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装傻的过程中要沉住气,始终保持不动声色的神态,就能增强幽默的效果。法国作家萨马·吉特里对卓别林的表演给予了很高评价,他说:“卓别林使我们笑得热泪盈眶,他能使人不得不笑,他能使安格鲁人、撒克逊人、拉丁语系人、斯拉夫语系人、中国人、黑人以及老老少少的人都发笑,然而他的幽默并不是完善的,因为有一个人从来不笑,这个人就是卓别林本人。”
卓别林在幽默表演中“从来不笑”,正是他的高明之处。萨马·吉特里表面是在贬低卓别林,其实却是在发出自己由衷的赞赏,可见他对幽默同样是很有研究的,因此他这段话深谙幽默三昧,是名副其实的幽默语言。
我国古人对此早有认识。《半庵笑政》是古代一部研究笑的著作,书中指出的“笑忌”之一就是不能“先笑不已”。对自己所要讲出的幽默故事,越是装得不动声色,幽默的效果就越显著。
再比如:大仲马到俄国去旅行,决定去参观当地一家最大的书店。书店老板听到消息,喜出望外,他想好好布置一番,让这位法国著名作家高兴高兴,于是他把书架上的其他书籍全部撤换下来,再摆上大仲马的著作。
大仲马走进书店,看见所有的书架上都是他的著作,感到非常吃惊,他问:“其他作家的书都到哪里去了?”
书店老板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问,顿时慌了手脚,急切之间,就胡乱答道:“其他作家的书全……全都卖完了!”
这真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书店老板无意中说的一句话,却给人造成了一种错觉,就是其他作家的书都很畅销,而唯有大仲马的书积压在了书店里。
自始至终,这个小幽默都是在不动声色中完成的,书店老板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弄巧成拙,而我们呢,则从中领略了幽默的魅力。
善于装傻,用蠢言蠢事的方式来营造幽默的氛围,造成无理的情趣,博得大家的开心一笑,我们就会发现生活中多了几分淳朴,多了几分宽厚,也多了几分快乐。
五、从荒谬到荒谬
生活中荒谬的事情是很多的,被我们遇见了,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常常觉得很好笑。有时还忍不住想去反驳一番,把荒谬之处揭示出来,提醒别人注意。有这样的想法当然是好的,不过我们却必须认识到,如果生活中完全消除了荒谬,那么幽默就会从我们身边消失了。
幽默从来都是“歪”的,都是和荒谬相伴而生的。“水至清则无鱼”,容忍荒谬现象的存在,不仅是一种宽容,而且也是一种情趣。
荒谬的事物、荒谬的言行、荒谬的逻辑等等,虽与科学认识背道而驰,对工作的圆满完成不造成任何积极影响,但却能以幽默的情趣给人世间带来欢乐,仅从这个意义上说,荒谬就是值得存在的。
更妙的是,对那些荒谬的东西,我们可以采取同等荒谬的方式来对待,歪理歪推,从荒谬到荒谬,用荒谬来对付荒谬、克制荒谬,不仅会使荒谬的程度百倍放大,消除了大家的错误认识,而且还会使幽默的情趣更强烈,更使人大笑不止。
有一个穷书生,特别爱吹牛。有一次他对朋友说:“我家有一只狗,会读书认字。”
朋友知道他又吹牛了,便说:“有这样的新鲜事,我不相信。”
“你不信,明天到我家去看看嘛。”穷书生继续吹牛。
第二天,朋友早早来到穷书生家里,见到他就问:“你家那个会读书认字的狗呢?”
穷书生说:“不怕你笑话,只因为我家里太穷,我让它出外教书挣钱去了。”
狗能读书认字,本已十分荒谬,为了自圆其说,穷书生在荒谬的基础上进一步发挥,居然让狗“出外教书挣钱去了”,荒谬的程度就得以迅速放大,到了令人无法容忍的地步,幽默感就显得百倍地强烈了。
对那些明显荒谬的东西,我们也采取荒谬的方式来对待,就能创造出更诱人的幽默来了。
(一)肯定对方的荒谬,并加以进一步演绎
对方说的话中有荒谬的成分,哪怕是显而易见的,我们也用不着急于反驳。直截了当地揭示出来,固然显示了自己认识的高明,但却展示不出幽默的情趣,严重的甚至还会伤及对方的颜面,造成双方关系的紧张。
在这种情况下,最高明的策略莫过于故作糊涂,先肯定对方的观点,然后再运用幽默的逻辑进行演绎,以得出一个更荒谬的结论,让大家听了都捧腹大笑。
最初的荒谬也许并不那么显眼,甚至会被大家都习惯性地接受,经过我们荒谬的演绎后,荒谬成分就会变得触目惊心,使大家无法接受了。同时,演绎后的荒谬与现实生活的反差也会百倍地强烈,幽默的效果就会百倍地显著。
约翰到酒吧喝酒,问服务员说:“先生,喝一杯白兰地酒,要多少钱?”
“在柜台上喝是四美元。”服务员回答道,“如果你在柜台旁边喝,交两美元就可以了。”
约翰说:“看来,如果我到外面去喝,便可以免费了。”
服务员的话中有一定的荒谬成分存在,但却并不明显,能被大家顺理成章地接受。经过约翰的进一步演绎,荒谬成分就十分鲜明,变得无法令人认同了,而幽默感恰恰就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
游客拦了一辆出租车,问司机:“到火车站多少钱?”
司机说:“12元,行李免费。”
游客说:“那么请你把这些行李送到火车站,我自己步行赶去。”
司机的话是正常的,但却隐藏着我们所忽略的荒谬成分在内。游客把其中的荒谬成分加以演绎,使荒谬得以放大,就使人忍不住想大笑一番了。
在阿拉伯流传着这样一个幽默故事。
有一个农夫因为一场官司,被县官抓去坐牢,可是播种季节就要到了,家里的地无人去挖,无法播种,农夫的妻子在家急得抓耳挠腮。
农夫想了一个主意,给妻子写了一封信:“亲爱的,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在咱家的地里,我偷偷地埋藏了两罐金子。”然后请差役把信送给他的妻子。
几天后,妻子回信说:“奇怪,两天前来了一群人,把咱家的地都挖过了,现在我已经播了种,请放心。”
农夫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写了一封荒谬的信,差役们信以为真,对荒谬给予了完全肯定,于是做出了更荒谬的事情,替农夫挖了地,解决了农夫的燃眉之急。
先有了对方的荒谬,再有了我们荒谬的进一步演绎,就把令人无法容忍的荒谬呈现在大家面前,与活生生的事实构成极其强烈的反差,使幽默的情趣无限生动地来到了我们身边。
(二)谬上加谬,制造一种多层次的荒谬
一般性的荒谬已能造成一定的喜剧效果,如果能更进一步,在一句话里包含多层次的荒谬成分,谬上加谬,那么给人的荒谬刺激就会更强烈。
制造一般的荒谬并不难,难的是把荒谬加以极端化,通过一层层的演绎,使荒谬变得更加荒诞不经。这是需要丰富的想象力和活跃的思维能力的,如果缺乏别出心裁的荒谬演绎,谬上加谬的幽默效果就不会出现。
迈克谈判回来,经理问他:“喂,迈克,这次谈判成功了吗?”
“可以说,成功一半。”迈克说。
“成功一半是什么意思?”经理不解地问。
“这次是我去了,他们没去。”迈克说。
没有谈判却说成“成功一半”,本就显得荒谬,更荒谬的是迈克所解释的原因“我去了,他们没去”。在这句话里已经包含了两个层次的荒谬,让人听了怎不捧腹大笑呢?
再来看下面的对话。
甲:“我去过伦敦,那儿的雾很大。”
乙:“我去过一个城市,那里的雾比伦敦要大得多。”
甲:“在哪儿呢?”
乙:“那里的雾太大了,我看不清地址。”
乙所描述的雾大的地方本是子虚乌有,是荒谬的,但他还更进一步,宣称“雾大得使他看不清地址”,荒谬的程度就升级了。更难得的是,这种谬上加谬的效果完全凝聚在一句话里,给人的幽默冲击力就会更强。
一位顾客在某餐厅吃午饭,突然发现牛排里有一只苍蝇。他十分气愤地叫来服务员:“这是怎么回事?”
服务员不慌不忙地说:“先生,恭喜你。”顾客更生气了:“你这是什么话?”
服务员说:“这只苍蝇,是本店设置的二等奖。”
饭里吃出了苍蝇却给以“恭喜”,本就荒谬,服务员还要更进一步,把荒谬推向极致,称苍蝇就是奖品,这种谬上加谬的效果使人由不得化怒为喜,想必顾客的怒气就会烟消云散了吧。
“正理正推”不会出现幽默,只有“歪理歪推”才能营造幽默的效果。谬上加谬的幽默具有一定的难度,不仅前提是歪的,而且推论的逻辑方式也是歪的,把多层荒谬的意思压缩到一句话中,造成极其荒谬、极其怪异的效果,强烈的幽默感就会扑面而来。
(三)用更进一步的荒谬返还对方
如果对方的话本就十分荒谬,我们用义正辞严的方式加以反驳也是可行的,只是往往要闹得势不两立,造成的负面影响要大得多。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模仿对方的荒谬表达方式,来故意制造另一种更荒谬的意思,返还给对方,使对方自食其果。
把这种策略运用于亲朋好友间,就有了调笑的气氛,密切了双方的关系;运用于敌对的还击上,就增强了还击的效果,使对方措手无策。
有一个放牛娃给一个吝啬的财主放牛,还干了许多杂活,但一日三餐财主只给他吃些残汤剩饭,放牛娃问为什么,财主却说:“你年纪小,吃不吃不要紧。”
第二天,放牛娃砍了些水杨柳,编成牛嘴笼子套在所有小牛的嘴上。财主看见了,生气地责问道:“你怎么不让小牛吃草啊,小牛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放牛娃说:“主人,你不是说,年纪小,吃不吃不要紧吗?”
财主无言以对,从此再也不敢让放牛娃吃残汤剩饭了。
财主说“年纪小,吃不吃没关系”是荒谬的,放牛娃就用同样荒谬的方式,不让小牛吃东西,还击财主,使财主尝到了苦头。这种还击是多么有力,又是多么机智、多么富有幽默情趣啊。
作家正在书店里看书,医生走过来说:“先生,这些书你都看过吗?”
作家说:“大部分没看过。”
医生说:“这么多书你都没看过,怎么能写作呢?”
作家说:“你把所有的药都尝过吗?”
医生说:“没有。”
作家说:“那么多药你都没尝过,怎么能开给病人吃呢?”
医生对作家的责难是荒谬的,因为会写作的人并不一定要把所有的书都看完。作家没有对这种荒谬给予正面反驳,而是模仿了医生的推论方式,制造了另一种同样荒谬的事实,即不把药全部尝一遍的医生照样在给人看病。
以同样的荒谬返还给对方,使对方的荒谬加倍地释放出来,幽默情趣就会更浓厚,反击力度也会更强烈。
战国时期,齐国大臣晏婴因机智善辩、言辞犀利而闻名天下。
有一次,他出使楚国,楚王故意为难他,指着两个犯偷盗罪的人问道:“这是两个什么人?”
楚国大臣故意回答道:“是齐国人。”
楚王便回过头来看着晏婴责问道:“你们齐国人有偷盗的爱好吗?”
“不,没有。”晏婴答道。
“那么,眼前这两个齐国人,你又作何解释呢?”
“大王肯定听说过,橘子生长在江南,到江北就变成枳,这是因为江南江北的水土不同。这两个人在齐国不偷盗,到楚国来就偷盗,由此可见,是楚国的水土使他们变成这样了。”晏婴答道。
楚王的刁难是荒谬的,晏婴用“水土不同,使齐国人在楚国变成了贼”的论断来还击,虽说十分荒谬,但却令楚王有口难辩,因为楚王打出的巴掌最终却落到了自己身上。
双方都是荒谬的,就看谁的荒谬程度更出格、更奇特。只有在对方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才能把荒谬的意思更有力地返还回去,既造成了幽默的效果,又达到了人际交流的实际目的。
从荒谬到荒谬,有意制造一种无理的情趣,就会给生活增添许多笑声。不过需要我们注意的是,尽管所运用的推论方式是荒谬的,却也具有一种荒谬的严密性,造成了一种荒谬的真实,从而与生活的真实相对照,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幽默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