专门训练，这点山路又有什么问题！”
大牛说：“估计日本猪大部队要从山口冲的山顶下来，还要一段时间，我们铳队的速度比他们要快。万一被他们追上，你们便转到大山的深山老林里去，在吊脚楼会合，听黄铁的喊话行事。”说完，大牛就带着黄铁及那些跑得快的铳客加快了脚步。
不一会儿，他们就把铳队的大队铳客摔在后面。
这吊脚楼山冲和山口冲已经大不相同，山口冲两边山势虽陡峻，但山冲里的路是平坦的，路又宽，地上铺着鹅卵石，所以行动起来比较迅速。
吊脚楼山冲不仅两边的山势陡峻，山冲里的路全是土路，又不宽，仅容一人行走。这是通往七步石的唯一的通道，前面已经走过了许多人，又刚下过雨，所以路特别滑，一般人要手脚并用才能前进。
可是，铳队就不相同，他们已经走惯了这样的山路，早就掌握了这样的路的行走方法。因而比平常人不知道要快了多少倍。为了不被日军发现他们的行踪，他们不许说话。这已经是下午时分，天很阴沉，打过几个响雷之后，天又下起小雨来。
这小雨正对大牛他们有利。雨的声音可以掩盖他们行走的声音。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大牛突然发现远处的山冲的小路上有黑点在移动，尽管其他的人看不到黑点，但是他们都相信大牛的话。
于是大家激动地加快了脚步。每次看到野猪的踪影时，铳客们都是这种激动的心情。不过，这次有所不同，他们面对的是杀人凶手，凶残的杀人凶手。大牛眼里放出仇恨的眼光，瞪着前面的黑点，脚步移动的飞快，他狠不得立即赶上这些吃人的野猪，将它们铳死。
所以大牛的脚步移动得极快。很快，其他的铳客被他摔得越来越远。大牛顾不得那么多，他必须尽快地追上这群日本猪，了解他们的活动情况，然后采取措施。慢慢地大牛起到了日本猪所在的那个山凹。
那些日本猪正从凹的最低处向前面的山坡爬去。这时，雨越下越大，打得山里的树叶发出“哗哗啦啦”的声音，这对大牛他们追赶更加有利。他可以放开脚步追赶，即使追到日本猪的身边，那些日本猪也不一定能够觉察到。随着大牛脚法的不断加快，那些日本猪的影子越来越清楚。他们正沿着山冲的那条泥泞的土路向前攀沿着。
土路的右边，就是滚滚而下的山洪，坡陡水急，人一旦失足，掉到河里，就会被滚滚的河水带走。所以那些日本猪格外小心。大牛终于能够看清楚了，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那个山原，走在最后面的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残的合田。
麻里十分狡猾，走在队伍的中断，海岛跟在麻里的后面，只是不见了前天看到的那个赖西，跟在海岛后面的是翻译张根本。麻里带领的小队从中国的北方到中国的南方，一直在大部队前面探路。
麻里从来没有走过现在这样难走的路。对于这一切，老兵山原早就预料到了。他曾公开地说：“这湘西的山区，恐怕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麻里尽管当时就狠狠地骂了山原一顿，但自己心里也清楚，在山区打仗，绝对发挥不了他们的特长。
他们已经习惯在平原做战了。看来，山原的话会慢慢地变成现实。麻里刚进山口冲时，就觉得这鬼地方实在太险要，他们是过来了。然而，这正是****的圈套，人麻里的侦察部队先过去，造成假象，使得117大队的一个中队陷在山里冲里，现在也许已经全部效忠天皇了。
为此，麻里挨了大队长乃至关坤将军一顿臭骂，关坤将军乃甚当着麻里的面说麻里的侦察能力越来越差。麻里承认，这次侦察是有问题的，不过，这实在不是他的过错。现在整个战局情况越来越坏，士兵厌战情绪越来越高涨。
这次又发动了一场根本不可能取胜的战争，哼！打到芷江去？就是这座雪峰山都难以逾越，还可能到芷江吗？麻里心里在嘲笑着那些当官的，他们根本不了解实际情况，在瞎指挥，只苦了我们这些中下级军官和士兵，当官的动动嘴，当兵的跑断腿啊。
当然士兵们便不愿意卖命，能躲则躲，不能躲时挨也要挨上一段时间。想到这里，麻里便叹了口气。像这次进入雪峰山的腹地，就更加难以预料。湘西这鬼地方，据说古怪事情多得很，除了闻名世界的赶尸之外，还有令人谈虎色变的蛊毒。麻里不禁胆寒起来。
他看了一眼四周，右手边是“哗哗”的流水，其余地方是“哗哗”的雨打树叶的声音。看来，老天都与我们做对。当然，麻里忽然听到哪里有异样的声音，绝不同于“哗哗”的流水声和雨声，这声音仿佛来自于左边的密林里。
凭着他多年当侦察兵的感觉，他判断出那里肯定有什么异样的情况发生。于是，他将手一挥，队伍立即停止前进，做好战斗准备。
他向左边的密林里看去，只见这片密林全是高大的古杉树，杉树的叶子很密，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这情况令麻里更加害怕。
他忽然想王征宇领导的铳队。如果是那个铳队，问题可就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