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青衣带着晏殊然往皇宫的方向走,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一路上的风景十分的赏心悦目,如果不是因为两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生硬的话,恐怕会是一对不错的佳人才子。
晏殊然始终不相信布青衣的话。皇宫怎么可能浪费那么多的粮食呢!即便是,那也不可能有人挨饿!
太阳的光芒也没有那么强烈了,离皇宫也近了。附近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酸臭味,布青衣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魏然耸立的皇城,说道:“先让你看看什么是朱门酒肉臭。”
晏殊然跟着她走到了皇宫后面的地方,土丘一般高的菜,都是新鲜的。皇宫里的马车上的饭桶一桶接着一桶,都是所谓的山珍海味。
许久许久,终于倒完了,皇宫门关了。
“我们走吧。去看看什么是路有冻死骨。”晏殊然虽然被这浪费的食物的数量给吓到了,但是心里却没有什么感受。他更想知道真正的路有冻死骨是什么样的。
“你等等,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布青衣不冷不淡的看着成堆的饭菜,声音空灵,说不出的悦耳好听。
“会发生什么?”晏殊然不解,问。这饭菜不是已经倒出来了吗?还有什么好看的?
“你看,来了。”
晏殊然不以为然的往皇宫倒饭菜的地方看去,被那纷涌而上的人群惊讶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是在干嘛?”
“你仔细听。”
“你别抢!你家还有田,我们家连田都没有!”
“我们家有六个孩子!你留一点给我……”
“你放手!这块肉是我先抢到的!”
“你们不要抢,这是我留给生病的女儿的!”
“……”
“那是皇宫吃剩的馊饭!你们不要抢!那不能吃!”晏殊然亲眼看到好几个人的东西因为被抢了磕到在地上被人活生生的踩死,每个人把皇宫不要的东西当做宝贝一样护着,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晏殊然跑过去,对着人群喊。可是没有一个人理他,“你们不要抢!那不能吃!”
“这些饭菜对你而言是恶心的,是不能吃的,但却是他们救命的饭菜。”布青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晏殊然的旁边,慢慢的说道。
晏殊然又看到一个人被踩死,他双眸赤红,不敢相信:“不可能是救命的饭菜!这两年风调雨顺,也没有战乱之灾!怎么可能有人吃不饱!”
“晏殊然,人生百味你都没有尝遍,你凭什么就敢断定没有人吃不饱?”布青衣转身,抬头看着晏殊然,眼睛里带着一丝嘲讽,更多的却是心疼,“我是你父皇钦定的夫子,所有地主官员不敢向我要税,但是他们都是无权无势的小市民。他们春播种,盼秋收,丰收十担米,九担要缴税,留下一担养儿女。一担米拿出一半去换钱置办衣物,剩下的半担大米能够他们吃什么?”
“他们每天吃不饱,冬天穿不暖。饿了甚至抓老鼠吃,甚至啃树皮吃,冷了几个人抱在一块取暖,他们穷的连孩子看病的钱都没有。”
“皇宫是个好地方啊,倒下来的剩菜剩饭能让他们填一点肚子。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你现在能理解了吗?”
布青衣的话就像是一壶来自冰窖的水,浇的他从里到外透心凉。原来他一直都是错的!原来不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原来都是假象!
晏殊然是太子,自小学习治国之道,这样的惨象他不可能看的下去!他拉起布青衣的手就往皇宫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