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若采脚步还没有踏出宫殿门口时,后面又是一阵妖笑,紧接着传来这最后两句话。
若采捂住耳朵,飞也似的逃出了秋昭宫。
若采素影孤寒地走在路上,浑身开始疼痛起来,可能此时已经到子时了吧。
她蹬在地上,大汗淋漓,忍着蚀骨的疼痛,强撑着力气想起来,可是……
突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这到底是个什么毒药,怎么以前也没听说过,回太医院得好好查查,也许能找到解药。
不对,徐贵妃说“因为此解药这世间现在仅剩一颗,它就在——本宫这儿!”
“否则——每夜子时它会让你一直痛下去,而且一夜强过一夜,直到浑身化成灰!”
“到目前为止,这天下还没有人,会抵挡得过本宫蚀骨散的威力!”
徐贵妃那刺耳的声音一波又一波地萦绕在若采的耳边。
那种声音令若采欲去不能,欲罢不能,只有拼命地捂住耳朵,一边又一边地摇头,不要!不要!
不要这么早的死去,不要这么折磨地死去,还有很多事要做,还要——对了,报仇!
突然,亲人那种惨死血腥的场面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逃出太师府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寻找仇家?
寻找仇家现在好像是她活着的,比生命还重要的事!
是的,一定要活下去,查找凶手,为自己全家报仇!
若采咬着牙,拼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又一步一步地往秋昭宫回去的路上去。
“想好了?”徐贵妃好像算准她会回来一样,居然连身都没有挪,甚至连眼睛皮都没抬一下,听见前面沉重虚弱的脚步声直接问道。
“说吧。”如采痛得气若游丝,微弱地问道,“合作什么?”
这时,只见徐贵妃朝二皇子使了个颜色,二皇子立即会意,转身去旁边柜子里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徐贵妃。
“此药名为醉魂丸。”徐贵妃打开锦盒,拿出一粒圆小的紫黑色药丸递给若采说,“你现在把它吃了。”
若采上前接过,连水都没用,一口就咽了下去。
果然,没过多久,浑身疼痛消失。
“此药能止痛一个月,一个月后的子时再来拿此药继续止痛。”徐贵妃见若采疼痛消失,又恢复了以前的灼灼生辉的神采,开始说道。
若采睁着一双大眼睛瞪着徐贵妃,原来这还不是解药!
“你只要想办法把太子殿下弄出皇宫,或夜里弄出清泉宫。”徐贵妃才不管若采那副要吃人的神态,继续说道,“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到时自会给你解药!”
若采一阵惊奇,原来他们要她和他们合作的是这——为了想办法把太子殿下弄出皇宫,或夜里弄出清泉宫?
莫不是要害太子殿下?
让二皇子当太子?想夺嫡?
太子殿下对自己可是一往情深!
不行,这个条件绝对不能答应!
害了太子殿下自己于心不忍,再说了让皇上及皇后娘娘知道了,到时自己小命也不保!
那和要不要解药有什么区别,横死竖死反正都是死!
如采抓住喉咙一阵干吐,突然很想把药丸吐出来,可是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看到她那副又吐又扣的滑稽样子,徐贵妃好不得意,大声笑了起来,笑得傲气,笑得霸气十足!笑得运筹帷幄!
而旁边的二皇子那千年不变的冰脸,居然也动容了,见到若采这那幅狼狈相,也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若采则狠狠地瞪了眼笑得美得惊人的二皇子,看他平时文采夺人,相貌俊美,没想到为了皇位,居然连自己的亲皇兄也要害。
就算全是他母妃的主意,他也不见得没有这种想法!
一样的卑鄙无耻!
“难道太子殿下上次在凤凰台,后脑勺被暗器击中及身中野蜂之毒……”若采突然想起这件事,试探性地问道。
“你知道得太多了!”徐贵妃立即打断着道,“想要在皇宫里生存,知道得越少越好!”
“那贵妃娘娘为何偏偏要选奴婢,为你们完成这任务?”若采鼻子快气歪,又恢复了冷冷的神态。
“因为你特殊——是离太子殿下最近的人!”徐贵妃一副从容镇定,对答如流的神态,“可是,奴婢想贵妃娘娘大概也已经听说了。”若采突然也得意起来,直视着徐贵妃,“皇后娘娘昨日把太子殿下软禁在清泉宫,而把奴婢打发去了太医院!这距离好像远远超过了清泉宫其它所有人,尤其他身边的贴身宫女秀莲。”
“那只是暂时的,你一定会鹤立鸡群的!”徐贵妃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可是……”若采还想说什么。
“能把太子殿下整颗心全部占满的,到目前为止只有你!”徐贵妃得意洋洋地道。
“然而……”若采还想辩解什么。
“本宫的眼光还从没有看错过人!”徐贵妃抢着继续自负地说,“你将来一定会把真个皇宫,乃至整个昊国闹得鸡飞狗跳!”
“但是……”若采茫茫然还想说什么。
“而本宫要的就是这种鸡飞狗跳的动荡!”徐贵妃拨弄着红宝石扳指,不给她任何插嘴的机会,霸道地打断。
叶叶梧桐槛内魂,耿耿秋灯伴孤影。
声声寒蛩助秋声,哀哀孤雁添秋情。
潇潇雨打芭蕉冷,阵阵敲窗被未温。
飒飒秋风惹秋心,绵绵秋思愁杀人。
六日后,若采缩在被子里,听着潇潇芭蕉雨,窗外阶前响,朦朦胧胧地怎么也睡不沉。
外面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寒蛩鸣叫。
直到半夜里,突然,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个低沉的声音似乎在喊自己。
若采睁开惺忪的双眼,抬起头来望去,只见纸糊的窗外有个黑色的模糊人影在晃动。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果真听见那人在喊“玉采,玉采,快开开门。”,似乎是—“谁?”若采连忙起来,披着衣服站在窗前问道。
“玉采,快开开门,是奴才。”那人刻意压低声音说,“小喜子!”
果然是小喜子,若采猜得没错。
若采轻轻地打开门,顿时一阵寒风迎面逼过,她不禁打了个寒战,抬起头,见小喜子一脸憔悴地站在门口。
小喜子先是东张西望四处张望,在确定确实无人之后,才猫着身子蹑手蹑脚走了进来,手里好像还拽着什么东西。
等若采关上门之后,刚一转身,看见小喜子正在不停地擦眼泪。
“小喜子,为何哭泣?”若采大吃一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玉……采,太子殿下……被软禁在……清泉宫,已经……六天六夜……没怎么吃东西了……”小喜子一边抽涕一边说,满脸的忧郁和泪水。
“为何?”若采一脸的不解,赶忙问道。
“太子殿下……说想出来……见你,可是……皇后娘娘……硬是……不依。”小喜子越说哭得越厉害,“太子……殿下……就……绝……食……!”
若采摇了摇头,心里暗暗想到,你这又是何苦呢,用自己的身体去做抗争,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