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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异样

席夜到容阳宫门口的时候,脚步突然顿住了,她用力地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儿,眉头骤然揪了起来,在她还没来得及思考空气中的腥味儿是从哪里来的时候,突然从容阳宫里面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叫声随着空气散开,却化不开从声音主人身体及心理中集聚起来的恐惧和痛苦。

只是这一声,就让席夜想象力不甚丰富的脑子里浮出了十八层地狱浸油锅的画面,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跟在她身后的是沙离耶安排在她身边的宫女,名叫希儿,是个气质清淡优雅的美人,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奴婢,她是沙离耶亲自派在她身边的,所以席夜同时也不敢真当人家是奴婢,指不定暗地里人家比她级别高呢。

这时希儿走到她的身侧,轻声地她的耳边说道,“娘娘,不如稍晚些再给西太后娘娘请安吧。”

她话音刚落,席夜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又听到一声痛苦的尖叫声,声音嘎然而止,就好像被什么怪兽的爪子,硬生生掐断了似的,听得席夜的身体又是了阵哆嗦。

“呃……说得有道理……”眼睛盯着容阳宫的宫门,可是身体却已经开始转开,就在她准备打回头之时,容阳宫的宫门突然猛地被撞开,紧接着她的裙摆被一把扯住,阻住了她离开的步伐。

席夜呆滞了一下,回头看看跟在她身后的希儿,看到希儿的视线正往地上看,她也跟着看去,这时看到一个小太监正五体投地地跪在地上,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她的裙摆,按规矩来,他这已经是犯上了,可他明显没发觉这一点,而席夜也从来没把规矩当回事,只是傻傻地看着抓着自己裙摆地手,半天反不过劲儿来。

“娘……娘娘,求皇后娘娘……救……救救奴才……奴才的姐姐……救救您……”小太监的声音有些细,看身量应该也就十五六岁,此时五体投地,席夜看不到他的脸,可是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大胆。”这时,一向说话温文的希儿突然叫了一声,让地上的纤细小身板儿哆嗦得更大重了,可是手却依然没有放开。

希儿看了一眼席夜,想要上前拉下小太监,可是席夜却突然伸出手,拦住了她。

只见她蹲下来,慢慢地拉下小太监的手,然后双后毫不客气地捧着小太监的脑袋,让趴在地上的他脸冲着自己,“孩子,你是不是求错人了呢?你觉得这容阳宫的人本宫说得算吗?”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微笑,有些漫不经心,有些不正经,可是也难掩其中的无奈。

小太监眼里含着泪,圆圆的两颊上满是雀斑,让他的渗着泥的泪水一和,有些惨不忍睹,他看着席夜的眼神中有着不解,然后不解慢慢演化成绝望——

“娘娘……求求您,奴才……奴才只剩下姐姐一个亲人了,姐姐她……”

席夜嘴角微微地抽搐,她不是什么心硬如铁的人,可也不是心软如棉,里面发生什么她想象得到一二,但是她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个力度给说情,不过让人不解的事,至于这么生气吗?

“孩子,皇上现在在气头上,本宫可能也……”她不愿伤害一个还稚嫩的心灵,也有点被那绝望的眼神牵动,可是她真的没办法啊。

“不……不……皇后您一定可以的,在您没来到皇宫时,皇上曾在东太后面前亲口说过,您是他最在乎的人,所以……所以……”看到席夜的犹豫,小太监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可他的一席话却说得席夜虚汗直冒。

最在乎?

这在乎她还真不敢恭维!

“皇后,您还是回去吧,这事情……”希儿这时上前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太监,而后向席夜说道。

席夜瞅瞅地上的那个小身板,又看看那双对自己充满希望的小眼神,不由纠结,她真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她真不是心太软的人,她是真怕沙离耶,她是真的不想管,可是——

“希儿,你说心软的人是不是死得比较快?”她突然希儿。

希儿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席夜苦笑一下,仰起头,看看天上的太阳,乌牙国的太阳一点都不毒,可是依然刺眼睛。

“唉,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她叹口气,却彻底转过了身,面对关容阳宫的大门,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有些邪恶,有些漫不经心。

其实——

她有点好奇,沙离耶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一个貌似老年痴呆的人瞎走,好像没必要发这么大火吧?

看着她走进去,小太监立马跳了起来,脸上的泪和泥还渗和在了起,可是他却好像完全找到了生的希望,希儿看着席夜的背影,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容阳宫不大,但也不小,小太监带着席夜去的地方是容阳宫的最里面,有别于前殿的光华,这里显出几分阴森。

楼阁庭宇依然精致,只是这精致中透出了缺少人气的冷森,当走过前殿时,一路全槐树,如今槐花已落,只有绿叶在随风飘荡,走在阴凉当中,那股由树木自带的鬼气便悠然而生。

这里仿佛已经进入了深秋,席夜边走边抱肩。

只有她自己走在这里,说不虚,那是假的,因为容阳宫殿后的地方是禁地,小太监不敢进,希儿也不敢进,而她要管闲事,自然就得冒着被沙离耶削的危险,独自进来。

其实她一点不觉得自己在沙离耶面前有那个力度,可是她又特别的好奇,到底是什么让沙离耶这么生气,而且这个容阳宫的禁地又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脑一热就走进来了,可是现在她凉快了,有点后悔了,特别是偶尔还能听到从槐林深处传来的那种濒临死亡的嚎叫声。

“该死的,好奇可以杀死猫。我看是连人也可以杀死,不知道我现在打回头,可不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抱着肩膀,她一边说一边原地打转,是真的后悔进来了。

然而,槐林却已经在她不知不觉的哆嗦中见了头儿,一幢黑色的房子呈现在了蜿蜒小路的尽头,悄然闯入了席夜的视线,她住止了打转的动作,视线探入了那一团黑,其实仔细看去,那幢建筑并不是黑色,而是一片黑绿,被一片片爬山虎包围的建筑,之所以可以认出是建筑,是因为冲着小路的正好是一扇雕花的门!

盯着那扇仿佛是漆黑的门,席夜的脚步顿了一下,对于未知的东西,人类总是有一种执着的探索欲,即使明知道前面可能是是危险,可是依然管不住自己那颗想然探索未知的心。

当看到这幢透着诡异的房子时,席夜的恐惧好像到达了极限,所谓物极必反,当恐惧到达极限时,这恐惧可能已经不是恐惧了。

脚下不再有犹豫,她快速地朝着被爬山虎包軐的房子走却是,当走到槐林尽头时,一幢似乎是两进的院子就出现在了眼前,而她看到的那扇雕花的门并不是真正的门,或者说只是一扇院子的大门,而被爬山虎包围着的是两面墙,足在房子高的墙。

席夜站在雕花门外,盯着门上的雕花,血液的腥甜味儿在空气中变得清晰,甚至连方向也找得到了——就在那扇门之内。

“饶命……求……求皇上……奴婢们再也……”从门内传出了破碎的声音,几乎已经不成语句,紧接着又是一片静默,仿佛连空气也跟着凝滞,在门外的席夜都跟着不敢呼吸。

而这时,天上的太阳躲进了云层,几乎是在那刹那间,一道尖厉的痛苦嚎叫划破空气中的凝滞,可是却为凝滞的空气凭添了一抹血腥的恐惧。

席夜同时被吓得退了一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地上的石子正好咯在了她的一瓣臀部上,疼得她来不及掩示,“嗷”的一声这蹿了起来。

然后——

世界静止了——

再然后——

门开了——

然后的然后——

雕花的门前,站了一个黑发飘散,紫瞳犯红的美人儿,美人儿正盯着坐在地上的人,犯着红色的瞳孔看不出情绪,只是那么静静的,定定地盯着,看得地上的人恨不得挖个坑,直接去跟阎罗王大人认亲戚得了,这样还能痛快点!

“呃……那个……我来看看太后,那个一不小心就……就迷……迷路了……对,我迷路了。”好像找到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某人精神头一下子来了。

站在门口的人突然笑了,妖娆绝姿让人看了心动神迷,可是那股子血腥味儿,却让这妖娆凭添了残忍。

“呵呵……既然如此,那皇后就等孤忙完了,送你回去吧。”沙离耶唇角勾着,比血还红的唇一下子像是绽放开来的蔷薇,艳丽夺目,却仿佛带着刺与毒。

“嘿嘿……皇上,您忙您的,小的我自己找路回去。”该死的,这货和平时不一样啊,平时虽然也妖里妖气的,可是这仿佛连笑容就带着血味儿的样子,她还真没见过。

“那怎么行呢,孤可是会担心的。”随着如轻渺淡烟的声音而来的是一道强大的力量,席夜还没觉察出什么,身体已经被人拉了起来,好像连脚都没点地似的,身体就飞进了那扇雕花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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