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奔向那条河
正当烈日。
几人在骄阳下狂奔，每一步都带着水声。
叶枫的背早已被汗浸湿，连脚步都沉了许多。
十分钟，身后那黑色的浪潮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
叶枫真的很想问问身后那三人究竟做了些什么。
体力在奔跑中急剧下滑，本拉开了些许的距离被逐渐追回。
“该死的！”
阴沉的骂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叶枫偏头一看，那原本提着长剑的削瘦青年咒骂着，长剑已飞向蚁群。
利刃在蚁群中扫过，收割数个措手未及的生命。
但是，于事无补。
尸体被一片乌黑吞没，蚁群的行进没有受到哪怕一丝的影响。
叶枫看向那削瘦青年的目光带着些许悲悯。
他快撑不住了，连武器也不得不放弃，或许只是为了节省些体力。
那削瘦青年同样看向了叶枫。
双目对视，叶枫却读到了怼愤。
“前面那小子，要是活着出去老子一定搞死你！”
愤怒的咆哮，叶枫眼中的那一份悲悯让这削瘦青年恨意更深，双眸泛红。
叶枫却被骂得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他了？
匆匆一扫，那提着阔斧的壮汉和拎着短木杖的女人对上自己的目光时脸色同样不是很好。
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叶枫并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目光，只是无缘无故惹了别人忌恨自然不会舒服。
偏生这种时候还不能停下来问个究竟。
说不出的难受，却也只能继续向前。
汗水滑过脸颊，叶枫竭力地奔跑着，但速度却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就连视线也变得模糊，他甚至觉得眼前的视线都扭曲了片刻。
累出幻觉了么？
叶枫有些绝望，和蚁群的距离只剩不到十米。
脚下的地面不知何时变成了泥泞，昨夜到现在似乎没有雨，却也无空细想。
只是这样的地形让他们跑起来消耗更大了些，而那蚁群却丝毫不受影响。
微小的影响，已足够致命。
不过五分钟，身后便传来数声削瘦青年微尖的吼声。
每一次叶枫应声回头，都见那削瘦青年在距蚁群不过两三米的地方，以一种爆发性的速度逃出生天。
他的体力应当是几人中最差的，或许已是强弩之末。
反是那持短杖的女人要从容许多，这一路都紧吊在自己身后，虽也有些疲态，却不见多少汗迹。
这样的体力，连叶枫都自愧弗如。
看她那样子，至少不至于累到出现幻觉。
叶枫眼前的光线已经出现了数次的扭曲。
紧握长矛，叶枫的心情陷入纠结之中。
他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持这样高强度的运动，速度再降一些，他就不得不放弃这把武器了。
但这是他唯一的倚仗。
“啊！”
又是一声狂吼，打乱叶枫的思绪。
那削瘦青年口中咳出鲜血，身形在空中拉出一道残影，艳丽的红色划出优美的弧度。
原与蚁群相距不过一米的他转眼间到了那提斧壮汉的身旁。
只是爆发过后，脸色发白的他或许连跑都跑不起来了，只得伏到了那壮汉背上。
低语，一个个意义不明的音符在耳边响起。
叶枫看到手后那女人手中的木杖在空气中舞成了幻影。
“风之祝！”
低喝，引风来。
叶枫只觉脚下一轻，速度陡然快出许多，耳边风音隐烁。
“跟我来！”
冰冷的女声，骤然响起，微颤的语调暴露了其间的喜悦。
叶枫看向前方，声音的来源。
光影又一次变幻。
不是幻觉！
一个身穿紧身皮革的女性在破碎的光中显身，双手两把短匕在烈日下耀出寒芒。像游戏中的女盗贼。
心脏又一次疯狂的跳动，甚至脚步都为之一滞。
叶枫确信前头的女人是真实存在的，他能闻到她身上的汗味，夹着异香。
不过片刻的停留，那拿着短杖的女人已经从身侧绕过，跟在了那突然出现的女人身后。
不再是一路向前，她们前进的方向偏左。
这样无疑会被蚁群的左翼追上并吞没，但叶枫还是选择跟上，因为那一句，跟我来。
一路向前，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在体力消磨得差不多了以后被追上了蚁群吞没。
左边有什么？叶枫不知道，但他选择了相信，身后的两人同样如此。
“危燕？”
不确定的询问，说话的是那绕到了叶枫前面的女人。
“嗯。”
叶枫见那盗贼模样的女人点了点头，配合冰冷的声音算是做了回应。
然后，所有人又恢复了沉默，以最快的速度向前狂奔。
那壮汉之前显然留了力，此时背着个人，竟还能与叶枫并架齐驱。
蚁群的左翼在逐步接近，但却不如预想中那样快速。
持杖女人加持的法术起了很大的作用。或许是一个技能，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比叶枫的砂甲有用得多。
“河！”
惊喜的叫声，来自那个持杖的女人――或者说是女法师。
叶枫同样看到了河，就在前面，河水远远看去都显得混浊。
迟钝的神经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数秒后才反应过来。
“有河！”
同样的惊喜，同样的失声吼叫。
蚂蚁惧水！
身后同样是劫后重生的喜悦欢呼。
原本的绝望早已被那河水冲散，身后的蚁群不再是威胁，河岸与众人相距不过百米，冲过去，便是恶梦的终结。
叶枫咧开了嘴，速度更快了几分。
所有人都是如此。
激荡的水声。
五人先后踏进了那河中，泛黄的河水更像是仙露，没人去嫌弃其中浅淡的腥臭味。
这河，救活了五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