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小寒去找逸寒,小归子见我抱着小寒来且神色凝重,似又猜到什么,赶紧上前问我:“秀宁小姐,你不会又来还兔子的吧!”我怔了怔,苦笑一声,“小寒没吃的了,我想讨点吃的回去!”小归子听我这么一说,终于松了口气,边我引进去边道:“公子这些日子心情刚好些,奴才刚才看到小姐你抱了兔子过来,真是替他捏了把冷汗。”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有这么夸张么?”
“当然有!秀宁小姐,你不知上一次你让香儿过来还兔时公子伤心成什么样子。他虽没有说出来,可是奴才知道他心里极不舒服,奴才半夜醒来见灯火还亮着,以为公子忘了熄灯,所以在屋外看了一眼,竟看到公子纹丝不动地坐在小宁面前,嘴里还嘀咕了好一大堆的话。公子本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奴才还是第一次见他说那么多话呢。”小归子说完,逸寒已经开门出来,见我手上的小寒,脸上的肌肉一僵,依旧还是绽开笑意:“小寒怎么了?”
“小寒近日食欲大增,我给两兔的食物都被它一个给吃了,我怕它出了问题,逸寒,你替我看看它!”我说完,把小寒递给他。他笑得灿烂温柔:“先进来再说吧!”我心有不舍地看着他的身影,他边走边道:“凡事不能矫枉过正,之前它不吃东西,现在它又吃得多了,这样不好!”说完将小寒放在书桌前,仔细看了一眼:“不碍事的,我看他唇红齿白,舌上无异,应该是因为近日天渐日所以体内的消化快的原因。”
我心根本不在上面,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逸寒,随意的哦了几声。逸寒怔怔地看了我一瞬,低声笑道:“你在看什么?”
“看你!”我静静地看着他,我记得上一次我也这么说过,当时他脸上骤红,如今他听我这一席话,竟不似上次般局促,反倒是淡淡地一笑,神色绝美。
我道:“逸寒。”声音戛然而止。他回过神来,脸上的笑淡淡绽开。我淡淡地说:“如果我过几日就离开皇宫了,你会不会想我?”我将我全部情愫全浓缩成这么一句很轻描淡写的话。他愣愣地抬起眼,似有些不解:“陛下已经批准你出宫了么?”
“这是迟早的事,我不可能永远呆在皇宫里,不是吗?”我说完,逸寒神色一凝,表情有些怪异。“也是,秀宁你毕竟不是妃嫔宫女,你终究有出宫的那一天。”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又说:“那你出宫以后,是回山西,还是留在长安?”
“回家吧!”我是要回家,只是不是这里的家。他唇动了动,良久,才低声道:“秀宁,你可知我将和二皇子一起出兵攻打高丽的事么?”
我紧紧攥着拳,用指甲狠狠地掐着自己,不相信地看着他:“攻打高丽?为何会是你?”我虽不甚懂隋唐历史,可是杨广三征高丽皆大败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逸寒他虽熟读兵书,可是他毕竟从未从军作战,也无实战经验,杨广又怎么会将逸寒推到绝路去呢!
“是我自己请缨上战场的。”逸寒笑着说。
我连连摇头,“你傻了吗?你为什么要请缨,这不是一件好事,隋朝会败的,你们打不过高丽的!”我一时激动,口无遮挡地囔着。逸寒怔怔看了我一瞬,不解地问道:“秀宁,你为何这样说?”
我笑了再笑,逸寒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笑后,两人又是长时间的沉默。久久,我问道:“什么时候出兵?”他见我开口了,也缓了缓神色,“近日星相者说群星骤变,将会有凤鸟至河图出的异象,陛下他为了压制舆论,所以命令我等在那日出兵!”
“又是那日!”我有些恼怒,一口将茶水喝了个见底。逸寒双眼幽暗,似有满腹心事,明明想问,话悬在嗓子眼间却还是硬生生的被迫回去,我怕问到自己不敢去面对的东西,我也怕自己会舍不得离开。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我回头看去,香儿神色异样地看着我。我道:“你怎么知道我来这边了?”
香儿忐忑不安地看了我一眼,“小姐,陛下在屋里坐着,奴婢看到小寒不见了,猜到小姐你来公子这边了,所以就过来叫你回去。”
我惆怅地看着地面,现在的我已经对别事私毫提不起兴趣,而杨广又在那里咄咄逼人。他任意的一句话,我都得小心翼翼地回应,这太累了!我心里一乱,头疼的看着小寒:“逸寒,我看这些日子还是你替我照看小寒吧……”我话未说完,逸寒已夺声问道:“小寒我先照看半月,等我出宫了你便带回去继续抚养。如果在我回来之前你已经回了山西,”他顿了顿,侧着头看着可爱温顺得让人怜惜的小寒,“小寒你带着,就当做个纪念吧!”我想起珠钗之事,赶紧拒绝:“逸寒,上一次你送我的珠钗,实在不好意思,上面的玛瑙已经……”
“我早知道了,所以才送这个给你,你若回了山西,以后见面的机会便少了,那时尚能睹物思人一番!”他话音刚落,似觉得说错了,顿了顿,抬眼看着我淡淡一笑。我是魂穿而来,自然也是魂穿而走,想着如果我真拿了这小兔子,以后真正的李秀宁兴许并不在乎此物,那倒时真真将这东西给糟蹋了!想罢我抱过小寒,手轻轻按了按小寒的鼻子,小寒乖乖的瞪了我一眼,小爪子又开始乱拔。我笑了笑,又重新将它放回他的手里:“这东西已经印在我的脑子里了,谁也夺不去抢不走,逸寒,我先告辞,保重。”
我三步并成两步冲出门去,心里却隐隐有些感叹,我不曾想过自己这么轻描淡写便与逸寒道了别,这一别之后,他在战场上金戈铁马,我回现代过我自己的生活。他会在血泊中奋命撕杀,我却在电脑前舒服的上着网……一想到战火烽烟滚滚,尘沙飞土漫天的情景,我脚步猛地一滞。香儿愣愣地看了我一眼,我却又是咧嘴一声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