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给儿童选择好的历史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正如我们看到的，应该避免对纯粹事实的概括，而且，也要同样避免对历史的抽象。在生命的早期，大脑的天生作用是以观察的方式积累具体知识，对这些具体知识的抽象是由成年人的智力来完成的。在某种程度上，抽象也是成年人应该做的。事实表明，我们的大脑是如此之贫乏，以致我们只会接受摆在我们面前的现成结论而无任何异议。但是，无论如何，在孩子还小的时候，我们能够避免在历史课上给他们一成不变的观点。他们想要知道的是关于事件和人物的细节，在此基础上，他们会展开想象，随着他们知识的增多，他们会逐步形成自己对事物和人物的看法。我知道，约克？鲍威尔先生曾经偶然发现正确的儿童教学法。他在《英国历史中的古老故事》一书的前言中写道：“作者为了取悦和娱乐读者而选择了如此的一些故事，与此同时把有关他们祖先的思想及生活的知识也给了他们。出于这个目的，他没有单独写那些高贵的人——国王、王后或将军，而是在写这些人的同时也写了平民和儿童，甚至还写了飞禽走兽。”书中讲述了李尔王的故事，讲述了库库雷恩王、克努特王、诗人奥特，还有哈夫洛克、乌巴以及别的故事，所有这些故事都表现了故事主人公的英勇和显赫。确实，约克？鲍威尔先生在他那两本小书中，也就是在《古老的故事》和《英国历史概要》中，把埋藏于地下的宝藏呈给了我们。就我们的目的而言，这两本书是非常好的，因为只要是有阅读能力的儿童，他们就能自己阅读这两本书。这些传说故事是用简洁而美丽的英语写成的，写作风格也非常迷人，这种迷人的风格给故事增色很多。的确，听一个六七岁的小孩从头到尾地把一个很长的故事讲下来，他的讲述不仅连一个细节都没有漏掉，而且还能把每一个事件和事件发生的时间对上号，这真是一件极有趣的事。这样讲出来的故事绝不是对原来故事的简单重复。儿童的个性在他所喜欢的地方发生了作用，从他嘴里讲出的故事不像原文那样精确，但是这个故事却洋溢着讲述者特有的热情，而且，还有他对某些东西的渲染。还有一点非常重要，要让儿童以他们自己的方式讲故事，不要因为他们没有使用课文里的单词或短语而制止他们，也不要用那些单词或短语提示他们。故事应该是儿童大脑里生成的原汁原味的产物，也就是说，他在获悉了那些事件以后，应该让他用自己的大脑来咀嚼处理这些事件。如果讲故事变成了背故事，这丝毫没有价值。我已经说过，应该用来充实儿童大脑的那类古老的编年史，但是，作为故事，这些编年史常常显得不够凝练，一些合适的短一点的故事倒能较好地合乎我们的目的要求。在此，我还想提到另外两本儿童喜欢的书，这两本书既充满爱国情怀，也可以为历史知识打下一个全面的基础。它们是法瑞文公爵夫人的《圣保罗的故事》和《威斯敏斯特教堂的故事》。带着已经听过这个教堂和圣保罗的故事的孩子们去威斯敏斯特教堂是一件美好的事情，让他们在那个神圣现场印证他们心目中的英雄。他们对事件了解得如此充分，对事件的兴趣之强烈溢于言表，以至于站在旁边的大人都受到了教育和鼓舞。无疑，有大量的历史故事和历史梗概可以提供给儿童，它们中的一些很适合儿童，比如布鲁克？亨特小姐写的《城堡中的囚徒》就很好。但是做母亲的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没有任何事情比得了选择教科书，也许尤其是选择历史教科书这种表面看似简单的事情对教育者的要求更高的了，它要求选择者既要站在儿童的角度理解儿童，同时考虑问题又要缜密得体。许多八九岁的儿童能够相当愉快地阅读在教育文学领域早就享有盛誉的阿诺德？福斯特写的《英国史》。就像在直接处理国家大事一样，阿诺德先生有一种洞见缺陷、给出挽救方法、看到不足、想出补救措施的天才。他看到，英国儿童对于自己应该如何长大成人一无所知，对约束他们的规矩同样也是一无所知。但是，自从《公民读者》和《日常生活的原则》面世以后，我们改变了所有的一切。迄今，《英国历史》或如儿童们所称的《历史》，一直是作为“与国家的命运没有什么内在联系的日期和史实概要，要么就是作为浪漫故事集”这样的东西出现在年轻人面前的，它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在英国历史之外还有别国的历史。阿诺德？福斯特在他的书的前言里写道，他“不愿用令人反感的如‘概要’或‘英国历史概要’这样的标题来介绍他的书。从外表看，这样的标题就预示着它从个体生命及其所作所为中排除了原本不可分割的趣味和浪漫，而且，在这种‘概要’中，大量的编年史表格被当成了历史本身。事实上，读英国历史，如果没有意识到它是充盈着无穷乐趣的、在阅读过程中如果没有因为兴奋而眼睛发亮，如果没有读到丰富而生动的事件，那就丧失了所有的快乐和最大的教益，而这种快乐和教益是可以通过适当的追求在学习中获得的”。作者实现了他潜在的诺言，他的著作是——请允许我在此冒昧地做出这样的评价——已经在可能的情况下做到了“充盈着无穷乐趣、让人在阅读过程中因兴奋而眼睛发亮、让人读到了丰富而生动的事件”。说到该书的局限，它是由这样的事实造成的：首先，他是为没有受过教育的人在写作；其次，他要在800页的书中，呈现给我们一幅既有丰富机智的插图、写作风格又很轻松的整个英国历史画卷的概览。比如下面这段话，在我们开始学习建筑学的时候，我们多么希望能读到这样的话，因为它是何等生动、何等明晰呀！“在第23页，我们画了两个窗户。其中之一被称之为尖顶窗。窗子的主体部分呈拱形直抵一个尖顶。它是在都铎时代之前建成的。另一个建于伊丽莎白女王时代。在这个窗户中，窗户的柱身或窗棂向上延伸直抵顶端，没有形成拱形。这种窗户的建筑风格被称为垂直式建筑，因为窗棂是垂直修建而成的。一些都铎王朝时期以垂直式著称的建筑有皇家学院的附属教堂、剑桥及坐落在赫特福德郡的索尔兹伯里的侯爵宅第、哈特菲尔德府。”阿诺德？福斯特先生在他的书里为儿童及那些没有文化的人做了和格林教授在为对历史略有所知的学生而写的《简明英国史》中一样的事情，这就是，让许多人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历史是学习的入门学科，这是对真实历史的真实介绍，这一特征是这部著作的特别价值之所在。
历史年代
为了给可能很快就扩大起来的历史知识以一种明确性，制一个表格十分必要。用厚图画纸裱贴，把它分成20个栏目，基督纪元排在中间，其余的栏目代表公元前或公元一个世纪，根据可能的情况而定。然后，在儿童有能力的时候，就让儿童按照正确的顺序和时间写出那些他遇到的人的名字。我们没有必要站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精确的历史年代，这个以世纪排列的简表不过是让儿童在脑海中形成一个历史概览。借此，他鸟瞰历史，按照事件发生的时间顺序看到这些事件。
让儿童做插图
因为儿童喜欢讲述他们听到的或读到的东西，所以，阅读历史可为讲述提供绝好的材料。同时，他们还愿意给这些故事画插图。让那些读过朱利叶斯？恺撒（包括普鲁塔克的《名人传》）的儿童给他们最喜欢的场景作画，结果表明，这些孩子拥有超常的想像力。当然，他们能清晰地想象出来并将其形象化的东西都是他们了解的生活中存在的东西。这里说的儿童绘画实际是一种精神上的乐趣，那些多样的、有时显得有些朦胧的兴奋点会诉诸儿童的大脑。当儿童在过程中有了灵感、生出联想的时候，他也会和那些有教养的人一样生出一种智力乐趣。如有人所说，绘画是一种对人很有诱惑力的事。但是，儿童的绘画和原始人的艺术一样，他们都是用图画生动而直接地讲述故事。一个九岁半的女孩画的是朱利叶斯？恺撒征服不列颠的故事。他驾着一辆战车，骑在镰刀上面，身穿蓝色袍子，天空上画了左一抹右一抹的蓝色作为点缀。在远处，一个战士把一杆有罗马鹰标记的旗子插到了黑色和粉色相间的土地上！在画面的显著之处，罗马士兵和英国士兵之间正在展开白刃战，每个战士的手里都拿着一把其长无比的剑。画中还运用了别的各种各样的表现手法。另外的一幅，向我们展示了安东尼在恺撒死后正在做演讲。画这个画的女孩稍微大一点，她画了一个建筑，从拱形看过去，它通向一条小巷，在显著的地方，安东尼站在大理石台阶上面的讲台上。安东尼的表情很愤慨也很不屑，下面是一群穿着宽大袍子的人，他们神情各异，或惊愕，或沮丧。旁边是安东尼的仆人，这个仆人穿着制服，牵着主人的马，而恺撒躺在安东尼后边的讲台上，身上覆盖着一块蓝紫色的布。作为绘画，它的主要价值是，它在讲述一个故事。
另一个女孩画的是卡尔波尼亚乞求恺撒不要去元老院。恺撒一身戎装，不安地站在那里。卡尔波尼亚跪在那里，用自己的两只手抓着恺撒伸过来的手，她扬着脸，脸上带着恳求的神情，她的宽松的睡袍被画成蓝色，头发被画成金黄色。这位艺术家十四岁，他画了一幅很好的画。
另一位艺术家则表现了布鲁图斯和波西亚在一个有红砖“南墙”和用树做的篱笆的果园里，画里还有两个身份高贵的人，这画里没什么故事。
另一个儿童画的是古罗马城广场上的一个场景，恺撒身着蓝紫色衣服坐着，布鲁斯图跪在他的面前，卡斯卡站在他的椅子后边，手握短剑向前伸着，说“替我做主，替我说话，”恺撒说，“布鲁图斯下跪没用吗？”
这里还有一幅，卢修斯在帐篷里为布鲁图斯表演。布鲁图斯全身披挂，坐在凳子上，想看书又看不进。这时，身材俊俏的卢修斯坐在他面前演奏竖琴。两个哨兵，也是全副武装，呈“大”字躺在地上睡得很沉。
另外一幅是，克劳迪亚斯穿得像一个在妇女节上的女人一样——那些淑女的眼睛都是不同寻常的，她们每人都拿着一个燃烧的火把。另一幅画比较有深度，恺撒在向被征服的高卢人宣读他的历史，那些高卢人成排地站在山坡上，规矩而且耐心地在倾听这个伟人的讲话。在这些有创意的插图中（其中有几幅画是稍微大一点的孩子画的），我们见到了各种形象的样本，当儿童阅读那些伟大的作品时，这些图像就会出现在儿童的脑海中了。对儿童大脑的这一瞥使我们确信，给大脑提供具有实质性的养料是非常重要的。面对由儿童日常看到的软弱无力、没有真正内容的文字所生成的想法，想象的翅膀绝不会腾飞。
扮演历史角色
如果儿童真正地吸收了他们所学的知识，他们就一定还有其他方式把它们表现出来。如在历史课上扮演角色，设计舞台造型，然后粉墨登场，分幕表演；或者让他们搞一个舞台做玩偶表演，他们自己画布景，说台词。当儿童真正有东西要表达的时候，他们能为自己找到的表达方式是无穷无尽的。我们所犯的错误是，主观地认为想象是天生的，要么就认为想象会破坏儿童故事书中的乏味的内容。当儿童在阅读历史、阅读文学的时候——这种阅读通常总是围绕历史展开的，应该让他们尽情享受其中的乐趣。这样，无需我们的帮助，想象自己就会在他们的脑海中涌现，在只有最基本的线索的情况下，他们会想象出上千个场景的细节。
语法
语法是学习的难点
在此，我只想对拉丁语和英语的语法发表一点点看法。首先，作为对词汇而非对事物的一种研究，语法对儿童来说一点也没有吸引力，也不应该忙着让他们学习语法。正如我们看到的，英语语法研究的是单词所在的位置和联系，这对儿童来说太难掌握。从这方面来说，拉丁语法要简单一些。在拉丁语的语法中，用来表示格的词形的变化，也就是单词样式的变化是儿童用眼睛就能看得出来的。对他来说，这比那些我们在英语中遇到的主格宾格等抽象概念清晰得多。因此，在早期，如果他学的是各种词，如名词、代词、形容词的词形变化以及一两个动词的话，他学这么多就可以了。如果只想帮他了解，当英语的格或语态发生变化的时候，英语语法是什么样子，那就不要给他讲词形的变化。
拉丁语语法
关于拉丁语语法的教学，我想，我能做的最好的就是为初学者介绍一本可以获得真正答案的书，这就是很适合八九岁初学儿童的由斯科特和琼斯编的《初级拉丁语教程》。兴趣对于初学者来说很重要，而这本书恰恰能使孩子们感到开心。但是，这样小的年龄是否应该学习拉丁语却是一个人们广泛关注的问题。
英语语法是一种逻辑学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