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冬至,她第一次收到了哥哥的来信。从去年秋天开始每个月寄两次的信,她却只有今天收到了。快递大叔说前几次都是王秘书签收的。
她能做什么反应,苍白地说“啊,我想起来了……”毕竟家丑不能外扬不是吗。
他们欺负她是一个瞎子,什么都不会知道吗?他们以为他们可以把她困在这个寒冷的像城堡一样坚固的家里吗?他们以为她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死吗?
“我不能成为你信任的人吗,英啊?”王秘书带着一副寒气,急匆匆地跑进我的卧室。大概是从外面赶进来的吧。是在着急什么那。
她问的太可笑了,是因为她才被迫和妈妈,哥哥分离,怎么会随着世间的流逝而相信她那。
“父亲一直信任你的,不是吗,比起我来,他更信任您。只问您一件事,14年前,妈妈去世后,哥哥的消息,你真的不知道吗?”
她感受到王秘书的颤抖,她说父亲不让,是啊,不能够开口的人,怎么说都可以了,“有些讨厌父亲了,既然不能陪我到最后,又不让我找哥哥,让我孤家寡人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这个宅子里,没有值得她信任的人了。
她请taxi司机帮忙看哥哥来信的地址,信虽然在我手里,我却什么也看不见。这种感觉,十几年了,我最终习惯了。
短短半个小时的路程在她的感官里似乎变得尤其漫长,无数遍想自己与哥哥相见的场景,他会静静地抱着妹妹,说:“英啊,哥哥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还是会激动得大喊大叫:“谁欺负了我的妹妹,哥哥去帮你揍他!”
真正到了下车的那一瞬间,混乱的大脑瞬间空白了。
司机大叔好心地提醒我一直往前走,脱离了吴秘书他们,自己好像真的什么都不能干。就这样呆在酒店大堂的楼梯处,迟迟未有动作。对于一个盲人来说,自己走未知地方的楼梯吗,简直是要了她的命。呆呆的站着,听着无数人从我身边走过的脚步声,风声,闻着空气的味道,不同人身上带着的味道,直到一个职员好心地把我带上楼。
她站在哥哥的房门前,找了很久,才找到门铃。终于听到了
哥哥的声音,很有磁性。
她说我叫英,可是哥哥居然不认识。承认了他叫吴守可是又说不是我哥哥,是因为父亲,他才狠心的不认自己吗?这一刻她的心都凉了,多辛苦找到这里,却连哥哥的面也没有见到。后来,他说他叫吴树,在韩语里,树和守是一样的读音,原来是这样啊。
她请求他帮我读哥哥的信,他大概是不忍拒绝一个瞎子的要求吧。
“看到信了吗,英啊,你过得怎么样,依然是那个可爱的野丫头吗?我每天都在想象,你个子长了多高,性格好不好,没有妈妈,也没有我,和寡言又可怕的爸爸生活在一起,你一个人是否感到孤单……。。”吴树停顿了一下,却看见眼前的女子无声地在哭。
不知道为什么,很多年没有哭过的英,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哭了,这一刻,无比想念哥哥,要是这些年是一起生活的该多好,哪怕她看不见,也会很幸福。那个叫吴树的男人递给她手帕,虽然哥哥在信里说这个只会用拳头的吴树不好,这个男人还是很善良的吧。
他将手帕塞在英手里,不等她道谢,他就急匆匆的走了。
接下来的时间是混乱的。因为英看不见,所以听觉更加敏锐。
听到了警铃的声音,听到许多人的喊叫声,,听到了撞击的声音,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兵荒马乱中,听到张律师说:“英啊,你父亲不行了。快来啊”
她还没把哥哥带回去见他,他怎么就这么残忍舍得抛下自己的孩子那,英在路边拼命拦taxi,在路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车,可是没有一辆车停下来,她恨死自己了。为什么偏偏选择今天出来!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行动不便还非要独自外出!
那时,她还不知道父亲去世的那一刻,她的哥哥,吴守,那个心中时时刻刻想着自己妹妹也在她面前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