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玄被告知幽远镇又再次发现尸体是在扣押嫌疑人丁大伟二十四小时之后。
当下属来向张一玄报告此事时,张一玄整个人几乎处于一种极度的神经崩溃中。他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的反应。
等到下属汇报了几次之后,他才逐渐从这种无意识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尽管这一噩耗如一个晴空霹雳一般,将他整个人都快炸裂了似的,但是他还是咬紧牙关从这种失意中调整过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张一玄才回过神来,开始重新投入到第二桩血案的办案之中。于是,他连忙赶往了发现尸体的现场。
张一玄赶到案发现场时,警察同样已经拉好了警戒线,等待着张一玄和法医范军的到来。案发的地点离上一起女尸吸血命案的地点不是很远,同在一片树林,不过更靠向西边;而且尸体的地点不是很隐蔽,靠近那条将“死亡之林”分开的道路不远。
尸体同样是一名年轻女性,从外部特征来看,死者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裙子上还有些血迹;而且死者同样两眼突出,脸色惨白,与上一起命案的死者差不多。
不过,似乎也有一些细微的差别,那就是死者的死状显得没有第一起那么恐怖,因为这名死者的身体还略微透露出血色,不像上起几乎快成为了一具骷髅。
“你怎么看?这起命案和上一起命案的死法相同吗?”看过尸体之后,张一玄对站在一旁的法医范军说道。
“看样子应该差不多,死者脖子上同样有一道很深的血齿印,面部特征也和上一起差不多,充满了恐惧之色。不过,详细情景还是得等做完尸检之后才能做出更为精确的判断!”法医范军显得较为专业地说道。
“你有没有发现,死者的外部特征有一些相同,但是好像也有一些差别。”
听完法医的初步判断之后,张一玄一边不停地盯着地上的尸体观察着,一边用右手抚弄着自己较为宽阔的下巴,仿佛有什么发现似的,也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嗯,从死法上来说有些相同,而从死者的身体特征来看,似乎也有些不同,上一起的尸体好像已经快变成干尸,而这具尸体身体还可以明显看出有血色的迹象。”
经张一玄一提醒,范军也已经发现了这两起命案死者的一些相同之处与不同之处。
“的确如此,这个还是比较容易看出来的。不过我觉得似乎还有什么地方相同……”
张一玄说着,欲言又止,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也在竭力思考着什么。
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死者观望着,突然他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转身向范军说道:
“你有没有发现,上具尸体着装的颜色也好像是红色,穿的好像是一件红色的衬衫,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红色!……”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的!你观察得倒真够细致入微的啊!”
“红色!……红色!……这是巧合,还是意味着什么呢?”张一玄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
看完尸体之后,张一玄在附近仔细查看了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发现。
地面上有一些血迹,而且死者脖子血齿印的地方还流出一大滩血,使得死者几乎快被血给淹没了。从地面血迹的多少来看,这也明显与上一起案件存在不同,上一起案件地面的血迹很少,身体内的血几乎都快干涸了。
检查完尸体和周围的环境之后,张一玄便叫负责拍照的警察将尸体的各个部位以及四周的环境尽可能拍下来,因为这些相片很可能在以后的调查中还派得上用场。
拍完照之后,两名警察照旧将尸体包裹着抬到担架上,往警局的方向离开,为了进一步对死者的情况进行尸检。在完成种种的检查之后,张一玄和范军也跟着离开了,往警局尸检室的方向走去。
到了警局,范军马上对死者进行尸检。在尸检的过程中,范军同样观察得很细致,尽量不放过一丝可能影响整起案件尸检结果的痕迹。
“死者死亡的原因是什么?还是和上次那名死者相同吗?”范军检查完尸体之后,张一玄便马上询问道。
“这次死者的死亡原因和上次那名死者有些不同,是由于颈部大动脉断裂导致严重失血而死的,属于自然失血死亡,这从死者身体内的器官和案发现场地面的血迹可以判断;而上次那名死者却是由于某种外力作用的结果导致严重失血死亡的,并非属于自然失血死亡。”
“这两则有什么不同吗?”
“一般来说,自然失血死亡身体内的器官还能正常维持一段时间的生命力,等到身体内的血流尽之后才会永久失去活力;而非自然失血死亡却会由于外力作用的结果,导致身体内器官在短时间内严重失血,很快就会失去生命力。”
“哦,这倒是够奇特的!”听了法医范军的话,张一玄感到颇为好奇。
“不过,这两起案件最关键的都是脖子处的血齿印,或者可以说两名死者的死亡都与血齿印存在很大关系,直接或间接由血齿印导致死亡!”
“那死亡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估计在五小时之前,应该在今天凌晨三点到四点这段时间。”
“啊,这又是一起在凌晨发生的死亡案件啊!”
听了范军的话,张一玄感到既震惊,但是同时也仿佛逐渐在转变自己的想法。
之前当第一桩命案发生之后,他一直将凶手锁定在人为作案这点上,完全将吸血鬼杀人这一点排除在外,使得案件一度陷入仅凭自己的能力和知识储备难以解释的误区。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他也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对与死者相关且有重大嫌疑的人这条线索上,并且通过不断的调查、分析、假设和推断,他发现那起命案与死者的丈夫丁大伟有重大关联。
但是,从眼前这起命案看来,张一玄似乎开始对之前的观念有些动摇了;再加上当地人对鬼神存在论的信仰,似乎也在对张一玄的无神论观念造成一定的影响,当然这并非说张一玄就已经变成一名有神论者,他只是觉得世界有些现象可能的确没办法用科学和常理来做出合理解释。
相同的命案,相同的作案手法,以及几乎差不多都是相同的作案时间,这些难道仅仅只是巧合?他在想难道真的是吸血鬼作怪?难道真的是吸血鬼在杀人?
可以想象这起命案对张一玄内心构成的冲击是何其的强烈,这几乎在摧毁他之前的种种分析和推断!如果真的有吸血鬼存在,那么他是要请抓鬼大师来抓鬼,还是要一如既往地坚持继续调查?
面对种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血案,张一玄决定继续坚持,绝不能就这样放弃,如果现在轻易放弃岂不前功尽弃?
带着失望、沮丧甚至有些绝望的心情,张一玄再次来到了扣押丁大伟的审讯室。
“你现在可以走了……”张一玄失意地对丁大伟说道。
据范军所言,死者死亡的时间是今天凌晨三点到四点,而这段时间丁大伟一直都是被扣押着的,而且还有人对其进行严密看守,他不可能从警局逃脱然后跑到案发地点作案。
既然这样,如果再对其进行扣押就显得证据更加不充分了,况且再关押下去也是无济于事的,因为根本就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而且这起命案似乎又再次对这种不足的证据造成了一定的重创,使得本来证据不足的案件更加不可能自圆其说了!
难不成要用时空转移这种近乎玄幻色彩的东西来解释丁大伟作案的可能性?难不成丁大伟具有遁地隐形之术?这不是越想越令人感到荒谬吗?与其说丁大伟具有时空转移、遁地隐形之术,还不如说真的是吸血鬼杀人更加能够令张一玄信服!
“怎么?难道就这么轻易将我释放呢?”
丁大伟仍旧有些略带揶揄地说道,口气仍旧没有多大改变。
“你到底走还是不走?不走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我倒是并不介意的!”
“走肯定是要走的,警官!赖在这里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啊!”
说完,丁大伟便离开了审讯室,快走到门口时,他突然站住脚步又转身对张一玄说道:
“听说最近又发生了命案,而且还是和上一起相同的死法!”
“你怎么知道的?这里有谁告诉过你吗?还是你听到外面有人说的?”听了丁大伟的话,张一玄感到有些惊诧。
“这个你就没有必要知道了!”
说完,丁大伟便转身准备离开,走时他再次望了望有些失意和吃惊的张一玄,脸上不禁闪过一抹狡黠的笑容,仿佛胜利者对失败者的那种露骨的嘲讽。
在丁大伟离开警局之后,张一玄马上将陆展鹏和另一名叫许飞的警察叫来,交给他们一项特殊任务,那就是二十四小时轮流严密监视丁大伟的一举一动。
“一旦发现他有任何异样的举动,马上向我报告!”
“好的,局长,您请放心,我们一定将这个人盯得牢牢的,绝不让他从我们的视线逃脱!”
“好!这个人身上一定隐藏着重大的秘密,尽管我暂时不知道是什么秘密,但是这个人十分古怪,一定要盯牢!”
尽管目前张一玄调查的方向有所转移,但是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丁大伟十分可疑,也十分古怪,必须对其进行严密监视,从而搞清楚隐藏在他身上的秘密以及五年前的失踪之谜!
接下来,张一玄必须重新对这两起案件进行分析,从而来寻找突破口,不管是人还是鬼,他都必须将其抓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