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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回家

十八峰,从天空俯瞰,这里一片平静,假如进到里面,就会发觉,十八峰有很多很多的人,正遍布山间,或细细搜查,或抱团厮杀。

没有战场上两军对阵的气势,没有战场上千军万马奔腾的威压,这里,只有生与死的激烈较量。只要有机会,你逃了,你就胜利了,无关乎大局,不用为大局着想,除了一个人——艾月。

她,不能逃,她在,军心在,她走,军心亡。没有军心的军队,纵你能以一挡百,换来的,依旧是毁灭。所以,艾月拼命坚持着,在她身旁,有数百个士兵,他们也在坚持着。哪怕刀卷了口,战甲的能量快要枯竭,地面上已经覆满死尸,她仍没有逃的念头。

同样的,林冲也在咬牙坚持,艾月的坚持是为了他能够安全离开,而林冲的坚持,是为了一个信念——殷无忧,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槐林坡,大火已经蔓延开来,五万后军,死伤无数,刃刺,也有数百人受伤,不过,他们还有战力,除非四阶修士出手,才有能力将他们击杀,寻常三阶修士,在机械豹的帮助下,虽不说能轻松将对方斩杀,但不付出生命为代价的情况下击杀三阶修士,还是能够办到。

数百万修士大军,后军不可能只有区区五万人,只恨司马霖太过贪功,不但将中军抽调了出去,后军也没有放了闲着。在他看来,后军与中军待在一起,没有任何人敢打后军的注意。可惜,战场,瞬息万变,假如没有艾月他们,司马霖的主意倒也不错。

血洗了一遍后军,殷无忧立即撤退,赶去十八峰。就让剩下修士去抢救那些战略物资吧,不然人杀光了,东西烧完了,司马霖肯定也不会回来了,没都没了,还回来干什么?当然,这些不知道殷无忧已经走了,混乱中,他们依稀听到,剩下的,交给后面的部队解决,而刃刺,要去抢夺离此最近的城池——松宁。

“殿下,不好了,后军被袭击了。”

林间,司马霖慢悠悠地品着茶,在他看来,十八峰的联盟士兵负隅抵抗,终究是徒劳,要杀光这些残余的异族,对二十万大军而言,实在是太轻松了。

“什么?”

司马霖怒了,他怒的,不是殷无忧来偷袭他的后军,而是居然有人敢来寻他的晦气。十八峰离槐林坡不过五十里,异族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底下生事?

“殿下,是联盟的精锐部队——刃刺,领头的,就是那个叫殷无忧的异族人。另外,情报称,大队异族人马正赶来槐林坡,看样子是要将我们的储备一网打尽。还有,殷无忧去攻打松宁了。”

听到这个名字,司马霖吃了一惊。殷无忧,正是那个让司马空吃瘪的家伙,没想到竟然是他亲自来袭击自己。好,很好,司马霖吃惊归吃惊,内心却是无比激动,只要击败这个家伙,杀了他,那么就证明自己比司马空强多了,到时候,身为长子的自己,不就是下一任皇的最佳人选吗?

想到这,司马霖难免愤愤,历来长子继承皇位,可到了自己的父皇这,偏偏迟迟不立储君,难道老糊涂了不成?

“传我令,立刻收兵,支援松宁。”

“殿下,那槐林坡呢?”

“恩,你带五万人去槐林坡,汇合之后,同后军一道赶来松宁。”

“那,这里?”

“这里?哼,他们这次知道了厉害,以后要想再袭击我们就要掂量一下了。好了,这里的异族就让他们多活几天吧!先灭了殷无忧再说。”

艾月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已经放弃了希望。而林冲,显然也动摇了,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殷无忧还没有来。原本,林冲有机会离开,可他选择了留下,不是因为他们会胜利,而是因为信任,他信任殷无忧会来救他们的。

“林冲,我争取再给你创造一个机会,你抓紧时间离开。”

林冲冲艾月一笑,摇了摇头,“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头儿,会来的。”

“他不一定知道我们在这里。”

“不,他会知道的。你还不知道头儿的作风么?他经常教导我们,战场瞬息万变,情报是关键,详细的情报,是致胜的秘诀。我们四处出击,头儿肯定会探得这么重要的情报,他肯定会来。”

艾月苦笑着摇了摇头,林冲的倔强让她无奈,“好吧!队长他一定会来的,我们坚持下去。”

“恩。”

林冲重重地点了点头,不远处,又有一大波修士冲了过来,人数,不下百人,领头的几个看起来修为不低,看来,这次自己很难再坚持下去了。

然而,四周响起了阵阵尖啸声,天空,也爆开无数朵黄色的云朵。修士们,没有丝毫迟疑,竟然同时收手,快速地朝山下退去。

“头儿,头儿来了?头儿真来了?”

林冲兴奋地叫道,眼中闪动着泪花,而艾月,更是强忍住喜悦拼命地点头。

“走,我们去找头儿。”宋成扶着林冲,激动地说道。

“等一下,先不要急,很有可能这是对方的圈套,假如他们的目的是将我们引出去,那就麻烦了。”艾月高兴归高兴,不过身为此处的最高军事长官,就要对所有士兵的生命负责,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前,不能轻举妄动。

“月姐说的对,成,你带几个兄弟去看看,小心点。”

宋成点点头,带着三个人朝山下摸去。二十分钟后,宋成四人回来了,他们带来了一个消息,修士军队,的确撤退了。

“有没有看到咱们的人?”

宋成摇了摇头,“没见到。”

“那就奇怪了,他们不可能就这么放过我们的。我知道了,老大肯定又是玩的围魏救赵那招,还记得咱们在万丈崖那次么,烧了敌军的大营,逼得修士军队撤退。”林冲反应极快,当即想到了这点。

“肯定是这样,头儿这么聪明,不会傻兮兮的直接来这里。”

“真是这样的话,集合部队。宋成,你去生堆火,弄点烟雾出来,这样队长才能找到我们的位置。”

殷无忧绕了个方向,赶来十八峰。派出去的斥候回来报告,司马霖兵分两路,一路去了槐林坡,一路看方向应该是赶去了松宁城。对方果然中计了,槐林坡混战中,故意将要进攻宁城这个假消息透露出去,目的,就是调虎离山,不然,槐林坡离十八峰太近,司马霖要是知道上当杀回来的话,那就麻烦了。至于宁城,离此一百多里,等司马霖反应过来,已然来不及了。

“大人,这十八峰如此大,我们这点人要找到他们不容易啊!”

殷无忧点点头,这倒是个问题,可现在不敢发射信号弹,司马霖的大军还没走远,要是被发现那可就遭了。

“大人,您看,那座山上有烟。”

祝言伸手一指,果然,右前方一座山峰升起了一股烟雾,这烟雾浓郁,此刻风力也小,隔得老远便能见到。

“呵呵,看来,艾月也知道我们来了,这是效仿古代的做法,狼烟为信。”

当下,刃刺部队快速地朝这山峰赶去。方来到山下,殷无忧便看到艾月领着数万人,正等待他们的到来。

下了机械豹,殷无忧将头盔解下,艾月三人当即扑了上来。

“队长。”

“老大。”

“头儿。”

三个人,将殷无忧抱了个结结实实,内心的激动,自是无法言喻。

“你们活着,真他娘的好。”

几分钟后,四人终于分开,殷无忧拍了拍林冲的肩头,这才发现林冲的左臂空空如也。

“你的手?”

“队长,他是为了救我,所以……。”

“哈哈,没事,反正我又不是左撇子,只要能活着见到老大,我就满足了。”艾月的话还没说完,林冲爽朗地笑了起来。

殷无忧心潮起伏,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越过艾月三人,殷无忧走上前,注视着眼前的这些残军。他们大多数都受了伤,有的断了手,有的断了脚,有的失去了双眼,有的伤口处还淌着鲜血。可即便是这样,这数万人,依旧互相扶持,安静地站立着。无论他们曾经是什么人,强壮亦或瘦弱,胆小亦或骁勇,无疑,此刻的他们,经过战火的洗礼,成了一支精锐之师。

“啪。”

殷无忧挺身,向这些人敬了一礼。礼毕,殷无忧看着这些人,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道:“兄弟们,跟我回家。”

跟我回家,回家!

短短的几个字,比赞扬他们的勇气更加让人振奋。回家,多么熟悉的字眼,曾经可望而不可及,可现在,眼前的这位优秀的军官做到了,带他们回家。家,没错,无论奉化,还是北风,都是联盟的领土,这里,就是家。回家,不仅仅是一种行动,更是一种决心,将侵略者,从家里赶出去。

回家!

司马霖长途奔袭,离松宁城已不到十公里的距离,他渴望着击败殷无忧来证明自己,因此,他没有派出哨探侦查,他不能冒这个险,一旦哨探被发现,那么他就失去了先机。所以,他不断地催促大军,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击刃刺,将这支号称精锐中的精锐击败。

可惜,司马霖失算了。一开始的安静,他以为攻城已然结束,可松宁城映入眼中他才发觉,这里半个联盟的鬼影都见不到。后军完了,这是司马霖的第一个反应,他立即下令,大军调头赶往槐林坡。

这次,司马霖又失算了。他原本以为殷无忧将他调开是为了一举将自己的后军给端了,可没想到,自己的后军,赶了上来。这下,司马霖终于明白殷无忧的意图,那就是十八峰的数万散兵游勇。

的确,十八峰的这支队伍战斗力不弱,可司马霖觉得,他们重新回到联盟的军队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毕竟,这些人大都是伤员,这数万人消耗的物资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为了这点人,就放弃歼灭后军的机会,甚至,一开始,他就是为了这数万人来,殷无忧的做法,让司马霖十分费解。

值得吗?

司马霖不禁摇了摇头,换做他,他不会这样做。

不仅司马霖如此,后世的历史学者也不明白殷无忧为什么会这样做,只要舍弃艾月等人,全歼后军,毁了修士军队的物资,那么,这场战役便能早早结束,这样一来,殷无忧在历史上的地位将会更高,可惜,没人知道为什么。

后来,祝家的一名后代在一期访谈节目中谈起自己的曾曾祖父祝言的时候,对这个问题做了解答,并引用了一首古诗: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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