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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七章

人在应激状态下,自我防御机制就变得很脆弱,做出的反应就是本能的,这是精神分析学派的一种观点,这里所说的“本能”绝不是狭隘意义上的生物性反应,而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概念,极其复杂。比如100个人同在应激之中但是其本能反应就会裂变出截然不同的两种,一部分人贪生怕死,一部分人舍生忘死,前者叫生物本能,后者叫道德本能,这是心理学家的本能划分法。生物本能在应激状态下吃掉对方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道德本能在应激状态下不惧怕死亡而主动放弃生命。都知道这是信仰的力量,不论信仰的是什么。

怕死是出于对死亡的未知,不怕死是出于对死亡的确知,信仰收留了人对死亡的恐惧,置换出来的是一种坚定的相信,相信仰视所见的就是自己的灵魂。人死了,灵魂活着,这才是真正的活着,因此,这种人为了追求真正意义的活着而宁肯舍去此生。我主用自己的生命做出了实证。坐在天国礼堂中的白衣天使们全都这么说。

杰西娅反反复复地想着许多与自己有关又无关的问题,像一篇八股文,每一句都挺精彩却怎么也说不到主题上,她在应激状态下的反应就是不得要领,突然之间走题了,而且离题万里,洋洋洒洒、懒懒散散的,哪里还有什么应激?

喝着“女儿红”,吃着“雪糍蓉”,杰西娅嘴巴动着,马思也在动,不是吃是说,说着说着就哭了,不知道是哪一出戏,歌剧还是话剧?杰西娅费尽心思也没有想起来剧的名称,于是就不想了,自顾自的吃,不去管正在上演什么戏,是喜剧还是悲剧。

吃饱了,杰西娅就看着那个欢喜菩萨笑,因为那个菩萨对她笑,她对照了一下,自己比湖中洗澡的那些仙女们漂亮多了,所以菩萨就转过头来冲着她笑了。

“嘻嘻,嘻嘻,嘻嘻嘻……”杰西娅止不住地笑着。

“嘻嘻,嘻嘻。”马思也跟着笑了两声。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杰西娅好像在比赛。

“杰姬,杰姬……”。杰西娅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我太困了,我想睡觉,我一直都在找啊找啊……”杰西娅说完就睡得全然不知了。

天气很冷,杰西娅紧紧地裹着大衣,小心地在冰雪路面行走,可还是摔倒了,顺着冰面往下滑,像小时候玩的滑梯一样,滑道很长,越滑越快,眼看着前面就是茫茫大海,飞起的雪沫已经把她包裹得像个雪人一样,一层厚厚的冰壳。

“杰姬,杰姬……”焦灼的呼喊如火在为冰雪加沸。

“杰姬,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杰西娅转动着眼珠,看见了熟悉的一切,这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卧室,自己躺在床上,正在挂着点滴。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迅速地做出反应。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也没有发生,你身体不舒服,我就把你送回来了。”

“你怎么认识我家的?”

“我当然不认识,是你自己回家的,我只是陪伴着。”

这一切杰西娅一点也想不起来,她的头很疼,像要炸开似的,她无力回忆,只好默认了发生的一切,心里有一种不舒服的难受的感觉,像被什么扎在了喉咙里,但是却想不清楚。

“你是谁?”她问,眼神懵懵懂懂的。

“我?”马思吃惊地看着杰西娅,迅速地判断着问话的原因。

“我是马克。”他试探着回答。

“马克,是我的马克吗?”

“是,就是你的马克。杰姬,我就是你的马克。”马思抓起她的一只手,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脸颊。

杰西娅微笑了一下又睡着了。

马思知道杰西娅的症状不好,但是凭着他的医学知识,他明白这属于反应性精神障碍,不会发生什么危险,而且他完全能够应付,于是他给家里打了电话之后便一直守在杰西娅身边,直到第二天中午,杰西娅再一次醒了过来,这一次,她朦胧了6分钟之后,便完全清醒了。

“马思,你怎么在这里?”

“你病了,我把你送了回来。”

“谢谢。我们不是在茶楼吗?”

“是的。”

“我怎么回来的?”

“过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已经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长时间吗?”

“多长?”

“27个小时零23分钟12秒。”

杰西娅笑了,笑的十分纯粹,一点病态与敌意都没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谢谢,非常感谢。”杰西娅边说边坐了起来,她抬起手,看了看手背上因为挂点滴而粘着的棉花球和胶布,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依然穿着那套白色弹力牛仔装。她又对马思笑了一下,说了一句“十分感谢。”

“你的头还疼吗?”

“有点。”

“我为你煲了一锅银耳热汤,先喝一点,然后洗个澡,我已经把洗澡水放好了。”

银耳汤就放在床头柜上的保温筒里,马思用一个精致的白色镶金的小汤匙把银耳盛在一个同样精致的白色镶金的小瓷碗里,杰西娅看着,这套餐具她从没有见过,像是一个在构思中的还没有发生的故事。

杰西娅正在慢慢的把一切都想起来,发生过的和没有发生的全都搅在了一起,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一点陌生感没有呢?像一个亲人,一个生活在一起从没有离开过的亲人,可是又有着陌生人的距离感,形成一道无法跨越的障碍。她完全清醒了。

“马思,谢谢您为我所做的一切,您请回去吧,我会照顾自己。”

“你喝完汤我就走,2个小时后我再回来,还有一个吊针要打,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需要照顾。”他不容商量地说着。

“不,不需要,我不打针了,您不必回来,我会自己照顾自己。马思,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要回维也纳,尽快回去。我为了找你来到了中国,找到了,我也就完成了心愿,结束了。”

“我们是朋友,是好朋友。”

“是的,可是,我不会为了一个好朋友背井离乡,您不必道歉,您也不需要道歉,感谢上帝让我们相识相爱,真心地爱过,就足够了,不要再画蛇添足了。”杰西娅说的太冷静,让他的幽默与机智完全得不到发挥。

“我们还可以见面吗?”

“当然,如果还有那样的陌路,还有那样的偶然,还有那样的可能。”

马思沉默了一会,满面写着哀伤,他说:“我明白你说的意思,就此告别之后,今生的缘分便了结了。杰姬,以前的事情我伤害了你,可是现在,你在伤害我,你在残酷地杀害我,一点怜悯也没有,上帝不允许你这样铁石心肠地对待我,他老人家会生气的。”

“生气了?好啊,我会向他老人家赔礼道歉的。”

“杰姬,你不要回去,好吗?尽管不能成为眷属,但是我们必竟在一个国家、一个城市,我可以这样请求你吗?北京有你的事业、亲人和朋友,你和柔柔的提琴二重奏已成为名家名曲,你就说走就走,不顾及朋友们的感情吗?”

杰西娅想起了馨茵一家人,她不做声,马思走到电话机旁,按下了留言放音键,她听见了馨茵、紫裳、田爵和蓝多儿的祝福和问候,还有爸爸的,老人家关切地询问她是不是身体不适。马思说:“你先回一个电话吧,以免大家挂念。”

杰西娅拨通了电话,对方是田爵,他发出了急切的询问,接着便是馨茵、紫裳、蓝多儿、最后是爸爸,电话说了好半天,杰西娅报了平安,贺了新年,谢了关心,说自己需要一个时间的安静。

杰西娅打电话的时候,马思去重新对热洗澡水,他听着杰西娅和家人的对话,心里有了谱,他还不完全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听的出来血浓于水的亲情,他确定她不能走,最起码不能说走就走,杰西娅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只要她不走叫我做什么都行,否则我真的会再一次死去的……。马思边刷碗边胡思乱想着。听到放下电话的声音后,马思走进了房间。

“洗个热水澡吧,这样你会舒服一些,对恢复病体有利。水的温度正好,我先回去,一会儿再来。”

“不啦!不啦!不啦!我不要再打针了,您回去过年吧,谢谢。请您照我说的做。好吗?”

马思僵在那里,他“唉--”的一声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那就听你的吧,以后我会再来。”

“以后,不,不用了。餐具是你的吧,谢谢,带走吧。”

马思笑了一下,表现出的无奈有些让人同情,他的笑让杰西娅有些尴尬,觉得自己小家子气,有点小孩子斗气的幼稚模样,于是她也笑了。

笑容让气氛得到了缓和,马思坐下,他又重新找回了自信,神情变得有点严肃。

“杰姬,能对我谈谈你自己吗?谈谈谷团长一家人和你的关系?”

“谷团长是我来中国的经济担保人和保护神,他们把我收做女儿,是拜过仪式的,柔柔和我认做亲姐妹,我的女儿又是柔柔的女儿,你见过的,蓝多儿和柔柔很亲,平时的大多数时间都在那边。”

“因此你不能轻率地做出回去的决定,那样会伤害亲人的感情,也会伤害蓝多儿的感情,人在特定的社会关系中形成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就叫责任。杰姬,我和你一样的痛苦,应该说,我现在比你更痛苦,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感觉是一种双重的惩罚,还不如没见面时,那种远在天涯却近在咫尺的归属感,是一种梦中独享的属于自己所有的欣慰,而此刻,人在身边却失去了,不属于自己的了,甚至连想的资格都没有了。杰姬,你必须告诉我,蓝多儿是不是我的女儿。”

杰西娅很冷静的看着马思,她不能否认自己的感情,她爱他,直到现在她依然爱他,六年来,她觉得从没有和他分开过,他们一直就生活在一起,幸福快乐的一家人。可是好像突然出现了第三者似的,平静的生活被搅乱了,她不能再爱他了,因为他成了别人的丈夫,自己成了第三者。

“闯入者,我成了闯入者吗?我不会,上帝不允许,这样做他老人家才会生气的。蓝多儿是不是你的女儿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做她的父亲,因为你不能给予她一个家庭,血缘并不是亲人之间的决定因素,只是因素之一,所以我要和你立下约定,请你不要再问这个问题,尤其不要对蓝多儿提出这样的问题,她是个敏感女孩儿,不要伤害她。您说的对,为了亲人之间的感情不受伤害,我不会轻易做出回去的决定,我会慢慢来,但是,如果您不守约定,我只有立马抽刀断‘青丝’了。”

“这么说,她是我的女儿了?”

“你怎么还说这个问题?”

“她那么渴望找到黑头发的爸爸,她是皱着小眉头对我说的,她那么可爱,我无法忘掉她,无法,不仅忘不掉,还会与日俱增……”

“够了,你……”

“不,你不要阻止我,蓝多儿是我的女儿,面对这样的事实你不能……”

“马思……”

“不,杰姬,我们能不能找个更好的办法面对,是的,我逃离了你,可是我并不知道……,要不然,我就离婚,我要和你结婚……”

“不要再说了,就像你说我不能立刻回奥地利一样,你也不能离婚,这是人在社会群体中的角色行为决定的,不能说离就离,你会再一次伤害无辜和痴情的人,我相信,你的妻子和儿子一定会像我一样的爱你、期待你、视你为圣人,我也不会允许离婚那样的事情发生,放弃才能得到,这是一个最基本的道理。你只有放弃这个念头,才能得到我不逃离你的承诺,才能共处一片蓝天下,你答应吗?”杰西娅说完,伸出小手指做拉勾状,等待着。

马思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慢慢地伸出手,用小手指勾住了杰西娅举着的手指,这是一个诺言的象征。

两个小手指勾在一起,慢慢拉紧,两根分离了六年的神经,燃烧着蓝色的火苗,两极相触,为了理清教育理念和道德秩序,他们戴上了各自的面具,理清之后,他们恢复了自己,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想要的并不是自己努力得到的,而努力保留的恰恰是自己不想要的,于是开始了真正的痛苦。

马思的小手指紧紧地勾住杰西娅的手指,像一根烧红的铁条随着心意在弯曲着永不分离的角度,心室燃着火,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沸腾起来,他凝聚了全身的理性与气力钳住杰西娅的手,一字一顿地说:“我答应你,我决不能让你们回去,我爱你们,这是不能改变的。”说完,他猛然将杰西娅的手握在自己滚烫的大手掌里,他在颤抖,脸孔潮红,声音都在颤抖中变了声。

杰西娅试着拉出自己的手,没有成功,她没有回避,而是直视着他。

马思的反应和所有这个情境中的男人一样,是正常的健康的,无可指责的,作为女人的正常反应应当同男人一样,脸红心跳,被动依从,可是,杰西娅做出了非正常的反应,她的冷静如一盆冷水直直地泼在燃烧正旺的炉火上,火被浇灭,冒着灰烟,他由热烈的注视变为眼巴巴的哀求,他低下头,把杰西娅的手放在自己滚烫的唇上,一滴同样滚烫的眼泪顺着指缝流进了杰西娅的手心,杰西娅用心中的冰把它冻结在那里,没有让它流走。

马思带着一颗冷冻的心走了,杰西娅把他送到门口。

“再见,杰姬。”

“再见。”

马思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奈,昨天出家门时的潇洒与兴奋全都没有了,一点都没剩,而且他觉得,从此以后,自己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幸福了,甚至再也不会快乐了,自己好像在90年代的门坎上绊了一跤,把积累了半生的幸福快乐全都洒在了80年代,像一瓶酒洒在泥土里,就那么一转眼就没了影子,当时还有酒的气味,迈过门坎之后,连气味都将没有了。马思害怕起来,他迟疑着,没有立即走开。

“杰姬,星期天我可以来看你们吗?”

“也许。”

“我可以拥抱你一下吗?”

杰西娅笑了一下,伸出双臂,她像所有的欧洲人一样,优雅地礼仪了一下,轻轻地拥抱了马思,说:“祝你幸福快乐。”

马思又一次地失望了,他不得不宣告失败,当他走下楼梯时,觉得自己心里空空的,全部的内容,什么五脏六腑的,全都丢了,他走出很远时才突然想起,自己竟然没有驾车,那辆白色奔驰还在停车场里,他只好又失魂落魄地走回去,停车场在杰西娅楼前不远处,他穿过停车场,依然向前走着,当抬手按响了门铃时,他猛然觉醒,自己又回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杰西娅开门时,马思语无伦次地懵懂着,怀里像钻进了一个恶作剧的小精灵,它伸着长长的指甲在做鬼脸,支配着他的大脑,服从着它的馊主意。

杰西娅怪怪地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像是做梦的神情。

马思也同样地看着她,似在梦中。

“要进来吗?”

“不,不是,我不知道怎么走回来的,我回来取车子的。”

杰西娅笑了笑,她不再朦胧,变得清新起来。

“车子在哪里?”

“在停车场。”

“吃过饭了吗?”

“没有。”

“当然。”杰西娅又笑了一下。“一个小时之后,我们一起出去吃点东西,您的家人同意吗?”

“谢谢,杰姬。我会通知家里的,一小时后我在楼下车里等你。”

“可以邀请您的妻子和孩子一起吃晚餐吗?”

“好吧,一起去,一会儿见。”马思不再恍惚,高兴地离去了。

她摆脱不了的是自己还是对方?是社会道德还是个人哀怨?杰西娅处于思维涣散的麻木状态,好像游离出壳一样,当马思离去时,她也产生空了的感觉,像丢失了什么,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到处寻找,原本就没有形体,只是一种感觉的东西,现了形之后就不是了,“化作一股烟逃窜了。”就在她转来转去咬自己尾巴的时候,门铃响了,她知道是他,于是也不再恍惚,清晰地下达了一个@。com。

杰西娅洗了澡,简单地化好了妆,换上一套漂亮得体的BALY黑色短款裙装皮夹克,长长的黑色高筒羊皮靴,夹克短腰与皮裙宽腰带的接触点,裙摆边缘与高筒靴顶腰的结合处,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不多一寸不少一分,如此剪裁就体现出了名牌的高傲以及主人不可冒犯的神圣性,刚出浴的栗金色的头发披在后背,她没有像前次那样高高盘起,而是梳理整齐地瀑洒在后背,飘柔光亮,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杰西娅使用CHANEL19香水,身体总是由内而外地散发着那种让人捉摸不定的暗香。她并没有多照一眼镜子,临出门时,戴上了黑色的羊皮手套,和那条白色羊绒长围巾。

杰西娅并没有兴奋感,她只是这么做着,像要准备演出或去赴任何一次应酬一样。她没有看表,甚至没有带手表,她也许想通过忘掉时间来忘掉过去和现在,白色的奔驰车就停在楼洞口的门边,一出门,马思就走出驾驶室,为她打开了正对着她的车前门。这个距离与位置都是经过精确计算和测量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杰西娅坐进驾驶室旁边的座位,她看了一眼液晶石英钟蓝色的数码。马思为她拉出安全带,说:“请系好安全带,谢谢你,杰姬,你只让我等了27分钟。”

杰西娅笑了笑,她并没有看时间,走下楼时也没有想谁会等谁,谁会在等,也没有去问是否家人没来,所有的为什么都是无心的问无心的答,何必要认真呢?

马思也换了一件黑色皮夹克上装,一条黑色牛仔裤,俩人偶然的搭配,就像事先设计好了的情侣装,他们互相打量了一下,有点像北美大片里的一对外太空黑客,他们为自己的英姿而不禁相视一笑。

马思说:“杰姬,你真美,上帝是宠爱你的。”

“thankyou,youarehandsometoo。”杰西娅变化语言,是因为不情愿和自尊。

二个小时之后,他们从北京饭店走出,地址和菜单都是杰西娅选定的,因为她要坚持请客,答谢马思两天来对她患病的照顾,马思违拗不过只好答应了。马思还答应杰西娅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家人,他明白杰西娅的心愿,这样就可以在家人的制约下,保持住自己作为普通好朋友的界限了。马思对杰西娅充满了尊敬、爱戴和钦佩。那一刻,杰西娅就是他心中的女神,他没有一丝的欲望,只有那种仰视的激动,可望而不可及,可思而不可念,失去了又得到了,得到了却……,一天一夜,马思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一百年的变化,好像走过了一个时代,重新活过了一个人生,一切的感觉全都变了,连熟悉的北京街道都变的像小说里写的,而自己就像30年代上海一位女作家笔下的男主人公,总是那么朦朦胧胧,迷迷离离地离开家,踟蹰在落叶私语的秋阳下,感悟着平庸人生背后的故事。

马思把她送到馨茵家门口,下车后,他们握手告别。

“谢谢您的晚餐,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谢谢您的照顾,祝你新年快乐。”

“对,新年快乐。”

马思紧紧地握着杰西娅的手,有了约定的分手才是轻松的,于是,他们轻松的握别了。

杰西娅按响门铃时,紫裳就像守在门边似的,几乎立即就打开了房门,虽然杰西娅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来到,全家人还是在急切的期盼中等待着她的到来,随着蓝多儿快乐的喊叫,爸爸妈妈和阿爵好像从天而降,一个姿势地站在杰西娅面前,喜庆气氛一下子到达了顶点,空气中塞满了欢乐。

“妈妈来了,可以开饭了。”蓝多儿高兴地喊着,率先跑进了餐厅。

“把我们的小蜜多饿坏了,来,守着外公坐。”爷孙俩一点不客气地首先占领了重要地位。

“对不起,我让大家挨饿了。”杰西娅抱歉地说。

“喔,你可别相信他们说的话是真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好吃的,谁的嘴也没闲过,只不过都盼着你回来团聚,全家人就缺你一个,好像缺了一半似的。”阿爵有些动情地说。

“是啊,我都想死你了,要不是妈妈和阿爵阻止,我早就跑去找你了。”紫裳甚至都有些眼泪汪汪的说。

“女儿,去换衣服吧,需不需要先洗个澡?”馨茵温柔地说。

“不需要,我换了衣服就来。”

“那好,开始摆餐桌,我们等你下楼吃团圆饭。”

“换上和我一样的晚礼服,好吗?”紫裳像个小孩子似的说,杰西娅对她做了个鬼脸,拉着她的手一起上楼了。

杰西娅和紫裳来到自己的卧室,她发现屋子重新布置过了,房间装饰布全都换上了粉色系列,一大瓶香气扑鼻的鲜花带着水珠摆在圆形吧台上。杰西娅走进浴室,她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把头发挽起,换上了紫裳送给她的新年礼物--一件洋红色的丝绒长裙。

姊妹俩身高都是1米68,都是人面桃花,都是仙女下凡,此刻,穿着同样华丽的晚礼服站在镜子面前,长裙面料讲究,式样别致,领口处嵌着一个古雅的洛克可风格的镀白金领花,长及脚踝的裙摆呈鱼尾状散开,把她们优美纤细的腰腿形体表现的如诗如画,同样颜色的细高跟皮鞋露出尖尖的足尖,紫裳的黑色长发也和杰西娅一样挽着,姊妹俩互相欣赏着,禁不住激动起来,她们拥抱着,并越抱越紧……。就在这一瞬间,她们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改变,离地而起,御风而飞,她们像三维动画演的太空人似的,隔着窗户玻璃,像融化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就出去了,她们被空气托载着,手拉手地在黑夜中飞翔,她们一点障碍都没有遇到,因为当天夜里一颗星星都没有,漆黑的夜像冰凉的海水,一层层的迎面而来又弃之而去,她们清醒过来知道自己飞进了黑夜中时,突然吓坏了,她们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也不知道漆黑中的奥秘,只是害怕起来,两颊红红的,像她们的红色长裙一个颜色。

杰西娅首先清醒过来,她摇了摇金色的头发,心中产生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快感,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是一种报复的发泄,她异常清醒的知道是报复,是对过去的绝断,和对以后的断绝,是的,替代也好,置换也罢,只要不再需要就没有了诱因和动力。就不再害怕,不再烦恼,不再受伤害了。

杰西娅用自戕的方式解决了极其复杂的过去、现在、未来的人生与哲学问题,刚割开的伤口还在流血,她舔着自己心里流出来的血,咸咸的,有点甜。

紫裳却不然,她兴奋的两颊绯红,如红苹果一样的美丽而丰润,这是纤瘦的她从未曾有过的韵味。

姐妹俩互相梳拢了头发,对视着吻了一下,听到蓝多儿跑来喊她们下楼吃饭的脚步声时,杰西娅取出最新款的CHANELNo。19,喷洒在自己和姐姐的身体上,然后,她们共同拉着女儿的手来到餐厅,丰盛的新年晚宴带着复杂的快乐展示着自己的合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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