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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社会多棱镜(1)

风中,我们将如何面对——对下岗职工子女的调查

97级高二(4)班余笑荷

口指导教师马骊

“家长下岗,给孩子带来什么。”

带着问题,我们走访了几位父母下岗的同龄人。

“她在我和弟弟面前没掉过泪”

杨XX是铁中高一学生。他父亲是修理工,月收入不到400元,母亲于去年夏天下岗,家里还有一位年近七十的奶奶和一个不满六岁的弟弟。

采访他时,窗外下着雨。他告诉我,去年夏天那个下午,他快中考了……

放学回到家,无意听到妈妈在里屋对爸爸说:“下午老李(厂领导)找过我,意思要我‘下来’。”

“你当时明白你妈妈在说什么吗?”我问。

他点点头说:“明白,其实那些日子我已经听说我妈厂里又要‘裁员’了。厂里效益不好,我妈下岗前工资就不高,但每月还能拿到一二百元……”

“你妈妈知道下岗的消息后,情绪怎么样?”

“其实她心里不好受,我常听见我爸在里屋劝她:‘别哭呀,小心让儿子看到了,咱大儿子可快中考了……你一个月就挣那点钱儿,下来也好,还有我呢,能把咱们饿死不成……’我爸是在宽我妈的心,他负担也挺重的: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弟弟还小,我要上高中,花钱更多……”

“那你家现在很需要钱吧?”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妈打两份工,白天给人带孩子,晚上去一家饭馆洗盘子。她常说咱家生活过得去就行,不攀比。你和你弟只管安心读书,将来上大学,不用操心钱……可是——我妈真的太苦了。”

窗外,雨依然在下,我们的交谈没有继续下去,他的眼中已含满泪水。

雨似乎也在哭泣,又似乎在低语:“别在孩子面前流泪……”

可怜天下父母心,在他们经受生活的磨难、命运的考验时,他们总是本能地把自己的孩子保护起来;在不平坦的人生路途上,他们将所有的希望毫无保留地寄托在了下一代身上。

作为孩子,我们能做的是对父母的理解和支持。我们可以自豪地告诉父母:在您坚强地接受风雨的考验时,已经向您的孩子证明了您是最棒的!

竞争需要实力

刘微是我的好友。她父亲是铁路职校的教师,母亲原为银川第二毛纺厂工人,于今年初下岗。

相对于许多下岗职工的家庭而言,她家比较宽裕。母亲下岗对她最大的影响是思想上的震动。她说:“现代社会的生存法则是优胜劣汰,不够优秀,便有可能被淘汰!”

她母亲下岗后,对她的管教更严了。“我妈现在天天向我大讲‘学习的重要性’——这你都知道的。”她笑着告诉我,脸上透着几分无奈,但更多的还是理解。

“我爸用攒的钱为我买了电脑——很多人都说电脑是现代社会的通行证。可惜,我爸从不让我用这张‘通行证’去玩游戏。”我们俩都笑了。

刘微的父母希望她能上“名牌”。明年便升高三的她此时倍加努力,她的成绩一直排在年级的前五名,她说:“为了适应竞争,我要尽力做得最好!”

采访中最不顺的一例

对方莉的采访很不顺利,敏感的她似乎是在有意回避我们的问题。当我们提及她下岗的母亲时,她很冷地回了一句:“我并不觉得她有什么好说的。”之后,便是方莉的沉默和我们的无措。半分钟的尴尬,我叹了口气:“我们谈谈别的……行吗?”

她用警惕的眼光看着我:“谈什么……我不感兴趣。”

采访陷入了冷场……

后来听她的同学介绍,今年十六岁的她成绩不好,尤其是在母亲下岗后,退步很大,性格也变了许多,不愿与人多交流,似乎对什么事都不满。

得知这些情况后,我们很想再见她一面,可多次登门却总是“没人”。

终于,一位邻居“露面”劝我们:“你们别来了,她也许不想见你们。”

我们不甘心:“那……我们能见见她的家长吗?”

“她爸不在家,她妈下岗后就整天整夜打麻将,到那儿见去?”

那位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的邻居,说话时的表情,带着不屑。

我们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说了声“谢谢”,无可奈何地“收工”了。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家长下岗,是加深母子(父子)亲情的“催化剂”,还是破坏家庭和睦的“杀手”?是我们追求成功的动力,还是我们前进路上的阻力?这或许要因“家”、因“人”而异。

截稿前,我们再次见到前文提到过的杨XX——在西花园小区附近的一家饭馆里。

喧闹声中,他蹲在炉边满头大汗地洗着盘子。“我在这儿打工,一个假期能挣二百多块呢。”他兴奋地说。

对许多家庭富裕的孩子来说,二百多块钱并不算多,可杨XX整个假期用汗水挣来的钱是他下学期的学费……我问他“父母支持你出来打工吗?”他笑着摇摇头:“我妈坚决反对,可他们也知道我的倔脾气……”说话时,一脸的倔强中,透着几分少年少有的成熟。

与同龄人比起来,父母下岗的同学过早品尝到了生活的艰辛与苦涩。在父母下岗的El子里,他们长大了,懂事了,变得成熟坚强起来。正如一位同学所说:“困难是生活赐给我们的珍贵礼物,它将使我们受益终生。”

未来的成功,只属于能从挫折中吸取能量、不懈追求的强者!

(原载1999年9月1日的《小龙人报·学生导刊》)

【简评】这是一篇报告文学。选择下岗职工子女进行调查,显示了我们的中学生对于社会热点问题、同学生活情况、自身生活状况的关注和思考。从文中我们看出,这种思考是深广的,甚至显示了心忧天下的责任感。尽管题目显得有些沉重,但我们在行文中感受到了下岗职工子女自强不息、不向命运低头的昂扬情绪,这是这个时代最为可贵的亮色。

网络代价

99级高二(1)班王蓉

口指导教师马骊

橘子就是这样一个女孩,也许她算不上什么QQ新人类,但是,她绝对不甘落在潮流后面。

现在说起上网,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网吧,对于橘子,那就好比候鸟的栖息地,学累了,心烦了,便钻进网吧,好好做一个聊虫虫。

可是,橘子可不是什么糊涂虫,更不是什么感情大白痴,因为,在她上网之前,早就知道网络这东西的虚幻性了。在网上,上当受骗的事也屡见不鲜,橘子对这些事早就厌烦了,她认为,那些把感情交给网络的人,真是蠢透了。

素素是橘子的好友。素素是个稳重的女孩子,有时也上网,但对聊天交友毫无兴趣,倒是对网络文学感兴趣。素素常常劝橘子,不要再没完没了的聊天了,总有一天会把自己陷进去的。可橘子好任性,自认为是东方不败,定力很强。

一天,素素拿来一幅漫画,上面画着一只狗坐在电脑前,充满激情地敲打着:“我叫雪妹,有聊的吗?”画者还饶有情趣地在下方写着:“没有人知道你是只狗。”素素以为这样,可以警醒一下橘子,可橘子却不屑一顾,“怎么,只要聊得来,就算对方是一只狗也无所谓!”

素素眼睁睁地看着橘子去网吧的次数加多,而且,渐渐有些脱离现实了,她们俩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一天,橘子一放学就冲迸网吧,已经好几个星期不和素素一路回家了。

橘子打开自己的OICQ,不知怎的,好友们都还没来,橘子想:还是网上的朋友好,大家不用见面,说话也很放得开,多自在,哪有那么多顾虑呀。

突然一个很帅的头像闯入橘子的眼帘:“剪了发,戒了烟,忘了她!”啊,好生洒脱的男生!橘子生怕他瞬间飞去似的,赶紧敲打:“你好吗?”没想那边又很快回复了:“好啊,小妹妹。”

橘子没想到,在网上会遇见这样一个很特别的男生,不仅很洒脱、坦率,而且又有些近于女性的温柔和体贴。又有时,橘子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他们认识很久似的,那个他太了解橘子了。

这件事橘子没和任何人说,包括知心朋友素素。她们的往来更少了。

和“剪了发,戒了烟,忘了她”聊了几次,橘子竟有点离不开他了,橘子觉得这样感觉很好,涩涩的又甜甜的,难道,这就是初恋?

橘子不敢多想,只是她去网吧,不再和其他好友聊了,只和“剪了发……”聊,橘子满脑子都是他——这样一个帅帅的,潇潇洒洒的男生。有一天,橘子终于萌发了这样一个念头——见见他。

橘子兴高采烈地将想法告诉了“剪了发……”。可是他却婉言回绝了,橘子生气了,又不是隔千山万水,大家同住一个城市,为什么不能见面?世界这么大,找一个知交多不容易,可他……橘子使出浑身解术,最后,竟用伤害自己的理由来威胁他,最终橘子得胜了。

约会地点是个很浪漫且有情调的地方,橘子一袭白裙,纯纯的,羞羞的。等待着心中的“白马王子”。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剪了发……”一直没有出现。橘子有些着急了,她不信“剪了发……”会骗她,他那么率直……

“橘子,久等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橘子猛回头,意外地看见素素远远站着,怯怯的。

“你……”

“橘子,对不起,那个‘剪了发,戒了烟,忘了她’,就是我,我实在不愿意看见你沉迷于网络,于是……”

“别说了,素素!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可你却欺骗了我的感情,我不要再见到你!”

橘子像风一样跑了,没人看见她脸上的两行眼泪……素素呆呆地站在那里,表情复杂极了,不知是哭还是笑。

后来,结果到底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只是网吧里再也没有出现过橘子和素素的身影……

【简评】网络是高科技的结晶,但它也是一把双刃剑,它使地球成为地球村,也使痴迷它的人付出了真情的代价。这就是本文揭示给我们的。

本文很注意细节描写。如橘子的心理,网友的形象、名字等“细节的生动、真实,就是整篇文章的生动、真实”,本文做到了。

零点鬼的E感觉

99级高二(1)班王茜

口指导教师马骊

“我们是零点的鬼,走在街头,害怕一不小心摔个跟头,变成了人;我们是零点的鬼,飘在网上,不经意间牵了下手,变成了人。”

网络,作为现代的一个图文载体,它丰富着人们的生活,关于网络好处的种种,我不想多说,我只是想去揭开它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在如今竞争硝烟四起的同时,我们周围的人们孤独着、空虚着,他们争欲排遣却又不知如何排遣中的郁闷,于是网络出现了,他们的面具一层层地被撕开,狰狞起来。他们在零点变成了鬼,而何谓E感觉呢?是迷惑人视听的天国梦想,还是一个人濒临崩溃时鬼魅样的呻吟……

“当……当……”零点的时钟敲响了,一间黑得让人窒息的房子里,一只干枯的手打开了POWER。那双枯枝般的手麻利地敲着键盘,在屏幕的映衬下,噢,那是一个老人,她用力地睁着眼睛,偶尔挤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的脸被这一笑型弄得更加褶皱了,那张丑陋的可怕的脸……

我又推开了一扇门,房子里凌乱的摆设,似乎这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人。我看见了,他也是个鬼,一个有着不健全的四肢却似乎有着健全的大脑的鬼,他坐在轮椅上,杂草一样的长发,熟练地敲着键盘,噢!网上的鬼正在殷勤地给他送花,他们不会花太多的心思去琢磨对方的情况,因为他们是鬼呀!

飘乎乎地来到另一房子里,多美多大的房子呀,我发誓它美得我无法形容,一定是一个有钱人家,只是这么晚了他们在干什么呢?房子里好空,我上楼,推开了一扇半掩着的门,看见一个贵妇人模样的女人幽怨地坐在电脑前,头发散落着,她说话了:“没一个好东西,都他妈的是浑蛋!”看那屏幕上被刷得一行行污秽不堪的话。

零点的鬼们,网络让他们活了起来,他们游荡着,编造着,幻想着,发泄着,谁都不在乎那种真实性,我悲哀的是,他们不曾活过。

【简评】对于网络,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作为老师、家长,不能因为玫瑰花下有刺,就视为畏途,不让孩子涉足,要相信孩子的审美能力、判断能力。这不,网上的糟粕——“零点鬼的E感觉”,他们会自觉抵制、主动摒弃。

迎宾小姐

94级高一(3)班刘坤

口指导教师端木莅雯

年轻人的心总是躁动不安的,面对未知的领域总是满怀渴望地要走进去,真的身临其境时又会痛苦地发现那一方天地的复杂和艰难。

一走进那一间刚粉刷出来的客房我就感到呼吸困难。水泥地上白一块黑一块,门窗和墙围也是一张大花脸,看起来整个房间就像现代派的美术作品。打开卫生间的门,眉头立刻就打架似的扭成一团,又“啪”地重重关闭了那一时的肮脏和恶臭。

我这个在家中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要在午饭前把它打扫出来。

然而,双目只一扫我就被吓住了。

我这高中生放着清闲的假期生活不享受,却不知怎的,一时英气勃发定要去打工体验生活,于是就糊里糊涂走进了宾馆的大门。

所谓体验生活无非就是感受一下做迎宾小姐的滋味——身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旗袍,站在门口熬上五六个小时,偶尔的活动就是娇滴滴地冲客人一笑,然后将他们放进去。

然而,千想万想也想不到的是我这个已兼迎宾和清洁工作于一身的老黄牛还得去客房部义务打扫卫生!

我蹲在地上,左手撑着地,带着胶皮手套的右手握着一柄小铲,无奈地在地上制造出种种刺耳的声音,仿佛是为了刻意暴露自己极大的不满和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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