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姚诺珏的心思
天气已经是近冬了，干冷的一片，一室明亮里众人闹成一团，不亦乐乎。
餐桌上围着5个人，偏生有人就不得安宁，偏生地瞎闹腾。
“雅姐，我说呢，你要再买个手机也别买太好的，按你这样，估计跟着你的手机都不会挺太久。”往自己碗里夹了只虾，楠随嘴里还吃着东西，却还是不清不楚咕哝着。
才咬了一口排骨，叶夕雅头上冒下三条黑线，这楠随，吃顿饭都不忘展示一下他的毒舌功力，“我手机能打电话发信息就行了，是不用太好的。”
话才停住，楠随却是惊奇地看她：“我说雅姐，你果真是打火星来，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不能打电话发信息的手机。”
“小随，我做的东西不好吃吗，要是不好吃你可以选择去客厅看电视。”轻轻微笑着，萧笑又剥了只虾，放在楠随碗里，以眼神警告着。
楠随果然乖乖地低头猛吃，不再发话。
感激地对萧笑望一眼，叶夕雅暗暗松口气。
“话说，罗秦有什么意见没？”慕枫恶作剧地笑笑，把问题丢给在一旁始终不作声的罗秦。
“她买新手机的钱我会按月在她零用钱里扣，除此之外我没什么意见。”罗秦就是罗秦，吃饭都是一本正经。
“我……我抗议。”她举手表示不满，现在可是养两人呢，再扣下去还要不要人活了！
用筷子把她高举着的手拍下，慕枫瞪她一眼：“抗议无效，雅姐，我们这是让你学习勤俭持家，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闷声吃饭，她苦着脸，面对这群魔头的欺压，她能英勇起义吗，那是自寻死路。眼角瞥了瞥旁座的姚诺珏，她轻轻出声：“那个……还生我气呢？”
“你说呢？”
“好嘛，是我错啦，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这话一出，倒是慕枫又接话了：“雅姐，你偷偷跟姚诺珏说的什么话，我们听不得？”
“我说的正经事。”不满地撇嘴，叶夕雅咬咬下唇。
一旁埋头吃着的楠随终于是忍不住出了声：“慕枫，看雅姐跟姚小子那么好敢情你是吃醋？”
这话一出，吃着东西的慕枫差没一口喷出来，涨着一张脸，一口气好久才悠着过来，“小随你就是想我死也不能这样害我啊，我有喜欢的人呢。”
才一脱口而出，他一愣，才发现说了不该说的话。
叶夕雅的反应最大，“小枫，什么喜欢的人，都没听你说过？”这祖国又一纯洁青年又要被毁了，现在不都高三吗，现在的孩子可真早熟。
“慕枫，你不像是那么笨的人。”难得的，罗秦脸上也出现了调笑的神情。
“雅姐，像我们现在，有喜欢的人也是很正常的，罗秦也有喜欢的人啊。”萧笑替慕枫解了围，随后却又看了看楠随，意有所指——花心楠某人喜欢的不只是一个两个那么简单的事。
“什么？”连罗秦都有喜欢的人，这什么世道？于是她好不容易端出了姐姐的架子，“早恋是不好的行为，你们要不就学学姚诺珏，我怎么就不见他有喜欢的人。”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竟然都接不下话，以一种看着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接不下话了吧，我就说，什么不好学，学人家早恋。”头一次没有被反驳欺压，叶夕雅笑得是那个春光，那个灿烂。
她这话一出，就发现大家都不看她了，转而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姚诺珏。
“叶夕雅，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喜欢的人呢？”放下碗筷，他眼睛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我喜欢的那个人，你也认识的。”
“谁？”叶夕雅下意识就问道。
“他们也认识的。”他环视众人，把问题丢了出去。
于是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却都是“好自为之”的神情。
“姚诺珏，你真的有喜欢的人？我跟你说，早恋真不好。”这孩子以后起来是要建设国家的，怎么着也不能让他耽误了自己不是？
“你真的就一点也不知道？”收起玩味的笑，他难得有一贯认真的表情，镜片后的眼睛清澈的亮，看得叶夕雅心思一下子起了淡淡的悸。
于是她攒起了淡淡的秀眉，一眼的迷惑。
众人皆停下手下的动作，屏息等着……
“我，喜欢的人……”
话还没说完，叶夕雅却是陡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失声尖叫：“啊……都11点半了，我要看的‘命中注定我爱你’都过去半个小时了。”
接下就是慌慌张张叶某人找遥控的身影，一桌子的人头上灰蒙蒙都掉下一排黑线。
“雅姐，你丫真的就一脑残。”慕枫拍拍姚诺珏的肩，倒是笑得绝不含糊。“就你喜欢上这一活宝。”
兴致冲冲地窝在沙发里，她眼睛没离开过电视，“你们把我当透明的好了。”
姚诺珏意味深长一笑，刚刚他真的是第N次有了想掐死她的冲动，不易被察觉的宠溺显现——叶夕雅，我想你就是我唯一的克星了。
农历的8月15，是中国自古来最传统的一个团圆节，因为月圆人团圆，意头好，气氛也好，也有不多人把这人当做是情人节。
中秋节的今天，是鲜少有生意的，家家户户早早的都关了门回家吃团圆饭，以往过大节什么的，叶夕雅会偶尔跟着弟弟们回家蹭蹭饭，聚一个暖节，却是因为多了一个姚诺珏，所以她没跟弟弟们回家。
日历上圈着的时间为10月19日，她懒懒地扫过一眼，随后顺手把日历压下，眼不见为净。
都说15的月儿圆，叶夕雅看着晴朗的夜空，透澈得怡人，街上的一对对也渐渐多了起来，不由得郁闷起来。
这不是看她一个人存心给她嫉妒嘛，现在什么世道，大大小小出门手中都非得牵着一个。
“晚上早点关店吧，看这街就关剩下我们一间了。”哀怨地看着坐在电脑前的姚诺珏，叶夕雅提议道。
所幸还有点安慰，中秋佳节身边至少有个帅哥陪了不是？
“也好，等下陪我出去逛逛。”眼睛没离开过电脑，他微挑起一边的眉，说道。
“我想回家看电视啃月饼，今天那集很精彩。”
“你都20了吧，怎么还学小女生看那套梦幻偶像剧？”
叶夕雅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惊乍了起来，“政府有规定不给20岁的老百姓看梦幻偶像剧吗？”20岁怎么了，虽然说是2字头，还是青春年少呢。
于是姚某人连白眼都懒得给她，“幼稚。”
说她幼稚？好，她忍！怎么着再幼稚也比他大2岁，他怎么样都还得规矩地认她是姐。
“那我不回家看电视了，我约会去，今天也算半个情人节呢。”
“你约了谁？说来听听，说得出来我不勉强你。”嘴边又扬起那个若有似无的笑意，她看了着实刺眼。
早知他固执起来说什么都说不过，叶夕雅只得努努嘴，继续在角落里哀怨着种蘑菇。
看着地上深浅不一的纹路，她轻轻用手比划着，蜷在角落里小小的她，让姚诺珏的心软得莫名。
“不好意思……”门口处响起一个声音，在跨入店门的那刻注意到蜷在角落的叶夕雅，然后顿了下来。
以45度角仰望抬头，叶夕雅的脸在看到来人后瞬间僵硬化。“你……”随后缓了过来，她拉开嘴角，“少威，怎么这么有空来看我，给我送月饼？”
齐少威脸色一变，之后便伸手把她拉了起来，“小雅，我们谈谈。”
“好啊，有什么事你说吧，我听着。”
看了一眼坐在柜台处的姚诺珏，他又正视叶夕雅，“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对她来说，我也不是外人。”审视了眼前的男人半会，他直觉他跟叶夕雅的关系不简单，一种蠢蠢欲动的不安就这样闪上心头。
“不好意思，我跟我女朋友有些私事要聊，不方便让你听到。”齐少威哪里是被那么容易一两句话左右的人，这个男人对叶夕雅不单纯，男人天生的直觉告诉他。
女朋友？笑得冷寒，他半眯起危险的眼眸，“叶夕雅，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看他不灭了那个男人？
“少威，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吧。”毕竟自己的事情，她不想把姚诺珏牵下水，看着姚诺珏，她继续说道：“你在店里等我，有什么话我们等下再说好吗？”
权衡了许久，兴许是从没见过叶夕雅这般的神情，他重新在位置上坐好，“半个小时，一分都不能多。”
心里正欣喜着这孩子今天怎么那么懂事，叶夕雅暗下松了一口气，然后朝外走去。
街上来往的情侣一对一对，并着肩，脸上皆是幸福喜悦的神情，灯光把他俩的背影拉得很长。
“明天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有时间过来？”她终于相信，时间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医生，面对他，现在竟然能从容不迫，唯一锁心的是等下估计不知道要怎么哄那任性的小少爷。
“我想了很多，我想在今天晚上再给自己一个选择，小雅，我明天就要结婚了，这是我们最后一个机会。”
她看着灯光从她的指缝溜了过去，随后笑笑：“结婚之后就把之前的事忘了不好吗？好好对她。”
他顿住了脚步，脸色暗沉得吓人，“你就连一句叫我回到你身边这么简单的话都不肯说？”
叶夕雅当下就汗了，他等下要是一个冲动起来会不会当场灭了她？“你知道我不会。”
相对于她的若无其事，他就显得气急败坏多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学不聪明，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注定会属于谁的，你为什么不试着去抓住。”
好，她不聪明，她笨！“我只是不想活得那么累。”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伸手，像以往无数次一样，把她小小的手放在掌心，“都说是我霸道，这次我却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不想离开你，好不好？”
她抬起头，看着他，路灯下他的脸恍恍惚惚，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姚诺珏那带笑的眼睛，手心的温度一下子冰冷得吓人。“你有你的责任，我有我的生活，我们好好的做朋友不好吗？”
她以为他会说什么，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握着她的手，然后沉默……
坐在电脑前，姚诺珏拿起一旁的手机，拨通慕枫的电话。
“慕枫吗？我有事想问你。”
“嗯……好的，问吧……”电话那头的他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片吵杂。
“少威是谁？”他开门见山。
那边的人反应却是极大，“他怎么了？又去找雅姐了？”
“他跟你雅姐是什么关系？”
“雅姐的前男朋友啊，都快结婚的人了，还老缠着雅姐不放，我说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是不是他又来找雅姐了？”
“他刚刚过来把她带出去了。”
听到这话，慕枫本来是拿了一块月饼打算进口的，一下子吓掉了地上，“你怎么可以让雅姐跟他出去，你就是刀架脖子上也得把雅姐绑住，你让他们见面了不就是给他们机会旧情复燃吗？雅姐那人就没脑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喂，喂，喂……”电话那边陡然没了声音，慕枫对着电话喂了好半会，这才反应过来。
哎，这大人的感情世界真是复杂，他还小，真不懂。才想着，他又拆了块月饼递上嘴边，月亮真好看啊……
“我想也许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或者像你说的，也许我不爱你，所以我没有开口要求你留下，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你现在应该做的事不是找我，而是陪在你未婚妻旁边，等待着明天的婚礼。”话一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也是这么有勇气的一个人，自古都是习惯了随遇而安，这大概是受了姚诺珏的影响吧，她倒是从没见过一个像他那样什么事都固执到底的人。
“你喜欢那个男的？”他突然问。
“哪个男的？”她被问得一愣，说到底，齐少威我刚说的话你有没有在听啊，她可是千百年才轮到一次那么好口才的。
“刚刚在店里的那个。”
“你是说姚诺珏？怎么可能，他比我小两岁，就一孩子，我怎么会喜欢他？”她比人家大上2岁，那么一钟灵琉秀的娃，他跟她就是两个世界，她怎么会喜欢上他，不可能，压根不可能，绝对肯定确定一定不可能。
“姚诺珏？姚家少爷？”
连齐少威都知道他啊，叶夕雅不由得一叹，他今年才18不是，就比名人还名人，说到底他注定不会是简单的人。“嗯，就是姚家那个。”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他那你为什么不肯答应跟我和好？”
叶夕雅倒了，她刚刚说的那些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少威……”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冷冷的女声，叶夕雅一顿，循声望去。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怎么看怎么美，微微隆起的小腹让她更添小女人妖娆。
“小艾。”握着叶夕雅的手急忙抽开，他快步上前。“你怎么出来了？”
看了看叶夕雅，她的目光转回齐少威身上，“我跟着你出来的，你们说的话我全听到了，你知道我并不是非要你负这个责任不可，你若是想跟她在一起，你直接告诉我，我不会死拉着不肯放手的。”
这下倒感觉她像第三者了啊，叶夕雅抬头看着天空，天空晴朗依旧，却还是连半颗星星都没有。
“你知道我会成全你。”死咬着下唇，她终于是迈开了步子。
齐少威却是到底没追上去，张口半天想跟叶夕雅说什么，却没有半个音节发出。
她就纳闷了，人，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纠结，明明很想追上去，却还等她开着口让他去追，自己这些年来跟的什么人，她到底是看不清。“她有着身孕，这样让她走很危险。”到底，她还是开口，本就不想再有什么事端的不是？
“小雅，对不起。”许久，他终于是说出这句，然后毫不犹豫地朝那个方向追上去。
气温有些透心的冷，她下意识用手环住，眨眨眼，才发现眼睛酸涩得有些痛，一种咸涩的液体突然就夺眶而出，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说到底这句对不起他还是说了啊，绷着的过往就这样散了。
只是想到等一下眼睛又红又肿的丑得厉害，眼泪就控制不住掉得更凶。
“就为了那个男人你哭成这样，叶夕雅你有没有骨气？”胡乱地把外套套在她身上，姚诺珏皱着眉，拉着她就往回走。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骨气，她不否认。“你就这样跑出来啦，我的店谁看？”抹抹眼泪，她睁大眼睛，硬生把话题扯开了来。
“没人看。”
她的眼泪一下就又大滴大滴不停往下掉，“那要给人偷东西了怎么办，你那电脑的价钱就光我一个月的营业额了。”才想着，她突然觉得心口憋闷得难受，索性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然后没有办法控制的大哭起来。
冷眼看着，他像是极努力克制着什么，只是就这样站在原地。
过往的一对对情侣皆投过来怪异的眼神，小声指点着，还有几对伫立在原地，欲看好戏。
“你们看够没有？”挑下眼镜，他笑得冷冽，在这样微冷的天气里更是添了好几万分的寒度。
“神经……”偶尔人群人有人冒出这么一句，却还是纷纷远离了。
一口气哭得差点岔不过来，叶夕雅憋着，慢慢缓了过来，随后无奈地叹气，这孩子怎么连哭都不让她好好哭，就不能让她省点心。
伸出冰冰冷的小手，她拉住他的，深呼吸着出了声，声音还夹杂着浓浓的鼻音，“人家看人家的，算了……”
她的手软软的，却是刚好触动他心里柔软的某处，他瞥过眼，还是没看她，“哭够了？”
“嗯。”她低低应了一句，随后又可怜兮兮地继续：“你可不可以拉我起来，我刚哭得太用力了，现在腿有点软。”
沉着一张脸，他一言不发，把她扶了起来，然后搀着往回店的路。
“那个……你不开心吗？”天知道她在慕枫他们都没哭过，在他面前却哭得那么凄惨，太让人无语了。
他没应她，继续走着。
“让你担心了，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姚诺珏一下又挑起了恶寒的笑，他要她说什么不好意思，该死的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为别的男人哭得要生要死，她要不是没心就是没脑。“那种男人丢出去大街估计都没人肯捡回去，你再敢为那种男人哭一次试试看。”
“是是是，您老教训得是，是小人的错。”这会把他大少爷哄开心了什么都好。
“……”
“那个……别气啦，我陪你去逛街，好不？”
“没心情。”
“啊？那……那要不我求你陪我去逛街，好不？”
这什么世道，她刚受过一次重大的打击，没人安慰也算了，现在还得继续哄这娃，老天就欺负她是吧，反正她没什么骨气，爱欺负就欺负，她……算了！
“不去！”
她汗，“那你想做什么？”
“……”
他说了一句话，风吹过耳边，她没有听清。“什么？”
“回家啃月饼看电视！”
她突然就笑了，这小鬼还满贴心，“小人遵命！”‘
把最后一口月饼咬进肚子，她看着电视上上演的“命中注定我爱你”，一下入了神。
姚诺珏从房间里刚才一走出来，便见她拿着盒纸巾，哭得比刚才还厉害，连气都差点憋一起去。
再看一眼电视，电视里正放着一首悲情的歌曲，然后是男女主一脸悲戚，他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转身进洗手间拧了条湿毛巾出来。
“我见过幼稚的，没见过像你这样幼稚的，看一个电视能哭成这样吗？”没什么经验地帮她擦过哭花的一张脸，他没好气地说。
他们家太后也是这样，特幼稚，最常常就是看动画片笑到抱肚子，要不就是看狗血的爱情剧哭得一塌糊涂，哭完了还跟他们父子闹，说什么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要抛夫弃子天涯流浪去，可即便是如此，他都没为她拧过毛巾。
“她流……流产了，这该……多……多难过啊……”怎么发现她在姚诺珏面前越来越脆弱了，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电视画面一下子化为漆黑一片，她正哭着，突然停顿，然后苦着脸，“怎么……怎么就没有了？”
看她这般滑稽的模样，姚诺珏摇摇手上的遥控，“我按掉了，你再这样哭下去不把气哭没了？”没准他把电视按起来她就哭，一按掉就停，这人什么人来的，他还真琢磨不透。
听他这么一说，她却急了。“我不哭了还不行吗，你按起来好吧。”
把她的话自动忽略，他懒懒出声：“我饿了。”
“哦，知道了。”深深呼吸一下，她哀怨着又看了一眼电视，然后走进厨房。
她就知道，被压榨着的辛苦劳动人民是没有反抗的能力的。
把食材准备好，她正打算下锅，才发现食用油没有了，这下她郁闷了。
从厨房的侧窗门看出去，刚好能看到挂着明亮的圆月，皎洁得沁人，月圆人团圆，她的眼神暗了一点，又一点……
“姚诺珏，没有食用油了，要不我们出去吃吧，顺便去逛下超市好吗？”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她问道。
被唤到的某人状似勉强地斜了她一眼，然后点头：“好吧，你都开口了，我就跟你走一回。”
这丫，她真想掐死他啊，到底是谁说肚子饿的！
餐店里的人不少，找了个位置坐下，两人双双点了菜。
旁边的一桌一家7口热闹哄哄的，相比之下，他们这桌的气氛就有点冷清了，她的心就酸了。
“中秋节你没回家陪你爸爸妈妈这样好吗？”这样的节日他都不会想家人的吗？
“那你错了，我要是在家会给我爸撵出来，跟他抢太后那可是死罪一条。”
额。叶夕雅愣了，一排省略号在头上飘过，有这么奇怪的一家人，那她总算明白他这脾气哪来的了。
“干杯……干杯……”邻桌的人端着酒杯互相敬着，喝得那个豪爽，大气。
“姚诺珏，你会不会喝酒？”老天，她现在是坏巫婆，在诱惑美好的王子喝酒，无视她吧，她保证不会让他喝太多的。
“你想喝？”
“嗯，额。一点点就好……”
“那好，我陪你喝。”他10岁后跟着姚家老头一路应酬过来的酒局她怕是数不清楚的，他会喝，却是故意喝得不多，并不代表他酒量不好，陪她喝还是绰绰有余。
于是乎——在这个月明风高的晚上，笨巫婆跟王子喝酒了，结果是王子要背着晕乎乎的笨巫婆回家，而且让人无语的是，他们两个才喝了2瓶啤酒，不过叶夕雅喝得比较多而已。
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就是叶夕雅小姐死拽着某王子的衣角，硬是唠叨着说个没完，而且说什么都不肯去睡觉，精神好得异常，完全就跟变个人似的。
从她小时候说起，说她的家，她的家庭真可爱，有疼爱她的爸爸。说她的同学，她的同学如何暗恋某某，某某如何拒绝，说她的老师，她的老师最爱让她回答问题，每一次她都回答不出来，说她养过5只乌龟两只小鸟，最后一只鸟跑了一只鸟死了，而且疑似自杀，说她的弟弟，说那个弟弟如何无良如何欺压她，她总有一天小宇宙爆发要英勇起义。
然后她就说到齐少威，刚开始是兴高采烈，然后说着说着情绪就大变了。
“我难过，我从来没有要求过老天给我什么，老天给我什么，我全部默默接受，我小心翼翼对着每一个人，可是他突然就告诉我，他要跟那女孩子结婚了，宣布了我死刑，你说判罪也得上法院啊，有一个过度期，我甚至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个是我觉得我会过一辈子的男人啊，他说我不爱他，爱不爱真的那么重要吗，那么累人的东西伤人又伤己，他说我不争取，我怎么争，他真的想跟我一起不用我争也会回来的，我就是觉得心里特别扭，怎么到头来我最失败……”
她坐在沙发上，曲着脚，把自己抱成小小的一团。
“我只是很想平淡地过日子，就这么简单而已。”她抬起迷惘的眼，看着姚诺珏，“你认识姚诺珏吗？就是姚氏的那个少爷，那孩子可是任性得紧啊，脾气又拗，又嚣张，说风就是雨的，不过也是，人家就跟一童话一样可望不可及，他也爱来掺和，放着大少爷的日子不做，我就那么好折腾吗？”
“他就那么坏？”有些奇怪的酸爬上了心，他问道。
“他不坏，我第一次见到像他那样优秀的，去到哪就注定了他不是一平凡人，那是天生的，他很聪明，偶尔很贴心，他只是被理所当然宠坏了，习惯了我行我素随心所欲，可是该听的听，该做的做，好跟坏他一点不含糊，可是我就一凡人，这样的孩子就愿意那么委屈放着好好的天使不做？”
他蹲下身来，嘴角有了淡淡，浓得化不开的柔，“别人眼里看到的，不是这样的我，只有你，除了你，谁都不可以取代，叶夕雅，我只是——想要你留在我身边而已。”
她看着他，眼睛深处是层层不停的疑惑。“我不懂，为什么要我留在你身边？”
“也许……”他笑，笑得魅惑，“也许那天在花园里，你就对我下了蛊。”
她却一脸天真，“啊……我记得了，你说过要我对你好，是吗？”
他笑，点头，这样酒醉后的她好拐得紧，让他心里的恶魔不断膨胀，扩大。“嗯，那你能对我好吗？”
“当然可以，只是我不懂……怎么对你好？”
她的脸红红的，一脸期待，专注得看着他，认真得一丝不苟，他突然就乱了心，压上唇去……
些许的意乱情迷，他慢慢加深这个吻，勾勒她小巧的舌头，不熟练地以唇轻轻抿住，她急促的呼吸拂在他脸上，他淡淡笑，镇定下心神，停了下来。“叶夕雅，爱我，好不好？”
爱我——好不好？
然后她轻轻地笑，眼睛的迷雾深了又深，然后———
直接倒在沙发上……
均匀着轻轻的呼吸声宣告沙发上的人儿已经进入熟睡……
他原来紧着的心一顿，随后无奈一笑——叶夕雅，真想掐死你！！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