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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海阁的三楼里,阿月躺在床上。她一直在冒冷汗,但是体温却很高。869一直在照顾她,在她的额头上放了毛巾和冰袋,退烧药也喂过了,但貌似没什么效果。869眼睛一眨不眨的,生怕阿月有什么反应。但总是时不时揉揉眼睛,打个哈欠。
“小七你去睡吧,我来换班。”
黑曜进门来,拍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怕一个不小心将阿月吵醒。
“现在几点了?”虽然嘴上问着对方,但869自己却下意识地抬起手看看腕上的手表:“快到11点了。那,阿曜我去睡了。”明天她还要去参加一个讲座,到时候打瞌睡很没礼貌的。
说完,她起身,又不放心的回头看看:“你一个人照顾阿月没关系么?”
黑曜冲她笑笑:“放心,我刚刚睡了好一会不会太困的,阿玟已经将药熬好,放在那冷着呢,我一会把它端上来给她喂下。别担心啊,快去睡吧。”
“哦,好吧。要是阿月醒了就立马告诉我哦!”
“我会的,快去睡吧。”
“那我睡觉去喽。”
“嗯,晚安。”
“晚安。”
869离开房间后,下楼回到了房间。她刚好见阿玟端着黑乎乎的药汤上楼来:“阿玟姐,那是给阿月的药吗?”
“是的,冷的差不多了。我要把它端给阿月~你早点睡吧~”温卉玟笑笑柔声说。
“嗯,那阿玟姐也早点睡哦。啊呜~”说着打了个哈欠,推门滚进被窝投入了黑甜乡的怀抱。
待温卉玟将阿月扶起把药灌下去后就拍拍黑曜的肩膀,示意一切交给他了。黑曜点点头,只是不大明白温卉玟临走前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
吃了药的阿月睡得很沉,呼吸也很快平稳了。不得不赞叹温卉玟的医术高超。看着她熟睡的模样,黑曜默默不语。伸手撩起她的一缕黑发在手里把玩。
不可否认,他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时心脏莫名的悸动了。不属于他的脑海发出的,而是来自灵魂。他心动了,不受自己控制。像是强行加在他身上的,没有人强迫他。是他自己的灵魂告诉他,你喜欢她。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舒服,但又很真实。他确实对这女孩有好感,但仅仅只是好感而已。连喜欢都算不上。
“阿月,你到底是谁呢……”
黑曜最终还是敌不住瞌睡虫的进攻,趴在床边睡了,手里还攥着阿月的长发。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当时针指向3时。阿月醒了。
她坐了起来,动作很轻没有惊动趴在床边的黑曜。她的目光一直在黑曜身上,眼里是少有的温柔。那温柔中掺杂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阿月,你……”
见阿月醒了,朵萝西欣喜的出声。却见对方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安静。指了指还在睡的黑曜,像是在说对方还在睡。
朵萝西点点头,刚想开口就在脑海中听到阿月的声音:‘用心灵感应吧,省的吵醒他。’
‘好。’突然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里透着惊喜:‘阿月难道,你的记忆恢复了?!’
‘嗯,’随后阿月又摇摇头:‘只是一部分,零零碎碎地,大致能够判断出来我经历了什么。’
‘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你还能想起来。’朵萝西略感遗憾,却也很欣慰。想起一些总比什么都忘记好。
‘他应该是亚德兰迪的另一半吧,和他完全不一样呢。’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阿月都记得。不需要太过认真,只要稍稍对比就能够感觉得出来。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全然不同。
阿月伸手抚摸着黑曜的黑发:‘那个人的头发是雪一样的颜色,他的头发像是黑墨水一样。难看死了!’心里这样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嗯?连他,你也记得吗?’朵萝西问,她有些紧张。毕竟那个人曾经做过那样的事。
‘只是只言片语。’
听着朵萝西刚想松一口气,就听阿月的声音像是幽灵一般飘荡在她的脑海里:‘但我们进入时间荒原前的一个星期所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
朵萝西抬头看了看阿月的脸。苍白,这是第一感觉。她像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病人,常年卧病在床。肌肤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几乎没有一点血色。配着乌黑的长发如同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她的手背有些透明,能够看到青色的静脉血管。她的手成爪状,指甲抵在黑曜脖颈的大动脉上。关节发白,用尽了力气。嘴角僵硬的扯出一个苍白的笑:“你说,我要是现在杀了他。那个人会不会就也死了,永远不会来找我了?”这次她没有用心灵感应,直接问出了声。
‘……’
房间回荡着这句活,透着凄凉。床上的女孩僵硬的笑着,表情难看的像是快哭了。就差有那么个契机,就差再来一根刺,只要再有一根刺刺下去就可以将她早已布满裂缝的心给打碎成一片一片的碎末。
“不,阿月。你不会,你不会这么做的。”
朵萝西轻轻地说,这是事实。眼前的女孩身上散发着几乎可以用鼻子嗅到的哀伤。她动着嘴角,似乎是想大笑但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嘴角努力上扬,却做不到。看起来像是面部抽搐,难看的紧。
‘你说得对,我不可能这么做的。我做不到啊……’,她收回手无力地靠在床头。这张单人床是顶着墙角放的,墙面冰冷的温度传导到背部,通过她的神经器官传达到脑海,再由大脑传到身体的每个感觉神经元末梢。这让她冷静下来,并且效果不错。
‘克维曼德呢,她还在吗?’朵萝西试图转移话题,显然她成功了。因为,少女也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会疯的。
‘死了。’少女下意识的抚了抚鼻梁,感觉空无一物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戴眼镜:‘不仅是克维曼德,就连她,嗯……或者是,我?哼!都死了,都死了……’
‘那,你现在是谁呢?’朵萝西问,作为伴她十多年的好友并不怕问出这样的无厘头问题,因为,她知道对方明白。
‘不知道。’她如实回答:‘记忆里有我的,有她的。零零碎碎地,好多东西都不清楚。’
‘我是谁呢,克维曼德亦或是翁明月?我也不知道,更不想弄明白。糊涂一点也好。’她扭头看向朵萝西:‘那么,你认为我是谁呢?’
朵萝西回望她,静默不语。半晌才出声:‘阿月,你只是阿月。不是克维曼德也不是七月。你不是任何人,只是阿月。’
“嗯。”阿月抱起抱起她,在她的颊上落下轻轻一吻:“谢谢你,朵萝西。”
然后,阿月不再说活。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目光注视着黑曜,时不时抚摸着他的脸,动作轻柔的像是对待爱人。
朵萝西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她的眼瞳渐渐失去光芒,陷入了沉睡。
屋子里静悄悄的,时针“滴答滴答”的走着。终于,阳光照进房间里。一切变得亮了起来,黑曜的眼睫毛颤抖了一会。慢慢地,他睁开了眼睛缓缓坐了起来嘟囔着:“天……!”
阿月的手自他醒来就一直贴在他脸上,目光一直注视着他金色的眼睛,一言不发。“天亮了”三个字卡在“天”那就发不出声了。黑曜被她的深情注视吓得一愣一愣的。刚要开口,对方立马把手收了回去。
“……”黑曜摸着被阿月抚摸过的脸颊:“你……”
阿月见他傻愣愣的模样,浅浅的笑道:“你刚才没睡醒出现幻觉了。”
“哦。”
“你现在……”黑曜被她糊弄过去,又开口准备吩咐些事情却被她快语截下:“我现在恢复记忆了。虽然不完整,但还是想起了一些东西。”脸上是无害的笑容。
“噢,你恢复记忆了啊……”黑曜摸摸头:“这样啊,那祝贺你啊。然后……”黑曜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被对方打住:“然后,阿曜可以出去了吗?”
“嗯?”黑曜被她直白的话语给弄得一愣一愣的。
“难道,阿曜你想看着我换衣服?”说完轻轻一挑眉,双眸包含戏虐的看着他。双手放在衣领上作势要解开纽扣。
黑曜被她羞了大脸红:“抱、抱歉!我现在立马出去!”说完落荒而逃出门后还不忘把门关上。
所以,黑曜自然没有看到女孩眼里转瞬即逝的血色以及被攥得皱巴巴的被子。
“我,果然还是中了你设下的诅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