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街广场前,乔言仰望电子屏看房产滚动广告,盘算乔迁首付的华清园需要多少钱。
“姐!”一道响亮的声音传过来,她的肩膀上还搭上了一只白净的手。
乔言弯背顶起乔迁腰肋,扯过他的手腕,将他顺溜地过肩摔了出去。
乔迁仰面倒在大理石地面上,嚷了起来:“我靠你发什么神经啊!”他用手掌撑了两下,一时还没能站起身。
乔言对他抱起手臂,挑眉:“我这招不错吧,专门用来对付你的。”
乔迁反手撑在地面上,伸出长腿一踢,没挨到乔言风衣,大叫:“姐!姐!你存心整我!我死给你看!”
乔言从神奇的挎包里掏出一瓶水捏在手上,乔迁马上不作声了,乖乖爬了起来。
“乔,乔,乔,乔……迁……”
从背后又传来细如蚊蚋的嗓音,乔言迟疑回头,看到一个模样乖巧的女孩怯怯地站在灯柱下,粉红嘴唇扁了起来,彩瞳里蒙上一层水汽,手上的甜筒也啪地一声抓溜了。
乔言回过头,闭上眼睛,呼出口气。整理好脸上表情,她再转身,笑眯眯地对着那个女孩说:“是琪琪吧?我是乔迁的姐姐,乔言。”
琪琪飞快地跑到乔迁身边,拉住他手臂。“姐姐真的好可怕啊,原来你没骗我!”
乔言将一对相互扶持躲避家长发难的大龄儿童带到肯德基,帮他们点了瘦肉粥和鸡块。琪琪一直躲在乔迁手臂边,扫过纤长的黑睫毛,偷偷打量着乔言,如果偶尔遇上了乔言的目光,她马上像个受惊的兔子钻回乔迁臂弯里去了。
乔言咬牙说:“乔迁,琪琪多大?”
琪琪当然不敢开口,乔迁满不在乎地回答:“17,快18了。”
“你们以后怎么办?”
乔迁转头亲了亲琪琪头顶的蝴蝶结,将女友的瘦肉粥差不多尽收腹中,抓过纸巾擦嘴。“我爱她,当然结婚呗。”
乔言不指望他能突然明白事理,只连着问:“结婚?哪来的钱结婚?琪琪不读书吗?她家里的人会同意吗?”
乔迁挖起一口冰激凌送到琪琪嘴边,还吹出口气:“吃吧吃吧,长胖点,帮我生个白白的小子。”
乔言又抱起了手臂,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冷冷看着他。
乔迁赶紧移走姐姐面前的水杯水瓶及能充作武器的东西。“没钱怕什么,哥有嘛,我可以问他要。”
“乔迁!”乔言蓦地拔高了声音,“谁是你哥!找死是吧?”
琪琪扁嘴,一口冰激凌化在唇角。乔迁帮她擦了嘴角,小声说:“琪琪你去买杯可乐,我姐这儿太燥热了,帮她降下温。”
琪琪睁着眼睛点头,飞快地跑开了。
乔言一等琪琪转身,伸手过去,扯住了乔迁的格子围巾,将他的脑袋拽到自己眼皮底下说:“我跟你说乔迁,你什么事我都能忍,就是摊上房蔚这桩不行。我穷点不要紧,但我还想保留点自尊,你别给我不长脸,把我好不容易穿回来的衣服又给扒回去了,到那一天收不了场,看谁还能帮你挡着?我亲自来弄死你!”
乔迁滋滋地吸着冰水,看着乔言眨眨眼睛:“姐,你今天化的妆好性|感。”
“姐,我发现你嘴唇破了耶,是不是哥咬的?”
“姐,你其实去找过哥吧,他怎么说的?”
“哎哎,姐你别走嘛,钱还没付呢。”
乔言被乔迁拖住手臂,按在了身边位置上。他偷偷查看她的脸色,突然伸出两臂抱住她肩膀,把脸凑过去说:“姐,姐,我知道你讨厌哥,但他对我很大方啊,像上次我一去他办公室,叫声哥,他就把支票开给我了——”
乔言冷不丁探出手,拉住了乔迁耳钉,扯得他嗷嗷叫个不停,连耳朵带头,都快栽到她怀里去了。“我靠!姐你来阴地!痛啊我靠!还不快放手!”
乔言冷笑:“乔迁,我以前只以为你不懂事,图享乐,今天才发现你自甘下贱,只要有钱就一口一声认作哥,把我这个从小给你擦屁股的人不当数啊?”
乔迁摸摸耳廓,沾到了血,哀叫:“好吧好吧我知道你生气了,你可以放手了。”
乔言不动。
“这儿还有很多人在看着呢。”
乔言松开手,抬头看见琪琪慌张的眼睛,马上坐正了身子,笑容可掬地说:“琪琪,第一次见面,姐姐没准备什么,先送你一块玉吧!”
她掏出澄净的玻璃盒,从黑锦缎上拈起和田玉穿线,提起来,送到阳光下。“这块和田玉原产自新疆白玉山,重53。9克,市价本来值十万,不过底部有瑕疵,现在最多能卖到两万,你给收好了,别落在乔迁手里。”
乔言拍开乔迁伸得长长的手臂,将次玉放在了琪琪掌心里。琪琪捧着玉牌,小心翼翼地点头。
乔迁又叫:“姐你偏心!凭什么不给我也来一块?”
“家里的那个祖传玉你不是已经拿去了吗?”
乔迁凑过眼睛看乔言的脸,仔细辨认:“晕,原来那块是真的啊!那你怎么老骗人,说那是假的?”
“不管是真是假,”乔言对他斜挑一眼:“我有GIC宝石鉴定证书,这个总骗不了你。”
“姐姐是干什么的?好像很厉害!”琪琪不大怕乔言了,悄悄摸了过来,挨着她坐下。
乔迁回答:“我姐是个杂工,什么都做,不过她说话你要挑着听,因为她说上个两三句就不耐烦,开始满嘴跑火车,老爱骗你这样的傻小孩。”
乔言一言不发,吃着粥,当他们过家家。
琪琪噘起嘴:“你是在说我笨吧?”
乔迁又过去哄:“你不笨,是我姐太狡诈了,一般人拿不下她,一定要出动我奶奶。”
乔言瞪了他一眼。
乔迁凑过嘴,对琪琪笑嘻嘻地说:“我奶奶常年不出门,是个千年大妖怪,不过她杀伤力太强了,像我姐这种满级状态见了她也得装孙子,噢,不对,我姐本来就是孙子辈,而且外号叫孙猴子。”
乔言伸手拧耳朵,乔迁躲开了。琪琪好奇地看着乔言,眼光里满是五颜六色。乔言觉得再被乔迁抹黑下去,以后一点做姐的威严也没了,干脆擦好嘴说:“琪琪,别听乔迁乱扯,姐姐就是个平常的女人,喜欢看书听歌,喜欢做手工,喜欢像你这样纯真的孩子,目前居无定所,可以打电话联系到我。如果乔迁欺负了你,我帮你收拾他。”
乔迁扯开嘴笑:“姐,你今天怎么不一口一个‘您’了,不好意思去寒碜这么可爱的琪琪吧?”转脸摸摸琪琪的脸蛋说,“我姐是奶奶培养出来的妖怪,从三岁开始背《论语》《诗经》,十岁学骈文八股文,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又被送进了W大文学院,没一天过上正常日子,所以她活得也很剽悍。你瞪着眼睛干什么,以为我骗你啊?我奶奶(家)是解放那会儿有名的资本家,底子厚着呢,看我姐抗打击能力好,直接抓过去耳提面命了,开私塾,讲孔孟,上鞭子,逼得她满脑子仁义道德,把我撇一边,现今成了高中生一个!”
乔言马上抬头,认真地看着乔迁:“你心里还在怨奶奶吧?”
乔迁丢开纸杯,笑嘻嘻地,脸上看不到什么阴影。“哪儿能怪那个老太婆呀,有一半原因也是我不爱学,看到家里砸钱培养你,顿时傻眼了,马上晓得要给她节约点,所以混到高中毕业就算了。”
乔言低声说:“乔迁,奶奶欠你的,我来还。”
乔迁告诉琪琪,姐姐一口“您”的怪毛病也是史前大妖怪逼出来的,叫她别理会。琪琪拽住乔言的手臂,轻轻地呼气说:“姐姐,奶奶把你抓得这么紧,那你有时间谈恋爱吗?”
乔言侧头想了一会,再回答:“没有。我的世界里只有古董图册和书,寒暑假也要去上培训班,没时间玩。”
等两个小朋友吃完了快餐,她低声问琪琪:“琪琪,你认识一个叫席梦娜的女孩吗?她英文名也叫Simona。”
琪琪睁着眼睛:“认识呀,她是我艺专的同学!”
乔言微微一笑:“她爸爸干什么的?”
“是个医生,在市医院上班。”
“噢。”
乔言整理好风衣衣襟,嘴角带笑坐着。乔迁凑过脑袋说:“姐,你笑得好寒碜啊,难道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
乔言起身向他们告辞:“没什么,我先走了,外面还有朋友等着。”
乔迁看向玻璃外,发现一个身材修韧的年轻帅哥站在灯柱下朝这边笑着。他大叫:“姐,这个男人是谁?”
乔言回头拍了下他脑袋:“要叫他哥,别没大没小的。”
她推开门走向杨开,眼里笑意更盛。
今天站在蔚远展厅,尽管耳目有些不灵便,但她明明听到席梦娜说“你碍着爸爸的面子不敢和我订婚”,这个时候琪琪却告诉她,席梦娜家庭背景很一般。
那这个爸爸,是不是房蔚那边的?
她非常高兴没白走一趟,不管幕后真相如何,她至少已经掌握了知情权。
乔言走向阳光广场,心里做了个决定:房蔚再来招惹她,她可要下狠手了。
四回拉手
“您有空吗?中午我请您吃饭。”乔言笑着对杨开说,眉眼弯弯,温和得能化掉一江春水。
杨开眼里也带着笑意:“你总是给孩子们带吃的,承你这么多次情,还是由我来请吧!”
乔迁冲了出来,站在两人中间,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咦,长得没我哥好看嘛,姐你干嘛对他笑得那样傻?”
乔言冷冷地盯住乔迁,示意他闭嘴。可是乔迁还侧着头冲杨开嚷:“小子,我可对你说好了,我姐有未婚夫了,你别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你口口声声说的‘哥’要跟别人订婚了,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少跑出来丢人。”乔言趁乔迁震惊间,伸手拧住他的耳朵,将他扯到惊慌失措跑过来的琪琪身边,再返回来对杨开说:“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不要紧。”杨开温和地说,“他和你比较起来,让人吃惊的程度还是很轻的。”
乔言还是笑得好看:“原来您也会开玩笑啊,我还以为您的脾气和空手道一样,都是中规中矩。”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接到派去盯梢靳尚的助理的回电:“在格兰威。”
乔言携着杨开一起朝前走:“暑假培训班结束了,您有什么打算?”杨开身形挺拔,将她护在右边内侧,阳光洒过他的肩膀,照得她有点目眩。她听到他的声音始终温和地回答:“孩子们散了我就去旅游。”
乔言神色黯淡:“哦。”
杨开笑着:“不过我还会回来的,就呆在本地重新找份工作。”
乔言眼神燃亮了:“我代理的模特缺少个保安,您来吗?”
“什么性质的工作?”
“就是陪同兼保护之类。”
杨开还是笑得阳光灿烂:“再说吧。”
格兰威古堡酒店坐落在黄金地段,消费不菲,所到之人不是特约便是显贵,似乎要区分开其余场合的档次一般,要求顾客着装正式,谈吐文雅。
杨开拦住了要进门的乔言:“说好了是我请,可不准反悔。”
乔言不去拂开他的手,还悄悄走近了点:“听说这里的古韵鸳鸯粥要一百六十五一盅,我怕吃下去胃痛,所以您还是心安理得地让我找个人然后出来吧。”
两人走到典雅宴会厅落座,杨开拿着单牌对乔言说:“我请你喝古韵粥,如果你胃痛了,我送你去医院。”
乔言眉梢眼角含笑:“像小胖那样的待遇吗?”背着跑的待遇,如果跑不动了,还可以有抱……
“是的。”
乔言赶紧抬头:“麻烦来两碗,谢谢。”
杨开依然在笑:“我看你在肯德基已经喝了一碗粥——”
“没事,刚才那是热身,现在才来正式的。”
乔言趁间隙走向海派风格浓郁的贵客厅,穿着新潮的靳尚果然在里面,陪同他的是一位旗袍装女孩,化着裸妆,眉眼妩媚。
乔言足蹬软底靴走近,靳尚回头看了看她,坐在椅子里伸出手,牵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身边。“她就是我拒绝你的理由。”
乔言忖度配合自己妆容,应该摆出骄傲得不可方物的表情,遂抬起下巴朝女孩淡扫一眼。
那女孩仔细盯住她的脸,突然说:“什么嘛,这个不是我们老总的妞吗?上午她去过蔚远,老总等她走了发了好大脾气,把前台的啾啾都开除了,怪啾啾不长眼睛,随随便便放进她这样的人。”
听她说这么多,乔言就知道她城府的深浅。
靳尚握住乔言的手腕突然带了力,语气也变得轻轻淡淡。“是这样的吗?除了我,你还有其他的男人?”
乔言转头俯瞰他,朝被钳制的腕节飞了一眼刀,稍稍侧对那女孩时,脸上却浮起一个轻慢的笑。“靳尚,您的品味降低了哦,这样的女孩也能约出您,堂而皇之地跑来烧钱。”
女孩站起身,向乔言扑了过来。“我是公关部的经理,比你品位高多了!”
乔言闪过,躲在靳尚身后,捅捅他背心。“签名照。”
靳尚拦住歇斯底里的女孩,将她请了出去。再走回来,锦缎桌面上已经摆开了于诺亲笔签名的一张玉照。
乔言用新鲜茶水漱杯,倒满山泉,一口一口喝了下去。“怎么样,我拿到了传说中从不签中文名的于诺照,您是不是该乖乖跟我回去接通告了?”
靳尚低下头,一张俊脸无限靠近乔言,逼得她朝后仰去。“你怎么做到的?”
“惹她生气很容易,她一生气就会写中文发泄,这个您也知道。”
“可是我的于诺像天使,从来不会生气。”
乔言只抿嘴对他笑,再不回答。靳尚皱着眉峰看她半天,伸指戳了戳她的唇角,端详着:“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乔言好脾气诱导他:“是不是变漂亮了?”
“可能吧。”
乔言放下挎包,在他面前走了几步,转身站定摆了个POSE,冷凝住眉眼。“看好了,下周秋装新款发布会专定造型,连侧身角度都不能对错,您觉得怎么样?”
靳尚白了她一眼,坐下来亲了亲于诺照,收好放在外套内衬口袋里。
乔言也不恼,挨着他坐下,微微笑着说:“于小姐也会去。如果您能在发布会上胜出,取得商家的代言权,以后和她见面的机会更多。”
靳尚转过脸:“你帮我吗?”
“您得服从我的安排。”
“可以。”
乔言怕冷落了杨开,谈妥后就朝外走,靳尚又拉住了她。“我说你能不能——”
乔言被他扯住了手腕,挑眉:“怎么?”
靳尚认真地说:“拜托你一件事——以后看着我的时候能不能含蓄点,眼睛不要这么赤|裸|裸地发着光,像是看着一堆金子在畅想着什么……”
乔言暗想,您本来就是我的摇钱树,以后我都得吊在您身上了,不把您看紧点怎么开工资给底下的人。脸上却摆出最温和的表情说:“我一看到您就想起了历史中有名的楚大夫,也叫靳尚,顿时兴起见贤思齐之心,想将他的贤能发扬下去。”
靳尚脸色微微有点松动,他松开手指,朝她随便挥了挥:“这还差不多,你走吧。”
乔言正要走,突然又被他拉住了,不由得直接看住他:“又怎么了?”
“把你的妆洗掉,在外面等我出来。”
“给我理由。”
“你说的那个金手指,昆昆是吧?我承认她的妆很好看,把你这个丑女也塑造出了明星范儿,不过我不希望我们走在一起时,人家把更多的眼光投注在你身上。”
乔言笑笑:“好。”
第三次转身时,靳尚照样拉住了她手腕,她忍不住,抓起桌上的昆昆资料拍了过去,将他打理好的头发扇散了下来,垂了一小缕在额前,像是扭着脾气的孩子。
“放手!您要记住您的一举一动都是明星派头,不能随便流露出内心的想法,更不能轻易地拉住人,挽留人,您要始终当您站在镁光灯前,无论哪个角度,无论哪个场合,您都是最完美的。”
靳尚放了手。“你的想法有点奇怪。”
乔言抱住手臂,微微弯腰,俯视着他,对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说:“有了唯我独尊的气势再跟我谈想法吧,您现在还是胚玉,得打磨。”
靳尚仰头向后,衔接了乔言的正脸面容,笑着说:“好吧,我的经纪人就是与众不同。”
乔言第四次转身,刚做出这个动作,她就抓起资料本,朝右边劈去,果然打落了靳尚蠢蠢欲动的爪子。她冷冷地对着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靳尚扬手,朝她依次摇动五指,笑得开心:“卸妆了记得擦点润唇膏,遮掩下嘴角的伤口。”
乔言这才想起来是房蔚的杰作,暗骂一声,急匆匆地走了。
外面客厅里杨开正在喝粥,青花瓷汤匙磕着镂空银盅,动作始终斯文不乱。卸了妆的乔言走过去,拈起汤匙,朝他微微一笑,也低头用起午餐来。
两人像是默契了很多年的朋友,或者可以说是夫妻,平淡而温馨的氛围一直围绕在他们周围。就是以挑剔号称的靳尚看到这幅情景,都驻足一旁,冲着乔言的脑门说:“我饿了,你坐进去。”
乔言知道他看中的是杨开给她买的第二盅鸳鸯粥,头也不抬地说:“自己去买。”
“我罢演。”
“随便。”
“你会舍得让我流失通告?”
乔言擦净嘴角,抬头对他说:“您不是小孩子了,刚才已经和我签过约,完全有能力承担毁约的赔偿。实不相瞒,这笔误工费会比我的提成更多,我乐于见成。”
靳尚突然伸手抓住乔言的马尾,想将她提起来。乔言低声说:“于小姐来了。”
“少来,你都用这招骗过我三次。”
“您回头看下。”
靳尚始终不动也不回头。
一道压迫人的气息走近,紧接着一个冷淡的男声响起:“放手。”
PS:→_→真的想休息下,停会日更,光我一个人在给力,你们很打击人
五人铿锵行
房蔚牵着于诺站在两张台的过道间,才两小时不见,他的衣着与神色回复了以往的风格,铁红色衬衣搭配银色领带,墨色眼睛和西服一样黑,不需要重复第二次“放手”,那种张扬及果断的气势已经搁置在那里了,就是他身边的于诺,静静依靠在他手臂上,玫红色裙装也烘托出了男人的核心地位。
两人相依,外形抢眼,凝造出的效果是惊人的。
发梢被揪不至于让乔言吃痛,她抬眼瞧去,意料中地看到靳尚脸色黯淡下来,心底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始终坐着不动,房蔚转眼看了下缩在一边的侍应生,那人挺起胸膛,对着杵在过道里的靳尚说:“这位先生,你拦着道了,能让让吗?”
杨开静坐对首,看着所有发生的事,眼里稍稍带着惊异。乔言对他微微一笑,他马上明白了,继续安静呆着不动,陪她一起看靳尚的反应。
靳尚抱起了手臂,冲侍应生抬起了下巴:“叫被拦住的人自己跟我说。”
房蔚只对侍应生说:“请经理过来。”
侍应生掏出手帕擦汗,开始结结巴巴:“房,房,房先生,这样不,不好吧。上次你只对我皱了下眉头,经理就扣了我的奖金,要是这次你再说句话,经理会不会把这位先生请出去啊……”
“凭什么请我出去?”靳尚怒道。
“因,因为,我们老板,是房先生的,的朋友。”那人虽然结结巴巴,总算把话说完了。
靳尚冷了俊脸,紧皱住眉,突然向前迈出一步,坐着不动的乔言眼疾手快,搭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向了她这边,突起的爆发力几乎拉得他的小腹紧贴在她的肩膀上。
“注意形象。”乔言低声说。
“来。”房蔚侧身,重新牵起于诺的手,带着她畅然走过,落座斜后方的大桌旁。
五人分为两桌都留在了宴会厅里,只遥遥隔着木制雕栏装饰。
乔言感觉到掌心里靳尚的手臂仍是鼓胀胀的,开口说:“别动手,您讨不到便宜。”
深谙空手道的杨开坐在对面,以点头的动作加强了她的语气。“那个房先生练过搏击,我看得出来。”
靳尚从乔言手掌里挣脱出手臂,侧头盯住她:“我饿了,你请我吃粥。”
乔言垂眼叹息:“醋都吃饱了,您还吃什么粥。”看到他又抬起手掌抓向她发尾,她连忙站起身,顺手推舟地跑到杨开身边坐下,冷颜说:“您知道吧,这个地方要讲究素养。”
靳尚继续冷冷盯住她。
乔言又说:“这家格兰威是私家菜馆,老板不开设VIP服务,照顾不到您的身份,您输给了房蔚并不丢脸。再说房蔚也是这地儿的幕后投资者,您如果和他硬拼起来,在道理上您也会吃亏。”
靳尚哼了声:“就你会说。”
乔言忍痛将第二盅古韵鸳鸯粥推到他面前,面上神色尽量温和。“我知道您还在气什么——您是怪我没急着给您让座,引得后面于小姐一来您就收不了场,对吧?”
靳尚抱起手臂不说话,只低眼看着让人食指大动的古韵粥,半天才开了口,语气还是懒洋洋的:“汤匙拿起来,喂我。”
乔言脸色变了:“你给我适可而止吧,靳尚!”
一直微笑坐着的杨开执起青花瓷匙,用纸巾擦拭干净,对靳尚和颜悦色地说:“不介意我喂你吧?要知道,和明星面对面的机会还是很少见的,我很想珍惜这次机会。”他轻轻铲起一匙粥,似乎是特地挑了挑青白相间的颜色,将汤匙磕在了盅沿,发出清脆一响,而一截结实的手腕也滑出了他的衣袖,稍稍转个弯,带着一股柔和的力道出现在靳尚面前。
乔言坐在旁边适时解释:“他叫杨开,空手道黑带六段,是武术教练。我觉得您的人身安全很成问题,有意聘请他作陪护,他也答应了。”
靳尚愤恨地瞧了乔言一眼,低下头,合嘴含住汤匙,细细地吞下了一口粥。看他两条俊挺的眉皱成一团,乔言转脸对上杨开温润的眼睛,也笑了起来。
靳尚接过汤匙自己铲粥吃,动作不慌不忙,但乔言看得出来他的确饿了。
她侧头对着杨开耳朵,悄悄说:“我又找到了一条克制他的法宝。我发现他有些忌惮您。”
杨开低眼温和地笑:“你总是满嘴空话骗小孩,我什么时候有黑带六段?”
乔言低声嘿嘿笑,仍是偷偷摸摸地不让靳尚听得清。“拜托您千万别穿帮了,他公子哥的脾气一天两天不容易改,我还想借您多压制他几次。”
“好吧,那你得告诉我,另外能克制住他的法宝是什么——”
“昆昆。”
乔言高兴了这么久,转脸瞧了瞧埋头喝粥的靳尚,不经意撞进了斜前方一双黑眼睛里。她看到房蔚挪开视线,对着面向他的于诺说了句什么,于诺应声回头,似乎得到了启示一般,突然走了过来。
“你是杨开老师吧?可凑巧了,我刚好想找你这样的教练。”于诺对着杨开微笑,“如果不是房蔚说到你开道馆接受孩子习武,我估计要错失这个机会。”
杨开站起身,礼貌地周旋:“你们认识我?”
“不,是房蔚向我介绍了你。”于诺抿嘴一笑,“能请你过去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