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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卓烈之附属品

卓不凡的信

卓烈:

我的女儿。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你,我知道是自你妈妈死后。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是因他人的存在才存在的。我爱你妈妈,我知道你也知晓。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能让我为之存在感到自身的存活意义,那就是她。也因为她,我愧对于你。

请你谅解我。

如今我选择这条路,我是欣慰的。我愿意为我所珍惜的人放弃我的命。我知道你现在不能理解我,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你遇到那个人,然后你会懂。但要慎重选择。

关于你的以后,我不能在帮到你什么。通过这几年,我也知道你不再需要我的帮助。我不富有,我能留给你的就是这座房子和存折上的十万块钱。若是你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可以去找你的姑姑,我曾将你托付于她。

再次说对不起。

父亲:卓不凡

这封信读完,我心情变得有些沉重。我怕从今以后,我再不能好好的去遇到一个人,去经营一段感情。卓不凡可能不会想到,他所说的遇到那个人就会懂的箴言,在我身上永远得不到印证了。

他的感情让我感到只有可怕,为了爱一个人从而抛弃自己的骨血。我做不到,我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惧怕感情。

我不愿遇见。

要是感情这么可怕,需用这么惨烈的方式来证明他的爱。有些时候我甚至会突然想,“是不是卓不凡在害怕。他害怕自己不再爱吴楠,多年来的酒精麻痹的不仅是他的神经还有他那颗心脏,所以急急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坚贞不渝。”如果真是这样,他倒是聪明,晓得在他还清醒意志还没有坍塌的时候就急急去证明了。

他可能也在害怕,日复一日的麻醉,不知道他还认识他自己不?有可能他连自己都忘记了。

我觉得我的猜想很对。他只是再为他的懦弱挂上一个合理的牌子。

至少卓不凡的亲妈就认为吴楠是个扫把星,死了这么年还不放过她的儿子。扶着姑姑的手抽搭着抱怨:“希望下辈子不凡别在遇见她。她就是个真正的扫把星。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哟!”她拉长着调子骂人的时候,我就站在门口抱着胸认真地看她。我常常想,我为什么如此恶毒?现在我终于知晓答案,这得归功于遗传。我诅咒吴楠,吴楠是个死人,现在我的奶奶也在诅咒死人,况且我们诅咒的对象还是同一个死人。

这是多么强大的遗传基因,我只能妥协,然后继续在心里诅咒他们。

高考结束,第一志愿报的是云南大学。我想去看狄秋的城市,必要的话跟她生活一段时间。远走他乡,是逃避最好得选择。临走前,我去了‘部族’留给贝安一封信。

12年七月初,我背上我的行囊,踏上去云南的火车。

我像一只孤单绝望的鸟,

生而背弃。

反复在黑夜里唱一首歌,

萤火流烛啊!

无力抵抗命运。

只能编织那些谎言,

谎言。

最后,上天以一个更大的谎言骗了我。

我把这,叫做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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