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百茵看到悔长梦如此美貌,冷笑一声,说道:“像你这种被男子千宠百爱的美人,怎么会懂?”
悔长梦帮蓝百茵整理散乱的头发,说道:“我懂,被人抛弃的感觉,那份心情,何尝不是一种罪呢。”
蓝百茵颓丧着脸,眼中噙着泪水,说道:“呵呵,一切都是自欺欺人,当你还爱着他,却发现他已经不爱了你。这个负心人整日出去鬼混,寻找新欢,把我苦心经营的家糟蹋得七零八落,换作你,又能怎么做?”
悔长梦说:“我不知道,我现在能做到,就是等,等他回心转意,或许是一辈子的等待,但我会一直等下去。”
蓝百茵听后,抱着悔长梦大哭,说道:“我也试着等,可是,越是等,我越是恨他,那一晚,当我趁他喝醉昏迷,用棍子打在他身上的时候,心中的积怨一下子爆发出来,从来没有的快感,持续了整整一夜。他死了,我的心也随之死了,既然无所留恋,却还要争一口气,我好傻。”
悔长梦搂着蓝百茵,泪眼婆娑,无需安慰,两人彼此心照不宣。
良久,苏果薇跑过来,拉着悔长梦,朝公堂走去。江去东喘着气,抱怨道:“这个琪瑶,花点子真多,居然藏在城南菜园中。”
鹭随吾屁股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毕竟是习武之人,体质就是不一般,恢复能力极强,他站起身,说道:“你们怎么找到的?”
江去东脸一红,拉起悔长梦的手,说道:“我们赶快去小忘楼,他们都等着呢。”
众人听罢,尾随着江去东往南边跑去。这时,城内条条大路上,忙碌的人影随处可见,布料铺,刀具店,鱼肉摊,等等,各种店铺应有尽有。
众人绕过几条巷子,来到名气很旺的小忘酒楼,进入到二楼尽头的单间,里面摆了一张大桌子,墙角处放置硕大花瓶,木墙四壁悬挂着吊兰,气氛相当融洽。
刚推开门,就听见一个女子大声嚷嚷着:“江去东,快过来,我要跟你做一块。”
江去东一脸为难,鹭随吾挪到那女子身边,说道:“琪瑶,江去东是有家室的人,哪能随便跟别的女人坐一块。我没有家室,让我陪你坐,保证你吃啥我给你夹啥,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琪瑶浑身打了冷战,说道:“你,你离我远点,要不然,我扁你了。”
鹭随吾老老实实地坐直了身子,斜着眼问道:“喂,琪瑶,你是怎么被找到的?”
琪瑶一阵脸红,埋头怄气。
霁罗裳摸着琪瑶的头,说道:“我在城里面大喊江去东的名字,她自然就显形了。”
苏果薇观察着琪瑶,只见她年龄与心性相差巨大,一张娃娃脸,一个幼稚的心,散发着青春期的诱惑,却又多了青春期的叛逆。喜欢她的人,会百般宠爱她,不喜欢她的人,也会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总而言之,她好像永远都长不大。
众人围着桌子坐定,饭菜陆续上齐。这个小忘楼是因了独家酿制的小忘酒而出名,小忘酒,是稻米酿成,有股稻香味道,喝在口中,甘醇甜美,三杯下肚,便能使人暂时忘掉忧愁,所以名字叫做“小忘酒”。
萧芦荻与苏果薇无法融入他们的话题,默默喝酒,默默吃菜,酒过三巡,众人都略有醉意,说话的声音,渐渐提高。
鹭随吾看着吃完了的水煮鱼,脑子里想起来陈年旧事,傻笑着。琪瑶瞪了他一眼,在他碗上舀了一勺辣汤。鹭随吾喝了一口,嘴巴顿如火烧一把,砸吧着舌头,说道:“江去东啊,当年我真佩服你,居然能喝得下这种东西。”
霁罗裳踹了鹭随吾一脚,低声威胁道:“你的屁股又想开花吗?”
江去东抿了一口小忘酒,说道:“没关系,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大家就当成笑话。”
鹭随吾鼓着掌,说道:“我知道你们口才都没有我的好,我就把这笑话讲给我这个漂亮的嫂子听,嫂子,你也有福气,嫁给了江去东这个有情有义的老好人。”说罢,给悔长梦倒了一杯酒。
悔长梦客气地笑了笑,说道:“误兄弟夸奖了,莫非我相公以前也风流过?”
鹭随吾一饮而尽,哈哈大笑,说道:“那可是大大的风流倜傥,他从入学第一天,就把所有的心思花在了悦夫人的身上,就是她,饰红藕,哈哈哈哈,当时,我们几个认为,饰红藕非江去东莫属,还有,琪瑶非我莫属。”琪瑶听到这话,一脚踹在鹭随吾屁股上,鹭随吾滚爬在地,嘴里还不住地说着:“霁罗裳非悦深城莫属!”
结果,这两个女人一阵拳打脚踢,把鹭随吾揍得鼻青脸肿。
琪瑶一扬头发,说道:“让我来说吧,其实,当时我们都还年轻,是最最好的朋友,可以为彼此赴汤蹈火。要说当年的威风,除了江去东,我们五个被选为全城最优秀的学生,这也意味着,我们五人要与江去东分开习武,师从名望很高的告翁老师。后来,不知道江去东与红藕姐姐发生了什么矛盾,跟他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再后来,我们五人参与猎杀水怪任务,深入沼泽之地,与水怪打斗时,结果两败俱伤,水怪负伤逃逸,红藕姐姐却因为被水怪吸了不少血,昏迷不醒。红藕姐姐修养了一年的时间,江去东一直陪着她,伺候她,也因而错过了四年一度的皇州武试,我们五个只有悦深城考中,赐予城主职位。饰红藕病愈后,我们举办了一场同学会,把所有点的饭菜都吃光了,饰红藕舀了一碗辣鱼汤,把我们所有吐出来的鱼骨头以及剩酒剩菜混在一个碗里,然后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是什么?霁姐姐,你还记得吗?”
饰红藕喝了一盅酒,兴头也上来了,说道:“既然大家这么开心,我也不害臊了,我当时说,谁要是喝完这碗长寿汤,我就嫁给谁。”
江去东拿过一壶酒,对着嘴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晕红的脸开心地笑着,说道:“是这句话,然后我端起那碗汤,一口气喝完,呵呵,我真傻,为什么非要喝?”
霁罗裳说道:“关键不是为什么你要喝,是为什么你喝了之后,从此就没了踪影?”
琪瑶说:“我看到江去东喝完后,跑出酒楼,一阵呕吐,我想上去安慰,谁知道他脸上流满了眼泪,跌跌撞撞地跑远了,这一离去,就是十五年,直到今天,我才再次看到他。”琪瑶眼神脉脉地看着江去东,交揉着怜悯和惋惜。
饰红藕笑了两声,说道:“诸位,好笑吧,都别阴沉着脸,一起笑啊!”说罢,躺在悦深城怀里,开怀大笑着。
江去东搂着悔长梦,高声唱着:“柳依依,昔我伴,雪霏霏,今我散;自哀于天寒地坼,与泥共怜;朝曦速来,融我一身之白,问问地狱的安排!”
琪瑶捂着耳朵,说道:“江去东,你这什么歌?好难听。”
江去东笑道:“这是我妻子经常唱的,她要开口唱,醉死你们几个。”
鹭随吾探出头,说道:“嫂子,真的吗?唱给我们听听呗。”
悔长梦左右为难,只好开口起唱,细腻的歌喉,婉转的曲儿,听得众人如痴如醉。不知不觉,星辰密布,点亮了夜空,却点不亮大地。由于七月初,没有月亮,夜路还是比较难走的,这时,在附近探查的劫相听到如此美妙的歌喉,顿住了脚步,蹲下身来,脸上溢满了笑意,说道:“美人儿,原来你藏在这个地方,可把我想死了。”说罢,足下溅起草花,人快速朝着歌声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