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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生命及生命的意义(3)

他们从不认为世上最美硕的成果,就是扩展了心灵的资产,不认为自己是不能站在别人的翅膀上翱翔天际的;通常把一条让怯懦者感伤的路认成是通往悬崖峭壁的绝路,只是一味地追慕那些搭乘无牌照的飞车——绕过太阳的慰藉直接进入人间天堂里游乐的人;对行于岁月大道上的阳光下的旅行者不屑不睬,甚至愚妄地把鄙夷挂在脸上,随时送给在二者选一的当口——蔑弃金贵而保留尊严的非凡高尚的人们。

然而,人生的意义根本不在于走进幸福的领域,而是在于通过哪条路进入的幸福之所。每一条有光阳照耀的路上的景色都是由媚灿的色泽绘制的,而况心灵从大自然中得到的愉悦,才是生命的高纯的养料。

如同卧房里的娇花,思念的是太阳光一样,生命的真正需求,乃是生之路上的绚烂光色。因此,那些表面上像邮包一样,内在里却是不择手段地直接到达目的地的人,还要走出他们所谓的幸福乐园,回过头来,去吸食自然路上的色香皆有的纯正养料。

为了探寻真正适于自己的美丽景地,那些活在希望和回忆之间的人们,必须正确地安置信心和微笑的归处——享受卑鄙慵懒者所享受不到的追攀中的快乐。进而,行使自己正当的权欲——世间的任何一道枷锁,都无法囿于这种热力重新点燃的生命之光。

至于那些继续违背阳光之路上的心灵意愿的人,还要继续不择手段地或说一面吊着心胆一面弯着躯身去觅寻新的独属自己的福乐。然而,他们即便看不到自己那南瓜般的弯脖子,并且也感觉不到像白菜的腰体一样松软的东西,就是他们的骨骼,那天堂里的甜美也是不能一味地去享用的。因为不管对方是什么——什么人,什么事,什么样的娱乐,一旦对其失去了兴趣,就再也没有美丽可言了。人生真是没有丝毫的意义,就是此种人在临终前的自忖。

事实上,把自己这样无德的行为说成没有丝毫的意义,那真是太委婉了。因为,这些从幸福之所的围墙上翻过去的人,这些其实只是陷入了迷惘的圈套的人——成了悲伤的产物是一回事,给自己的后裔留下一个超级的愚昧的冠戴是另一回事。

高贵的生命

生命是一根弹簧,弹簧所承受的压力和它所展开的张力是成正比的。

怀有疑难的人们大都幻想着自己的苦痛在遇到思想中的甜蜜时能像鸡蛋碰在了石头上,以便立时让自己处于快乐生灵的歌队之中。然而,对于一个释放自己光与热的人,却不会思考这个与事实刚好相反的问题。他若是跌在了这样那样的深不见日的渊壑里,却是能够让汗水去冲蚀那伤人心身的苦痛的,因为他懂得供人类攀登的长梯上的每一根横木都是一个创伤。

在冬雪之中有被幽囚至死的叶片,但在狂热的性灵深处的幽灵却能露出欣然向荣的面貌。因而升级自己的灵魂,展露本真可爱的直面人生的高贵,唯有让顽强的生命力和强韧的意志力在思想的舞台上会晤。相反,那些因怯懦而丧失了自信力的人即便拥有了翩跹起舞的思灵,但总是能遇上一道又一道的纱幔。故就让解放了的自由的热情,在那似乎是不可逾越的鸿沟面前减缩退却。

对于在风寒路上行走的人们来说,身陷困境、精神贫瘠、感情受挫,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丢掉了生活的勇气。我们应该懂得,催唤自身上潜藏着的能力,有时候,那欲求幸福的思想愈是在困苦危难之际,愈是得到的回响快捷。而况每一块构成生活的艺术宫殿的泥沙铸成的砖石都是光辉四射的瑰美的宝石。凡领略不到这人生艺术之美的人,他们那僵死的审美力,在他们酩酊的岁月里,将促使他们的脑动力衰竭。

与那些处处服从困难的人完全相反,我们不会轻易改变既定的目标,我们的生命是塑造艺术的生命——我们为了锻造人生的艺术而生活。生命与艺术同在,为了在人生路上展现生命的艺术,真正高贵的人,在没有阻难可击破的时候,还要给自己制造阻难。因此,在他们的身上,我们就不难发现——生命乃是一根伸缩性极大的弹簧,虽然苦辛能把它压缩,但收获也能让它展开。与此相关的现象还有:一个弯弓射箭的人,他的弓弦拉得愈满,那箭矢飞得就愈远。

记住吧,困苦所掠去的东西永远是人们摒弃的东西。所谓的风暴,只会在意志消沉的人身上逞威。信念是我们心中的山岳,山岳不会因风暴而倾斜。如果人们敢于挑战黑暗的话——把自己的落叶装进自己的包囊里是不可羞的,可羞的是捡起了别人扔掉的贵重玩物。因为,在探索未来的时光之中,走一条布满荆棘的小径,也远比那无路可走的原地不动的人幸福得多。

美丽,为爱而生

没有爱之光的闪耀,是不能欣赏美丽的面貌的。你想,黑咕隆咚的,就算美丽在那里立定——等人欣赏,他们还以为是丑陋哩。

应该说我们无法测量美丽需要我们多高的智能,也无法测量一个平庸的生命与一个高贵的生命之间的距离。所以,在一生一世当中,不是享受美的时候,而是追求美的时候——我们不能将美和爱分离,不能用假知识化作的愚昧将外在的弦线上的和谐的节奏与内在的产生快感的欣赏力连接的情线削割剪刈。就像被荒草欺凌的土地的灵魂,如果没有人去爱它那背后的光彩,那它在我们的情感世界里,将是一爿无人类足迹的景地。这却不是最糟糕的,因为它还可以等待识它的人出现。识它的人一旦掌握了它那宛如奔放灵活的激流一般的冲力的时候,它和它的受益者便可以同时戴上灿灿发光的美冠了。因而最糟糕的是——潜藏在某些生命里的某些智能,却是在一个形态奇妙的固定的肉体里消亡了。

由此可见,虽然每个人都有权利将人类的肃穆而神秘的画卷展开,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求得有魅力的美的事物的,因为它们只限于品性高尚的积极向卜的人们。路人皆知,美是由人的直觉或说智能传达给心灵的一种使其甜蜜的事物——它将促使人们的生命营建大放色彩的乐园。如果一个人既不能利用知识开阔视野,拓展思路,又没有一颗仁慈和善的爱心,那他的生命就难免要落入到低劣粗俗的绝望之谷里了。在那里,由于粗鄙的生灵在疯狂地成长,他的生命,在明天也不可能生产出供他享受到美的事物的智能。而且还会使他失去谈论完美人生的权益。尔后,就算是一个聪颖伶俐的美童从他的眼前经过,他都感受不到一星点的美。凡属此类的人,即便有无以伦比的美貌依附着他们的外体,那也是一具活着的死尸。

若想知道自己生命面貌的美与丑,根本不必等到实现理想的那一天,只要懂得挖掘具有生命价值的第一行动,就是跨进爱的疆域里就够了。在爱的疆域里,在我们认知了蜜蜂和蝴蝶之后,我们的问题就是——为什么美丽的东西都是我们所喜爱的;在爱的疆域里,在我们看到了含泪归家的连一个形体都没有的黑云和悠然悠然悠悠然的白云之后,我们的问题就是——为什么我们所喜爱的东西都是美丽的;在爱的疆域里,有多少外形丑陋的东西,内里却是美丽的,有多少开始令人苦恼的事情,结局都是美好的。不能说所有的丑陋的东西在幸福的面前都能显出美丽来,但“知识能够改变命运”——知识能够产生美丽,这总不会让人怀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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