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星若有所感,猛然扭头望向某个方向,却只看到一抹烟尘。
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她怎么举得刚才有人看她呢?轻颦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阿星,想什么呢?”赵成诚见战斗已经结束,很自觉地出现在南溪星身边,并且十分熟络地搭住她的肩膀。
真瘦啊。刚刚感慨了一句,就发觉南溪星正阴阴地看着他。立刻讪笑着挪开,并且怒其不争地拍了拍手背。“你怎么这么坏呢?怎么能随便放呢?”
“……谢谢你,我已经到学校了,你不用送了。”南溪星道。
她和赵成诚并不在一个学校,赵成诚之所以跟来,是担心她的安全,她都懂。心下一暖的同时,看向赵成诚的目光也真诚了许多。
“唉,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就不来了。不过既然来了就把你送到教室再走,也不差那几步。”顺便看好戏。
以前为了避免苏凯误会,南溪星从来不让赵成诚出现在一高的校园,在外面见到了也装作不认识。赵成诚对此无话可说,只觉得小姑娘面子薄。
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来看看,而且还有南溪星附赠的好戏,自然是乐此不疲,当然不愿意走了。况且走了他去干吗?去上课吗?他最讨厌上课了。要不是南溪星逼着他上学,他早就不上了。
见他兴致那么高,南溪星也不好拦他,就任由他跟着了。
进入校门没多久,就见到了两位不速之客。
南溪星想还真是冤家路窄,赵成诚则暗叹自己运气好,一路上都很热闹。
此时正向他们走来的,不是苏凯和余茜是谁。
南溪星的目光首先停留在苏凯身上,这个男生是那个南溪星的男友,而现在却和欺负女友的余茜在一起,这里面的意思,十分耐人寻味。
脑袋里那十六年的记忆,让南溪星知道以前那姑娘的品味实在是不怎么样,而且还很自得其乐。她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蠢的人,总之如果是她,宁可选赵成诚也不会选空有其表的苏凯为男友。
面对南溪星的目光,苏凯有些躲闪,不过最后还是隐忍地镇定回看了过来。
南溪星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些许不自然,最后转为一抹狠戾。
他走到余茜身前,像是只要保护小鸡仔的老母鸡,做作的就差炸毛了。他盯着南溪星面色不善地道:“阿星,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南溪星皱着的眉头挑起,直接越过他看向余茜。而余茜显然很满意苏凯的表现,在他身后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撞到南溪星淡然的目光,还颇具挑衅意味地瞪了过来。
南溪星感到有些无趣,觉得面前站着的简直就是两个白痴。
一个认为自己很美,所有的女生都应该喜欢他的白痴。一个自认为很吊,所有东西没有自己得不到手的白痴。
她仿佛看到了两个缩小版的秋子墨,不过秋子墨那么认为自然有他该有的资本,而这两个人算什么?凭借的不过是一身皮囊和一个好爹罢了。
每当南溪星觉得一件事无趣的时候,就会尽快结束他。
于是她毫不拖泥带水地,在苏凯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的时候,就弯指抽出了短刀,同时移步幻影,顷刻间来到了余茜面前。
赵成诚刚开始对南溪星执意要墨色的刀身很不满,觉得那种深沉而幽暗的颜色不是和她,不如着铁匠大叔染成桃粉或者鹅黄,才显得赏心悦目。
可是被南溪星一眼给瞪了回去。“我的刀是用来杀人的,不是削水果,也不是来观赏。”
此时再看到那把刀,墨色的刀身在阳光下没有丝毫反光,上面繁复的花纹却更显得幽深,就像开在暗夜里的曼陀罗,就算是夏日炎炎,也会令人感到一丝冷意。
而这种冷并非全部来自于刀身,还有执刀的人。
南溪星一身素淡,仿若仙子,舞动的衣裙却托起杀人的利器,一次又一次准确无误地置于敌人的脖颈,让那副泼墨的山水写意画忽的就生出了一股魅色。
可以说它是妖魅,也可以说是鬼魅或者魅丽,总之赵成诚是移不开眼了。
苏凯愣愣地站在那里,脸上略带鄙夷的神色还没有完全褪去,僵住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很是辛苦地才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她……南溪星……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和之前的混子们同样的疑问,南溪星自然不会给她们答疑解惑,她虽然心善,但还没有泛滥。
南溪星没有理会身后苏凯僵硬的身体,而是用自己淡色的眸子直直看着余茜的眼睛。“你想毁我的容?”见她不答,又道:“你做不到了。”
余茜已经被吓傻了,哪里还顾得上南溪星在说什么,只惊恐地低眼看着脖子上的刀刃,却因为那位置太靠内,黑眼珠几乎没在了下眼皮里,倒是鼻尖占据了大半的视野,豆大的汗珠从上滴落,让她确认了自己真的身处险境这个事实。
“啊!!”
一道尖厉的女生惊恐地想起,南溪星最靠近声源,被刺得耳膜发疼,便失了最后得耐性。
她手腕一转,刀锋过处如同无物,却在余茜的脸上涂出一道浅粉的细线。因为刀过的太快,所以伤口是浅粉色,不过很快就有鲜红的血液渗出,汇成了一道小小的溪流,流过余茜弧度优美的脸颊和下巴,滴落在地面上。
“啪!”
几不可察的声响,却同时惊醒了苏凯和余茜两个人。
“啊!你……你!我的脸!”这次的喊声显然比刚才的更添了不可置信和怨毒,音调已经变形,就像杀猪一般。
而苏凯也终于扭过了他僵硬的脖子,看到了余茜脸上醒目的伤口。“南溪星你好恶毒!”然后便上前极尽男友之能地安慰余茜。“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回到这个恶妇身边了。”
她眼睛瞎了吗?和这种人做朋友,还是男朋友。
南溪星微微摇头,默默将没有沾上丝毫血迹的短刀插回刀套。“我不喜欢你,你以后不用回到我身边。”我的身边一直是南辰的位置,这种渣滓算什么?
“我杀了你!”余茜之前完全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此时终于意识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容貌被毁了,这对于一个爱美如命的青春期少女来说,无异于杀了她,所以在听到南溪星的声音后,不然摆脱了苏凯,想南溪星扑了过来。
她扑过来又能做什么呢?打人?踹人?还是挠人?他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南溪星的刀再次顶在了她的脖子上,并且靠着她向前冲的惯性,嵌入了皮肉。
“阿星,过了!”赵成诚之前一直在不远处观战,此时见就要飙血了,哪里还看得下去,立刻出来制止。
谁知南溪星淡淡回了句“我有分寸”,就不再理他,继续神情专注地看着余茜渗血的伤口,就像是在看一头待宰的母猪。
“你太不自量力了,你要知道,敢拿刀伤人的人,都是自己不怕死的人,自己都不怕死了,哪里还管得了别人的生死。”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到南溪星毫无起伏的生意响起。
不怕死?赵成诚沉默。他以为她已经从前世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原来只不过是藏起来了。
他想她肯定还有事情瞒着他。被信任的人背叛杀害,他不知道是怎样的感受,但直觉告诉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的眼睛里还有一种他看不清楚的情绪,只是她很压抑,别人没办法探寻。
他一直觉得阿星就是阿星,一直都是,她只不过是多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而已,就像做了场梦,即便再如何惊心动魄,都只是梦而已。梦里无论她爱过谁,恨过谁,都是不存在的人,阿星还是他的阿星。
忽然出现的危机感让他有些心痛,以前南溪星要和苏凯在一起他都没有这么痛过,因为这次他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