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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六章

毕业典礼将于下周末上午10点举行,屈指算来还有8天。

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侯爵夫人又坐镇北京,要导演儿子的最后一出戏。

夫人穿着高贵的衣装,戴着名贵的首饰,她优雅地坐在花园别墅二楼宽大的阳台上,眯视着遥远的前方,脸上挂着踌躇满志的微笑。她对自己支配命运的能力非常满意,即便不能像老天爷那样呼风唤雨,也基本上可以做到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她今天刚到,在等待儿子共进晚餐。在电话中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今天是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她要和他谈一些有关前途的重要问题,只许他一个人回来不许带伊娜。

王子对母亲十分的恭顺,除了血缘亲情的顺从以外更有财产继承的辖制。

晚餐就在阳台上,恰置阴历十五,月亮很圆,静静地守候在他们的面前不远处,美得很像早上的日出,金红色,笼罩着浓浓的紫色彩云。

“今天的月亮为什么这样圆?”舒适懵懵懂懂地问。

“逢十五月必圆,这是天象,有什么奇怪吗?”夫人说。

“奇怪倒没有,只是平时缺少观察,早知今天的月亮这么好,我该把伊娜带来了。”舒适说。

“难道你忘记了是我不许你带来的吗?”

“为什么?”

“舒拉,有件事情必须告诉你,当年救你的人不是乔伊娜。”

“不是乔伊娜?那是谁?”舒适吃惊地问。

“是天歌。是天歌凭着她对你的特殊感知,知道了你被绑架并带领警察找到了案发现场,才使你在危及生命的关键时刻得以被救。”侯爵夫人说。

“天歌?你怎么知道的?”

“听一个警察朋友说的。”

“什么时候?”

“刚不久。”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王子突然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站起来就往外跑,可是阳台的玻璃拉门被反锁上了,看来聪明的夫人早有防备。

王子使劲地捶了两下门玻璃,他看见了玻璃倒映出的自己,涨红的脸上挂着两行正在湍湍而下的泪水。“妈妈--”他象一个任性妄为的孩子拎着一团渍饱了水的泡沫转圈,把水滴甩得到处都是。

侯爵夫人处遇不惊,临危不乱的大将风度是半个世纪修炼的意志品质,也是深谋远虑的终端显示。她在吸烟,姿势坚定,神态奢侈,描画成伊丽莎白·泰勒式的豪华的大眼睛不屑地随着烟雾向喧闹的夜空藐视着,高高翘起的银色靴子挤满了熙熙攘攘的星辰,她把最后一口香烟吐向宇宙,把唇红色的烟蒂轻轻地弹在一汪水似的烟灰缸里,稍顷,把头转向正在发怒的儿子,说:“过来,坐到这儿。”

正在奓撒着鬃毛撒野的小狮子像遇到了电击,虬蚻的怒须顿时顺了下来,嘤嘤地泣着,驯顺地坐在了夫人对面的白色雕花椅子里。

侯爵夫人优雅地打开酒瓶,倒了两杯蓝色的酒,站起身,端起一杯,从容地走到儿子身边,把修剪得圆润尖滑的银白色指甲放在儿子肩上轻轻地拍了二下,又摸了摸儿子柔软的金黄色头发,递过酒杯,柔声地说:“亲爱的,来,陪妈妈喝一杯。”儿子接过酒杯,没有忘记说一声“谢谢妈妈。”

侯爵夫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酒杯,对儿子说:“这叫‘月光酒’,感谢上帝给了我们这么好的月光,月光下饮月光酒,多美的人生,干杯。”

酒的使命就是让人高兴,好酒更是让人快乐,侯爵夫人的月光酒在月光下如满杯的梦幻,入口即醉,王子金色的头发如一只毛茸茸的金猫,乖乖地趴在月色里,两只名贵的大眼睛一蓝一绿地交替闪烁着。

“乔伊娜欺骗了你,她的品质不适合做我们家族的儿媳妇,你要和她解除女朋友关系。”侯爵夫人开门见山,语言和风度出现了断裂,她不像对待自己的外表那样去刻意措辞和修饰自己的用语,而是稍显的粗俗了点,不过没有外人的时候这也是无可挑剔的。

“天歌呢?我要去找天歌,向她道歉和致谢。”舒适说。

“不,这件事不急,我们会加倍补偿的,我会给她一大笔钱,或……”

“不,天歌不需要钱,画爵有的是钱。”

“她也不需要爱情。”侯爵夫人说,“她和西元君交往的非常愉快。”

“妈妈,这都是您安排好了的,是吗?”

“不是。事情按照它本来的面目发展,没有谁去安排什么。”

“妈妈,我该怎么办?”王子习惯性的蜷进了妈妈的怀抱。

“问题很简单。”这是侯爵夫人的口头禅,但凡权威人士都有一句代表自己风格的口头语,夫人习惯在发表正式意见时用这句话开头。“离开北京,跟妈妈回国。”

“不,我不能离开天歌。”

“能,你能离开。因为天歌不需要你。”

“可是我需要她。”

“来,儿子,干了这一杯。”夫人优雅地举起杯,和儿子碰了一下,这种特质水晶在互相碰撞的时候会发出美妙的单音符乐声。“西元君是你最好的朋友,他会怎么想?”夫人说了这句话之后,仰起头一饮而尽,颇有女侠之气。

儿子泪眼婆娑地看着母亲,饮尽之后接着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二话没说便一饮而尽,接着又去抓酒瓶,他连续地饮尽了三杯酒,第四杯时酒瓶被母亲拿到,她为儿子和自己各斟了半杯,说:“不错,喝得像个男子汉,来,干杯。”

“说说看,这酒什么滋味?”母亲问儿子,儿子无心回答。

“刚入口时像清晨,含在口中像正午,咽进肚里像深夜。”夫人像背台词似的自语着。

“什么意思?”夫人达到了启发式谈话的目的,儿子对这几句话产生了兴趣。

“这是产自瑞士雪山的名贵酒,你好好品味,刚入口时一股飘然而至的青草的香气带着冰点的凉沁入心脾,接着就是火辣辣的热,让你全身所有的血都在瞬间沸腾起来,进入体内后那种宁静如酣睡中的美梦。儿子,你喝进去的是蓝色的梦,这梦是许多人永远都不可企及的。要让这梦永远伴随着你,需要付出许多的努力和代价,其中就包括为了家族利益的放弃。”

“放弃什么?”

“放弃天歌。”

夫人知道,这种精致的酒不会让人迷醉糊涂,反而会给人清醒和智慧,因为这酒中特殊的喜乐剂快乐人的中枢神经,让人在愉悦中用美丽的心情去接受所有不快乐的事情,这自然就是最智慧的做法了。夫人简单地解决了复杂的问题,儿子答应了,毕业典礼之后,当天就跟妈妈回国。为了让儿子不致健忘或反悔,夫人用她的银色指甲在儿子红中透粉的额头上弹了三下,又低下她的覆盖着金色卷发的高贵的头颅,给了无助的儿子一个漂亮母亲的最美丽的吻,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订好下周末下午的飞机票,不许失言啊。”

年轻的王子渡过了怎样的不眠之夜,联翩思绪都承载着一些什么样的问题,只有那轮紫色的月亮知道。

整整两个休息日,王子没有走出房间,仆人按时送进三餐和点心、水果,再也没有酒,只有适度增加的咖啡。

周日的晚上,夫人走进了儿子的房间,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递给儿子一套像月光酒一样的蓝色丝质睡衣,那种透明的蓝让人精神为之一震。“洗个澡,换上睡衣,妈妈等你吃晚餐。”说完,夫人在儿子的额头上给了一个亲切慈爱的吻就出去了。

别墅的豪华主要表现在餐厅的豪华上,母子俩在餐厅的小冰吧里用餐,夫人拿出了一个深蓝色不透明的香水瓶一样的小酒瓶,打开玻璃瓶塞,一股女妖一般的蓝色云雾从瓶中妖娆飞出,带着浓浓的暗香。夫人拿出两只袖珍雕花小酒杯,倒了两小杯金红色的酒浆。“这种酒叫‘蓝色妖姬’,酒是一门最古老的艺术,回家之后在妈妈身边你会知道什么叫做人间天堂,好了,这一天很快就要来到了,干杯,为了你的毕业,为了我们的全家团聚。”母子俩饮尽了这杯复杂口味的金酒,吃了一顿美味的晚餐。

“妈妈相信你,儿子,你是亿万家产的继承人,你有能力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不要节外生枝,你能吗?”

“能,妈妈放心吧。”

周一的早上,在人流最多的非常合适的时间里,夫人使用自己的豪华轿车把儿子送到了公寓楼前,舒适刚下车,就听见了乔伊娜咏叹调一样的喊声:“王子,亲爱的,我在等你--。”接着,神情憔悴的伊娜翩然而至,抓住了舒适的胳膊。夫人按下车窗玻璃,伊娜一见,热情地扑上前问候,侯爵夫人镶着金边的泰勒式大眼睛闪动着贵族式的冷漠,完全无视伊娜的存在,她直视儿子,一秒钟后,像对儿子又像对自己下命令似的微晃了一下脑袋,便驾车而去,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影子。

伊娜不是一个小气的女人,她并不在乎夫人的冷眼,只在乎王子回来了,她使劲地抱住她的王子,吻着他的脸颊,不迭声地说:“你为什么不开手机?为什么不打电话?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想你想的都哭了,昨天一天没有吃饭,一夜没有睡觉,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死了……。”

王子简直无法抵抗,忙碌着早餐、打水、锻炼……的同学们虽然对他们的亲昵行为并不在意,但是毕竟是公共场合,不宜过于缠绵。王子正在想办法脱身时,肩头被人拍打了一下,是天歌,他回头一看,见西元和天歌站在旁边。

天歌的出现激起了舒适对乔伊娜欺骗行为的满腔怒火,他突然推开乔伊娜,怒目圆睁地直视着她,血气“唰”的一下直冲满面,乔伊娜瞬间楞住了,接着她脸色苍白,嘴唇抖动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一时糊涂,舒适,我请求你的原谅。”她哭了,眼泪让她增长了勇气,又恢复了女人的魅力和自信。

王子一时也糊涂了,她是怎么知道的呢?即便是她预谋的,一年前的事情了,难道她每日都在等待着忏悔的这个时刻吗?他无所措手足了,呆楞在那里。“怎么原谅你?”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我对他是无心的,我不爱他,我爱你,舒适,请你相信我,我真的爱你。”乔伊娜的悔意十分真诚。

还算机敏的王子像被当胸打了一拳,他定了定神,凝视着女友,用眼神威慑着她,等待着她自己坦白交待。

伊娜完全慌了神,她语无伦次地说了两句什么,突然转身朝着西元和天歌大声喊叫起来:“是你们告的状?是不是?你们为什么要坏我?为什么?”她歇斯底里地叫着,一转身跑进了寝室。

西元和天歌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子心中明白,他一把抓过西元问:“你对我隐瞒了什么?告诉我!”“什么?你要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西元并不慌张,其态度表明,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什么都不想说。“你冷静一点,我们进去谈话不是更好吗?”天歌的电脑说。“那好吧,到我的房间,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天歌说她要去看看伊娜,西元不许她自己去,以免伊娜在气头上伤害着她,她笑着摇头:“放心吧,不会的,伊娜是个好女孩,不会伤害任何人。”她说完便自己一个人进楼去了。

西元随王子来到他的房间,坐下后足有10分钟没人说话,10分钟之后,舒适说:“你是打定主意不对我说任何事情吗?”

“不。”西元回答的很简单。

“什么不?是打定主意不说还是打定主意不不说?”舒适像在说绕口令。

“你没有必要知道什么。”

“乔伊娜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被你们看见了,是不是?”

“对于这种事情你还觉得奇怪吗?你是借题发挥,是不是?”西元反问道。

“这件事情先不论,西元,你告诉我,你知道不是乔伊娜救我,你们都在欺骗我,为什么?”

“不是我们欺骗你,是你自己在欺骗。”

“我欺骗?”

“也许这叫做潜意识的行为,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在起作用,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可是一切都那样的发生了,又都成了过去,你没有必要再去纠正什么了,中国老子哲学教人做事要‘顺其自然’,这是解决复杂问题的最好办法,你不妨也试一试。”

敲门声,天歌进来,她告诉说,伊娜没事了,在寝室洗脸,一会儿就过来。

舒适让天歌坐下,他看了一眼西元,见西元表情严正,没有一点回避的意思,便只好支支吾吾地开口了。“天歌,我对不起你请接受我的道歉。”

“我?”天歌睁大清纯的蓝眼睛,用纤细的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是。是你救了我,可是我不知道……。”

天歌急忙摆手打断他的话,然后用手势和表情急切地表达着,那幅真诚的俏模样和作为残疾人在关键时刻显露出的无语的无奈,真是楚楚可怜,惹人生爱。她说:“你不要为这件事情指责伊娜,救你也有她的功劳,是她打的报警电话,也是她和我一起带着警察找到了你,不是我救的你,是大家,警察、伊娜还有我,我只是其中之一。”

西元君的脸在慢慢晕红,舒适的脸在渐渐煞白,男子汉自愧不如,可是激起的却是更强烈的占有欲,王子的眼神发出了鹰隼的锐光,他说:“可是伊娜却以此骗取了我的爱情,我本来爱的是你。”

“不,伊娜没有骗你,她是爱你的,爱得很深,我不能用什么东西做代价去换取爱情,不能。”天歌说的很认真。

“如果伊娜爱我,怎么会在我离开两天就和别人在一起胡闹呢?”

“她没有胡闹,她只是因为太爱你了。”天歌这话是她的风格,但是却让人理解不透。

“太爱?”

“是,她太爱你了,忍受不了你不理她,她真心诚意地认错了,你应该原谅她。”天歌的蓝眼睛像雨后的西湖水,清澄见底。

“这是她让你对我说的吗?”舒适问。

“不,是上帝这样说的。”天歌的湖水中没有一丝涟漪。

谁敢反驳上帝?西元的脸上不易觉察地闪过一丝微笑,舒适也把继续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乔伊娜重新梳妆之后,像没事人似的来到了舒适的房间,范妮和莫利也同时来到,六个好朋友又聚到了一起。

“我们商量一下最后的一周都做些什么?在时间上怎么安排?我们俩完全服从大家,剩余时间再考虑我们自己的事情。”范妮说,如果在整体中评选优秀的话,这两个人当之无愧,他们总是以大局为重,从不为自己的事情对大家有一点的打扰和影响。另外,就爱情而言,他们也堪称典范,屈指算来,他们在一起读书共8年的光阴,从没有吵过架,翻过脸,更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情,性格的稳定是以人种还是以他们为例?个性还是共性原因?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分别在即,这些美好的回味值得朋友们珍惜。

“我们按照倒计时来做计划,我记录,你们说。”乔伊娜从舒适的打印机上抽出一张纸,又从笔架上拿下一支笔,端坐在桌旁准备记录。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个后来的人根本不知道,乔伊娜又像是得了健忘症,其他三个人面面相觑,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周五毕业典礼,数着手指头算,加上今天总共只有四天。他们兴致勃勃地安排了一系列活动,包括晚上。

“典礼之后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我们俩去美国,你们俩回欧洲,西元回日本,天歌去法国,西元君,你们俩不能在一起吗?”范妮不解风情地看着他们每一个人说。

“不管现在怎么样,将来我们都会重新相聚在中国,那时候,我们可能是商场上的对手,也可能是联手,但绝不会是敌手,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们都是朋友。好不好?”莫利真挚地说着,然后伸出一只手背,大家握在一起。其顺序是:莫利、范妮、乔伊娜、王子示意天歌伸手,瞬间之内,不能做更多的迟疑,天歌只好把手放在了伊娜之上;说时迟那时快,西元以超速度把手放在天歌之上,只剩下舒适,他稍做迟疑,便把手放了上去。莫利热情迸发地大声喊着:“我们永远是朋友,一言为定!”“yes--”大家一起喊了一声,也算是一个善良的约定仪式。

范妮和莫利的这个插曲缓解了他们的紧张,可是问题没有解决,话题也没有过去,这两个不知情的可爱的小黑人,今天可是真的动了情,他们眷恋着相处6年的时光,热血沸腾着,变得格外的缠绵起来。

喊声刚一落地,范妮接着叫了起来:“西元君,天歌,我们约定,伊娜做王妃的那一天无论我们在哪里都要赶到,伊娜,你一定要通知我们,还有你可不能错过一个最好的人选,让天歌做你的伴娘将是世界上最美的伴娘,天歌,你答应她,好吗?”

物极必反,得,热情过了头就变成了火灾,当乔伊娜把燃烧着欲望与期待的目光投向舒适的时候,只见温情王子把身转向乔伊娜,毫无表情地看了伊娜足足5分钟,冰冻从他的脚下开始,慢慢向上,凝住了他的血液,5分钟内,他已经冷得像一尊冰雕。他用冰凉的声音说:“对不起,伊娜,我们分开吧,典礼之后我的母亲马上就要带我回国,她不允许我们继续交往了。”

屋子里静的像真空。乔伊娜像被鸡蛋咽住了似的,满脸通红,半天缓过来的一句话苍白无力,她说:“你妈妈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呢?我已经说过对不起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我只爱你自己。”

天歌被吓住了,大睁着蓝色的眼睛,两滴晶莹的泪水像两颗闪动的钻石,她定定地看着舒适,胸脯一鼓一鼓的,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金鱼。那两个小黑人也被吓住了,他们不仅被舒适吓坏了,也被天歌吓坏了。可是王子在关键时刻的冷漠真正的表现出了王侯之后的大气概,他不为女人之柔所动,真的像大丈夫一样坚定。

西元走上前来,他冷静地一手拉着天歌,一手拉着范妮,对着莫利示意了一下说:“我们走吧。”

无论如何王子是不会回头了,他走得很坚定,向前看,这是正确的,但是要做出正确的抉择,眼下的坚定是需要意志力和理性的配合,更重要的,需要付出人性。王子做到了,做得非常好。

事到临头人的自我防御机制就起作用了。当乔伊娜再一次受到了王子的绝决之后,她的表现完全超乎一般的想象,她的美魅的脸蛋由苍白变红,由红变白,渐渐的恢复了正常。只见她从容地调整了姿势,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支香烟,她以娴熟优雅的动作拿出一个小俏的心型打火机,把烟点上,吸了一口,身体后倾,把金色的卷发泼洒出去,仰着头向上吐着白色的带着芝兰香气的烟雾。

王子心有怯意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他在等待着“接招”,可是乔伊娜在吸烟,她一支接着一支,吸完了第三支,她依然没有说话。或许她在抽第一支或第二支时还在酝酿着如何说话,但是抽完第三支的时候她便不想再说了。于是她站了起来,甩了甩足以迷倒狮子的浓密的金色长卷发,乜斜着秀丽的蓝眼睛,带着一脸的不屑的微笑,看着王子,从容地从他面前走过,在走向门口的这一段旅途中,她说了一句咒语:“上帝会惩罚你的。”

关门的声音很响,响过之后异常的宁静。舒适突然像失去了爹娘又失去了住所的孩子似的,没有了安全感,他被恐惧包围了,他想喊妈妈,没有失去的理智告诉他不能有任何喊声,他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继而一个翻身躺下,哭了起来。

西元带着其他三个人没有走远,就在能看见公寓楼门前的小篮球场边上坐着,乔伊娜出来后,他们看见了,范妮还没有喊出口,就听见了一阵远方飘来的歌声,这歌声那么悠远,那么熟悉,“玫瑰与百合,共生于一丛,玫瑰在憔悴,百合难轻狂……”。伊娜唱着,就像在舞台演出那样,放开她的花腔女高音,当时的整个天空、大地和校园全都是她的舞台。

伊娜走远了,万物都变得静悄悄的,只见天歌的胸脯又一鼓一鼓的,眼泪像山涧的小溪水,顺着纤细柔白的指尖向下淌,西元用自己宽厚的臂膀拥抱着她,莫利则抱住了范妮,一种莫名的恐惧像一块带雨的云从蓝色的阳光下飘过来罩在了他们的头顶上,他们觉得有点冷,这冷从骨子里发出,簌簌的,像是来自心底的一阵微风,是起于青萍之末的风吗?他们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别担心,都会过去的,你们先回去吧,下午网球馆见。”西元对俩人说。范妮和莫利走了之后,他搂住天歌,轻拍着她的肩膀,说:“不要难过了,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天歌摇了摇头,她不想走,只想这样静静地呆一会儿,靠在西元的肩上,她觉得很踏实。“西元,你会和我在一起吗?”她问。

“会。”回答很简单。

“不回日本了吗?”天歌问。

“不,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回答很干脆。

“你和我一起去法国读书吗?”天歌不相信地问。

“是。”

“决定了吗?”

“是。”

“什么时候决定的?”

“刚才。”

“为什么是‘刚才’?”

“因为刚才知道了你的心愿。”

“什么时候会改变?”

“不会。”

日本人回答问题的方式就是这样,你想让他多说几句,你就只好多问几句。

“你的母亲会同意我吗?”天歌问。

“我的母亲会同意我的同意。”

“可是我不会说话。”

“不,你会说话,你会说世界上最好听的话。”

“神父会预测未来,他说,我可能会得到爱情,但是不会得到婚姻,我害怕。”

“我们的命运不是掌握在神仙那里,而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我不相信神父的话,我相信自己。”西元多说了一句表决心的誓言。

“舒适爱乔伊娜,但是他却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这不是他的过错。”

“告诉我,你喜欢舒适吗?”西元转而问她。

“喜欢。”天歌坦率地说。

“你会爱上他吗?”

天歌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回答:“不会,我想我不会。”

“如果你爱上了他,那么神父说的话就要应验了。”

“是的,理性告诉我,神父预测了我的命运,注定我要在婚姻中遭受挫折,我真的害怕。”天歌说。

“那么我们就相爱一生不结婚,以此实现神父的安排,好不好?”严肃的西元竟然也会幽默,天歌抬头看了看他,确定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只见西元君像个经过正规训练的武士一样,满脸的坚定,一点没有游戏色彩。她没有回答但是很感动,轻轻地摇了摇头,关掉了掌心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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