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管家春阳一溜烟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老爷老爷,大少爷他他他——回来了。”
话音未落,大宝已跑了进来,寒山一看,儿子瘦了许多,就算是晚上也可以看出他的脸被晒得黑红黑红的,一身的军装满是汗渍和尘土,脚上竟穿着草鞋。
“大宝,你这是怎么了。”听到大宝回来早已跑出来的一梅一把拉住他,上下打量,一连声的问。
“娘,没啥,你放心吧,我们是急行军过来的,你看你儿子很狼狈是不是,我这是与士兵同甘共苦。”又问:“日军已近这边了,估计这两天要开战,你们怎么不撤退。”
“大宝,家里有我呢,你放心去打小鬼子吧,我是走不了的,你娘她们看我不走也陪着我,我们后山储存粮食的山洞有的是空间,战斗一打响我们就到那里边去,估计小鬼子没进城就被打跑了,到时我们也方便回来。”
“大宝大宝,我的好孩儿,你回来了,怎么变成这个样了,是不是部队没发薪水了,快快,春阳,怎么饭还没来,水水呢,洗洗,这当的什么兵,越当越回去了。”李竹林听到大宝的消息赶紧跑了出来。
“爹,你放心吧,我已安排了,马上就好了。”一旁的一梅说。
“大宝,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了,你的脚怎么成了这样,没有车坐吗。”竹林又问。
“爷爷,现在的官兵生活非常艰苦,吃的是空心菜,穿的每人两套军服,每天行军打仗,不够洗换,所以,有时训练的时候干脆就光膀子,晒得黑黑的,爷爷,你放心吧,你孙子我结实着呢。”大宝安慰着爷爷。
“可怜我儿。”一梅心疼的说。
寒山从嘴上拿下烟袋,对大宝说:“大宝,家里边还有余粮,你拿去给那些当兵的补充一下,要不开战了,你让那些小伙饿着肚子怎么打鬼子。”
“老爷,只剩下口粮了,上次贾墨缘把我们的粮食已经基本弄完了。”管家春阳赶忙说。
“管家,留下一小部分,其余全部给部队,大宝,让你的战友们来拿吧。还有,让大家把手上的鞋子腾出来,有多少算多少,全给战士们,现在已不指望任何人了,只能靠自己。”寒山说。
“是,老爷。”
“爹,我代表全体官兵谢谢你,谢谢爷爷,谢谢娘,谢谢大家。”大宝说完,赶紧站了起来,“啪”的一个立正,敬礼。倒忘记了自己在泡脚,水被他的大脚丫在盆里溅起了一个大水花。
“大哥还有我,我知道一个地方还有鞋子。”正在这时,灵韵跑了出来,挽着大宝高兴的说。“在妇女后援会的库房里,是这两天街道的妇女组织送来的,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大哥,你看,还有这个——”灵韵又指着后面说,说完,还对着寒山做了个鬼脸,然后,冲着自己树起了大姆指。
大家回头一看,是二小姐龙烨,她手上正拿着两双布鞋。
“姐姐。”
“大宝,这是我做的鞋子,刚跟加非奶奶学得,也不知合不合适。”说完,她来到大宝跟前:“试试?”
大宝接过鞋子往脚上套去,然后站起来跳了跳说:“姐,你真神了,怎么那么合适。”心想,这个姐姐一直很封闭自己,小小年纪每天只知道念经,做这样一双布鞋,不知她花了多少心思,想到这里,眼睛里闪烁起一种叫泪花的东西。
“是奶奶的手艺好。”龙烨害羞得红红的脸,象含苞欲放的花。
突然他又问起来“爹,有文婷的信息吗?”
“她已——。”管家春阳正要说。
“她已跟妇女会一起撤退了。”寒山赶忙接过话来。
“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立正,向各位英雄敬礼!”大宝脚上穿着新布鞋,向各位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众人被逗得笑了起来,这笑声划破了黎明前的黑暗。
那天晚上,李寒山一家人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很晚才睡。大家都睡下,可是大宝依然睡不着,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做,索性起床,坐了好久,才想起应该给文婷写封信。
他赶紧拿出纸和笔,却又不知写什么,写了又撕掉又重写,如此反复,还是简单写几句吧,大宝想,于是写道:“文婷,回到南柳,你已转移,日军已到南柳附近,不过几日,我们与他们就要开战了,此战关系重大,我得率部参加,正感幸运,不成功则成仁,总要与日寇大厮杀一场也。能与你相识,是我的幸运,但国难当头,正是军人尽职之时,相思再苦,均需忍耐。我俩相约三年,到那时,相信鬼子已被赶走,属于我们的好日子很长很长,夜色已深,不知今夜的你可安好,你若安好,我也心定了。大宝即日”
写完,折好,明天交待灵韵,让她以后见了文婷再给她。
大宝伸了伸腰,感觉了睡意,赶紧上床睡去。
与此同时,文婷则被关在一密室中。
那天,她跟沉默说要去看看邻居大娘撤走没有,是担心她一个孤寡老人,却不想还没到哪里,突然,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正是酒井,她身后跟着一个穿黑衣的打手,此时的酒井已脱下了那层伪装的外衣,对文婷说:“想不到我们还会见面吧,我盯着你已很久了,上次让你跑了,这次我看你还往哪里跑,我们大日本的军队马上就要进城,识相的,赶紧跟我们配合,不识相的就等死吧。”酒井恶狠狠地说。
“早知道你不会是好人,原来你是日本间谍,用一个间谍来跟踪我也太抬举我了,可见你们日本侵略者已到了穷途末路。”
“不管怎样,我们的军队就要进城了,我劝你还是与我们合作。”
“你见过强盗进入别人家能久吗?迟早要把你们赶走。”
在密室,文婷经受多次严刑拷打,酒井动用各种酷刑,逼她供出南柳市地下党组织情况。
遭到拒绝后,酒井又接连三个晚上拷问她。企图用这种方法瓦解她的意志,她怒道说:“人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剐由你们,要我依顺你们这些强盗,万难办到。”
酒井给她笔纸,让她写自首书,文婷说“好。”,然后提起笔写道:“青春无价比,团聚何须提,为了伸正义,岂惧剥层皮!”
气得酒井除了对她继续使用酷刑,别无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