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总,这是我的辞职报告,请批准,谢谢!”
沐东有句名言:“半个小时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我没有沐东这般胸襟、气量和觉悟,肖总和古明教育我两小时。我坚决要辞职,肖总执意挽留,古明当着肖总的面再次向我道歉。季松被肖总骂得跟狗似的,除了向我道歉,不敢说话。
下午六点钟,我准时下班,在心里盘算,以后,上班我准时来,下班我准时走。
“伟哥,变速器漏油!”维修技师说道。
“我下班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客户看到漏油,正在车间大吵大闹!”
“让他明天来,我要回家,看色*情*网*站,冯佩蓉和她妈主演的,你要不要一起?”
周围的同事哈哈大笑,季松站在办公室门口,表情极为复杂。古明不说话,看样子,是想看事态向哪个方向发展。
“伟哥,你走不了,除了变速器漏油的,维修工位上的另外两台车都是保修期内的,保养和更换零件!”前台主管说道。
“脚在我身上,嘴在冯佩蓉屁股上,我想走就走,冯佩蓉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真没那个意思,但是现场所有男同事和男性客户,全都忍俊不禁。
走到接待大厅门口,季松大喊:“丁伟,你给我回来!”
我没有理会,继续前行。
“丁伟,一会去吃饭,统一行动,别走了!”古明说道。
我还是不理,径直出了公司。
晚上八点钟,接到前台主管的电话,让我去会餐,我很有礼貌地忽悠了他,刚挂断电话,车间主管又叫我去会餐,我如法炮制,刚放下手机,电话又来了,看来电显示,是季松的,果断关机。
公司规定,为了避免外出救援车辆时联系不到人,全体工作人员,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
八点钟才吃饭,说明售后服务部的员工至少加班1小时,冯佩蓉也是售后服务部的,她是不是也在公司上色*情*网*站?
挂断季松的电话,并且关机,我真想看看季松的表情。一腔热血,就是这么变冷的,类似这样的事情,在这家4S店,我经历了很多次。我想报效祖国、我想回报社会,但是公司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击我的工作积极性,我真不明白,季松和管理层图个什么?
我很怀念在外企和大型私企的日子,工作虽然辛苦,通常情况下,付出了,总会有回报。在外企和私企,高额的加班费,总是让同事们主动申请加班,回到柏城,回到我的家乡,我义务加班,得到的不是认可、不是肯定、不是奖励,而是排挤和打压。
对付共同的敌人,中层管理能够表现出空前的凝聚力和向心力,这就是管理层排挤和打压我的根本原因。
豁然开朗,我心情舒畅;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我错就错在不了解我的对手。
在柏城,集团公司是个大单位,有句谚语在柏城广泛流传:嫁人别嫁集团公司的男人;在集团公司内部,有个笑话广泛流传:父子俩在妓院不期而遇,父亲对儿子说:“别告诉你妈”;儿子对父亲说:“别告诉你儿媳妇”。
10年前,柏城新城超过半数的黑社会成员出自集团公司。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公司管理层的品质会如此低劣,传承!
公司提供午餐,打好饭,回办公室的路上遇见公司的中层管理。
“这么大个碗,公司都要被吃穷了!”销售部经理助理说道。
“就是!”行政部经理米芳附和道。
“哈哈……”销售部主管费通回应道。
“干多少活吃多少饭!”我随口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光吃饭不干活?”米芳说道。
“随你怎么想!”我回答道。
“你在这家4S店就是一条狗,你当你是什么东西?”销售部主管费通说道。
明白了,老赖家的人和古明家的人是主人,公司其余员工都是狗,两个维修技师同时抓住我,劝解道:
“伟哥,算了,别理他们,我们吃饭去!”
“出了集团公司这道门,你们吃*屎都要被狗挤到厕所里!”我回答道。
柏城,每年都有1-2万应届毕业生找不到工作,让行政部经理、销售部经理助理、销售部主管和莘莘学子公平竞争,他们是对手吗?
“狗*杂*种,你找死啊,下了班你试试!”销售部经理助理愤怒地说道。
紧抓我手臂的那两个技师松开手,退到一边,我理解他们,他们不想引火烧身。这句话,再明显不过,销售部经理助理有黑社会背景,她想从黑社会找人来打我。
“下了班,老子等着,不报警,多叫些人来!”我淡淡地说道。
回到办公室,工作正常进行,忙碌的时候甚至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我在等,等着陌生人进办公室,对我说:
“丁伟,听说你在这家4S店很嚣张,我们来见识一下,出去外面说!”
这样的手法我太熟悉了,一直等到下班,也没有任何动静,同事们主动回避我,生怕我叫他们帮忙,发生在中午的事早在公司传开了。
当然,也有有正义感的,主动找到我,说出同样的话:“……骂你是条狗,那么我们这些不是靠关系进公司的人,全部都是狗。什么东西?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整天甩着手,这个办公室串到那个办公室,搬弄是非,制造矛盾,还骂你是条狗,我看他们连狗都不如。不干活,还拿高工资,还当经理主管,这种垃圾公司,只要稍微想想,干活都没心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认识黑社会的人,伟哥,你自己当心点,势头不对就报警。”
下班了,我还在办公室里等,没有陌生人来找我,我苦笑了一下,从容地走出公司。为什么苦笑,我怕被人笑话,中层管理会说我吓得连公司都不敢出。
我在公司门口徘徊、等待,微笑着跟同事们告别,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动静,我回到公司。
整个公司空空荡荡、安安静静的,我去到销售部,没有发现那三个混蛋,又到二楼行政区,同样没有发现那三个混蛋。我为什么要找他们,只是想问问他们:“你们叫来打我的人呢?”
“可能下班就跑了,说是要叫人来打我,应该只是吓唬我!”我在心里说道,同时苦笑了一下。
我的小家距离公司只有500米,既然要从黑社会找人来打我,可能的地点,一是公司门口,二是我回家的路上。我仔细观察,大街上车水马龙,一如俱往,没发现有异样。
回到家,吃完晚饭,坐在电脑前,上网玩游戏。
21点时,电话响了,陌生的号码,我很奇怪,因此很有礼貌地说道:
“喂,你好!”
“你就是丁伟?”
“是的,你是哪位?”
“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
“说,你是谁?”
“你嚣张个球,出来说,我想看看你在我面前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时代在进步,科技也在进步,我总觉得我今天的行为有些古怪,好像忘记了什么,现在明白了。从黑社会找人来打我,也可以通过电话,未必就是在公司门口或是我回家的路上。1998年以前,手提电话就只有“大哥大”,传呼机还没有普及,十年未打架,我落伍了。这三个混蛋,我真后悔今天吃饭的时候忍住了,应该往死里打销售部主管,让行政部经理和销售部经理助理在一旁心惊胆颤。
“为什么事?”
“有人说你在4S店很嚣张,让我跟你谈谈,你出来还是我过来,你自己选?”
“随便!”
“你嚣张个球,你认为在柏城还有谁敢动你?”
“你是齐黑还是普飞?”
“你猜!”
“算起来,我跟齐黑和普飞都是兄弟,你要不是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再打电话骚扰我,我把你拿电话的那只手给废了。你要是齐黑或者普飞,我快十年没有见过你们俩,我现在就出来,找个安静的地方喝杯茶或是喝杯酒,只叙旧,如果要打架,明天以后吧!”
“我是普飞。”
“哦,飞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听出来,是你的人?”
“不是我的人,怎么回事?”
我跟电话那头简述经过,没拿电话的那只手紧紧地握着,就因为吃饭的碗比较大,这样一件小事,就可以从黑社会雇佣人来打自己的同事,而且受雇佣的还是柏城三巨头之一。
柏城三个黑社会老大,我是其中之一,也就是新城老大,但是我消失十年。这十年我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没人怀疑过我有黑社会背景,知道我是谁的人,我都打过招呼。我回柏城一年多,消息是怎么走漏的,我百思不得其解。这十年,我的兄弟在找我,在等我回柏城,柏城市公安局也在找我,可是他们一无所获,因为我完全切断与黑社会的联系。
齐黑是柏城黑社会的大哥大,柏城一分为二,新城和老城,普飞是老城的老大。和普飞相比,我和齐黑都是晚辈,普飞在老城带小弟、收保护费的时候我才刚出道,齐黑比我早三年,我和齐黑在同一所中学读书,齐黑高中一年级时我初中一年级。
尽管齐黑是柏城的大哥大,但是我们三方彼此不相隶属,还经常有小规模的冲突,今天晚上这事就是个理由,电话那头是想用这个理由吞并新城,扩大他的势力范围。
“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出来当着我的面说!”电话那头回答道。
“我十年没有摸刀了,也忍了十年,还想继续忍下去,你再考虑一下!”
“如果你想金盆洗手,就把我和齐黑叫去做见证,我保证你金盆洗手以后在柏城没人敢动你;要不然就把地盘和兄弟交出来,我来帮你管,你自己选!我说你他*妈的又要当老大,又不经营和管理自己的地盘,这算怎么回事?”
“你不是普飞!”
“不逗你了,我是齐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