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为弥补死时散落的精气神,常年吸食活人鲜血。经时数百载,或能再生异变,化为肋生肉翅,形似蝙蝠的飞天夜叉。此后速度激增,肉身毛发尽数脱落,普通真气亦难以伤其分毫。
——《神魔志》精怪篇
散立到坡道四周的豪侠们,不知觉间相互靠拢到一堆。
魏伯阳便守到聚集了的人群间,默自以“紫气八诀”布置着简单的防护符阵。
数道用途不同的紫符均分成八个方向融入地面,施放出其内蕴含的道力,联合引动阴阳兼备的地气,绕成一个以人群聚集处为中心的尺径数十丈的气环。
魏伯阳环绕着气环走过一圈,不禁暗松口气,心道:“幸好此处的地气深厚,否则这座‘紫环阵’覆盖的范围将大大缩减。”
小思思懒散地趴到他肩头,狐疑道:“喂?道士。好像都没什么热闹看了,你还偷偷摸摸地布阵干嘛?”
“不知道。我始终觉得不大对劲。”魏伯阳微摇颔首,低声道,“你还记得那道莫名其妙的笛音吗?”
“啊,我差些便忘掉了。”
小思思精神大振,摇动着狐尾巴直立而起。
魏伯阳看往月色下的夜空,喃喃自言,道,“我看那个吹奏笛子的妖魔,只怕不久便会前来。”移目往仍全身蜷缩,飘浮到半空的人面蛇妖。只觉它虽然像斗败的野兽,耷拉着生有两张面孔的圆脑袋,嘴里忽而惧怕至极地低声嚎叫,然而它那双闪烁着血光的眼睛,仍给人一股凶焰未灭的感觉。
东方隐紧跟到剑气凝聚的光刃后,顷刻便奔近人面蛇妖跟前,对眼前妖孽的反常举动,不禁疑窦丛生,心想:“这条臭蛇妖不会真的束以待毙吧…”默自摇头,又想:“管你有什么诡计,老子总得拿你去换县府的八万赏钱。谁叫你这么背运,要撞到本人刚缺盘缠的时候。”
蓝色光刃仿佛推开的铡刀,自上而下斩向人面蛇妖蜷曲的妖躯。
东方隐见眼前妖孽真的没有半分闪躲抗衡的痕迹,刚自内心大喜,突然听到四周又有凄恻的笛音飘绕,眼前空气极诡异地随声起伏,泛起如似水纹般的波动。
更使斩往蛇妖的光刃,好像激水中游荡的鱼虾,摇晃着奔过蛇妖的头顶,“轰”地散成眨眼即灭的闪烁光点。
东方隐脸色剧变,想也不想便反身飞退,低骂道:“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
“阿弥陀佛。看来咱们这次遇到厉害的妖魔了。”悟天低喧佛号,敛尽玩世不恭的嘻笑,脸上表情凝重非常。
东方隐冷哼道:“和尚如果害怕,那个藏头露尾的妖魔便交给我来对付。”盯着人面蛇妖仍然蜷曲的妖躯,又笑道:“咱们擒到背后的罪魁祸首,便算替附近百姓消弥了大灾难,正好以此向周围的县府多要些赏钱。”
“嗷!…”
倏忽之间,削尖的蛇头耷拉着的人面蛇妖,突然仰面啸出尖锐刺耳的嘶叫,远及数丈的蛇尾舞得笔直。
凄恻动人的笛音飘往四面八方,令闻者纷纷想起此生最心痛的错恨往事,刹时间热泪盈眶,俱都忘记此刻仍身处动则身亡的死境。
“真是难以想像。魔道中居然有人能纯凭造诣,便吹出如此动人心灵的乐曲。”魏伯阳深吸口气,御使灵识散往四面八方,以探查这道缠mian绮丽的笛音归处。
在这道凄恻动人、缠mian绮丽的笛音缭绕下,整条宽长的坡道逐渐生出诡异的变化。
当各人沉迷於对过往恨事的追悔之时,魏伯阳却发现原本灰飞烟灭的屋舍处,此刻居然往外冒出数堆低矮的泥丘。
冒出地面的泥丘不断膨胀,顷刻间便膨胀到数丈高下。魏伯阳刚自惊疑不定,忽闻“砰…”地数声,眼见那膨胀到极点的泥丘爆散破裂,从中飞出数只长不到四尺,全身赤肉、形似蝙蝠的妖物,电闪般直射往半空。
“道士。夜叉!那是夜叉…”
同一时刻,魏伯阳心里响过小思思难以言喻的惊恐尖叫声。
魏伯阳凝望着飞往半空的三只妖物,道:“不错。它们确是极其少见的飞天夜叉。听说这类妖物原是僵尸魔蜕变而成,其性非仅噬食凡人的魂魄,更性喜围攻有法力的妖类,吞食其历经数百年修炼的元神。”深吸口气,笑道:“看来传闻并没有错,你好像很怕它们嘛。”
“真好笑。本仙子会害怕它们?”
“那你的腿脚怎么都发抖了?”
“你…哼!我只是有些替你担心…”
魏伯阳哂道:“那倒真要多谢你了。不过对我来说,这类妖物并不足惧。早五年前,本人便亲手宰过数头。”
飞天夜叉的身形极快,眨眼间便飞临人面蛇妖悬浮之处,前后将东方隐跟悟天和尚团团围住。
“好重的妖气。”东方隐表情微怔,道,“和尚,这是什么妖物?”
“阿弥陀佛!它们是佛法也无法渡化的夜叉。”悟天朗声长喧佛号,手腕翻转间,掌心处赫然多出一柄短窄的金铍。
金铍遇风暴涨,瞬间便膨胀到三尺余长。
东方隐深吸口气,道:“看来这些夜叉很不简单,否则你哪舍得将伏魔金铍也祭出来。”(注:铍起源于春秋,形似短剑)
悟天表情凝重,低喝道:“贫僧既然不能渡化妖孽,自然只有施展净尘伏魔的佛法,以助众生消解灾难。”舞动手执金铍,发出数道柔和的金光。
“吱!”
数丈外的夜叉扑打着翅膀尖叫厉嘶,瞬息便避过劲箭般袭来的金光,挪腾到数丈高处。
“好快!”
悟天心神微震,扬手将金铍掷往高空,以追击眼前不断攀高的丑陋妖物。
“嘶!…吱…”
飞天夜叉探过尖锐的前爪,刚好勾住破空旋射的金铍,即刻引来铍身蕴含的佛家真气。金铍放出状若青电的闪光,劈得这只夜叉魔陀螺般直往下坠。
悟天和尚冷哼道:“尔等妖孽也配碰我佛门宝物。”御使金铍再放出一道硕大的金色掌印,按往左侧拍翅扑来的另一只飞天夜叉。
“妖魔厉害!和尚千万小心。”
东方隐朗声大笑,尽展身形忽扑往数丈外的人面蛇妖,御雷神剑旋风般舞动起来,挟含“噼啪”发响的实质剑气,照头劈向眼前的妖物。
“嘭!”
剑锋狠狠斩中人面蛇妖的尾部。东方隐来不及欢喜,感受到蛇妖透过剑身涌入体内的魔气,迅速提剑飘退数丈。
人面蛇妖则更多退四、五尺许,半男半女的面孔胀得通红。
“御雷剑的滋味儿不错吧!”
东方隐冷笑数声,重新挥动黑色的御雷仙剑,雷霆般再斩往这条盘踞到数丈外的丑陋妖物。
“吱!…”
张牙舞爪的凶恶夜叉从侧面拍翅扑来,仿佛饥饿数天的野狼,狠不能将眼前的“羔羊”撕成碎片。
东方隐冷笑道:“哈。老子便先宰掉你再说。”身形忽往左偏移,御雷剑往身前抡半个圈,斜劈向这只獠牙长及颈端的丑陋魔物。
飞天夜叉舞动肉翅,险险躲过威势无匹的剑气。
东方隐脸色微怔,刚要举剑追斩,忽见挟带绿光的蛇尾沿左侧袭来。
“看来今趟的八万赏钱,真是不太好拿。”
东方隐低叹口气,旋身往高处腾离数丈。
“呼!”
身后隐约响过一股低微的火焰燃腾声。
“他娘的…”东方隐低骂两声,闪电般旋身横移,再舞动蓝光闪烁的御雷仙剑,斜劈扑面而来的数股炙热的火球。
“轰!”
强势的剑气摧枯拉朽般劈散凝聚的火焰,使炙热的火星往四面飞溅射落。
东方隐尚没来得及喘口气,忽觉左臂传来一股刺入骨髓的痛楚,扭头惊觉丑陋的夜叉魔,此刻早将两颗腥红的獠牙,深深扎入他的臂膀,疯狂地吮吸精血。
“我好像中招了?”
东方隐泛起一股轻微的眩晕感,想也不敢多想,御雷仙剑舞过胸前,狠狠劈往这只贪婪得饥不择食的妖物。
“吱!…”
飞天夜叉陀螺般往地面抛跌,胁下肉翅早给御雷剑锋利的剑刃斩断。
“道士。看来那两个家伙的处境,好像都不太妙啊。”小思思盘尾半蹲到魏伯阳肩头,翘首凝望着高处激烈的打斗。
“我看没什么不好的。”魏伯阳微微摇头,笑道:“那个域外佛宗的胖和尚独自对付两头飞天夜叉,尽或不能取胜,但也绝不会落败。而那位自称东方隐的小子,虽然给夜叉魔吸食掉部份精血,不过凭借那把黑色法剑,他仍有击退蛇妖的机会。”
这一刻,那只双翅断折的飞天夜叉投石般从高处往坡道中部坠落,断裂的半截肉翅处不再往外淌落腥臭的绿液。只不过忽儿工夫,便重新生出腥红的嫩肉。
“壮年的夜叉魔,居然有如此惊人的再生力。”魏伯阳微发惊叹,反手拔出紫玉诛魔剑,随意舞出数道剑光,袭往抛跌落下的飞天夜叉。
“砰!”
这头险些便能重生肉翅的夜叉魔,倒霉至极地给剑光切割为数十份血肉模糊的碎块。碎块再猛然爆开,化作密集的血雨纷纷洒落。
魏伯阳反手将紫玉诛魔剑插回鞘内,笑道:“哈。这样它便不能再死灰复燃了。”突然心神微动,目光投往东边整片漆黑的夜空,感受到那处有股强烈的气息,以骇人听闻的速度往坡道移近。
魏伯阳喃喃低语,道:“终于肯现身吗?”扭头看往肩头的小狐狸,又道:“这次不是普通的妖魔,我看你先下去躲躲吧。”
“好。”小思思没有片刻的犹豫,“嗖”地从他肩头蹦到地面,只是数个起落,便窜到人群中藏起来。
魏伯阳看着这只小狐狸瞬间没入人群里的身影,心道:“每次到危险的时候,你倒是从不介意提前开溜。”
深静的夜幕,伴着忽而从高处传来的真气炸响声,令聚到坡道中部的剑士豪客们不禁生出股备感压抑的恐惧感觉。然而始终没人敢拔腿奔逃,各人均感到如有半分鹤立鸡群的动作,没准儿便会惹来妖魔的格外关注。
顷刻后,四面八方突然涌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啸音。半柱香不到,便有道灰黑的光影骤然飘临到坡道高处,流星般往坡道中部的人群飙来。
魏伯阳双目紫芒爆涨,盯紧这道飓风般飙来的黑影,冷哼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足尖倏点地面,旋风般弹往十数丈高处。
“找死!”
黑影中传来不屑的冷笑声,瞬间探出一双紫焰燃腾的大手。
魏伯阳冷笑道:“你要找死吗?”提聚金轮丹气,双手化掌成拳,电速迎往飙近的黑影。
“嘭!…”
半空爆起数道沉闷的炸响。
魏伯阳感到一股灼热难耐的气流,透过那双紫焰燃腾的大手疯狂涌入体内,令他苦修多年的丹气好像朝拜帝王的臣下,瞬间变得唯唯诺诺,分毫不敢抗衡。
“这股感觉…好像师父的紫府真气…”魏伯阳心神剧震,急忙旋身落回地面,将这股灼热的真气引入地底。
“咦?”半空响起低沉的惊愕声,道,“你是峨嵋紫府的门人…”
魏伯阳仰看着这道灰黑的光影,低喝道:“阁下到底何人?如何懂得敝宗的紫府真气。”
“我是谁…对呀,我到底是谁…”
黑影瞬息陷入迷糊的思索中。不到片刻,这道灰黑的光影便像立足不稳般上下摇荡,啸出疯狂的大笑,道:“哈哈!为何我也分不清到底是谁…临到如今,天上地下又有谁能知道我…”
狂暴的笑声,既像挟有无穷尽的怨恨,又像充满无穷尽的悲哀。
下一刻,笑声嘎然而止,没有留下半点的回荡余音。
半空那道灰黑的光影,缓缓发出低沉的嗓声,道:“看在那个老家伙的面上,今夜姑且饶你一次。如果再次见面,你便没有这么好运了。”说话间,如流星般划过天际,转瞬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下。
“道士。你不是要抓他吗?”小思思拔拉着魏伯阳的衣襟,小脑袋凑到他眼前,奇怪道,“你怎么不去追他。”
魏伯阳脸色微怔,摇头苦笑道:“追什么追?我…”忽觉胸腹气血翻涌,忍不住向外猛喷一口鲜血。
小思思惊震道:“道士。怎么?你受伤了!”
魏伯阳深吸口气,道:“没事。不过真的很险,幸好本人福大命大,终於化险为夷。”想到那股狂涌入体内的紫府真气,犹不禁惊骇,暗想:“不知那人到底是何身份?他怎会用本宗的最高法典《紫气丹心诀》…他娘的。幸亏那家伙的紫府真气较师父差远了。不然只是刚才那一下,老子的元神怕都不能保住…”
“好运?”
小思思显然没有魏伯阳般的震惊,闻言莞尔一笑,道:“我看是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有些神智不清,要不然怎会莫名其妙的退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对了。道士,你对那个家伙到底有几分胜算。”
魏伯阳不假思索,道:“半分胜算也没有。”稍顿,又道:“哈。如果再动手下去,我就只好抛下你,独自逃之夭夭。”
小思思“噗哧”一笑,道:“真不知羞。你家的老道士也算英明神武的人物,你敢未败先逃来落他的面子,不怕会受到责罚吗?”稍顿,正色道:“再说你答应要护我回到域外。如果你敢背信弃义,董娘娘也饶不过你。”
魏伯阳刚要回应,忽然听到高处响过悟天和尚的暴喝声,道:“妖孽!别跑…”
“道士。他们赢了。”
小思思狐躯微震,循声看往高处。
魏伯阳移目往半空,淡淡道:“看来他们较我想像得更不简单。”
“嘭!”
刚摆动蛇尾跟东方隐的御雷剑狠碰过的人面蛇妖,忽然尖声嘶叫,劲箭般驰向远处。
“哈!想要溜吗?”
东方隐反应过来,半分不敢迟疑,立即发疯般急往前追。然而一只刚给悟天和尚击退数丈的夜叉魔,却万分凶狠地从侧面扑来,致其失去追斩蛇妖的大好机会,只能干瞪眼看着人面蛇妖越逃越远。
“落到如此境地,才想到开溜吗?”
魏伯阳冷笑一声,食指捏动灵诀,紫玉诛魔剑“呛”地奔出剑鞘,发出眩眼的紫色剑光,电闪般袭向高处奔逃的妖孽。
“砰!”
眩目的剑光最先命中慌不择路的蛇妖,猛烈的剑气激爆得“噼啪”直响,将这条稀罕的人面蛇妖炸得遍体窟洞,布满鳞甲的尾部血肉模糊。
人面蛇妖悲凄惨叫,硕大的妖身投石般滚落到坡道边。
魏伯阳提步跨过四周密密集的人群,鬼魅般来到数丈之外,负手站到这条苟延残喘的妖物身前,淡淡道:“只要你说出刚才吹奏笛音的人有何来历。本人或会考虑只夺去你的妖力,放你一条生路。”
“它是三藏殿的夺魂仙君。你们面对它,只是蝼蚁般渺小…”人面蛇妖睁大鲜血淋淋的蛇目,怒笑道,“哈哈…,仙君终会来取你们的贱命。”
魏伯阳微微一怔,心想:“什么三藏殿、四藏殿的?看来也只是魔道妖人自抬身份而草创的门户。”倏地拔出紫玉诛魔剑,剑尖抵住人面蛇妖的咽喉,淡淡道:“我对什么三藏殿的没有兴趣。不过你说的夺魂仙君,到底跟五行御气宗有什么关系?”
“那群龟缩峨眉山的臭道士?仙君只恨不能食其骨肉、痛饮其血。”人面蛇妖喘着气,啸出刺耳难听的嘶吼声。
“他到底是谁?”魏伯阳全身剧震,稍微用力,剑尖便刺入蛇妖的咽喉半寸。
“到你将死之际,自然会知道的。”人面蛇妖再勉强狞笑数声,突然闭合凶眸,丑陋的蛇头扭往一旁。
魏伯阳冷笑道:“你不愿意回答吗?”心念微动间,剑尖释出灼热的剑气袭入眼前妖蛇破皮的咽喉,令它作出撕心裂肺般的凄然惨叫。
人面蛇妖的惨叫声,即刻令刚给夜叉魔以重创的悟天和尚面色剧变,焦急的目光投往魏伯阳,惊叫道:“施主!勿要杀它。”
魏伯阳头也不回,道:“为什么不能杀它?莫非和尚你又想要大发慈悲,将这妖孽收入你的破塔子内吗?”
悟天低喧声佛号,摇头道:“阿弥陀佛!非也非也。”稍顿,又道:“只是如将这妖蛇移交褒中县府,至少能领取八万赏钱。施主要是杀了它,和尚往后几天便得忍饥挨饿了…”
魏伯阳哈哈笑道:“如此看来,倒还真是杀它不得。”微弯腰按住妖蛇布满剑痕的妖躯,缓缓将金轮丹气透进它体内,将其凶戾的元神牢牢裹住。
人面蛇妖拼命挣扎几下身子,生有两张脸孔的脑袋诡异般褪回蛇貌,随着硕大的蛇身不断萎缩,瞬息便变成仅有数尺长,遍身斑纹的小花蛇。
魏伯阳顺手将小花蛇装入怀中的布袋内,再看往仍然给两只夜叉魔纠缠着的东方隐跟悟天和尚,笑道:“两位如果能将最后两头夜叉妖除掉,那才是功德无量。”再笑两声,尽展五遁神通术,瞬间消失到黯淡的月色下。
“施主请稍等…”
悟天连叫两声,刚欲拔身追奔,却又给那只虽然少掉半截肉翅、仍然凶狠扑来的夜叉魔缠住。
“嘭嘭!…”
半空如惊雷炸响般,划过数道眩目耀眼的蓝光。
东方隐顺手将御雷神剑插回背后,看了眼被剑光轰成漫天血雨的对手,风一般飘到悟天身后,哈哈笑道:“和尚。看来你仍是太慈悲了,否则对付只受伤的夜叉妖,哪能要这么久。”
悟天和尚手执降魔金铍,舞出涟漪般的数轮金光,狠狠轰中眼前挥舞满是血痕的魔爪、仍然死战不退的妖魔。
飞天夜叉跟吸血魔较为相似,都有近似於不死之身的妖躯。它们没有通常人修炼的元神,而灵魂自从生命初始便跟肉躯完美地结合起来,因此肉身的强度与修复能力极其惊人。要完全消灭它们,只有使其肉身完全粉碎。否则即便只剩下半边脑袋,它们仍然会恢复如初。
“阿弥陀佛!东方施主如有空闲,何不助和尚一臂之力。”
悟天看着给降魔金铍轰到数丈外的夜叉魔,不禁低叹口气,虽然他的降魔金铍堪称佛门至宝,然而因为自身的法力不足,终是不能够借其一举毁灭眼前这只半死不活的妖魔。
东方隐哑然失笑,道:“和尚你也会求人相助吗?”看往魏伯阳消失的方向,喃喃道:“看来得加紧去追这位擒住妖蛇的高人,否则县府的赏钱就没我的份儿了。”深吸口气后尽展身形,片刻便将悟天和尚抛远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