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凑近冷宵,悄悄地戳了戳他的衣袖,“这就是莫先生说的好戏吗?”
冷宵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我倒觉得真正的好戏应该在后头。”
追出去的禁卫军大张旗鼓的跑了一趟结果回来时却是空手而归,站在下面禀告的禁卫军头领杜蒙见陛下半响没有出声,心里不由颤了颤,堂堂南都禁卫军连个毒师都抓不到,这下怕是要成为南都的大牙了。
见庆文帝神色平静,熟悉陛下性格的平桂却知越是平静就越是怒火滔天。
半响,庆文帝轻描淡写的一瞥战战兢兢的杜蒙,随后淡声道,“自己下去领罚,还有若是十天之内抓不住人,你便好好领略领略南都刑部大牢里的风光吧。”
“是。”
杜蒙浑身一震,心里不由的发苦,十天之内要在这南都城里找一个也不是容易的,更何况那人还是一个毒师,若是惹恼了人轻而易举随随便便下下毒,这南都城里的人都不够毒死的。
随后,剩下的禁卫军很快的安抚好了受了惊吓的百姓,众人又都聚在一起,不过这次到没有出现人挤人的情况,每个人之间都离得挺远的,像是经过了刚才让众人之间有了危险感,在这种情况下,还聚在一起的莫非他们和司卿司闵他们就显得比较招人眼。
钟素左右转了转脑袋,好奇不已,“哎,他们怎么站得那么开啊?”
冷宵敲了敲钟素的脑袋,说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咱们一样不怕发生刚才那样的事,他们只是一介普通百姓什么都不会,而每次危险最先遭殃的也是他们,所以他们必须警惕,不然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本。”
钟素摸了摸被敲的地方,揉了揉,不禁感叹道,“还好有你们,不然刚才遇见那种情况我肯定不被人抓住当人质也会被这些人踩踏死。”边说边拍拍快速起伏的胸口。
宫尚好笑的看着钟素的动作,转头看向莫非,见他一双黝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高台,不禁疑惑,难道莫非说的事情就是我猜的那件事情吗?
可惜专注着前面的莫非没有回答宫尚的问题,不过就算看见了,莫非也不一定会回答他的问题。
“平桂。”
庆文帝看了一眼平桂,得到示意的平桂便立即开口高声道,“请入选六人上前觐见。”
贺兰看了看其余两人,便独自迈了步子出去,后面的公孙默瞥了一眼也走了上去,后面的几人各自看了看也走了上去。
待到贺兰站定,庆文帝这是才觉得贺兰的容貌一点都不逊其医毒之术,只见她今日穿了一身白色劲装浅浅青色竹叶绣纹勾勒其上,想是为了便宜炼药,眉眼弯弯,浅浅水眸似雁影掠过湖面,泛起点点清波,粉色薄唇一挑一笑之间尽显风情。
也许是好看的人本就会让人印象好,从贺兰一动一静之间,不难看出家教甚严。
后头第二个到的就是这次获得了第二名的公孙默,虽是第二名,却不见眉眼之间有任何不敢,庆文帝不得不对其心胸大加赞赏。
再者就是包仪上了来,后头的几人也不敢耽搁也陆陆续续的一起走了过来。
庆文帝看着眼前这群年轻的医师和毒师,不禁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意气风发,可惜……
一想到这,庆文帝神色不由一敛随后收敛好情绪,说道,“你们都是我南楚的人才,虽然这次没有选上但是相信以后你们也会走的更远。”
众人一听齐声说道,“多谢陛下教诲。”
随后庆文帝朝平桂招招手,走了下来,挨个挨个的给前三甲颁发进宫玉牌。
走到贺兰跟前,庆文帝扫了一眼平静眼眸里掩藏欣喜的贺兰,难得温和的说道,“恭喜你。”
闻言,贺兰有些受宠若惊,想来想去还是只说了这么一句,“多谢陛下。”
“公孙默,听说你填的户籍是杨花渡?”走到了公孙默前,庆文帝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超乎所有人的预料。
可这所有人却是不包括公孙默自己,早在他自己选择来南都参加这个医毒大会开始,或者是选择添了杨花渡开始,公孙默就知道自己会被人问这么一句。
准备好的公孙默镇定,完全不惧庆文帝朝自己发过来的威压,说道,“是,在下祖籍杨花渡。”
得到此答案的庆文帝却是没有放过公孙默,依然问道,“那你可知你的祖上做过什么吗?”
“回陛下,公孙默只从家书你见过,在下的祖先公孙钤做过前朝御医。”公孙默仔细的回答道。
庆文帝仔细观察他的反应,又问了一句,“那你又怎么想进宫做一名御医,要知道凭着你们前朝御医的关系,是很难进去的?”
公孙默缓缓勾了勾唇,笑道,“陛下这不就是选了在下吗?”
庆文帝一愣,随后大笑道,“不错,不枉朕在这问了你这许多。”说着便把托盘里的玉牌递给了公孙默。
公孙默怔怔的看着玉牌离自己越来越近,恍惚间似是看到,明明还在病榻的父亲,撑着爬起来,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振兴公孙家,让公孙重燃百年前的辉煌。
公孙默轻轻的接过,又不敢相信的看了好几眼,直到感到沉甸甸的冰凉的触感,才恍然,这事竟是真的。
过了公孙默,到了包仪面前,庆文帝看着长得清清秀秀的包仪不禁问道,“包涵是你什么人?”
“啊?”包仪一惊,随后回答道,“包涵正是家父。”
庆文帝四处打量,完全想象不出那个黑的像碳似的包涵竟然会生出如此清雅俊秀的人来,简直就是上辈子积了福,不过怎么没学他爹断案的本事反倒跑去学医了?
想着就这么把问题给问出来了,包仪有些害羞的笑了笑,“包仪从小便喜欢医术,幼时家父也让我学过,不顾包仪愚钝,实在不是那块料,所以家父便放手让我去学医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庆文帝拍拍包仪的肩膀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只要有出息做什么都是一样。”
一旁等着庆文帝下来的杜平景见他一个一个的问了这么多话,心里不由有些着急,虽然知道自己此举必是没有活路,可是他宁愿没有活路,只希望筱娉她们母女可以好好的就足够了。
想罢,杜平景捏紧了藏在袖子了泛着蓝光的匕首,趁庆文帝的脚步往前移动的时候,猛地伸出手,就要刺出去,突的“叮”的一声,杜平景握着匕首的手一痛,哐当掉了下来。
刚才没有反应过来的禁卫军杜蒙,顿时把刀架在杜平景的脖子上,以防他再次反扑。
被泛着冷意的刀架住的杜平景跪在地上凄惨一笑,随后口中溢出乌色的血液眨眼间便倒地不起。
杜蒙一见刚想阻止,伸出去手还没触到杜平景,那人便咬毒自尽了。
底下,钟素惊讶的看着上面发生巨变的几人,随后又看向老神在在的莫非,问道,“莫先生,刚才……刚才你是不是……”
“没错,是我打的。”莫非回答道。
钟素惊讶的看向莫非发出气劲的右手,悄悄比了比,明明都是一样的,怎么却发出那么厉害的气劲呢?
一旁的冷宵见状不由好笑,冷冷的瞥了一眼莫非,警告的说道:你看你那刚才那个机会就应让给我,这样素素就会很崇拜我,这下可好,风头都让你占去了。
莫非挑眉,“就算不是我,她也不会喜欢你。”说着指了指转过身的钟素。
冷宵知道莫非说的是实话,不过总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觉得只要自己坚持就一定会得到。
不过,冷宵摇摇头,就算如此,他也愿意,恐怕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高台上突然无缘无故倒了个人,这下被安抚的百姓顿时又四散开来,不过这次禁卫军倒是没有追出去而是牢牢地守在原地,以防还有什么变故。
庆文帝冷冷的看向负责这次安全的杜蒙,站在下面的杜蒙控制着有些颤微的手,抱拳说道,“属下守护不当险些造成陛下受伤,臣罪该万死。”
被今天弄得措手不及下了一条的庆文帝烦躁的摆摆手,“行了,整天就是万死万死,你有几条命死来死去的,你看看你今天守的这些地方,接连出了两次意外,你说,你是不是不想要头上的乌纱帽了?”
跪下下面的杜蒙被说得一窒可又没有话来反驳,只得越发的低着头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今日就到这里,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朕说,杜蒙你该知道怎么做?”庆文帝危险的眯着眼看着一脸惶恐的杜蒙说道。
“臣这就去办。”说完,便退了下去。
平桂走上前,把披风系在庆文帝身上,“陛下,时辰不早了,该回宫里了。”
闻言,庆文帝看了看有些泛黄的天色,又见面前的医师和毒师,说道,“你们三人随朕一起回宫。”
说着便看向后面的两人,神色莫名,两人也是个聪明的,知道今天遇到了这件事,想必是要狠狠把这次的人员好好的查一查,其中一人立马说道,“我们二人任凭陛下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