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铭来到了一家小旅馆,付了100元押金,开了一间房。
旅馆的老板看梓铭身上有伤,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只是连连感叹,多好一个小伙子啊。
梓铭只是冷眼看了看旅店老板,吓得老板不敢看他,然后拿着房卡,自顾自地走上楼。
他在黑暗中的房间里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孤独的小孩,孤独的小孩也会有朋友的不是吗?野比大雄再孤独,不也有哆啦a梦吗?《海上钢琴师》中一个被命名为“1900”的弃婴虽然孤独,但不也有蒸汽船的陪伴吗?《哈尔的移动城堡》中哈尔孤独吗?不也有苏菲吗?我还孤独吗?我有谁来陪伴?
梓铭把身上的上衣脱掉,换上T恤来到浴室,在镜子前把头发弄乱,就着水龙头弄湿双手,在地上沾了沾灰尘,在胸口抹了抹。
屋里瑟瑟的凉,空调吹着冷风。
他轻手轻脚地把门插上,又检查了一遍锁,确认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而后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无力地靠在门上,一手夹紧腰间,一手把湿透的T恤扒了下来。右下腹上压着一层层的纸巾,下面的伤口已经有点结痂了,但是一动又裂开,小股鲜血沿着身体一直往腿上流。他从吊柜里拿出医药箱,从里面找到了破伤风的疫苗、碘酒和绷带。
把那些被血浸透的纸巾一层层揭开后,露出了简易包扎的伤口,简易的程度令任何医生都会惊悚得喊出来。“这简直是胡来!”医生们大概都会这么喊。
确实是胡来,包扎伤口用的是透明胶带,用在纸板箱上的透明胶带,上面还可笑地印着生产企业的商标。梓铭咬牙,猛地撕掉胶带,血汩汩地涌了出来,他立刻用卫生纸按上去把血吸掉,同时隔着卫生纸捏到了伤口里的东西。
那是北海海妖科瑞肯袭击时候把一块玻璃片插进了梓铭肚子里。
一块尖锐的碎玻璃,大约有一寸长,全部没进伤口里了。
即使触到那块玻璃也痛得让他面部扭曲,这东西就像是长在他的身体里了,是他的一块骨骼,要拔掉它就像是拔掉自己的一根骨头。
他深呼吸几次,抓过毛巾咬在嘴里,猛地发力……细小的血珠溅到了镜子上,他把那块沾着血污的碎玻璃轻轻放在洗手池的台子上。
他沉默了半分钟,拔出玻璃的瞬间剧痛让他脱力了,唯一清醒的只有大脑。更换了新的卫生纸后,他用一次性注射器抽出破伤风疫苗,注入自己上臂的三角肌里,他在二年级的“紧急救助”课上学过全套。然后他用酒精棉球直接擦拭伤口,虽然这无异于在伤口上再割一刀。他把云南白药软膏抹在一块纱布上,按在伤口上,以绷带在腰间一圈圈缠好。
他换上一件白衬衫,把下摆扎进皮带里,这样绷带完全被遮住了。在镜子里看上很正常了,只是脸上少了点血色。
雨打在落地玻璃窗上沙沙作响。
每个人的命都不一样,命好的命坏的都不能回头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