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拿得起放不下
“馨馨，今天晚上有一个宴会，你陪我去吧。”
宋雅帆缠上正在为他打理着装的柳馨。
柳馨拍开他不安分的大手，替他系好领带，“我不去。”
她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
“为什么不想陪我去？”他依然缠着她不放。
她坚定地推开赖在她肩头的男人，“因为我还想多活一阵子，不想上八卦杂志被你的崇拜者的口水给淹死。”
她才不愿与他一起时被某些八卦杂志拍下，那太不值得了。
宋雅帆无语。他的名声有那么坏吗？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过她真的想太多了，就算有什么崇拜者，他也不会甩她们，更何况是让其他人有机会伤到她？
无视他一脸受打击的模样，她审视着他一身笔挺的西装——浅蓝色衬衫深蓝色外套搭配与西装同色系的条纹领带——完美！
俊美无疆的脸蛋，修长挺拔的身材，剪材合身的衣着，再加上一张温文尔雅随时都在放电的笑脸……真是帅呆了！
她扬起嘴角。这样的人幸好不是自己老公，放他出去真的是太不能令人放心了，在他面前，十个女人中九个半都会自卑吧。
“好了！”她收回心神拍了拍他的肩，“帅哥，你可以去上班喽！”
“这样就想打发我？”他不满的轻皱起眉头，一副受伤的样子。
真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子！
她失笑，双手攀上他的肩，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轻吻。
“这样你满意了吗？”
“当然……不满意——”他伸手拉过她，再度吻上她的唇，夺去她的呼吸，直到她双颊绯红一片，几近窒息，他才还她呼吸的自由。
在她重获自由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的当下，他轻抚下她发烫的脸颊，然后禽着得意的笑容转身出门上班。
虽然被她拒绝同去宴会，但心情依然很不错呐……
他是应该找别的女人作陪，相信有很多美女会争先恐后的争取这次机会，但是——这样一来他身上又不免沾到别人的味道，回家以后他又必须拼命把自己清洗得干干净净才能碰她了……
于是，宋大少爷第一次没有带女伴出席宴会，并早早的就离开会场回家去陪他的馨馨。
于是，第二天，宋雅帆非常荣幸的接到了老妈的电话。
“儿子，你没事吧？”宋夫人在电话的那头小心翼翼的问。
“我怎么了？”宋雅帆一头雾水。
“你昨天竟然一个人出席詹老的宴会！”宋夫人指控，活似自己儿子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我是一个人去的，这又怎么了？”宋雅帆拧眉。
以前他几乎每次都带不同的女人出现他老妈会念，怎么这次他没带任何人去还是会被她关心呢？
“你怎么会一个人去？”
“我为什么不能一个人去？法律有规定吗？”哦哦！不好，他学会馨馨的调调了……
“我的意思不是说不能，而是……”糟糕，宋夫人沮丧的发现她跟儿子的谈话竟然抓不住重点。
“妈，你到底想怎么样？”宋雅帆忍不住翻个白眼。
“儿子，你有什么问题吗？”
不能怪她多想，她儿子向来是八卦杂志宣传的对象，却突然在大概一个月前失去了消息，直到昨天的宴会他再一次出现在八卦杂志上，标题竟然是——宋家公子独身出席詹老宴会，避与女性友人亲密接触。
杂志上竟然会猜测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一向绯闻不断的他这阵子竟然如此的——安分？以是，连她都忍不住怀疑儿子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在家里猜得头大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直接打电话给他亲自审问。
宋雅帆感到十分无语，他怎么会有这种老妈？
“妈，你不要这么无聊好吗？我没有任何问题！”
“真的？”她实在很难相信。
宋雅帆不由得咬牙揉揉额角，“妈，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很忙，麻烦你去找爸聊天好吗？”
“真没良心，你爸也在上班欸！”
“但是他会很乐意陪你玩！”言下之意是他并不乐意陪老妈聊天。
“哼！臭小子，你老妈我还不愿意理你呢！”宋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被自己的儿子嫌弃成这样，她还理他干嘛？还是老公好……
于是她放下电话，改拨老公的手机告状去也——
不过——好像忘了点什么，她原本是想打电话来和儿子吵架的吗？好像不是吧……
吃过早餐，才要踏进客厅，柳馨身子一晃，她身后的宋雅帆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馨馨，你怎么了？”他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事。”她站稳以后立即推开他，闪躲着他的视线。
“不要逞强！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发现自己反应太过，她连忙缓下语气，“真的没什么的。”
“真的？”他不太相信。
她故意娇羞道，“还不都是怪你，昨天把人家折腾得太累了，难道你想让医生看笑话吗？”
闻言，宋雅帆一时间竟红了脸，他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道，“馨、馨馨，真、真的是因为我……对不起，是我太不节制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的馨馨竟然有让他宋雅帆张口结舌的本事！
天！他这种反应实在是太可爱了！柳馨拼命忍住笑意。
“你知道就好！”她娇嗔的瞥了他一眼，“要不然你去找别的女人吧！”
这不是真心话，他身上已经许久没沾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了，她第一次在他身上体会到专宠的感觉。
可是——不对呀，一个花花公子怎么做得到这一点？他对历任女友都是这样吗？是他自己说的交往的女人最多没有超过三个月的，可是他们在一起多久了？五个月？半年？这是怎么发生的？
“别胡闹！”他威胁的瞪她，不愿意从她口中听到她对自己的不在意。
因为她的洁癖，他不仅刻意疏远任何自动粘上来的女人，甚至对女性客户都尽量避免接触，天知道曾经风流快活的他现在已经“纯情”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他从来都不希望女人爱上他赖上他，也总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切断联系不给她们以转圜的余地，但是他对她却是舍不得放手，甚至希望她自此以后都离不开他……
他疯了？也许——
勾过她的身子，他挑起邪邪的笑容，“放过美味可口你实在是太为难我了，我会让王妈以后多做点补身子的食物给你，保证你有足够的体力……”
柳馨红着脸发泄似的捶了下他的胸口，将头埋入他的怀中，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柳馨放下手中的材料，转头注视着埋头公文中的宋雅帆。
三个月早就过了，他们仍然在一起。她没再提过三月之约，他也不曾提过只字片句。
可是，医生给她的期限已经快到了，爸妈打电话催她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她只是沉默，舍不得吗？
当然舍不得。对他，已经不仅仅是欣赏、喜欢那么简单。她对这个游戏的附加品上了瘾，着了迷，它附加的迷毒名字叫——爱恋。
但纵然舍不得，却也由不得她……
近来头晕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她曾打电话给主治医生，医生说在这种情况下，她应该尽快回去接受手术……
“雅帆……”
“嗯？”
他抬头，见她已越过她自己所设的“障碍”来到他面前。
“我要回家了。”
他身形一僵，随后故作轻松的问道，“要留多长时间，什么时候回来？用不用我送你？”
“雅帆——”
“哦，对了！”他不给她继续这个话题的机会。
“我特意让王妈准备了你最喜欢的巧克力味冰淇淋，我去拿给你！”他起身。
“雅帆！”她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他在逃避？这不该是他应有的反应的……
她清澈的双眸定定的瞅着他。
“我要回家了，是真的回家，不会再回来！”
她平静的注视着他，以最自然的姿态说出对自己来讲最残酷最不忍出口的话——“我们分手吧！”
不可以泄漏出一丝的留恋，这个她所不擅长的游戏，她注定是输家，但至少，她可以让自己离开得有尊严一点。
他一直都没忘记两人的三月之约，三个月早已过去，她依然快乐满足的留在他身边，所以他刻意忘记当初的约定，以为这样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他却不知道，她继续停留，不是她忘了，而是她——“还有时间”。
“我一直都忘了问你，为什么会来D市？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跟我交往？”
他原以为这个问题一点都不重要的，却原来只是自己的私心在逃避而已。
一双锐利的黑眸紧紧的锁住她，想看透她清澈明亮的双眼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柳馨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视线，她转身面对窗外的星空，“我说过，我是来找男朋友的。”
“你找到了，那为什么要提分手？”
他愤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紧紧的盯着她纤细的背影，那一刹那间他觉得面前的人儿离他好遥远。
“我们也说好的，三个月，其实期限早就到了不是吗？”
“去他的三个月！”
她讶然的看着一时间失去引以为傲的风度的他，很少见他这样暴躁的模样呢……
他或许有一点点喜欢她——或许他的喜欢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那么一点，她觉得足够了，她很满足。
他该是个天生就适合周旋在不同女人中间的人，不该为谁而停留挂牵的。
他扳过她的身子，双眼炯炯的盯住她，“你爱不爱我？”
“爱！”她回答的毫不犹豫。
“那就继续留在我身边。”
“不！”同样的毫不犹豫。
“为什么？”他恼怒的低吼。
“我答应过我的家人，一定要回去的。”
那不是个好理由，但却是她的重点，她知道这个理由说服不了他。
“或者——你想娶我？”她挑衅的问道。
他对婚姻向来是敬而远之的，她知道这样的刁难足以堵住他的嘴。
宋雅帆的确如她所想的一时间哑口无言，但不是因为对婚姻的却步，而是因为他心底竟有一个声音抢先一步回应——有何不可？
他竟然下意识的想顺应她的提议？他被自己的心声所吓到。
果然……柳馨涩涩的笑开，这样就对了，好聚好散，谁都不必困扰。
她回家，好好的过完剩下的日子，期待随后的手术能够留自己在这世上，而他——继续做他的花花公子。这样很好啊！
“我订好了后天的车票，我们好好珍惜最后的两天吧！”她勉强朝他笑笑。
车票？她早就打定主意要走了是不？所以她现在只是在履行告知的义务？宋雅帆感到难以接受。
看着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书房，宋雅帆的心一阵刺痛，并逐渐的蔓延开来……
门外，则是柳馨抱着一堆手工材料，紧贴着墙边，无力地忍住冲眶而出的泪水……
她真的在开始收拾东西了！
宋雅帆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他向秦朗提议用“我爱你”三个字告白的时候秦朗会一脸的无奈，他也想这样直截了当的对她说一句“我爱你”，但说不定馨馨真的会像靳扬当初替秦朗所猜测的那样凉凉的吐出一句“谁信你”。
他并不滥用词语，也没对其他女人说过那三个字，但他交往过的女人他甜言蜜语确实奉送不少，用靳扬的话说，还真的是“廉价”，他要怎么取信于她？
她会提出三个月的约定，摆明了是了解他的“优良传统”之后才会有的想法，玩游戏玩到弄假成真——原本就不是他们的本意，但他们要怎样才能脱离开这场游戏进入现实中继续恋爱？
刚好来D市陪爱人的秦朗见他有空，所以两人相约一起去喝两杯。
秦朗与宋雅帆相识多年，秦朗的另一伴蓝恬雨，也就是他儿子的妈，五年前独身来到D市，在安宇的老婆黎倩所经营的花圃工作，并未婚生下秦朗的孩子，秦朗不久之前才找回她们母子。
和秦朗在一起后，蓝恬雨时常还是会去黎倩的花圃和花店帮忙，她们几个女人倒是把花店经营得有声有色。
只可怜了安宇和秦朗，时不时的还要两地奔波实行他们的“粘人”计划，好在两地的车程并不算远——或许正是因为不太远，那两个女人才舍得让自己的爱人多跑跑腿。
以前宋雅帆很瞧不起安宇和秦朗这种老婆大过天的作风——当然最初的引领者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婆的靳扬。
他们四个是相交多年的同窗好友，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成家——虽然秦朗还不算已成家，他有时不免羡慕，甚至有时还会感到自己的“精彩”生活着实乏味得要命。
现在，他终于了解到那种只全心专注于一个人的美好感觉了，他直觉想抓住，却万万没想到，他想抓住的那个人却想着逃跑……
“你和嫂子还不准备结婚吗？”
干掉一杯酒，宋雅帆向秦朗问起。
这就是他认为秦朗“还不算成家”的原因了——他和蓝恬雨还没结婚。
秦朗瞥他一眼，“你已经在叫嫂子了，我们结不结婚还有那么重要吗？”
呵！听起来还蛮惬意的嘛，他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事实上他已经N次求婚被拒了吗？
“难不成你就这么愿意见自己的儿子一直都没办法改姓秦，一直顶着私生子的名称啊？”
“就算我们结婚，小宸也不会改姓秦，我没什么好计较的。”这是他亲口答应恬雨的，让孩子永远姓蓝，不会要求他改姓，连家中的长辈也不能强迫。
“那也还是太委屈孩子了吧？”随母姓也罢，问题在于小宸那个可爱的小家伙还是没有法律上的老爸欸……
“比起恬雨为了他所受的苦，这也不算什么。”秦朗淡淡道，口气中透着那么一丝丝不满。
宋雅帆额头冒出黑线。他这种说法，实在很像求婚未果后转移目标的蓄意报复——对象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竟然有这种老爸……汗颜！
他摇摇头，决定不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
“我问你，如果一个女人坚持想离开你，你该怎么办？”
“我没有这种问题。”秦朗白他一眼。
宋雅帆也向天翻个白眼，他问错方法了。
“如果蓝恬雨终于受不了你，准备甩了你，你会怎么办？”
果然，提到某人的时候就凑效了。
“开什么玩笑！恬雨才舍不得离开我呢！”
“是吗？”宋雅帆瞥他一眼——真是够自负的家伙！
“就算她真有这种想法，我也会让她走不成！”秦朗自信的勾起嘴角，反正某些方式尽管被朋友认定有些变态，却也是蛮好用的——他又不是没试过。
宋雅帆深思起他的话。
让她走不成……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