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铭换换地睁开眼睛,早晨的阳光透过白纱窗帘照在他脸上,所见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上铺满一层温暖的光色。
一瞬间他有点恍惚,他不信神,自然也不信天堂,但是凑到他面前的那张脸素净美好,没有一丝瑕疵,就像是天使低头亲吻罪人的额头。他努力往前凑了凑,想看清那张脸。
“坏蛋,你才醒就要耍流氓么?”在梓铭就快把脸贴上去的时候,对方慢悠悠地说。
“雅玲?”梓铭愣住了,迎面吹来的,是雅玲喷出的sixgod(六神花露水)的气味。
“对,不是天使姐姐,因为你没死。”雅玲好像他肚里的蛔虫似的,一下子揭出他脑子里那些混乱的念头。
“没死?”梓铭有点茫然。
“身上痛?那是因为电流通过你的身体麻痹了肌肉,养一养就会好,那么大的电量如果穿过心脏就没那么好运了。”雅玲把他按回病床上,“我们已经回到爱丽斯顿学院了,你昏迷了十天,只靠输葡萄糖活着,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啊?”
“为什么你没死?”梓铭问。
“不是吧,那么好奇啊。”雅玲咯咯的笑着,“是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在我坠下来的时候,释放了‘风暴之眼’”雅玲说。
言灵。风暴之眼,序列号74,相当高阶,在领域内以释放者为中心,控制空气流动形成漩涡,可怕的风速会引发类似飞行的效果,只是飞行的方向无法控制,用于作战,更多是‘吹飞’敌人,领域内的一切都被迅速清空,没有“无尘之地‘那么强的防御,但是甚至可以用于进攻。
“怎么你看到那辆迈巴赫就不顾一切冲了出去?”雅玲问。
梓铭心里微微一动,“以前有一次……有个人死在我背后,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个劲儿地开车往前跑,一直跑到……我再也看不见他,”梓铭轻声说,“你能明白那种感觉么?”
“什么感觉?”
“‘我是个懦夫’的感觉。”梓铭一字一顿。
“其实就是逞强吧?嘴里说着‘我是个懦夫‘什么的,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觉得有什么事情自己没做到,就是犯了错,因为自己很了不起,所以就要做别人做不到的事,豁上命什么的也是小菜一碟?”
“对,”梓铭点点头,有一种冰一样锋利而脆的低声说,“做不到的,都是我的错。我妈的死也是我的错,当时就不应该去参加那是试炼,不应该做这个少爷,这个少爷原本是我哥的!如果我哥没有死的话!都是我的错!一切前因后果都是我造成的!”
“别自责了,总这么逞强,有一天会死的哦。”
“会的,但是跟你没关系。”梓铭有些厌烦和这个唠叨的人说话了,不能再连累她了,他尽了力,他不想要什么回报,也不觉得自己亏欠谁,现在他累了,想要睡一会儿。
“谁说没关系?上坟送花还得花钱嘞!”雅玲凶神恶煞地,“说,你喜欢什么样的花摆在你坟头?”
梓铭想了想,“百合……或者菊花吧,黄色的。”
“哦……不如康乃馨好,康乃馨漂亮……”
“康乃馨的花语是对母亲的爱,不是上坟用的花。”梓铭有些无奈。
“康乃馨便宜啊……”
这对话真是无厘头到顶了,梓铭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要继续这段对话,现在只要雅玲说一声我还有事你先睡会儿吧,梓铭就可以义正词严地睡了。他撑着和雅玲说话只是觉得自己就这么睡过去了不太礼貌。
“你喜欢康乃馨吧?”梓铭这么猜测
这一次雅玲没再说话了。
病房里忽然降临的安静让梓铭邮递喜出望外,又有点奇怪,这个唠叨的人终于愿意让他好好睡一会儿了?
他睁开眼睛想要确认一下,却愣住了,雅玲抱着膝盖,像只小猫似的蜷缩在病床边那张绝对不会舒服的硬木椅子上,长长的睫毛搭下来,在晨光中浓密如帘。
她先睡着了。
“已经48个小时没睡了吧?等着你醒来。”旁边整理输氧管的护士把一件毛毯搭在夏弥肩上,有意无意地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