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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十章

来到法国已经三天了,在没有看到天歌之前,凰仪无心于一切事情。阿爵和马思一起驾车来到英国,把天歌和西元从实验室领出来,会同舒适一起回到了梦幻山庄。今天,露西准备了一桌纯粹法式大餐招待远道来的客人,也是婚礼之前的一次“全家福”聚会。

凰仪和杰西娅一人拉着天歌的一只手,转着圈端详着,“一别三年,成了大姑娘了,更漂亮了。喝,这个头,多少?”“一米七四。”“青出于蓝胜于蓝,比蓝多儿还要高出许多。”杰西娅话一出口便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头部,脑子里发出“嗡嗡”的穹隆之音,她眼前出现恍惚,只一秒钟。瞬间的恍惚之后,她再看天歌,吓了一大跳,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去看其他人的反应,一切正常,谁也没有大惊失色,可是,她再看天歌,依然还是蓝多儿,分明就是蓝多儿,而且穿着的就是蓝多儿走时穿的羽毛长裙。

蓝多儿微笑着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扶住摇晃的杰西娅,把她扶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后,杰西娅一把抓住蓝多儿,把脸凑到蓝多儿眼前,不错,是蓝多儿。“我的好女儿,是你吗?是你,我不会搞错。”杰西娅流着泪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说。“是我,妈妈,您没有错,我是蓝多儿。”“这么多年你到哪里去了?”“我从没有离开过你们,我就在你们的身边。”我为什么看不见你?“”你再看一看。“杰西娅赶紧擦干泪水仔细看,是天歌,天歌把她扶进房间,正在为她配制她最喜欢的具有镇静作用的香气袭人的蓝月亮酒。

杰西娅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知道自己是触景生情,因思念女儿而导致幻觉。可是随着眼泪的溢出,天歌又变成了蓝多儿,一点都不会错,这一次她比较镇静,为了实验自己的真实性,她试着叫了一声:“蓝多儿,是你吗?”“是,妈妈,您现在就要喝吗?马上就好,这是我调得最好的一次蓝月亮,您一定会喜欢的。”声音甜甜脆脆的,除了蓝多儿,谁也不会发出这么让人心动的美丽的声音。杰西娅的眼泪使劲地流着,她生怕停止了之后蓝多儿会消失。

“来,妈妈,请品尝法国顶极调酒师的手艺。”杰西娅接过酒杯,酒香让她清醒,她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薄如蝉翼的酒杯,喝了一小口。“真美。”她勇敢地抬起头来看着--的确是蓝多儿。

敲门声,蓝多儿过去打开门,进来了凰仪。她走到杰西娅床前,关心地问:“杰西娅,你好些了吗?”“我没什么事,只是头晕。”“这几天太累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哦,多美的酒,是天歌调的吗?”杰西娅赶紧去看蓝多儿,只见天歌手里拿着另一只杯子,正要为凰仪再调一杯。

“天歌,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放弃舞蹈选择物理吗?”凰仪接过酒杯,谢过之后问道。

“是使命。”天歌用手势说。

这是一个能够囊括一切问题的答案。还有什么疑问吗?凰仪一时语塞了。

杰西娅目不转睛地盯视着天歌,她想找出答案,可是刚才的蓝多儿这一会儿的天歌却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只有天歌没有蓝多儿,自己发生幻觉了。杰西娅又一阵头晕,她很难过,心里像被刀割一样。

“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你躺下吧。”凰仪赶紧上前扶住她。

“我头晕,我出现幻觉了,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杰西娅含着眼泪说。可就在这时,分分明明,一点也不虚幻,站在凰仪身后的就是蓝多儿。这一次,她知道自己没有错,是天歌的黑洞发生了时间卷曲,常规被打破了。

“妈妈,您相信您的眼睛,只有您才能相信。您信吗?”蓝多儿甜柔地问着。

“信信,我相信,我绝对相信,我知道你研究黑洞的使命是什么,天机不可泄漏,所以你要保持缄言。”杰西娅对蓝多儿说。

“你在说什么呢?”凰仪边问边回头看,她只看见了天歌在优美地舞动着她的雪白纤细的手指和杰西娅说话。

杰西娅兴奋极了,她的两只蓝眼睛像波斯猫一样地发着宝石一样名贵的光芒,凰仪惊呆了,她从没有看见杰西娅这个样子,她相信她的精神出问题了。

“来,杰姬,我们干了这杯酒,然后你好好睡一觉,调整一下自己,你会很快好起来的。”杰西娅和她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天歌微笑了一下,便轻轻地走出房门,轻轻地关好了房门。

杰西娅兴奋地抓着凰仪的胳膊说:“阿凰,如果我说我看见了蓝多儿,你信吗?”

“谁”?

“我的女儿蓝多儿。”

“你真的出问题了。”

“我想你就不会信,也难怪,因为眼见为实,你没见到当然不信了。”

凰仪用手试了试杰西娅的额头体温,又摸了摸自己,“不发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呢?来吧,躺下,睡一觉就好了,到时间我过来叫你。”她服侍杰姬躺下后便关好房门出去了。

杰西娅如何能睡得着?她一翻身爬起来,穿好衣服就出了房门去找天歌。天歌正和舒适坐在花园里聊天,这里浓荫蔽日,紫藤萝缠绕成一个童话式的的小廊桥,一套雪白的休闲桌椅,即古典法国浪漫主义镂花家具安置其中,两个蓝眼睛的小家伙闲坐着喝咖啡,吃水果,一个金发闪闪,一个紫发盈盈,此景只能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听都不曾听过,何况是看呢?

杰西娅梦游似的走过来,两个人起身让座,坐下后天歌张罗着倒咖啡,舒适忙着剥水果,可是杰西娅都没有合适的反应,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天歌,看得天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把咖啡端给杰西娅,问:”您好些了吗?为什么不睡一会儿呢?“

“我无法入睡,我不知道怎样表达我的感受,你们俩肯听我说一会儿话吗?”

“当然,当然,能听您说话,我们十分荣幸。”舒适急忙表态,杰西娅一直是他崇拜的偶像。

杰西娅有些忧郁,她的眼睛深处储藏着久远的泪和痛,这些泪与痛已经结成了冰晶一样的固体,坚强地覆盖着她的女人的心脏,可是法国夏日的太阳把它融化了吗?为什么这液体的软弱又回归了还温热的血管里呢?

“我说的话你们可能会不信。在我第一次把自己和蓝多儿融进多瑙河的时候,我就触摸到了上帝,是上帝的大手把我拉出水面,也是上帝告诉我马思没有死,上帝把我带到了中国。以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都是……”杰西娅停住了,她茫然地看了看两个同样茫然但却十分认真在倾听的年轻人,便突然清醒过来,抱歉地说:

“上帝,我都说了些什么,对不起。”说着她就要起身离开。

舒适急忙把她留住,说:“您别走,我想听,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您有一种感受灵异的特殊功能,能够和上帝对话,能够感受到另一个空间的生命信息,我相信您说的都是真的。”

杰西娅怪异地看着舒适,并不说话。舒适为了表达真诚,又补充了一句:“请您相信我。”

杰西娅微笑了一下,又以另一种怪异看天歌,这一次她确信蓝多儿藏在天歌身体里,可是她无法表达,虽然从某种理论的角度可以大谈灵异,但是说到现实之中还是会被嗤笑的,杰西娅不是随便可被取笑的,所以她也不会轻易留下被人嗤笑的把柄,尽管她很信任这两个聪明的年轻人,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天歌喝光了自己杯子里的咖啡,把经过思考的话用优美的语音打出来,她说:“您如果从我的身上看到了我的母亲,这事并不奇怪,这叫做时间卷曲,又叫时间倒流,是过去和现在的重叠。”

“这就是你现在正在研究的课题吗?”杰西娅吃惊极了,“你走进时光隧道了?是虚幻还是构想还是你感同身受的真实?你会做一个旁观者,看着时间从你的身边流过,然后把时间定位在过去的某一个时期吗?”

天歌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你会看见你的母亲吗?”杰西娅直接发问了。

天歌点了点头。

舒适差不多看傻了,他却没有表示惊讶,他生怕打扰了她们,便乖乖地,一点声都不出地呆坐着。

杰西娅沉吟了一会,继续对天歌说:“你知道我能看见蓝多儿,是吗?”

天歌犹豫着,但还是点了点头。杰西娅流泪了。舒适急忙拉出面巾纸递给杰西娅,杰西娅顾不上擦眼泪,她大睁着储满泪水的蓝眼睛看着天歌,的确就是蓝多儿,蓝多儿说:“妈妈,您穿透了生死界限,我就是您,天歌就是我……”杰西娅急忙看了看舒适,见他完全不知不觉,正在对天歌说,让她去调一杯“舒乐”酒过来给杰西娅。天歌答应着起身离去,蓝多儿也跟着走了。

杰西娅的视线紧跟着天歌,直至她进了长廊看不见为止。舒适见她转过脸来对她说:“您常年从事写作,思维停留在虚构的世界里,所以有时会混淆现实与想象的界限,这是你产生幻觉的原因,是吗?”“现实与想象有区别吗?现实是想象的载体,想象是现实的来源,只是行为存在的空间不同而已。”杰西娅进行着哲学论辩。

舒适根本不敢和杰西娅讨论,他知道这也不是自己能说清楚的问题,便转了话题。“我喜欢看您的书中有关蓝多儿的描写,我看过她的照片,她不是一个凡间之人,您赞成我这样说吗?天歌也不是凡人,她是精灵。杰西娅,我想让您知道,我爱天歌,非常非常爱,西元也爱,非常非常爱,我们俩都会因为天歌而不结婚的。”

“你不是已经和黛安芬订婚了吗?”杰西娅问。

“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未婚妻,也没有黛安芬,那些都是虚构,就像您写小说虚构一样。”

“为什么?”

舒适还没有回答,天歌端着托盘来了,上面放着三杯酒,一杯蓝色叫“舒乐”,一杯粉色叫“佳人”,一杯金色叫“王子”,不用分配,各取所需,不用喝,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被理解的舒宁快乐。

杰西娅还在等待着答案,舒适微笑着端起酒杯,说:“我以骑士的身份敬请二位女士,为了今宵快乐,cheers。”

“cheers。”

蓝粉金,三种颜色的酒在水晶杯里荡漾着,酒不醉人人自醉,恍若隔世看桃花。

“露西是全法国最好的厨师。”当餐桌上方的水晶大吊灯瞬间打亮时,在众口一“呼”的惊喜中,大家同时说出了这句恰当的评价。

法式大餐的吃相是很文明的,同它的菜一样,带着极其浪漫的法兰西民族的虚幻色彩,有许多动作都是程序化的点缀,就好比牛排上面的雕花,这就叫罗曼蒂克,它所给予人的绝不是增长的脂肪,而是日甚一日在餐桌上增长的美丽和魅力。

各种颜色的鸡尾酒增添了宴会的欢乐,借着酒性伊娜提前进入了女主人的角色。她在馨茵举杯之后第一个举起酒杯,用美妙的让所有活性细胞都睡过去的声音说:“欢迎亲人朋友们来山庄做客,我代表阿爵敬大家一杯酒,愿大家吃的快乐玩的快乐。”

山庄睡过去了,整个世界全都睡了,静悄悄的,伊娜的催眠力量是旷古及今的唯一,大家都进入了深度睡眠。这是有教养的人们在关键时刻自我保护机制的正常反应。

馨茵举起了叉子上的一块牛排,又放下了,她指了指一种深紫色带着一道红环的酒,示意boy为她倒一杯。天歌挥手制止了boy,她站起身,拿过一瓶淡金色的酒为奶奶斟了一杯,告诉奶奶,那种酒属于烈性,不适合老年人,奶奶更适合喝这种温性的酒,这种酒名字叫做“夕阳”,喝了心里很暖的。

天歌的一番举动犹如王子的百年一吻让大家悠然活了过来,重新审视梦幻城堡。“夕阳”让奶奶的心里暖了,馨茵动情地拉过孙女的小手,这种情况下,本应杰西娅出面说话,可是她不懂得俗人的事情,在她的眼中只知道伊娜很年轻漂亮,阿爵一定会喜欢,至于其他,嗯,想不透了。于是凰仪举起了酒杯,她说:“今世缘分把我们聚到了梦幻山庄,看看孩子们都长大了,伊娜都要做新娘了,真让我们感叹岁月如梭。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真是为你们高兴。阿爵,伊娜,为了你们的幸福快乐,”凰仪向空中举了举酒杯,“干杯。”她没有邀请别人和她一起干杯,她也不代表什么人,她的目的很明确,是为了大局利益而出来圆场的。

凰仪把酒杯放在唇边时,天歌摇摆着手势让她暂停,并同时制止了也举杯唇边的阿爵,她说,等等,她也要和凰仪一起祝他们幸福快乐。舒适接过了话题,他说:“既然如此,我们就共同举杯祝福吧。”

伊娜把一只手臂搭在阿爵的肩上,另一只手向前直直地举着一杯红色的葡萄酒,一种舞台歌女的经典姿势,她吻了一下阿爵,而后舒展开自己婀娜的腰肢,缓缓地站了起来,对着舒适说:“上帝真是幽默,他不动声色地把痛苦变成了快乐,快乐又变成了痛苦。本来上演的是悲剧,最后的结局却是喜剧。尊敬的王子,能够得到你的祝福真是荣幸。来,干杯。”她用一种极其夸张的姿态把酒一饮而尽,真是应了那句话:上帝想让谁灭亡就先让她疯狂。伊娜不知怎么了,她好像中了魔似的一反常态,似乎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像在按照导演的意图背台词做动作,饰演一个坏女人的角色,她演的那么成功,致使每一个在场的“观众”都在因为她的“坏”而讨厌她。

眼看着这顿美味的法式大餐要吃不成了,伊娜还在没有分寸地纠缠阿爵,非礼别人,而阿爵呢,他做为唯一可以出来加以制止的人却象服了镇静剂,一副打蔫的迟暮神态,对伊娜的胡闹听之任之。

杰西娅一直没有说话,她看着伊娜,神情怪怪的,并没有一丝的不满和生气,相反她却微笑着,甚至在窃笑,舒适本想生气,可是被杰西娅的神情提示了什么,于是便不再理会。西元和马思好像约好了似的,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吃着自己盘中的美味。凰仪没有坐的那么标准,但也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一心一意地开吃,不再理会什么痛苦快乐的了。天歌对着奶奶讲着让奶奶开心的事情,逗得馨茵脸儿笑成了一朵花。露西和晓鹰早早的就离席了。

杰西娅收起笑容,她以最标准的国际化汉语,用神父一样的声调对伊娜说:“上帝说,结婚是幸福的事情,所以必须是自愿的选择,你不是自愿的选择吗?为什么你不觉得幸福呢?”

“幸福?我当然幸福,我是梦幻山庄最幸福的女人。我还要给天歌创造出一个比她还漂亮的小妹妹,不,是小弟弟。”伊娜像唱歌一样地说。

“幸福的感觉不是这样,是什么不让你幸福呢?是王子?”杰西娅并不理会她的张狂,就像一个刻薄的记者似的,她按照自己的思路,穷追不舍地挖掘人家潜意识里的不幸,本来一个好好的心情,反倒勾出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什么不幸福的“情结”。

也许是杰西娅代表了民意,大家都被她们的对话吸引了,餐厅里静悄悄的,好像记者招待会现场似的,在静场中等待着答案。

好像从睡梦中刚醒过来的阿爵抖了抖精神,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谁都知道这是订婚戒指。他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着伊娜说:“亲爱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句话问的太不是时候了,嫣然是串通好了的恶作剧,拿着新娘寻开心似的,如果不是阿爵的面子很神圣,恐怕会爆发出戏剧化的大笑。

伊娜尴尬极了,这无疑是她早已盼望的时刻,可是却到来的如此不是时候,能责备阿爵吗?她既没有这个胆量又没有这个资格,她本来是使用了千娇百媚的才能把阿爵征服了的,可是却要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伊娜的粉嫩的脸蛋顿时煞白,她嘴唇颤抖着,幸亏手里没有酒杯,否则一定会惹出一点小麻烦。

阿爵在等待着,除了神情有些睡意,不带有任何其他的色彩,譬如幽默。

伊娜在呆滞着,她无法支配自己,因为程序错了,她走不出划错了的格子。

大家在观看着,像无能为力的观众。

时间在一分一秒钟渡过,落地钟的滴答声这时才显出了自己的威力,这是德国制造的名牌产品,可是走出的时间之路却和法国一样,和中国也是一个路径,不知这品牌之优表现在哪里,其意义为何?

阿爵的问题别人不能代替回答,也不能随便插话,因为这是神圣的时刻,不能出现中断会被视为不吉利的预兆,所以大家都只能屏息静待。

伊娜很想说“我愿意。”为了这个时刻,她专门去美容院请了法国最有名的美甲大师为她精心地打造了一副倾倒英雄的美丽的指甲,她坚信在自己伸出手来接受世界上最名贵的钻戒时,一定会让阿爵为娶到世界上最美艳的新娘而发狂。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能埋怨谁?能赖到谁?一切都是自己所为,和任何人都无关。

伊娜没有能力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将已经铸就的错误改变成正确,她也没有勇气把神圣的美投入无耻的丑陋之中。伊娜在噩梦中挣扎,慌乱中她想起了最上一计,走,快走,快一点走,越快越好,于是她快速转身,看准大门,像一股旋风,只留下一个表示离去了的余音。

阿爵还在幸福中等待着,当他的幸福像气体一样突然蒸发了之后,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好像还在等着伊娜去隔壁屋子里补妆,一会儿就回来了似的。

紧跟着出去的是天歌,接着就是西元和凰仪。

老远就听到伊娜在放声大哭,天歌循着哭声来到伊娜的房间,她轻轻拉住伊娜的手想安慰她,可是却被愤怒的伊娜使劲地甩到了一边,西元火起,赶上来一把抓住天歌,说:“不用管她,让她自己反思。”可是天歌不高兴他这样说,她示意西元不许这样,又一次上前去拉伊娜的手。伊娜依然拒绝,但是其甩手的力量已经减弱,当天歌第三次将她的手拉住时,她就不再反抗了,而是乖乖地让天歌拉着,哭着哭着,她反手拉住了天歌的手,然后一个转身,起来抱住天歌又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错了,我错了,阿爵不会原谅我的……”

天歌扶住伊娜,对她说:“你不要难过,不要哭,去对阿爵说对不起,阿爵会原谅你的,你不是一个坏女孩儿,来,擦干眼泪,喝一杯咖啡,打扮一下自己,去找阿爵。”天歌像个大姐姐似的说着做着。

伊娜接过了凰仪递过来的咖啡,她一边喝着,一边还在掉眼泪,天歌见她已经恢复了镇静,就说:“你自己梳理一下,我们先出去,我让阿爵过来和你谈谈,半个小时以后,可以吗?”

伊娜立刻高兴了,她放下咖啡,跳下床,一边冲进浴室一边说:“谢谢谢谢,半个小时足够了,就半个小时。”她完全不顾及其他了。

凰仪、西元和天歌退出了伊娜的房间,他们俩对天歌既不能阻止也不能埋怨,只能默默地陪伴着。宴会不欢而散,大家都在客厅里喝咖啡,天歌找到阿爵,把他叫出,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正他们正好谈了半个小时,半小时之后,阿爵去了伊娜的房间。

全家人都改变了对伊娜的印象,馨茵打出了“休战牌”,不许再谈伊娜。可是因为天歌的缘故,谁都不能去指责伊娜,只好维持着一种表面上的原状。

阿爵不知道和伊娜谈了些什么,他们俩都不肯对外透露消息,所以没有办法记录,也不能随意杜撰,只好看表现了。而以后的行为表现更是让人无法判断,他们一如既往,还是在一起谈天说地,游玩作画,同居着,但是却再也没有谈到订婚更没有结婚之说了。至于弟弟妹妹,即便是非婚生子女,伊娜的愿望也最终落空了,因为实践证明,阿爵似乎已经在蓝多儿那里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渐渐地,人们在忘却中开始疏忽许多的人和事。伊娜没有被歧视,因为山庄里是不会出现歧视的,但是她也没有受到特殊的尊敬,一如平平。当然她也没有离开阿爵,没有离开梦幻山庄,虽然常常传出绯闻,作为艺人也没有什么更大的稀奇,阿爵不过其中一则绯闻而已。

杰西娅一直没有得到舒适的答案,她也不再追问。当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日子就像清清的流水,不留什么痕迹地就过去了。

馨茵留在了梦幻山庄。

杰西娅和凰仪在订婚仪式失败之后,英雄无用武之地,就离开法国,先到剑桥拜访了霍金先生,参观了天歌学习的实验室,然后她们辗转欧洲几国,来到了杰西娅的故乡,紫裳就是在这里成了正式的天主教徒,把灵魂交给上帝的。

当杰西娅带着凰仪来到她家乡的教堂时,她的老嬷嬷看起来比紫裳见的时候显得更年轻了,宗教的戏法有时候就在时间上体现,它没有能力改变愚蠢的社会,却有能力改变愚蠢的个体,首先让虔诚的神职人员都从时间圈套里变回去,变得年轻,让喜欢青春永驻、追求长生不老的俗人羡慕不已。

凰仪已经提前退休了,她和杰西娅一起旅游、写作,两个人过着十分惬意的生活,合作了好几本散文集,她的文笔清新简洁,构思蹊跷流畅,是个很受欢迎的美女作家。同时她还十分自然地成为了杰西娅的经纪人,取代了马思的工作。

凰仪虔诚地接受了嬷嬷的祝福,并和紫裳一样履行了加入教会的程序。

故乡之游让杰西娅变得沉默,记忆中的一切让她右旋,像被大风吹乱了的额发。她们住在教堂里,说要感受上帝的心跳。杰西娅无法不思念紫裳,月圆之夜,她和凰仪坐在曾经和紫裳赏月的树下,看见的却是自己的精灵一样的女儿。杰西娅说她很想按照嬷嬷的意愿叶落归根,可是在北京发生的所有事情却在这里一件一件地记载着,好像故乡对于她的意义就是收藏不幸的记忆,她竟然无法快乐地享受自己如此丰富的人生。杰西娅对凰仪说:“我想重新修建这座教堂,把它扩建成哥本哈根最圣洁的美景,我想,这也是上帝的旨意。”

“你想回家乡定居吗?”凰仪问。

杰西娅摇了摇头,她没有回答,她觉得有许多话一说出口就失去了意义。

“我想这是你的‘情结’,就像把心里话倾诉给母亲听一样,你想把不愿意带着的记忆都留在这里,是吗?”凰仪聪明地说。

“有点意思,好像是这么回事,你不愧是个心理学家。”杰西娅高兴了。

“不,我只不过是旁观者清。打定主意了吗?”

“我想是。”

“如果打定主意了,剩下的事情由我去办。”凰仪毕竟是做校长出身的,具有将计划付诸实现的能力。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杰西娅有些犹豫。

“还有什么,你尽管说,你应当对我的能力很有信心了。”作为经纪人,凰仪的确是十分优秀的,对此她自己也十分自豪,没想到自己在退休之后竟然还挖掘出了如此惊人的潜力,这或许就叫做升华吧。

“我想把神父叫来,在这里和我们一起修建教堂,因为保罗神父有许多理念是非常深刻的,而且他献身神圣事业,侍奉上帝,恭敬勤谨,一心一意,可是因为北京是个没有宗教信仰的地方,所以他满腹大智不能施展,我想为他创造一个实现抱负的条件,我相信他一定会做得非常出色,一定能建造出第二个保罗大教堂的,你说能不能?”杰西娅兴奋地说着。

“我想能,一定能。我支持你的这个想法,我不是作为经纪人对你的附和,而是作为朋友和你产生的共同感受。”

“凰仪,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因为有你,我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们俩今生今世绝不分离,就是来世我们也要千方百计地找到一起。”

“据说人在转世前要喝忘川水,你说什么东西最能唤醒记忆?独一无二的信物?”

“共同经历的故事。”

“好,那就让我们在共建这座大教堂的经历中留下永久的记忆吧。”凰仪像个年轻人似的激动着。这两个年已半百的女人像一对美人鱼一样的快乐地生活着,岁月留给她们的不是尘俗的印辙,而是把美丽的鱼尾在大海上划走的那些并不虚幻的东西通统赐给了她们。

三年之后,保罗教堂建起来了,其壮丽神圣可以和英国的保罗大教堂媲美,只是规模小了许多,这也是因地制宜的结果。

保罗神父留在了这里。

以后的岁月里在这所大教堂中发生的故事,就不是人的构思所能预先埋伏和设计的了,您最好和我一样,把自己变成一片闲适的落叶,跌入岁月的河中随波逐流,完全不要自己,只要大睁着好奇的眼睛去看并记住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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