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哪里会乖乖挨揍,撒腿便往外跑,秦老太跟着就追了出来。
“你还敢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赔钱货,给我站住。”
刚从田里回来的男人看着眼前的情况,秦老头面色不善的看着秦蓁,秦蓁一看秦和仁回来了,直接跑过去抱着秦和仁哭。
秦和仁看着怀里哭的伤心的女儿,心疼坏了,说:“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又打人?”
“好端端,这个贱丫头居然去城里买白面馒头吃,她是多有钱啊,就拿着一文钱来糊弄我老太婆,我今天一定要打死这个见丫头。”
林氏听着前面的动静,一脸着急的从厨房里出来了,陈氏跟孙氏也跑过来看热闹。看着躲在秦和仁怀里不停哭泣的大女儿,林氏心里难受极了。
“娘,不就一个馒头,这钱还是蓁儿跟梅儿自己挖野菜卖的,您就别生气了”林氏着急道。
“不就一个馒头?林氏你好大的口气,如今一个个的都不把我放在眼里,都是你这起子贱人挑唆的,生的一群赔钱货,也敢在外面偷偷吃独食了,今天我要是不好好教训你们,你还真是反了天了。”
秦老头一听这话,当即也生气了,说:“老三,家里可不兴这样习惯,蓁儿这丫头,这次确实是过分了,家里也不是少了她吃食,竟然做这样没脸的事情。”
“才不是呢,大姐才没有吃独食,我们一早没吃饭就出门了,到了镇上实在饿了,大姐才给我们一人买了一个馒头,这钱是我们自己挖的野菜卖的,而且大姐还给爷奶买了四个大肉包,回来就给了奶了,奶怎么还能说大姐是吃独食。”秦梅一脸愤恨的说道。秦蓁暗暗给秦梅点赞,说的好,小梅。
秦蓁不说话,只是抱着秦和仁不撒手,只管一个劲的哭。
秦和仁看着在自己怀里哭的伤心的女儿,心里难受,一直知道爹娘不喜欢自己的三个女儿,可是今天竟然要为了一个馒头就打死蓁儿,是真伤心了。“爹,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蓁儿梅儿吃个馒头也没什么不能的,家里虽说不富裕,可是一个馒头还是能吃的起的,何况这钱还是两个丫头自己挣的,为了这么点事,就要打死蓁儿。”
秦老头面色难看。
“好你个秦和仁,为了一个赔钱货,这么数落你爹娘,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不孝的东西啊,老天啊,你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这不孝的儿子,你怎么不来一道雷劈死了算了。”秦老太边哭边骂。
“三哥,你也真是的,怎么能这么跟爹娘说话,爹娘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你看你把爹娘气得。”秦淑仪狠狠的瞪了自己三哥一眼,过去扶着秦老太。
秦老太心里高兴,果然没白疼小女儿,还是小女儿贴心。
秦和仁包子惯了,看着生气的爹娘,顿时不敢说话了,林氏看着这样丈夫心下难受,却也不多说什么。
秦蓁擦擦眼泪,软声道:“本来今天没想着野菜能卖出去,结果却卖了十五文,我跟小梅都高兴,之前小梅听村前的狗蛋说肉包好吃,就想着买回来让爷奶都尝尝,就买了四个肉包回来给了奶,坐车花了四文,还剩了一文钱回来也给奶了,早上出门也没吃东西,肚子实在很饿,就跟小梅一个人买了一个馒头,爷,难道蓁儿不能吃一个馒头嘛?蓁儿也不是贪嘴,就是饿了,想着家里也不靠卖野菜为生,如果爷奶真的要打死蓁儿,蓁儿也不能说什么,蓁儿这就去请里正,要是里正也觉得蓁儿这么做是不孝,那蓁儿情愿被打死。”说着就往外走。
秦老头看着秦蓁,心想这个丫头口口声声没说一句坏话,却是句句在指责他们不慈,现在还要去请里正,这是闹出去了,老秦家的脸面往哪里搁。便说道:“好了,都别闹了,蓁丫头你回来,没什么事也去请里正,你爷爷我还没死呢。这件事到此为止,吃饭。”
秦老头说着便起身去了饭桌。
林氏看着女儿,心里难受,可是到底没说什么,去了厨房准备将饭菜端上桌。
秦淑仪扶着秦老太也去饭桌,陈氏和孙氏赶紧招呼自己男人跟孩子上桌吃饭,自己去了厨房,帮林氏一起端饭菜。
“姐姐不哭,兰儿疼你”秦兰抱着秦蓁安慰到,秦梅也拉着秦蓁的手,一脸的愤恨,爷奶太过分了,就知道欺负姐姐。
秦蓁乐了抱起秦兰,说道:“我们家兰儿真乖,会心疼姐姐了。”
秦蓁本来就没生气,对秦老太跟秦老头本来就没感情,刚刚哭的伤心也不过是想让秦和仁看清楚三房在老宅的地位,为日后分家铺路,不管怎么样,分家的事情如果没有秦和仁支持,是分不成的,秦老太现在越闹腾对秦蓁越是有利。
不一会饭菜就上桌了,家里男人一人一碗白米饭,菜是自己家种的,炒了两个蔬菜分量倒是足,一看就没放什么油,女人们没人只一碗掺了杂粮的粗米饭。
经过刚才一闹,也没人说话,全都低着头吃饭,饭后秦蓁帮着林氏一起洗碗,然后取了下午割的猪草喂猪,等都收拾好了,就回了房间。
三房住在最西边的屋子,一个大房间中间衣柜一隔,放了两张床,秦蓁秦梅睡小床,秦兰跟着林氏和秦和仁睡。
林氏关了房门,秦蓁拿出偷偷藏起来的肉包子,跟剩下的四百一十文钱,说:“爹娘,这是我跟小梅前两天在山上挖的药草卖的钱,娘,你收着。”顺便将包子分了,每天三房的人都吃不饱,秦梅秦兰得了包子都开心的吃了起来。
秦和仁和林氏看着包子和钱都楞一下,林氏接过钱,说:“这钱娘先帮你存着,等你大了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多。”秦和仁没说话,全是默许了。
“爹,娘你们不要怪我有这些小心思,你们看看梅儿跟兰儿,一个个又瘦又黄,他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好就算了,可是天天吃不饱,爹和娘每天做那么多事,饭都吃不饱,长期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娘每次绣的帕子卖的钱都一文不少的进了奶的口袋,奶眼里心里就只有四叔跟姑姑,可是娘如今肚子里还有个弟弟,爹,你可得为了弟弟考虑一下啊。”
“蓁儿,你爷奶也是为了大家好,等你四叔种了举人,家里就好了。”
“爹,女儿也不是说奶不对,只是娘如今怀着弟弟,今天我去问过大夫了,大夫说孕妇不能劳累,不能吵着,要安心的养着,可是爹你看看家里的情况,我是担心娘,也担心娘肚子里的弟弟,依我看,爹,不如分家,咱们家出去单过。”
“蓁儿,你是说分家?可是分出去了咱们住哪里?”林氏也觉得蓁儿说的有道理,就是担心出去了没地方住。
“蓁儿,你怎么会突然想到分家,你爷奶都还在,怎么能分家?”秦和仁惊讶到。
“爹,咱们村分家的也不少,大家不都过得挺好吗?再说只是分开吃住,到底还是一家人,还是一样可以孝顺爷奶,娘绣工好,爹也是能干的,分出去了,小梅跟小兰也不用天天挨饿,娘也能安心养胎,您说多好!”
林氏听着也是心动,说“和仁我觉得蓁儿说的有道理,就算分家也还是住在一个村,爹娘这边,你一样能帮衬着,只是蓁儿这分出去了,我们住哪里?”
秦和仁想了一会,也是心动。
“我们要分家了吗?太好了!”秦梅也高兴的说道。
“分家,分家”秦兰跟着凑热闹。
秦蓁看着明显心动的秦和仁说:“爹,这要是新起个屋子,要多少钱?”
“有个二三两银子就够了,只是我们哪有那么多银子?”秦和仁犯愁了。
林氏想了想说:“我出嫁的时候,我娘了给了我一对银镯子,要不拿去当了,也值得几两银子的。”
“爹娘,你们忘了吗?山上有草药的,城里药铺二十五文一斤收,还是没晒干的,我跟梅儿挖了两天就卖了这么多钱,我们再去多挖一点,很快就能攒够银子盖房子了。”秦蓁说道。
“什么样的药草?竟然这样值钱?告诉爹跟大哥二哥,大家一起去挖,田里的事情也快忙完了,这样家里也多个进项。”秦和仁说道。
秦蓁郁闷至极,只好说:“爹,今天奶为了一个馒头都要打死我,要是你把这事说出去,咱们盖房子的事情没着落就算了,奶不得杀了我!奶是你亲人,可是我跟娘还有小梅小兰也是你最亲的人,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被欺负死吧,爹,你可是我们一家的支柱,我们都只能靠着爹。”
秦和仁沉默了,女儿的话说的他心里很不好受,一边是爹娘,一边是妻子儿女,看着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女儿,秦和仁心里怎么不难受,是啊,他可是她们娘几个的依靠,他是个男人,就应该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
对于今晚林氏跟秦和仁的反应,秦蓁是挺满意的,秦和仁虽然没有立马表示同意,可也算是动摇了,秦蓁也没想一次就能成功,林氏的反应倒是让秦蓁颇为满意。
大家都各怀心思的睡了,倒是秦蓁睡的最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