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史玉柱借来4000元创业,运作巨人汉卡,掘出第一桶金;1993年,巨人公司推出中文手写电脑等多种产品,成为中国第二大民营高科技企业;1995年,史玉柱在《福布斯》中位列第8;1997年,巨人大厦的“倒塌”,让他成为中国内地“首负”;2000年,史玉柱携脑白金东山再起;2005年,史玉柱推出网游《征途》,一年后该游戏网游用户数第一;2007年11月,巨人网络在纽约交易所上市,一夜间,巨人网络造就了21个亿万富翁、186个百万和千万富翁……
§§§第一节创业之前的史玉柱
史玉柱身上汇聚了一个商业传奇的所有戏剧性要素:一个毕业于名牌大学的边城少年,身无分文地来到一个大都市,几年时间就成了全国青年的偶像,而后又迅速陷入绝境,接着又出乎所有人意料再度复活,更让人惊叹的是,他在两个以上的行业里取得了辉煌的成功。
史玉柱信奉“成功至上、生存第一”的信条,但是在他1989年下海之前,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人们并没有从他身上看到什么奇特的商业才华。
1962年,史玉柱出生在安徽怀远县的一个普通家庭,父亲是怀远县城的一名公安人员,母亲是一名工人。少年时代的史玉柱并不是一个“安分”的孩子,他按照书上“一硝,二磺,三木炭”的配方自己调制了土炸药,一声爆炸使他父母暴怒,从此他就有了一个响亮的外号“史大胆”。
18岁以前,史玉柱跟随父亲去了一趟上海,感受到了大城市的繁华。对此他的基本印象是“太大了”,最深印象是南京路上24层的国际饭店,还有外滩。外滩的楼和怀远的楼是不一样的,非常洋气。1977年恢复高考,史玉柱开始认真学习,因为他说:“学习可以考大学了。”1980年史玉柱以全县总分第一,数学差1分满分的成绩报考浙江大学数学系被录取。他当时的梦想是成为像陈景润一样的数学家。
但在大一刚刚过了一学期,史玉柱就宣告放弃自己的梦想。史玉柱的放弃相当“识时务”。一次,史玉柱从图书馆借到《数论》,看了之后才了解到数学是那么的难,他意识到自己不可能突破“1+1”。另外,他觉得自己在班上并不突出,“那时候长江以南的,成绩好的人并不想上清华、北大,都去上了浙大,所以,我们那个班里聪明人太多,学习好的也太多了”。这使一心想要冒尖的史玉柱感受到了相当大的压力。
理想破灭后,史玉柱的学习动力不足,成绩一直徘徊在中等。人还是需要目标的,于是史玉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锻炼身体的目标:每天从浙大跑到灵隐寺,18里,然后,再跑回来。他一跑就是四年。
由于畏惧纯数学太复杂,大三时,史玉柱选择了计算数学方向。当时还是小型机时代,进机房需要换衣服换拖鞋,编程结果需要打纸带。史玉柱觉得学习计算机很麻烦,并不感兴趣,只是单纯地把它当做一门功课学习而已。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日后他靠计算机发了财。
1984年,史玉柱大学本科毕业。听说他是学数学的,所以,安徽省统计局农村抽样调查队把他要了过去。对此分配结果,史玉柱颇有些不同看法:“这挺荒唐。数学不是加减乘除,数学系主要是逻辑,是大脑体操。”
机遇造就英雄。当时统计局的工作正在由手工操作转向电算化,分到单位没几天,数学专业的高才生史玉柱就被通知到西安统计学院学习计算机抽样调查方法。进修老师有“抽样调查之父”之称,这位美国教授演示了计算机的妙用,史玉柱第一次意识到其中没有一样能离开计算机。于是回单位后他说服领导,南下广州,花5万块钱扛回了一台IBM电脑。
电脑就成了史玉柱最好的哥们儿,对着电脑,史玉柱编写了一个数据统计程序。使用这个程序,统计局以前几十个人忙活一年的活,现在一两天就完成了,弄得很多人从此无事做。干得起劲儿,史玉柱又编了一个分析软件,能分析出很多东西,诸如特定农民的收入状况、消费特征等,使调取变得十分容易,在应用中反映很好。
这个软件受到了上级领导的重视。国家统计局专门发文,要求全国各地的农村抽样调查都用史玉柱的软件。史玉柱因此得到了几十元奖金和一个进步奖。相比当时每月54元的工资,史玉柱非常知足。他自己开发的软件自然他用得最好,史玉柱就开始根据他分析出的数据,写关于农村经济问题的文章,这些文章都发表在了高端杂志上。
当时,安徽省副省长就是史玉柱的读者,很欣赏史玉柱的才华。副省长同时也是中国科技大学教授、深圳大学客座教授,于是他面试了史玉柱,感到很满意后就在1986年将史玉柱招为了深圳大学软件科学专业研究生,据说,回来之后就能提拔当处长。这一年,24岁的史玉柱也结婚成了家。
在深圳大学,史玉柱的市场经济意识开始觉醒,课余,他看了很多经济方面的书。他的直觉告诉他,未来中国肯定会走市场经济的道路。史玉柱后来回忆说,当时他最喜欢听四通总经理万润南的讲座。他的讲座对史玉柱的触动非常大。万润南的题目是《泥饭碗比铁饭碗更保险》,意思是,四通这个泥饭碗可以变成金饭碗。从那时起,史玉柱有了创办企业的理想。
1988年,研究生毕业之后,史玉柱回到了原单位。在20世纪80年代末期研究生还非常少的时候,颇受单位领导重视的史玉柱随后提出了辞职,就这样,仕途前景原本“不可限量”的他,开始了自己的创业生涯。
§§§第二节汉卡时代的巨人梦想
辞职之后的史玉柱注意到,如果有合适的程序,个人电脑完全可以取代打字机。史玉柱说:“我是从我的原单位统计局看出这个市场需求的。当时每个单位都花2万元购置一台四通打字机,同时也在购置电脑。大多数情况下,电脑总是被放在一旁不用。我就想编一套软件,取代四通打字机,直接用电脑打字。”因此,他向以前帮过的朋友借了一台IBM电脑,开始了在家编写文字处理软件的生涯。
不久,史玉柱开发出了较成熟的M-6401桌面文字系统。他把这个软件拿去压缩成了一种卡,可以装进电脑主机里,“汉卡”一词由此而来。史玉柱送了一套给原单位。众人发现,几张软盘一装,就能打出比四通打字机24点阵更漂亮的64点阵字,而且,编辑屏幕比四通打字机大很多,从此单位的四通打字机被放到一旁没人用了。
一看有戏,史玉柱立即揣着软盘,登上飞往深圳的麦道80飞机,南下深圳。在深圳大学,史玉柱有个很器重他的老师,这个老师同时也是天津大学深圳科贸发展公司员工。在老师的帮助下,史玉柱承包了天津大学深圳科贸发展公司。每月他只要上交少量管理费用,剩下都归自己所有。
这个时候,“史大胆”的胆量开始显现出来了,没钱买电脑,他将自己的软件演示给卖电脑的老板看,用9500元的价格向电脑公司赊了一台8500元的电脑,条件是半个月后支付9500元。拿到电脑后,史玉柱做了第二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因为没钱打广告,史玉柱就跑到北京,闯进《计算机世界》报社广告部,演示软件给当时的广告主任贺静华看。贺静华答应先给史玉柱打三期1/4版广告。史玉柱赌的是他可以在半个月内把软件卖出去。
在半个月就要到了的时候,史玉柱收到了两张订单,近2万元,因此他顺利地挖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之后,史玉柱将收入的100万元全做了广告。M-6401的月销售额乘势攀升到了500万元。
此时,求伯君的WPS借助方正的品牌和渠道横空出世,史玉柱一看不妙,带领一名助手跑进深圳大学学生公寓封闭开发M-6402。1990年初,在史玉柱在闭关整整150天后,功能更强大的M-6402诞生了。但正当史玉柱如释重负地回到在深圳的临时住所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爱人已经离他而去。其后半个月反复协商无果,两人离婚了。事后史玉柱回忆说:“当妻子离开的时候,我喝醉并哭了。”他对朋友们说:“这是你们最后一次看到我的眼泪。”
等到M-6402投入市场的时候,WPS已经超越了M-6401,巨人M-6402缩短了和WPS的差距,但还是没能超过WPS。因此史玉柱再次组织了十几个人的研发队伍,投资80万跑到深圳大学封闭开发巨人M-6403。1991年4月,基于珠海当时更宽松的环境,史玉柱在珠海注册了珠海巨人新技术公司。“巨人”这一名称是受到了当时IBM“蓝色巨人”推广的启迪。
1992年7月之后,史玉柱携100多名员工落户珠海,引发轰动。由于M-6403的销售获得很大的成功,巨人的年度收入突破了1亿元,令人惊讶的是,这样的业绩是由一个平均年龄22岁、管理层平均26岁的公司创造的。珠海市政府给予了巨人税收、户籍等一系列的优惠政策。为了实现更多收入,史玉柱开始销售电脑。
1992年,这个时候的史玉柱和巨人公司可谓是豪情万丈,巨人的内部刊物曾撰文说:“巨人公司像是赤膊上阵,一招一式全不同于传统套路,而更使对手退避三分的是他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最后该文奋力喊出:“巨人公司的目标,是要在两三年内全面赶超四通,成为中国最大的计算机公司。要在不远的将来成为中国最大的企业,最终成为世界巨型企业——东方的IBM!”
1993年,巨人公司仅软件及手写电脑就创下了3.6亿元的收入,这使得巨人成为仅次于四通的中国第二大民营科技企业。6月,在珠海市召开的“第二届科技进步特殊贡献重奖”大会上,史玉柱成为特等奖获奖者,奖品是黑色奥迪轿车、三室一厅的住宅和63万元人民币。那一年,史玉柱31岁。
§§§第三节巨人大厦的倒塌
年轻的史玉柱成了知识分子发家致富的偶像。在20个世纪90年代,出国热潮兴起,很多知识分子出国谋求发展,一出去就不回来,人才流失严重。为了证明在国内也能获得长足发展,也能取得事业成功,在珠海“重奖”科技人员轰动全国之后,中央政府希望珠海还能树一个典型——一个“中国大学生留在本土创业”的典型。时任珠海市委书记、市长的梁广大选中了史玉柱。
那么,怎样让全国人民都注意到史玉柱呢?梁广大安排所有来珠海的国家领导人都到巨人集团去参观,国家总理李鹏一年来巨人一次,胡锦涛和朱镕基也都到过巨人。领导在哪儿,焦点就在哪儿。巨人集团成为全国眼球的集中点。
1993年,珠海的发展势头很好,当时在修大港口、大机场、跨海大桥,前景不可限量。同时中国经济也发展炙热,只要有房子就能卖掉,甚至连“楼花”都能卖掉。深圳写字楼价格飙升到了每平方米一万五到两万。史玉柱判断珠海也会像深圳一样成为国际大都市,于是打算为巨人公司建造巨人大厦。此时的史玉柱有点好大喜功,他希望巨人大厦除了解决办公之外,同时还是珠海里程碑式建筑。当时,巨人大厦的建设高度设计为18层。
作为对巨人大厦的支持,珠海市政府批了一块地给巨人。但是在大厦图纸设计好之后,梁广大找史玉柱谈话,希望史玉柱为珠海争光,将巨人大厦建为中国第一高楼。巨人只有建成中国第一高楼,史玉柱才配做全国典型。而珠海市政府原本批给巨人1万多平方米,为了支持巨人建中国第一高楼,市政府又批给了他3万多平方米土地。这些土地的价格很便宜,每平方米125元的价格相当于白送,史玉柱充分感受到了政府的诚意。
巨人大厦的设计图纸一改再改,从最初的18层、38层、54层、64层,一直到70层,所需投资也从2亿元增加到12亿元。1994年年初,巨人大厦破土动工。在开工典礼上,史玉柱准备对外正式宣布巨人大厦要建成70层高,要建设中国第一高楼,可是话刚到嘴边,他看到珠海市长、市委书记梁广大期盼的目光,头脑一热,脱口而出:“巨人大厦要建72层!”就这样,巨人大厦又被轻易加高了两层。
当年,史玉柱因为巨人大厦的高度而被选为中国十大改革风云人物。盖72层的巨人大厦需要12亿,那时史玉柱手里只有1亿现金。至于资金,史玉柱希望通过当时刚刚引进国内的“卖楼花”的方式来解决。1993年,珠海西区别墅在香港卖出十多亿“楼花”。可是,史玉柱的运气不济,到1994年时,中国宏观调控已经开始,对“卖楼花”开始限制。纵然史玉柱使出浑身解数,巨人大厦在香港也只卖出了8000万港币,内地只卖出了4000万元,共计卖掉了1亿多“楼花”。史玉柱出售“楼花”收拢资金的设想宣告失败。
但是,他并不慌。因为当时巨人的保健品业务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要盖高楼,地下的部分最浪费钱,因为地下20米之后都是岩层,巨人大厦一共打了68根桩,最短的桩打了68米,最长的桩打了82米,仅打桩花了1亿多资金。1995年,脑黄金取代巨人汉卡成为巨人新的“摇钱树”。仍然认为形势一片大好的史玉柱又往巨人大厦的地下三层砸了1亿多元。他期望把巨人大厦打得“更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