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梦里情真为何梦 意切情缘总相容
“你到底是谁？”龙凤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丽服女子。
“卑贱之名，何足挂齿？”那丽服少女笑道。
秦臻眼珠转动，瞧了那丽服少女一眼，真是不认识。又忙去瞧白丽雯，可怜白丽雯，本来脸色苍白，此时更加苍白的可怕。秦臻心急如焚，他恨不得自己去死也不愿看着白丽雯无辜受害。他想给自己几记耳光，可偏偏手足不能动弹。
“不管你名字多难听，我也要听！”
“好，我就告诉你。贱妾杜十娘。”
“杜十娘……杜十娘……十娘，好……好一个杜十娘。”龙凤忍不住笑出了声，国中何人不知十娘已怒沉百宝箱，如今已隔两年。
“敢情你也是一只鬼？”
十娘摇摇头。
“那你是一个人，一个同杜十娘同名同姓的人？”
十娘复又摇了摇头。
“你非人非鬼，难带是仙不成？”
十娘再次摇头。
龙凤害怕了，额头上已布满了冷汗。她从不知道什么东西是三界之外的了。那么她是什么呢？她实在是不知道了，人面对未知事物总是有所顾忌的。
“因为我修炼不久，既非人也非仙。”
秦臻昏了过去，觉得身子十分的轻，四处飘荡。
飘游万里，终于在一座仙山上停下。青草翠绿，花林葱浓。花，是各色的鲜花，牡丹、月季、菊花、梅花、蔷薇……这些不易同时开放的花儿齐开，真乃仙山佳境，让人流连忘返。
秦臻欲醉不能，他还惦记着白丽雯，她做的牺牲实在太大了。他不能那么无情的丢下她不管，他需要救她。
此地温热，百花丛中有一白衣少女坐在里面。那优美的身姿，那薄纱中隐约看得出那粉嫩的玉肩。如果是别人，早已难以自控。然而秦臻现在也懂得怎样去欣赏女人，他微微含笑。
那佳人转过头，口中轻呼道：“秦臻，你怎么来了？”
那白衣佳人正是依祁，她柳眉紧锁着愁绪。低头弄花，此刻见着日思夜想的他，怎么不惊呼？
秦臻望着她，也不言语。仿佛只要远远看着她，便心满意足了。
他两好似认识了几万年，或是本来就是一体。
须臾，秦臻道：“几次蒙你想救，秦某实在是感激。”
“你我之间难道还要说谢？”
秦臻只是含笑，这次是苦笑。
“你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
“有……没有……”
“你直说，不要打舌。”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到了这里。”
“是不是心有所求，还是……”
花香满天，缓缓的风自西吹来。依祁气如幽兰，正在吃惊。
依祁的嘴已被秦臻的嘴堵住，这证明了他爱她，爱的太深，便没有了言语。
依祁心中是高兴还是悲哀，她自己也不知道。暂让他享受这绵绝的温柔。就算形神俱灭，被贬为凡人，她也甘心了。
良久，依祁都依偎在秦臻的怀抱里，笑道：“秦臻，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秦臻望着那湛蓝的天，叹道：“但愿此时此景能长久。”
等了一忽，依祁又道：“秦臻，你忘了，一位鬼姑娘还等你去救，你该不会忘了吧？”
“鬼姑娘？你说的可是丽雯？”
“对，是白丽雯。她爱你，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好歹也该去看一眼。”
“是，我一定要去救她。”
“那么，你便走吧。”
“你，难道不和我一起走？”
“我当然要跟你在一起，不过还是你先走。”依祁说着纤手微扬，用手指了指秦臻。
秦臻醒了过来，他醒来首先感到的是剑气，接着是杀气。
冰冷冷的剑尖已向秦臻的胸前落下。枯木剑的剑尖很独特，便似那些用作钓鱼的乌钩一样。枯木断肠之意便在于钩到那条情肠吧。
秦臻迅速滑开，避开这一击，又几乎在那一刻内便站了起来。
白丽雯气若游丝，口中喃喃有语。另一位少女伏在墙上，胸前已被鲜血染红一片。这少女便是杜十娘，须知依祁救起杜十娘之后，将杜十娘一身秽气除尽，此刻她也还是一个处子之身。因此此刻看起来比从前更加美丽，名妓一词可以改作天仙丽人了。
屋中似乎没有什么明显打斗的痕迹，然而却有人重伤了。
剑魔的剑复又落下，武仙既已苏醒，自己斗又何用？
璧剑呢？此刻又在何处？先头与剑魔决战时因来去匆忙遗忘在了雪地。此刻恐已压于数尺雪下，又到何处去寻？
想剑，剑到手。青碧的剑身中闪着几个发亮的大字，“主人，久等了！”
璧剑似乎能懂主人的心，如此有灵性的剑，不愧为世间难得宝物。
璧剑被他放在一旁。他一把抱起白丽雯，叫道：“丽雯，你感觉怎样？”白丽雯此刻感觉怎样，就好似人将死一样的感觉。她阴气遗失大半，恐不久便欲魂飞魄散。
白丽雯纤躯在秦臻怀中蠕动。
她用尽了力道：“只要公子没事，我……我便放心了。”她每一个字似乎就要承受莫大的痛苦。
“你……你真是一个傻姑娘。”秦臻轻抚着她的青丝苦笑。
望望剑魔，秦臻复又道：“都怪我，一时糊涂，救了一个怎么也不死心的人。这错应该让我承受的，不想老天，老天真的不长眼。”秦臻的声音有些颤抖。
秦臻抱着白丽雯走向杜十娘问道：“姑娘，你现在怎样？”
“一点小伤，不碍事。”十娘道。
“这丹药你先服下，这些药粉涂在伤口处。”秦臻自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和一个小盒对十娘道。武仙身上自然有不少灵丹妙药，虽然自己很多时候用不上，但总可救济他人。
龙凤呆若木鸡，好像石像一般对这的一切都没有了知觉。
“秦臻，算你厉害。你我之间的恩怨便到此为止了。”木鸡开口冷冷地道。
“多谢了。”秦臻淡淡地道。
龙凤手中提着枯木剑飞奔出去，消失在外面天地的白幕中。
她爱他，白丽雯爱着秦臻，这是白丽雯亲口说出的。她虽然从前未曾体会过爱是什么滋味，但在此刻她总算明白了。爱一个人，原本是有理由的，但一瞬间的闪光也可能是爱的本源，因此爱便又失去了理由。到最后爱便没有了理由。
这繁复冗杂的情感，是一时难以说清透的。白丽雯爱上秦臻是出自爱的本能，爱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爱能叫人痴，也可叫人狂。
白丽雯属于后者，她狂，为爱将自己的命都付之一笑。
“丽雯，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不可就这么的走。”秦臻心中好痛。
“我知道，秦臻，我不敢骗自己，也不能骗你，我爱你。”
“爱我，难道值得你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么？”
“秦臻，以后我再也不能见到你了，你……你能……”白丽雯点点头道。
“我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去做。”
白丽雯苍白的脸上浮上了红晕，“你能亲我一下吗？”
秦臻笑了，眼中似乎噙着泪，他怀中曾有一位少女也是这样只求一吻便满足的走了。此景复现，他心中难道不觉得难过么？
他仿佛又见到了那满山遍野的菊花，在那金色的夕阳下，他轻轻的拨动手指，箫声充塞天地，花香层层袭来。
毫不迟疑的，秦臻已在白丽雯软唇上轻轻一触。他笑了，看着她，她亦笑了，看着他。好个“生当人杰，死亦鬼雄”。白丽雯便是鬼雄，因爱而成了鬼雄。
她笑的十分无力，他笑的甚是凄厉。他多盼刚才遇见依祁的那一梦是真，自己从此不再涉足江湖。那么，世上便有许多佳人不会因他毁了韶华。然而这世上的美男子并不止秦臻一人，为何许多少女偏偏要对他倾心？而秦臻心头想的到底又是谁？如果依祁来了，那么白丽雯可能便有救了，在秦臻心中她便是仙。白丽雯得救便可以投胎再世为人，去结另一生的缘。秦臻也可与依祁隐居，再无烦忧。
白丽雯的笑渐渐模糊，慢慢凝结。
门忽然“吱呀”的响了，秦臻却没有转过头去，因为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也总会去。
依祁并没有来，他只是望着白丽雯，白丽雯也望着他。两人双目相对，纯真的情感。但白丽雯却渐渐地化为了气。在秦臻脑海中留下了她美丽的笑。
风大雪急，寒风不停从窗外吹来。
秦臻移步伸手去关门。又瞧着十年道：“姑娘，让我扶你到内室休息吧。”
“你还忘记了一个。”
“忘记了谁？”
“平云公主依祁。”
“依祁我知道，但在下从未听过什么平云公主，姑娘一定弄错了吧。”
“我没错，平云公主是依祁的身份。”
“依祁便是平云公主？”
“是的。”十娘点点头。
“难道说依祁并不是一个凡人？”秦臻疑惑。
“当然不是，现在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世上真的有鬼神了吧？”
“我相信有鬼，而依祁早在秦某的脑海中我已经将她当做女神了。”
“你看的不错，她的确是神仙。”
“我相信她是仙。”
“但是我知道你和依祁是一对苦命鸳鸯，可是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秦臻沉默了，天地广阔，能到哪去找？
“依祁她是爱你的，你说她为你付出了多少，我想你自己应该知道。”
“姑娘，我心头清楚。不过现在的事便是好好的养你的伤，其他的事改日再说。”说着便将十娘扶到里面厢房，让她躺下，又替她盖好被子。
依祁，你到底在哪？这是秦臻每天不知问了多少次的问题，甚至翻过几个大沙漠，在生命垂危的时候他都在想能再见她一面。她是仙，他现在总算肯定了，以前总认为她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侠女，他错了。人仙相恋，古来的故事中没有一个好结果，就是这原因依祁才躲着他，一躲便是这么多年。
“秦臻，我让你久等了。”
“白衣仙子，依祁，真的是你？我是不是又在做梦？”秦臻看着走进来的依祁道。
“我自然就是依祁，绝不是别人。”来的正是紧握右手成拳，白衣飘飘的依祁。
“你能来就太好了，不过你始终是来迟了一步，丽雯已经魂飞魄散了。”
“每次，当然没有迟，你瞧我手握成拳是干什么？”
“因为你想打人！”
“当然不是，我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打人？况且这里又没有像苍蝇般的人，只有你，我去打谁？我手里面握的正是白丽雯的魂魄。待我送至阴司，她便可投胎再世为人了。不过投胎之后她今生的记忆完全没有了。”
“忘了好，忘了好，没有痛苦，也就没有了烦恼。”秦臻道。
“不过，她如此善良，我本想让她用心修炼的，不过情丝不断，怎可成仙？”
秦臻沉默了，他知道这句话一语双关，还暗指着她自己。
“你怎不问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你莫非只是来这里救人？”
“救人是其一，其二，你先猜会儿吧。”
秦臻听了一下，便接着道：“其二嘛，我实在是猜不出来。”
“难道你没有脑子？猜自然不一定就会对。”
秦臻微笑，笑的很温暖，望着依祁，神秘地直笑。
“你难道不进去看看里面的那个姑娘，她伤的很重。”秦臻敛住笑容问。
“自然要瞧，不过知不知道她是谁？”
秦臻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是谁。”
“你难道就不会猜吗？我就告诉你吧，她便是杜十娘。”
“杜十娘，怎奈寻到了薄情郎，她真的是杜十娘？”
“她便是杜十娘，你难道不相信？”
秦臻低头想了一阵便道：“听人家说，十娘是有名的名妓，可是里面的姑娘看起来是一个少女。”
“她本来就是少女。”依祁用仙法将十娘身上秽气除尽一事，秦臻却不知道。
秦臻本来是满头雾水的，此刻间一低头又便抬头的时候便不见了依祁。
此刻相见了，秦臻却不知道怎么样去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情。门外雪花纷飞，撩落人的情思。“为什么相爱却要似那般永久的分离。秦臻啊秦臻，你到底爱着谁？”秦臻在想，天下很多少女也在想。此刻秦臻心中总算有了答案。
里面的厢房内，杜十娘正在咬着牙忍受着那阵阵的痛苦。她脸色苍白似雪，或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此刻依祁便站在了她的身旁道：“好妹子，你为何要拼命地去救他？”
杜十娘双目含笑道：“总算我还没有来迟。”望了望依祁又笑道：“姐姐明明知道秦臻有难，为什么不肯出手相救？”
“救的太多，我也希望每次在危难的关头，他总能自己脱险才是，而且我多次救他便违背了修行的念头。”
“可是我知道姐姐你比我先到了好久，为什么不现身救人呢？”
“妹子你别问，我的确来迟了。”
“姐姐你骗我也不用骗自己，曾经我到世上的薄情郎都无情，姐姐你不赞同。想必这秦臻便是薄情郎中有情的一个吧。”
“不，不，他不是你姐姐说的那个人。”
“是，是的，姐姐说的就是他，为什么你俩总要相距的那样远呢？”
“不，不是的，你姐姐不可以爱谁的。”
“不要骗自己，姐姐，你虽是仙，但总还是有这感情。你们心中的情丝捆绑着你们，你自己知道。”
“然而就算知道他爱我，我爱他又如何，我们能在一起么，到时候雷霆之灾，对我和他都不好。”
“姐姐，管他什么天条，只要……”
依祁打断了她的话道：“妹子别再多说了，让姐姐讲你身上的伤治愈，免得再受痛苦。”说着便双手划空，向十娘伤口处一指，催动真气，使用归原大法，不消多时，十娘的伤已完完全全的好了。
秦臻此刻站在外面的客厅中，望着窗外的雪花出神。
他此刻心无所念，也无所想。仿佛就是一个初生的婴孩，对这世上的一切毫无知晓。
“呆子啊，我说你又在发什么呆？”十娘冲着秦臻喊道。
秦臻神情漠然对她的喝声也并不在意，他懒懒地道：“一个人若能多出出神，也就不会做那么多的卑贱之事。”
“我说你是书读的太多了，才有这么多奇怪的想法。”十娘笑道。往往依祁便又道：“我们要走了，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说吗？”
秦臻沉默。
依祁的心一阵绞痛，脸有些微微的红此刻变成了冰霜冷冷道：“你难道就真的没有话？”
秦臻微微颔首，看来他心中已没有什么话可说。
依祁便向十娘道：“我们走！”
一只粗大的手已拉住了她的玉腕，秦臻道：“我没有话说，是因为我不会让你走。”
“你难道就不怕，我们之前根本就没有结果？”依祁语气很冷，眼神也很冷。
“我什么也不会管，反正我不会让你走。”秦臻很坚定地道。
依祁已经靠在了他的怀中，此刻她眼角已有一滴泪，道：“秦臻，我们不要在分开了，永远。”
秦臻想也不想地道：“任何的力量也无法分开你我。”
多年，秦臻找了多年，依祁又等了多少年，此刻他们终于走在了一起，互诉着衷肠。
十娘笑了，为他俩高兴。
须臾十娘便又拍手笑道：“太好了，你们终于知道了对方，也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事不宜迟，你们今晚就成亲吧。”
依祁在怀中望着秦臻道：“你说好吗？”
秦微笑道：“这一天我已等了好久，好久，似乎好几百世了，我要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妻子。”
“那你以前的那四个妻子，你便不管她们了么？”
“当然，我以后有机会便会，我会暗暗地回去看她们，还有那些孩儿，不过我已经放心了，在青月山庄，我想她们都会过的很好。”
“不要再想了，其实你只是因为自己的愧疚，现在还是顾着你们自己吧。”十娘道。
屋子中已被打扫一新，红烛也燃的很旺。秦臻穿上了他那身白衣，此刻他才知道这白衣是依祁亲手用九天玄丝为他做的，依祁也换上了她那套洁白的衣裳，便是常常出现在秦臻面前的那套。他两的情缘，也许就是从这套衣服上来的吧。此刻屋中摆放了菊花，这菊花跟着秦臻，保护着秦臻，这便是贾蓉的灵。二人拜完堂后，便被十娘拉进了洞房。一夜春宵，秦臻却感到很长很长。此刻他望着枕边的依祁，而她那双如水的大眼望着自己。秦臻再次笑了，笑的很可爱。依祁笑了，她的笑实在难得一见，不过一笑之下便足以融化秦臻的心。
阳光明媚，多好的晴天。雪渐融，化雪时分自然很冷。但他两不觉着冷，因为他们的爱已经温暖了他们。
二人更衣起床。秦臻此刻换了一件红绿的长袍，依祁此刻也不穿那套素衣，换上了一件暗紫绣花的宫衣。宫衣很合身，将她那柔美的线条显露无疑。依祁坐在镜前梳妆，秦臻在一旁观看，似乎他永远也欣赏不足。胡、黄、朱、冯四人只得到了秦臻的皮肉骨，而依祁却得到了他的髓，而秦臻也同样得到了依祁的髓。
两情交融，其乐如此。
秦臻与秦臻开了房门走到了客厅。杜十娘早早起来便出谷去买了米菜，又自己亲手下厨，此刻大厅的桌上。天下美味聚在一桌上，辣子鸡、翠花鱼、醋和辣椒、清真牛肉……莲子汤等，很多种，一下有着二十多种菜。
此刻十娘正将菜端上桌，秦臻便笑道：“素闻十娘的手艺精湛，今天我可又口福了。”
十娘笑道：“这一桌够你吃的了。”
依祁也道：“我本不吃东西的，不过现在跟着你，我也吃点吧。”
秦臻又道：“管什么荤素，你我现在都一样，既不是一个凡人，也不是一个真仙。”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少喝一点酒。”依祁笑了。
“对，你现在有了依祁姐姐管着，你不能喝太多的酒。”十娘也笑答。
“酒，是不能喝多，但是也不可以不喝。”
“那你便喝吧。”依祁笑了。
“我们这顿饭之后便去找一个地方，隐居起来。”秦臻叹口气道。
“哎，吃饭，别说那些事，什么事都将饭吃了后再去说吧。”十娘笑道。
于是秦臻便举起了酒杯笑道：“这第一杯，我们是无论怎样都要喝的。”
于是众人一口气，一杯满满的酒便下了肚。
秦臻此刻也无法再去想天下苍生，天下是他的牵挂，况且现下歌舞升平，一幅太平之景，似乎这个人世间已经不再需要他。
笑语喧哗，一桌上他们说了很多话。
阳光温暖，冬日的暖阳，是很温柔的。秦臻和依祁与十娘一道离开这山谷，在一条交叉路口。
依祁向十娘道：“妹妹，你回仙山去吧。”
十娘沉默了一会便道：“以后我还能再见到姐姐吗？”
依祁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如果还有缘的话，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十娘很深情地向依祁道：“姐姐，你要保重。”又向秦臻道：“你可要好好照顾我姐姐。”
秦臻微笑道：“我现在不照顾她，我还能去照顾谁？”
十娘便转过头去，从另一条道走了，那个方向似乎便是依祁所说仙山的方向。
秦臻与依祁一道向东而行，但见绿草如茵，行经之处已有繁花。春光已在这几处留下了足迹，佳木繁荫，鸟语花香，千里外的烟波，皆化为碧天里的彩霞。
日渐落，他们便到了镇上一家客店住下。
秦臻道：“你说我们要找多久？”
依祁摇摇头道：“不知道。”
“那么，老天会给我们多少的时间？”
依祁还是摇头。
秦臻不再问，无论怎样，她会一直陪着他，他一直也会守候着她。
这样寻了很久，已过了半年多。
天庭上。守卫的一个小神前来向天帝急报，“启奏天帝，南天门的门柱，有一根被剑气所毁。”
天帝惊道：“据此有多久了？”
那小神答道：“三四个时辰。”
天帝又道：“你怎么这么久才来通报？”
那小神有些支吾道：“这事与天帝有关，所以小神想了很久才来通报的，望天帝恕罪。”
旁的太上老君掐指一算，便向天帝道：“臣知此内情。”
那天帝笑道：“卿家知道些什么变说出来吧。”
“南天门的那门柱是被无情璧剑所毁，此剑正在秦臻的手中。”
天帝一惊道：“哦？果真有这一把神剑，和当年那猢狲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上老君道：“臣也有些不明白。”
天帝急问道：“什么不明之处？”
“臣闻无情碧剑乃天地之初的极阴玉璧经过数亿年孕育而成，不是凡物。但是后来不知怎样的，这剑一分成为七八块，落到了人间各处，不知怎地突然出现在了人世。”
天帝又道：“秦臻？这个人现在又在何处？”
太上老君沉思了一会便缓缓说道：“臣算出此刻他此刻与平云公主在一起，故而守门的小神不敢早报。而且这秦臻现在已和平云公主成亲。”
有情总被无情隔，不过若情太深，似是开天斧也无法将情丝斩断。不过风雨凄凄，情意绵绵，人间的情，谁能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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