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雷以律的家，雷以律便脸无表情推开卧室的门。
“这里你应该很熟悉，你随便。”说完，进了浴室，把门关上。
公寓的摆设还保持着三年前的样子，甚至沙发上的白布，也是她离开时铺上的，上面厚厚的铺了一层灰尘。雷以律似乎刚回来不久。
推开卧室的门，雷以律不知何时已从浴室出来，穿戴整齐站在窗前，指间捏着香烟。
无声息地走近，张开两臂，从背后拥抱住他。
“怎么又抽烟？”
雷以律没说话，默默地用手拍拍她的手背。
“雷，对不起，我错了！让我弥补，好吗？”
尹维妮双手被反握住，雷以律转身，将她推开一小段距离，他看着她，目光复杂，心事沉重，欲言又止。仿佛思索了很久，他安慰她：“算了，都过去了，回去后，跟舒一辰好好生活生活。”
“不！我爱的是你，他不是……”
“记住你刚才保证过的。”
尹维妮一言不发，沮丧地流泪，身体一直僵硬站着。
过了一会儿，她抹干眼泪，突然又抱住他，大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爱我了吗？你还生我的气，你不准备原谅我了是么？”
雷以律凝视着她的脸，目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一字一字地道：“尹维妮，别得寸进尺！”
尹维妮呼吸瞬间停止了，血全部涌到头上，怔怔地看了他几秒，蓦然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走得太急，一脚绊在床上。雷以律眼疾手快地站起来，死死拉住她。
“去哪里？”
“不是不想看见我吗？”她冷笑，用力甩开他的手。
他拉住她的手不放，手像铁钳一样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扯到怀里，“我要拿你怎么办？”他嗓音暗哑，额上青筋暴现。
尹维妮看着他的眼睛，扬起脸，颤声说：“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雷以律一动不动地站着，目中暗涛汹涌。
“不！”
尹维妮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但很快，她便柔声地说：“雷，我知道你在说谎。”
她吻他，他不回应。她沿着耳根吻下去，吻过干燥的喉结，舌尖在胸膛上逗留。雷以律忽然揽住她的肩，鼻尖在她的后颈上轻轻摩挲。温暖发烫的呼吸，痒痒地吹过来，有一股淡淡的烟味。
她一颗颗解开他衬衫的扣子，俯首吻着他无规律跳动的位置，紧接着，她的心就抽紧了。
心脏的位置，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肯定不是子弹孔，似是被一刀划过的伤口，缝合的痕迹像条蜈蚣占据在他的胸膛。即使他的身体有闪电似的伤疤，但她肯定，这个伤口是他消失的三年才有的。
他，为什么会受伤？
她的手先于大脑作出反应，指尖划过那道疤，轻轻按住他的心脏。
“这里……还痛吗？”
雷以律全身一震，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子拧过去背对着他。
“维妮，你究竟想把我折磨到什么时候？嗯？”
“这话我正要问你。”尹维妮想转身，雷以律却用力扣住她的肩膀，她动不了，只能仰头直视他。
“以后别来找我！”
“我要来，天天来。”
“停止勾引我！”
“不停止！”
“我明天立即回美国。”
“我带乐……”
雷以律堵住了她的嘴，舌尖挑开齿关，用力地吮吸。顷刻间便把她的衣服全脱了，扔到地上。尹维妮微微地挣扎了一下，被他扣住双腕，用力地按到墙上。他的整个身躯抵过来，胸膛欺压着，她的头不由得一仰，撞到墙上。
“呜！”尹维妮哀鸣一声。
“痛？”耳垂被雷以律咬了一口，大口地喘气：“轻点，痛……”
“就让你痛，下次来别来找我。”他冷酷地说，拧着她的手，不让她挣扎，坚硬的手指扣得她的手腕一阵生痛。尹维妮抵抗着，用力地抓他，手心手背都是他的汗。
雷以律手松了一下，她迅速逃开，却被他一把拽到床上继续，她只觉一震猛烈的律动和从未有过的痛。她瞪大眼睛，茫然地承受着。
“恨我吗？”他鼻尖的汗，滴到她的脸上。
“不，喜欢你。”
雷以律被激怒了，用力按住她，粗暴地吻她，隔着肌肤都能感到他猛烈的心跳。喘息越来越快，他的身体几乎不能自持地颤抖。
多年的相思之苦，当两颗心碰触，肌肤之间的磨蹭，任谁都是无法如涓涓细流一样流淌。强烈的渴望从尹维妮心底爆发，那一瞬间，她的身心都向往着那个她爱的人。
在酥麻的感觉中，她不由自主地忘情喊着：“雷，我爱你，我爱你……”
雷以律的身体在她的喊声中猝然顿住，飞快地退了出来，倒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雷，”尹维妮紧紧抱住他，腾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雷，你不想见我，我听话，我不来找你，你不要再消失了，好吗？”雷以律闷闷地“嗯”了一声，没说话。过了好久才爬起来，到浴室冲了一个澡。出来的时候，顺便将拇指高的小药瓶攥在手里，才拉着尹维妮进浴室。
出来时，尹维妮只披了件浴袍，她没有衣服在这里，初雷以律离开的时候，她没想过会再次回来这里，所有属于他们的东西，她全部搬到她住过的小公寓。
注意到雷以律琥珀色的双眸中跳动着炽热****，尹维妮只觉一团火从脚底燃烧上她的耳朵，滚烫滚烫。
“我没有衣服，所以……”
雷以律丢给她一件外套，拿起桌上的汽车钥匙，“我送你回去。”
“不……我……还没过十二点，今天还没结束，我保证明天开始不再烦你，不会妨碍你跟杨小姐……”
第一次，尹维妮卑微地乞求他留下自己。
“你睡吧，我去书房。”
雷以律没有和她详谈的意思，替她关上门，独自去了书房。手里还拿着小药瓶，晃了晃，稀少的几粒药片撞击瓶身，发出空荡荡的响声。
然后，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尹维妮赤脚踩在地板上，抱着抱枕，委屈地看他。
“一个人，我害怕。”
雷以律苦笑，扬扬手，“过来。”
尹维妮马上走过去，钻进被子里，侧身，将整个身子贴向他，枕在他的手臂上，窝在他会怀里，满足地闭上眼睛，“雷以律，晚安。”
雷以律将手插入她的发间，轻轻地将她的头拉向自己的颈脖，闻着熟悉的馨香。良久，才拥着她睡去。
半夜里，雷以律有开灯，朦胧的黑暗里可以看见，他疼得身子发颤，蜷伏着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镇痛剂，连呼吸都因疼痛而颤抖，却小心翼翼，只怕惊动尹维妮。
他最后终于摸到了药片，就那样吞下。因剧烈的疼痛而隐忍的吸气，药效渐渐发挥作用，他在极度的疲惫中慢慢睡着了。
第二日，尹维妮被刺耳的音乐声吵醒。
她睁开迷朦的眼，发现自己躺在主卧室的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软绵绵的毛毯，枕着雷以律的西装，音乐正是从口袋传出来的。
她伸手摸出电话，上面闪烁着：阳。
睡意因为这个字荡然无存，一股热血涌上模糊的大脑，杨阳跟雷以律接吻的画面再次闪过眼前。她看了看卧室虚掩的门，笑笑，按了接听键，用最妩媚的嗓音说：“喂，找雷吗？他不在，请问有什么事吗？”
听到电话里面时快时慢的呼吸声，尹维妮精神顿时好了很多。
杨阳眯眼看了一下电话，上面显示的是雷以律的号码没错，脸立即沉了下来，什么也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对面，是抱胸看着她的狄炜煊。
“他没空？那你有时间跟我‘好好’谈谈了吧？”
“有什么好谈的？”
杨阳有点不耐烦，索性不管他，自顾自地走进卧室，却被他出其不意地勾住纤腰。
“神经病啊。”她拍开他的手，“少在这里借酒装疯，一身烟酒味，臭死了。”
狄炜煊一点也不生气，“我去洗澡。”
“……”
她实在对这人没话说了，他们从来没有开始过，她却用了几年时间跟他谈“分手”，结果没有一次成功，他干嘛非要跟她凑在一块？
才早上九点，十一点有会议，还可以再补眠一个小时。可还没等她睡着，狄炜煊已经洗完澡出来了，一上床就挤她：“过去一点。”
杨阳不情愿地挪了挪，他的手臂立刻霸道地搭在她的腰上，她于是忍不住回瞪他：“干嘛不回家睡？”
明明他在夏市也有住的地方，干嘛把她家当成酒店？
“你到底要不要睡觉了？”狄炜煊的好脾气终于耗尽，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女人才好。
“你耍赖的功夫真是一流。”
“彼此彼此。”
杨阳有点语塞。狄炜煊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后颈上，痒痒的，害她睡意全无。
侧脸看着电话，刚才的声音是尹维妮没错，一大早她接听了雷的电话，昨晚发生了什么自然不用说明，难道雷终于改变注意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