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给我提情谊两字,我沈东珠当年若是知晓后来事,根本就不该求了我母亲允许你我的婚事!”
外祖母沈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东珠,这么多年了,你……”
平国公的声音颓丧又无力!
“少来,当初你眼睁睁的瞧着……畜生!赶紧滚!”
沈氏声音愈加冷,语气里的愤怒显而易见。
苏令妩有些犹豫,是不是该转身离开……
“你放开我……你个畜生!”
“东珠,我……我心里一直有你啊……”
“滚!”
这是外祖父母之间的恩怨,苏令妩明知自己不该再听下去,却还是有些担忧外祖母沈氏会有好歹。
更何况沈嬷嬷说是去请大夫了……
银杏与海棠却是战战兢兢,海棠迟疑了一下,拉着苏令妩的袖子。
苏令妩想了想,也觉得有些秘辛外祖母沈氏应该不想让自己知道,也怕外祖母外祖父难堪,更何况自己还带着苏府的两个丫鬟。
就顺了海棠的意,转身欲走远些。
哪里知道,才刚走出两步,屋内“哐啷”一声响!
是什么东西摔碎了的声音!
紧跟着,就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东珠……我……啊……”
“穆远,你少跟我装……皮肉伤还死不了,你捂着胸口作甚,当真是看惯了你那些小妾们捧心之态,你自己也不自觉就做起来这恶心姿态了吗?你滚!你还捂着脑袋……”
……
“你还装晕……当年你就装晕……你?啊!!!穆远,穆远……”
外祖母沈氏的声音惊慌!
苏令妩心砰砰的跳,不顾海棠拉着她的手,提着裙子跑过去。
一把推开门!
里头的景象让银杏与海棠脸上失了血色。
“穆远,你……你……醒醒啊……”
沈氏摇晃着平国公穆远……平国公脸色发青,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夹杂着血迹滚落下来,鼻子一侧更是出现皱纹,口水一滴一滴,人已经陷入昏迷。
地上掉着一个沾染了血迹的瓷瓶。
苏令妩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沈氏的双手,“不要摇!”又吩咐海棠:“快!快去喊人过来!”
海棠一脸惊慌,跌跌撞撞的出去!
沈氏正一声声的喊着平国公的名字,企图唤醒穆远。
苏令妩冲沈氏摇头:”别说话!快过来,解开外祖父的衣领,快!”
沈氏一脸震惊,但见苏令妩神情严肃正用双手托住平国公穆远的头部,又冲银杏喊道:“快!去找个枕头来!”
银杏已经吓得腿软,被苏令妩冷冷一盯!
苏令妩催促道:“快!”
“还有腰带,解开!”
沈氏眼睛转了一下,却也不敢迟疑,赶紧解开腰带!
海棠带了两个婆子进来。
婆子们瞧见了屋里的情形,吓得身子发抖,刚张嘴欲叫嚷。
苏令妩压低声音,冷冷的说道:“谁敢发出一点声音,信不信回头会被乱棍打死!”
又道:“过来!”
就是沈氏也从未见过这样的苏令妩,瞧见婆子们向自己投向目光,沈氏略一犹豫,就重重点头。
婆子们立马点头如捣蒜!
苏令妩低声吩咐了几句。
很快,苏令妩双手托住平国公的头部,一点也不敢动弹,指示着婆子及海棠、银杏、沈氏合力将平国公平托到床上,头部始终保持略高。
“你们两个按摩国公爷双腿,快!”苏令妩说着话,自己也不闲着,用手指掐着平国公人中,平国公面色闪出一丝痛苦,却并未醒来。
“快,快!拿针给我!不拘什么!快!”
沈氏已经镇定起来,赶紧带着人去找针。
仓促之下,找到一根缝衣针,还有几根绣花针。
苏令妩拿起平国公的手,用缝衣针刺向手指角离甲,血珠立马迸了出来。
平国公轻哼了一声。
苏令妩暂时舒了一口气!冲着其中一个婆子道:“你去厨房拿了生姜块!要拍碎……顺带喊人在外面随时待命……喊个大夫过来,记住要带针……其他人继续按摩腿部……”
又喊海棠:“你拿纸笔来,快!”
又喊银杏:“赶紧出去让人寻来老姜汁,还有……童子尿,最好是婴儿的……”
待笔墨备下,苏令妩哗哗,一口气写下药方,不及墨干,已喊了人照着方子抓药熬药,速度要快!
沈氏一旁助声道:“全听姑娘的!”
原先让拿姜的婆子一路飞一般的跑了回来。
苏令妩一手接过那装碎姜的碗,取了姜就朝患者面上天庭等处频擦,又以生姜汁滴入平国公左眼。
平国公虽已醒来,却牙关紧闭,气粗痰喘,两手呈握拳状。
银杏已带了人来,老姜汁与婴儿尿也备齐!
苏令妩让婆子用竹筷撬开平国公的嘴,先将那老姜汁灌入,正要灌婴儿尿时,不想外头却是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叫声。
“阿妩?你在做什么?你在给你外祖灌尿……啊!阿妩,你不能这么糟蹋我父亲……”
是穆清竹的声音。
沈氏面上也有些迟疑。
苏令妩却是喝斥了先前的婆子:“谁让她来的?我不是说了,不准出声……”
穆清竹已要张口大叫:”阿妩,你疯了吗?你中邪了吗……”
“还不赶紧捂住她的嘴,带出去!”
婆子们面露迟疑。
沈氏瞪眼:“耳朵聋了吗?还不去!拖下去!”
得了明示的婆子们不客气起来,随手找了布就往穆清竹口里塞,又有婆子不顾穆清竹挣扎架着穆清竹往外拖去!
苏令妩就往平国公口中灌下小儿尿。
眼下,顾不得了!
沈嬷嬷带着大夫进入宝霞园,就看到被制服并塞了口的穆清竹,吃了一惊,却也没有时间多问。
看到大夫进来,屋内众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苏令妩直接了当:“快,针灸!”随之,念出几个穴位及针灸度。
那大夫十分生气,面上带着怒意,站着不动!
口里更是嘟哝:“胡闹!究竟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你说的穴位不妥,过于凶险……”
苏令妩没有时间同他理论,喊了海棠:“将他药箱拿来……”
那大夫却是不依!
银杏直接拉了那大夫!
海棠将药箱拿到手,递给苏令妩!
那大夫还在犹自嘟哝!
如果不是顾念苏令妩衣饰精美,早就开骂了!
苏令妩不理会,一面让人拿了酒给针消毒,一面回头冷冷的瞧了一眼那大夫:“若依着你的法子,可有把握治好?”
那大夫摇头晃脑说了一番阴阳理论,最后下了结果:“国公爷已病入膏肓!能救活,却可能行动会如幼儿……”
“海棠,请大夫喝茶,顺便让他闭嘴!”
那大夫胡子都气的一翘一翘!正要拼了性命的出来理论,一名婆子见沈氏点头,已经找布堵住了那大夫的嘴!
那大夫眼睛都瞪圆了!
只得眼睁睁的瞧着苏令妩施针完。
沈嬷嬷已让人送来熬好的药。
平国公这时咳了一声。
沈氏又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浑身被汗打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