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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细水流年酿情浓(2)

看,夜晚的天空漂浮着淡淡的云,月光透过高丛的灌木,落下斑斑驳驳的影子。朦胧之中,仿佛看见那多情的荷花池塘,有着一袭幽幽的孤影,羞涩、内敛、腼腆,伴着荷塘月色,独自徘徊……

薄薄青雾,月色朦胧,绝世般的悲寂、凄清。

曾经一代英雄笔者,素手执笔,留下一篇篇传世名作。朱自清,他是那个在荷塘边漫步,静静享受夏夜清新的宁静的文人,也是时刻关心祖国,用手中的笔为祖国的新生而奔走呐喊的民主战士。

(一)

从年幼时候读私塾开始,朱自清就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大学毕业以后,朱自清选择了去英国留学,进修语言学和英国文学。春季里的雾都伦敦像一幅色彩明艳的风景画。泰晤士河水缓缓流淌,静谧安详,两岸的建筑展示着他们特有的异国风情。这里的阳光似乎因为春天的到来而变得更加温暖和煦,充满欧洲风情的一切,让朱自清静心感受着生活的美好。

随着时光的流逝,记忆深深浅浅地爬满心房,总有一种情愫不能释怀,总有一种思念不能忘却,那就是家的味道。漂泊在外,哪怕是万里繁华,哪怕是西子倾颜一笑,哪怕是时光倒转回到沧海桑田,也抵不过烙在记忆深处,那对故乡深深的思念。因为故乡,永远是人们心灵的归宿。

带着深深的思念,朱自清回到了祖国,成了一名教书育人的老师。

他是一个内敛腼腆的人,从他教书讲课,就能够看得出来。

同他的性格一样,朱自清的外表给人一种老实忠厚的感觉,矮矮胖胖的身材,方方正正的脸型,留着一个平顶头,身穿一件青布大褂。从上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开始,朱自清会一直不断地讲到下课,时间是宝贵的,他生怕自己会把时间浪费掉。虽然之前已经背诵过很多次,但他讲课还总是会结结巴巴,越是着急,就越是慌张,越是慌张,就越是会满头大汗。

每在这个时候有学生发问,性格腼腆的朱自清就会慌张地脸红。直到问题解决完,才能稍微地平静下来。

也许老师应该是口若悬河的淡定模样,但朱自清却完全相反,这样的朱自清让学生们印象深刻,所以才会有学生回忆起当年朱老师上课的情景:“我现在想到朱先生讲书,就看见他一手拿着讲稿,一手拿着块叠起的白手帕,一面讲,一面看讲稿,一面用手帕擦鼻子上的汗珠。他的神色总是不很镇定,面上泛着红。他讲的内容大多援引别人的意见,或是详细地叙述一个新作家的思想与风格。他极少说他自己的意见;偶尔说及,也是嗫嗫嚅嚅的,显得要再三斟酌词句,唯恐说溜了一个字,但说不上几句,他就好像觉得自己已经越出了范围,极不妥当,赶快打住。于是连连用他那叠起的白手帕抹汗珠。”

这就是朱自清,一个不善言辞的文人。

(二)

对于充满理想斗志的人来说,婚姻仿佛就是蜗牛背上那重重的壳,他们渴望事业上的成功,期盼理想的实现,他们不愿意让婚姻束缚自己,不愿意让生活的琐碎牵绊住通往成功的脚步。

朱自清也是不愿意太早结婚的,可有些事却不是我们自己能够决定的,就像是朱自清的婚姻。在那个封建的年代,父母早已经为他选好了合适的妻子,只等他举行婚礼。

与朱自清结婚的是扬州名医武威三的女儿武钟谦,年仅19岁的武钟谦性格安静质朴,那样的文静同朱自清一样,更多的时候就是做一个聆听者。

在那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年代,他们的契合是难得的,更难得的是这样的情感终是修成了正果。在时间无涯的荒野中,朱自清刚好赶在了武钟谦的眼前,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这,也就是他们冥冥之中注定了的缘分。

如是,他和她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里,相遇相知,并喜结连理。虽然最初不曾因为爱情而结婚,但朝夕相处之后的感情,不再陌生。结婚后的爱情,比一时的激情更扎实。

男女之间相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男人们总是认为,爱一个女人,就要尽自己所能,给予她世间的一切美好,而女人们总是尽自己可能,付出自己能够付出的一切。

一个是正人君子,一个是贤妻良母,幸福就在日子的流逝中有迹可循。转眼间,朱自清与武钟谦的婚姻度过了十二个年头,武钟谦也为朱家生下了六个儿女。朱自清是喜欢孩子的,可是孩子就是有孩子的天性,他们喜欢打闹、喜欢玩耍。孩子们淘气顽皮的时候,朱自清便会忍不住自己的急性子,将孩子打一顿,等气消了之后又会觉得有些后悔。父亲的爱就是不如母亲的爱细腻温柔,更何况武钟谦本身就是一个性格温软的女子,对孩子总是非常耐心。同样是文静腼腆的人,但朱自清在这一点上却比不上武钟谦。

十二年的婚姻,彼此早就成为对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浓浓的情谊,已经融入到身体的血液中,不能分离。无奈命运如此残酷,病魔夺去了武钟谦年轻的生命,留下了朱自清和六个儿女。

生命就是如此变幻无常,昔日还笑容满面,今日却要永远分离。生死只是一瞬间,无法预测,更无法改变。

朱自清常常慨叹生命的无常与不公,一个刚刚在这苦难人间站稳脚跟的年轻女子,怎能不被上天怜悯,偏要被夺取美好的生命。与亡妻的那份情谊,也随着那一篇《给亡妇》而被世人熟知。文章中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诉说了朱自清对亡妻武钟谦深切的思念和怀恋。它不仅仅是一篇文章,更是一曲爱的颂歌。

(三)

爱侣离开,朱自清痛彻心扉。武钟谦虽然走了,但朱自清却在自己的心中永远地给她留了一个位置,一个别人无法替代的位置,伤心难过之余,他曾发誓不再娶。

时间啊,真的是可怕的东西,它会让人们忘了自己的初衷,忘了最初的自己。独自抚养六个孩子,让朱自清心力交瘁,他开始觉得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单薄,那颗不再娶妻的心也渐渐动摇了。思来想去,朱自清还是决定去相亲,找一个能与自己真心过日子、替自己分担的女人。

相亲的对象是小朱自清七岁的陈竹隐,她是齐白石的弟子,也是与武钟谦截然相反的女子。不同于武钟谦的安静少言,陈竹隐是活泼开朗的,爱说爱笑的。

与陈竹隐的第一次见面,朱自清穿了一件米黄色的绸大褂,戴着平时就戴的眼镜,文质彬彬,谦和有礼。但低头看来,朱自清的脚上却穿了一双老款的“双梁鞋”,实在有些不搭配。陈竹隐的女同学看见了朱自清的这双鞋,笑了半天之后,坚决不让陈竹隐嫁给他,觉得朱自清这样的土包子配不上年轻漂亮的陈竹隐。

陈竹隐不是一个贪图外表的人,她看重的是人的内在,她没有因为一双过时的鞋就否定了朱自清这个人。对于同学们的建议与看法,她也并没有上心,陈竹隐开始了与朱自清的交往。他们会一起去饭馆吃饭,会一起坐电车去看老电影。和那些其他的情侣一样,享受着幸福时光。

相恋的男女,哪怕分离一分一秒也都觉得是度日如年,宛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朱自清与陈竹隐,一个住在清华大学,一个住在城里。距离的遥远,让他们不能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如此,那一封封浓烈的情书成为了爱的传递员。

1931年6月,朱自清在给陈竹隐的情书中写道:“隐:一见你的眼睛,我便清醒起来,我更喜欢看你那晕红的双腮,黄昏时的霞彩似的,谢谢你给我力量。”

到了八月份的夏末,朱自清对陈竹隐的称呼就有了更亲昵的改变:“亲爱的宝妹,我生平没有尝到这种滋味,很害怕真会整个儿变成你的俘虏呢!”充斥着甜蜜爱情的情书,即便是今天的我们读起来,也都觉得有些肉麻甜腻。

对于这个大自己7岁的男子,陈竹隐是爱的。但是为什么会爱,或许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因为相爱,让陈竹隐心甘情愿嫁给朱自清。炽热浪漫的爱情背后,是现实的残酷。一想到结婚后自己就要成为六个孩子的母亲,陈竹隐还是犹豫了。她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突然之间让她成为六个孩子的母亲,巨大的压力可想而知。犹豫不决的陈竹隐,也慢慢疏远了朱自清,或许她还没能想好,所以也不想轻易地许诺于朱自清。

对于陈竹隐的疏远,朱自清开始变得伤感,原来充满欢愉的情书,也开始有了伤感的影子:“竹隐,这个名字几乎费了我这个假期中所有独处的时间。我不能念出,整个看报也迷迷糊糊的!我相信是个能镇定的人,但是天知道我现在是怎样的扰乱啊!”

大胆的表白,炽热的爱情,刺激着陈竹隐那颗寂寞的心。春心萌动,熬不住内心的情感,陈竹隐选择了朱自清,也选择了他的孩子们。雨过天晴的彩虹,总是色彩斑斓地耀眼,等待之后的喜悦,总是让人兴奋不已。内心的激动和幸福,朱自清将它们全都表现在了情书中“隐:十六那晚是很可纪念的,我们决定了一件大事,谢谢你。想送你一个戒指,下星期六可以一同去看。”

一枚戒指,成为了他们的结婚信物。小小的一个指环,套住了纤细的手指,也套牢了爱情的心。从此相守一生,不离不弃。

(四)

人生,实在是个古老陈旧的话题,也是个答案颇多的话题。但有一点,我们都能确定,那就是人生的反复无常,变幻莫测。明天的自己将要面对些什么,成为什么样子,如此的问题实在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无法猜透的,对于朱自清更是如此。或许他不曾想到,他会从一介文人,走上生命的新途。

1948年是不寻常的一年,因为朱自清的人生即将终结,不只是人生,还有他的创作,他的思想,一切都将结束。1948年,成为了他人生的最后一个年头。

关于朱自清的晚年,人们总是会想起“不领美国救济粮”的事迹。因为此事,再加上一篇名文对此事格外论列,让一切事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一篇产生意想不到效果的文章,有一段关于朱自清的话:“我们中国人是有骨气的。许多曾经是自由主义者和民主个人自由者的人们,在美国帝国主义者及其走狗国民党反动派面前站起来了。闻一多拍案而起,横眉怒对国民党的手枪,宁可倒下去,不愿屈服。朱自清一身重病,宁可饿死,不领美国的‘救济粮’。”

自从朱自清去世,坊间总是对上述之事有着各种说法。但许许多多的人都认为,一代文人朱自清是饿死的。但其实,是胃溃疡夺去了他的生命。

黑暗的年代,让诸多的知识分子备受折磨和煎熬。而一场声势浩大的“反饥饿反内战”运动也一时如火如荼地进行。

对于当年的情景,《人民日报》的着名女记者有着自己的回忆:中午时分,学校食堂送来白面馒头和菜汤,一旁监视我们的国民党特务嘲笑我们:“你们吃得那么好,还成天喊反饥饿,你们挨饿了吗?”我们理直气壮地回答:“我们是为老百姓反饥饿。全国老百姓不是被内战拖入绝境了吗!”

他是大学教授,是清华大学的老师,虽然生活上也会受到影响,但总归要比寻常的百姓好。他应该是最不容易被联想到“饿死”这一凄惨图景的。在朱自清的日记里,关于自己的晚年,有着这样的记载:“饮藕粉少许,立即呕吐”;“饮牛乳,但甚痛苦”;“晚食过多”;“食欲佳,终因病患而克制”;“吃得太饱”。

就在1948年7月29日,他在拒领美国“救济粮”宣言上签名之后的第11天,朱自清在自己的日记里叮嘱自己:“仍贪食,需当心!”

流年碎影,早已经把过去的点点滴滴安慰、抚平,那个文静的大学教授也早已经在荷花池水中黯然消逝。冥杳恍惚之中,隐约瞧见那个犹如美人出浴般的荷花伴着波动漾起的涟漪,在美妙的荷花池中亭亭舞动。纯白洁净,岁月安好,只愿这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能在下一个轮回中遇见他的那位赏花人。

文化巨擘梁实秋:一世浓恋两段情

清冷的秋天,暮色扬起了依稀的残阳血色,落日余晖驱散了秋日的孤寒。天际,有群雁无声掠过。清秀的年轻人踩着沙沙的落叶而来,手中一纸书,墨痕未干。

他叫梁实秋,以出众的才华而闻名。秋风轻轻吹动长褂的一角,吹过他手中的书卷,他神色淡定而惘然。

当你走过落日的街头,与你相逢的人群里,你是否能够回忆起那个穿着灰色呢大衣的中年人,他年轻时曾红遍南北,一年里能开三十六场演唱会。那时,人们都知道他喜欢绿色,唱歌时末尾会嘴角微微上扬。你是否能够预知那个正牙牙学语的孩子,在未来的时光里,会成为站在讲台上不断辞旧迎新的教师,或是妙手仁心的青年医生,抑或只是开着小店、养着猫、闲过光阴的年轻人。

时间是那样的难以捉摸。曾经那个调皮天真的孩子,经过岁月的洗礼,成为了一代文化巨擘。

(一)

年幼无知的孩童,父亲给他取名梁治华,字实秋。家里的兄弟姐妹很多,父母的爱不分薄重,不分彼此,梁实秋的童年时光是在其乐融融的幸福里度过的。

对于梁实秋,父亲是疼爱的。每当父亲有时间的时候,就会带着年幼的梁实秋去厂甸游玩。对于梁实秋来说,那里就是天堂,有着数不清的书册,和许许多多的玉器藏品。每一次去厂甸,父亲就会买一批数目可观的书册和古玩。

小时候的梁实秋兴趣广泛,尤其喜欢书画艺术。长大之后,梁实秋能够写得一手漂亮的大字,甚至在台湾,他的很多作品都成为了珍藏的墨宝。在书法方面颇有造诣的他也很懂得欣赏,经常叹惋:“右军的字实在无法学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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