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夏家正主的出现,李锋忽然发现那股杀机消匿无踪。
夏初午和邱柱国并肩出现在宴会厅,夏思雨和邱望舒身为晚辈自然立刻迎了上去,跟在两人身边。四人往台上一站,两位长辈气度非凡,一对年轻人更如璧人一般,就连段怀这样早就暗地里将夏思雨视为自己禁脔的公子哥儿,也不得不感叹这对年轻人真是般配,犹如天造地设一般。
李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见阿曼达愣愣地看着台上,面上的神情不是很好看,以为是自己方才冷落了她,便笑着低声道:“小丫头,哪里不舒服?”
阿曼达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我挺好的,可能是因为刚才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没怎么明白。那个红衣服的女孩可真漂亮,你跟她很熟悉吗?”
“不算熟悉,算是朋友的朋友。”李锋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所以笼统地回应一句,也不管阿曼达有没有听明白。
阿曼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道:“今天这个宴会很有趣。”
台上的夏初午面带微笑,温和开口:“感谢各位于百忙之中来参加这次聚会,夏家这些年来承蒙诸位的关照,算是有了一点微末成就,我在这里向诸位致以诚挚的感谢。今日这场相聚,其一是邀请各位聚聚,其二是为我的世侄邱望舒接风,他刚从美国留学归来,是货真价实的年轻俊彦,其三则是为了我的女儿夏思雨。”
台下众人都凝神看着他,也看着他身侧的邱柱国,还有那一对极其登对的年轻男女。
李锋远远看着夏思雨,这丫头神情平和,并没有太多激动的情绪,似乎对今日的宴会不是那么期待。他想起之前通电话时,夏思雨的情绪就有些低沉,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夏家和邱家的关系看起来十分亲密,而刚才与邱望舒匆忙的遇见,李锋从这个外表很优秀的男人眼里看出一些别样的意味,这当然和夏思雨有关。
李锋暗暗一叹,都如今这个年代了,应该不会再有父母做主儿女婚姻的独断行为吧?只是这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说到底,他只是夏思雨在学校里的保镖而已,他也从来没有过超乎正常关系的旖旎念头。
“在宴会开始之前,我有件事情想和诸位聊一聊。可能有些朋友也知道,最近中海集团遇到一些麻烦,而且接二连三没有停过。当年我从浙东返乡,直到如今,并非一帆风顺,多少跨过一些难关。所以我想说,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大家都是明白人,自然能分得清楚。做生意自然就会有竞争,我并不反对这种竞争,只要一切手段都控制在商业的范围之内,我都能欣然接受,哪怕中海在竞争中败下阵来,也只是我能力不够,绝不会因此而怨天尤人。咱们有句俗话,叫祸不及妻儿,不管是谁,想要在中海集团身上挖块肉,我都能平常心对待,可要是将心思打在我亲人身上,那么对不起,这已经超出我能忍受的底线。”
夏初午面对台下数十位上层人物,话锋突然一转,脸色从微笑到肃穆,话题也变得无比严肃。
宴会厅里的气氛陡然有些沉闷。
“就在不久前,我的女儿在清塘险些被人绑架,而且不是那种意外遇到凶徒,这帮人是一路跟踪思雨,显然是预谋已久的,若非这孩子命中得遇贵人,今日我开的怕就不是宴会了。”
夏初午的语气依然平静,但那双眼睛里的冷光,十分刺眼且惊心。
台下不少人面面相觑,他们一开始以为这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宴会,哪里能想到还暗藏着这样的诡异和杀气。
夏初午冷峻的目光在台下扫了一圈,心中积蓄已久的愤怒在这一刻毫无遮掩地爆发出来,让很多人清醒过来,即便这些年他学会了蛰伏,可他依旧是那个白手起家打下偌大家业的铁血商人,而不是一只胆小怕事的羊羔,怎么可能任人宰割?
“不得不承认,我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对手很厉害,而且很有资本。在生意上,她的手段狠辣而精准,短短的半年时间,大笔来路不明的资金涌入西海市场,同时在四个产业上对中海集团进行狙击,而且成果斐然。不瞒诸位,这半年来中海的利润相比同期下降了八个点,已经到了红线附近。这一点上,我很佩服我这位对手。”
随着夏初午这番话出口,宴会的走向终于变得无法预料。
这么多年来,夏家始终屹立在西海商圈的金字塔顶端,中海集团对于在座的众人来说,是一个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所以才有很多人将能接受到夏家的邀请视为荣幸。对于很多古稀老人来说,当初夏初午刚回西海的时候,是消灭他的最好机会,只不过由于同样强势的邱柱国站在他身边,这个愿望最终也落空,只能坐视中海集团一步步成长为如今的怪物。
不管这些人此刻面上的表情如何,不少人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能够从夏初午嘴里听到这番话,到底有多不容易?这些年和中海竞争过的企业都清楚。他们本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实现这个愿望,因为夏初午在商业上的天赋无与伦比,为人又极其果决狠辣,这些年中海的触手早已伸到大江南北,早就不是困居西海一隅。想不到竟然有人能让夏初午吃瘪,他们如何能够不震惊?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还是很佩服夏初午,这样一个站在巅峰如此久的男人,说起这些竟然毫无挫败感,言语中依旧信心十足,这样的心理素质,已经足够让绝大多数人汗颜。
“其实我也没想到,这位打败我的朋友今日也会出现在夏家的宴会厅里,让我对其更加好奇。”夏初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台下立刻骚动起来。
可是夏初午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宴会厅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只是这位朋友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用生意之外的下作手段,很多年前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过,谁要对付我的至亲之人,我就会让他地下的祖宗都不得安宁。”
全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