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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忆

朝廷的耳目十分广布,官员中,百姓中,军中,无孔不入。这倒也没什么稀奇的,朝廷中高高在上的那一位无论用什么方法,不也得保证自己无可撼动的地位吗。当然,政治归政治,国家还是要去爱护的,就像大北,拼死违令破了麻利敌军的粮草库,现在朝廷却要派人来调查。

有人告密,说大将军,不听军令,擅自出兵。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弄不好,官职丢了倒无所谓,就怕有人煽风点火,波及了性命。

军里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兵将们都高兴着呢,冷不丁的派个监军过来,让谁也不会欢迎。大将军不以为然,他所坚持的对的事情是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风言风语就会有所改变的,他坚信。

小潼的伤渐渐好了起来,逐渐的能下床训练了,只是这手臂的力道,稍稍弱了些,还好,伤的并不是太严重,多加训练,会慢慢恢复的。二虎倒也贴心,闲着没事就过来给小潼带吃的。军中伙食不太好,二虎还特意去苍狼山上打了些山鸡野味什么的给小潼补补。这兄弟情谊可见一斑。

只是,这二虎有一事实在想不明白。前些时日去偷袭麻利时,引路的女子,听大将军说名叫红线,可是,这红线到底是谁呢?不止二虎,这次连小潼也有些想不明白了。回想起那晚,看红线那身装扮,并非我北国人,倒像是麻利人。可是大将军从未去过麻利,怎么可能认识麻利的人,并且还能给自己带路呢?更让人想不清楚的是,那女子怎么会知道我们会偷袭麻利粮草库,而又准时在固定地点等着,却又心甘情愿的给我们带路呢?这一个个的问号着实困住了二虎和小潼。

他俩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了,那就是,这个叫红线的女子跟大将军的关系不一般。

额……也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了。

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监军,终于到了。

监军,军职,顾名思义,专门用来监督军队的,特别是军官。北国的监军,一般是不会派出的,除非出现特别紧急的事件,比如有将军违抗军令,或者大将军牺牲,临时选派监军替补。在大北的军队里出现监军,显而易见,属于前者。

监军姓王,名唤长泽。此人其貌不扬,云云众人中,一般是不会识别认出,毫无官架,慈眉善目,只是那眼神甚是灵敏,似乎能看透人的内心。此人第一眼看上去,绝对不会想到,他会是查人辩事的监军。朝中派这样一个人前来,怕是对大将军的怀疑到了一定的地步了。

大将军微笑迎接,请入帐中,水茶伺候,并早早的让人收拾了床铺,礼貌至极。连旁人看了都觉得,像是攀爬勾结,二虎早就看不下去了,搪塞了个理由便去看小潼了。王监军却一话不说,尽是看大将军忙前忙后的,只是微笑。这笑容背后,却也不知道藏了些什么。

待大将军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这才抽空躲在营帐里休息了一番。大北想起以前跟师傅在山林里嬉笑打骂的种种,不由的笑出了声来。对啊,那段时光,或者说是那段童年,恐怕是大北一生中最最美好的时刻了。还有二虎、小潼,当然还有红线。

红线跟大北、二虎和小潼一样,出自同一师门,在年轻时都被师傅收留,且红线跟他们三个一样,也是孤儿。而今的红线早已亭亭玉立,再也不是那个整天跟在大北后面天天喊师兄的小丫头片子了。是啊,红线长大了,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不得不长大了。

多年以前,就在二虎和小潼还没有被师傅收留之前,师傅的山林里并不只有大北一人,还有红线。大北随师傅下山置办,路上偶遇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女孩,无名无姓,只因手臂处绑着一丝细细的红线,师傅索性唤名:红线。名糙好养活,再说红线,也算是个女孩的名字吧。至此,大北有了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小师妹。

要说那时候他们也真是无忧无虑,整日嬉戏于山林,大北年长,总是带着红线到处流窜,捣蛋的事也没少干,渐渐的红线也从刚开始的不吱声到慢慢的跟师傅和大北熟悉起来,在山林呆了几年,竟也有了些男孩子的习性。

多年不见的大北,也不敢相认,而今清新脱俗、玉洁冰清的红线,还是当初那个陪我一起光着屁股打猎的小女孩吗?

麻利骚扰,师傅山林靠近边境,在一次骚乱中,红线走失。师傅和大北找了好多天仍然没有红线的下落。大北不相信红线会遇害,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手无缚鸡之力,丢失了这么多天,让谁也不得不往坏处想。师傅挨不住自己内心的愧疚,给红线立了牌位。

后来又收留了二虎和小潼,师傅的这份悲伤才稍稍的消减了一些。

直到麻利和北国正式开战,大北奉命去麻利打探消息,这才偶遇红线。原来,当年小红线被麻利兵掳走,越过野狼谷,被麻利一个将军留为童养媳,专门伺候麻利将军的小儿子。大北欣喜若狂,好多年不见的红线,也长大成人了。为了不引人怀疑,也为了麻利和北国战事的需要,大北并没有把红线带回来。而是这些年一直用书信来往,为了红线的安全,除了师傅,大北没有告诉任何人红线的下落。

万万没想到,这次的袭击,红线起到了如此之大的功劳。趁着王监军不在,大北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统统告诉了二虎和小潼。并嘱咐二人一定要保密,并吩咐手下们不要乱说,这也是大北找了二十几个亲信参加这次行动的原因。至于为何保密,三人倒有些灵犀,这第一肯定是保护红线在麻利的安全,军中云云众人,谁也不敢保证每个人都是绝对值得信任,有些人为了利益的需要,什么事也可能做的出来,这第二,堂堂一个北国监军在这里,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还是不说出来为好。这些不用大北言明,二虎和小潼倒也明白。

在北国的军队中,监军往往是最不受欢迎的,但很多人迫于级别的压力,也不得不对其扪心谄媚。大北也算仁至义尽了,好好接待了监军,也尽了该有的礼貌。监军随行三人,两人是其帮衬,辅助监军调查。工作独立,不受大将军支配,不参加军事行动,不对军事决策和军事行动的结果发表看法和意见。对,说白了,他们就是来调查,就是来找事的。

监军一来,大家似乎就觉得军队好像不不太属于自己了,王监军的主要的日常工作就是找人问话,天天找,人人找,找来找去,找无可找。只是不变的是,他脸上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从未改变。

找了几天,监军三人一无所获。

此时,战号频响,战况紧急。有探人来报,说麻利正在囤兵谷岸,疑似要发起新一轮的攻击。大北倒不稀奇,自己家的粮草被袭,让谁也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过去了。所说好几天都过去了,二虎还高兴于自己打了的胜仗,而小潼在养伤期间却也没闲着,费尽心思的考虑麻利会从野狼谷的哪个方位进攻北国。

麻利虽然兵强马壮,但粮草大伤,急于战胜,求的是速度。虽说北国的粮草也不多了,但经过这一次偷袭,相比较而言,北国有了更加足够的基础。所以小潼得出的结论是求稳,就算拖也能把麻利拖垮了。

这也正好符合大北将军所想。不愧为打拼多年的生死兄弟,连想法都是相差无几的。正当兄弟三人在营帐中商议如何应对麻利军的进攻,以及推测麻利军会在几日之后来袭之时,王监军却推门而入,走到大北面前,直言道,麻利军会在后日夜袭我军。说完,转身而去,留三人惊呆在原地。

这一个负责督查军队的监军是如何得到的军事行动消息的呢?这消息可靠不可靠呢?众多问题萦绕在大北三人心中。不过,有消息总比没消息要好得多,既然如此,那就先以王监军送来的消息为主,然后辅助其他的应对方案。

大家都知道麻利会反击,也知道很快会反击,但很少有人会想到麻利会反应如此之迅速,让人防不胜防。军队上下都萦绕起了紧张的战前气氛,有的摩拳擦掌,有的手冒冷汗,总之,大家都在等着这一场必定不小的战役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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