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星长相清丽中带着可爱,秀发不似普通东方人那般黑,而是同她的眸子一样是浅棕色,就连眉毛和眼睫毛也不例外。整个人在阳光下,如同从画中走出的浅浅水墨,飘渺得有些不真实。而她嘴里又轻吐出那样的话……
赵成城被南溪星那灿烂的笑脸晃得头脑有些发晕。南溪星漂亮他一直是知道的,但今天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以前的她虽美,却很真实,给他一种实在的感觉,但是现在的她就像是要飘走了一样,仿佛一阵风过后,他就再也寻不到她的踪迹。顿时心里有些发慌,拉着南溪星胳膊的手不由又紧了紧。
“怎么了?”感觉到赵成城的异样,南溪星不由问道。
以前作为姜羽的时候,因为接触的人不多,所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自来熟的性格。现在知道了,也没想过要遮掩,而是随着心性任意发挥着,完全不考虑自己的性格和以前的南溪星是否符合,可否会引起她近身人的怀疑。
依照她的想法,既然现在自己是南溪星了,那不管她以前是什么样,都已经是过去式。人应该向前看,她没那个心情也没那个精力去伪装。至于身边的人,如果能接受,那当然皆大欢喜,她可以全盘接收南溪星的一切。如果不能,她走就是,反正不是她的东西,也无所谓得失。
所以,南溪星这一问除了好奇,也带了点探寻的意思。这个赵成诚与南溪星关系匪浅,虽然两人现在只有过一面的接触,但他应该已经看出南溪星的异常了。
“没什么,阿星,你先去我家,你爸这里我来。”愣怔只是片刻,赵成诚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就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南溪星与往日的不同,一伸手,将南溪星向自己家的方向推了推,同时站到了她与孙大柱之间,俨然一副保护的作态。
南溪星扭头看了看孙大柱,发现他已经气呼呼地迈步向两人走来,因为愤怒而显得异常红润的脸色,表示他被赵成诚那一黄瓜气得不轻。知道自己继续在这里也是累赘,于是果断进到赵成诚家里,并十分配合地把门锁上。
姿态随意地倚着门,南溪星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眼睛则好奇地扫过屋内的一切。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赵成诚的家并与他这个人表现出来的性格并不符合。在人们眼中,赵成诚是不羁、放荡而又暴躁的,而他的家则显出极不协调的讲究。
不仅整齐,而且还很有格调。这种格调体现在屋内的装饰和摆设上。成套的仿瓷茶具,修剪整齐的盆栽,以及挂在泛黄墙面上的仿古水墨画,甚至在一张长桌上还摆着一台古琴。
从记忆里知道,只有联邦的大家族才会用各种古典主义的东西来装饰自己的屋子,虽然这些都是仿品,很多都有极大的瑕疵,但对于一个身处贫民区的孩子来说,则显得很不正常。
看来赵成诚也不像表面上那样,只是个贫民区的孤儿。
不过南溪星来没有过问的欲望,他和以前的南溪星关系莫逆,在一起那么久,都没有告诉她他的过往,定是有原因的,或者说时机未到。
收回目光,忽然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再次看去,整个身躯都是一震……
外面的冲突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赵成诚对付孙大柱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经验。最后往往是以赵成诚损失一定的钱财结束。孙大柱在乎的,无非也就是那些。
“真不知道你这个爹是怎么想的,亲闺女在他眼里还没几张纸值钱。”
赵成诚进屋就唠叨,不过脸上的神色显得很开心,笑得很阳光,很符合邻家大哥哥的形象。
南溪星此时正坐在桌旁,面前摆着几张纸,手里正拿着一只铅笔不知在画着什么。听到赵成诚的声音,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早先的激动劲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才是姜羽,哦不,南溪星正常的神色。
“谢谢。”对于这个免费的好友,南溪星还是心存感激的,努力扯了个笑。
以前的南溪星也喜欢对着赵成诚笑,但和今天总是不一样的。赵成诚觉得自己好像魔愣了,总觉得南溪星的笑里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不过他一向不在意那些细节,随意挥了挥手,示意这不过是小菜一碟,妹妹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已经和你爸说好了,这几天你就在我家养伤,学校那边我明天给你请假。”赵成诚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灌下后,好奇地去看南溪星面前的纸张。“在画什么?我看看。”
南溪星也不阻拦,任他把纸拿起来。“看好了,就找人帮我打出来,我要最好的材料。”
“啊?”赵成诚被南溪星毫不客气的话一惊,傻傻地看向她,不过紧接着又笑嘻嘻地道,“你怎么忽然和我这么不客气了?不过你想要,我还推了不成?当然是欣然接受喽。”
南溪星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不过这个还真不好改。她以前潜心搞科研,秋子墨对这方面她也是有求必应,专门配了十个人在她身边,专门听她的使唤。像这种小事自然是一声吩咐的事。
于是,她难得脸红地改了口:“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这吞吞吐吐、尴尬又不适应的样子落在赵成诚眼里,变得十分有趣。他把纸张往桌上一拍,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这还不够,居然弯着腰把脸杵在南溪星面前,欣赏她的红脸蛋儿。“哈哈!阿星,你是不是被他们给打傻了?还学会娇羞了?”
见南溪星羞得把脸埋得更低了,下巴都快戳到胸口了,赵成诚才把脸移开。“行了行了不逗你了。”
又重新拿起那张画着草图的纸,看了看,道:“不过……这图纸是哪来的?你可别给我说是你自己画的,我心脏受不了。”
赵成诚这么说的时候,并没有看南溪星,内容虽然带了些调侃,但语气却很低沉,甚至让南溪星听出了一丝冷意。
南溪星只当他是看出了自己的一样,猜到他认识的那个南溪星已经成了另一个人,但还是诚实答道:“是我画的。”然后就等着看赵成诚的反应。
赵成诚确实反应了,看着他的反应,南溪星感到有些愧疚。虽然以前那个南溪星的离去不是她有意为之,但毕竟她是造成这种后果的重要因素,而且她也是这件事的最大受益者。
南溪星的回答,无异于承认了他的某种猜测。静默了许久的赵成诚,缓缓握起拳头,直至指头上的肉显现出缺血的青白,他浑身颤抖着,画着草稿的纸张在他拳心被无辜地捏成一团,只剩下一角在空气中同样颤抖。
这是一种怎样的悲痛,南溪星不能体会,她也不想去体会,她刚刚经历了失去南辰的痛苦,不想傻不拉几再去换位思考别人的痛苦,她又不是圣人。
“她……阿星……已经死了?”赵成诚忽然抬头,南溪星这才看到他额角暴起的青筋,和眼角隐隐的泪光。
不自然地移开视线,闷闷地道:“也许。”
“也许?你们这帮恶魔不是最喜欢杀人夺尸的吗?现在怎噩梦不敢承认?刚才你不是伪装的挺好的吗?啊?娇羞?我去你娘的娇羞!我他妈居然还以为你是在娇羞!”
南溪星疑惑地重又看向他。你们?恶魔?杀人夺尸?从这些字眼儿里敏锐地感觉到,他似乎误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