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这月份我都会惶恐,再过几天就是清明了。对了,每年的清明是4月4号,还是农历四月初四来着?搞不懂,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过过清明,这主要怪祖上好,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姐姐还有我都健在。
于是每年的清明节,我都是这样的。
“喂,妈啊。爷爷还好吗?奶奶还能下床吗?外公还在钓鱼吗?外婆做没做红烧鱼啊?”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这就算完了。没有焚纸话别,阴阳相隔。没有泪如雨下,回忆阑珊。
可是我们似乎都忘了一点,清明除了这两种人以外,我们还遗忘了一类人,那就是孤儿了。如果这一天对于一个孤儿来说,你要是跟她煽亲情,她是会咬你个头破血流在所不惜的,一边咬还一边流泪:“我不是孤儿,我也是有父母。”
这一点我是通过一个人知道的,这人有点暴力,见面第一次就被他打个半死,想要暗算也偷鸡不成蚀了把米。
四天时间转眼即逝,没有什么必要记录的,如果苛刻的说有,那就是屁霸恬不知耻的回家过清明去了,实则要钱。还有就是,老肥尽然宣布,清明当天放假。还有就是,八婆……
那么转眼就到了清明,每回清明其实我都是在睡懒觉中度过,睡觉的程度,这就要看有没有外界的打扰了。
这个清明也不例外,直到被一通电话打醒。本以为是老肥反了悔,要我爬起来去上班。但是我错了。
“臭小子,不得了了,你妈她、她……”说完手机那头就开始颤抖。
“爸,四月一老早就过了好吧。你开什么玩笑。”
“咿呀,你这个没良心死小子,真的啊。你听听,家里人现在都哭成什么样了啊。”
通过手机,我清晰的听到了那边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一刹那,我精神开始恍惚,躺在床上不知该做何。脑袋里想着,我还没有成熟,我根本还没做好接受这样残忍的离别方式。一个陌生人的分离都接受不了,更何况这个人就是娘。
等我反应过来后,我赶忙回答:“什么?什么?那、那我马上回去。”
我急急忙忙从床上爬起来,手脚并用的穿上衣裤,我想到再也不能喝妈妈的蛋花水,再也不会有人提醒我,要对自己要好一点。我还没有赚钱给她,还没让她抱上孙子。我抽泣,我无力反抗,我被现实给击败,差点就嚎啕大哭起来。
可就在这时,那边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状况,声音陡然一换“超啊,现在起来了吧。每回放假都只知道睡觉。”
“妈!是你吗?妈?你没事啊。”我沙哑的喊着,并且开始意识到这盘局“你们狠。”
此刻,我身体一下抽空的倒在床上,安心了。
“哈哈哈,对了,穿鞋子记得穿袜子,小心得脚气。”
“脚气?”说着,我怎么可能有脚气。我一眼就看到了床下屁霸买的金鱼缸,毫无意识的把脚伸了进去,只是蜻蜓点水,我就看见缸里一个接着一个直翻肚皮的鱼。我点了点头,看来妈妈的话还是听得。
“在外面还好吗?”
“嗯,好啊。跟李子(屁霸)在一起,就算没饭吃,也可以割他两块肉下来啊。不用担心我的。”
“妈都是过来人,还用你报喜不报忧的啊,你在那边活不下去,就找个女朋友啊,笨蛋。”
“唉。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这……”
“么帅,怎么可能找不到女朋友呢,就今年,带个女朋友回来哈,不要大过年的,让老妈我用衣架,(老爸用的是搓衣板)对了,刚刚你爸出门去跟你打娶媳妇钱去了,记得去吃饭。好了,就这样吧。”
“du…du…du”
刚刚差点吐口而出,但是为时已晚,我默默的放下电话,其实我很想跟老妈讲下屁霸的失败经历。但是一想还是放弃了,通常所有的老妈听说你自己找不到有朋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召集七姑六婆,然后开始拼命的替你相亲。
算了,不过大清明的催婚,老妈你也不怕你儿撞到鬼啊?诶,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一来,定亲费什么的都省了啊。
不管那么多,话先听一半,起床吃饭先。
当我像往常一样走在这个陌生的土地上时,其实我跟许多人一样,都是过客,唯一能够欣慰的,就是妈妈口中的我儿子在大城市工作。殊不知……
转角看见一家不错的餐馆,早就饿的七荤八素。管他三七二十一,进店叫来服务员。
“服务生,你们这里都做些什么鸡鸭鱼肉啊。”
服务生魂了我一眼,我刚准备发作,你这什么态度,如果是屁霸早就忍不住了,不过我忍了。
看着不给菜单又不介绍,也没办法,只能自己点了。
“给我上个,鱼香肉丝。”
他竟敢又魂我,这一次,算了,出门一家亲,肯定是清明没放假,跟老板闹别扭。
“那就来盘西红柿炒蛋,这个总有吧。”
“98元。”
“什么,你这是金鸡下的吗?”
“你这个扯犊子,看你这打扮,我没叫保安就够不错了,合着你是眼瞎啊还是文盲啊,没看到墙上写的是什么啊。这里是五星级酒店,你个穷老毛,滚…滚…滚…”
“什么?”这世道,被有钱的欺负就算了,被有权的人看不起也就算了。连一个小小的服务员,你都这么嚣张,我刚想发作时,突然一壮汉闪出,说时迟那时快,我双脚离地,腾空一跃,就被扔到了门外。
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以及投来的异样眼光。优雅的站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灰,正准备潇洒的走掉时,迎面走来一个优美的身影,好熟悉。
是她?又是她。世界那么大,没必要天天见吧。我一看她以越走越近,见势连忙趴下。等她走了很远之后,我我才慢慢的站了起来,还好我机智。但当我站起来的那一刻,我想,不对啊……凭什么是我躲着她?
本来我是想跟上她的,可是一想起她比瘟神还厉害,我还是选择了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这样的女孩,是个男人都折腾不起,更何况我这样娇羞的身子骨。
说实话,来到城市,能像现在这样闲的时间,还是头一次,毫无目的的转了一天,什么也不想,只是跟着人群乱转。看着这个偌大的繁华城市,也许我对于它而言,除了卖力以外,再无其它的用处。就算哪怕我对它的每条路如何如何的熟悉,也只不过是为了能快点将外卖送到位子,我叹了口气。说不定十年之后,真能像屁霸说的那样,但是我还是想在那时回到家乡,回哪里去建一座别墅。
等缓过意识来后,我的肚子早就饿的不行,脚已经酸胀麻的厉害,抬头一看,天开始黑了。于是就开始往回走,回寝室去用泡面好好犒劳下我的肚子吧。
待我原路返回不远,天色已经通黑,经过刚刚飞出来的店子时,里面灯火通明。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此,眼睛不经意的一瓢,只见近三米高的墙上,一人正背对着外面,反手抓着墙壁的窗户上,想要跳出来,但是基于身高限制,ta既不敢松手,又不敢往下跳。此刻ta的动作让我联想到了下油锅的泥鳅,一个是在油锅里乱板,一个是在墙上乱板。本来我是不在意的,但是有些眼力劲的我一看就看出,那是一个女性的背影,于是在好奇心的指使下,我慢慢靠近一看,远看还不要紧,近看吓我一跳。
“是你?”
趴在墙上的人,闻声一回头,似乎也看到了我,神情慌张的小声命令我:“过来,我下不来了,蹲在地上。”
“不是,我是你谁啊,为什么要听你的。”不过看她这般吃亏的样子,我瞬间就找到了平衡,真是苍天啊大地。
她看着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墙上快要达到暴走的状态。就在我幸灾乐祸的时候,乐极生悲了。面前的女孩直接从三米的墙上跳了下来,180°空中转身,屈膝缓冲,完美落地,起身之后毫不犹豫的过来,一把抓住目瞪口呆的我,此刻她的眼神鉴于杀气和空洞之间。
就在这时,正门突然冲出来一群人,口口声声大喊:“别跑,你还没有付钱呢。”
她看了我一眼,话锋一转,说了句:“还等什么?”
说完,立马松开我的衣领就跑,见来人气势汹汹的追了上来,我也只有拼命的跑了。
“美女,你练过的吧。”我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前面狂奔到没有影子的女人。可我天生体弱多病啊,你照顾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
于是,在身后的人紧追不舍,以及路人的勇敢协助下,不出几百米我就被当场拿下了。
现在的我,就像个犯人一样蹲在饭店后面的小黑屋里,借着光亮,现在能看的清的一共三人,一站一坐一蹲。
在来此之前的路上,我就费尽口水解释,我跟跑掉的那女人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面前的人就是没有放我走的意思,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今天你一个人还没有耍够我们,晚上又叫你女朋友来耍我们是吧?”
“大哥,我再稍微解释一下,我是真的不认识她啊。我可是……”
突然站在后面的小弟忍不住了,上来就是一下“草你妈,不认识?不认识你们搂那紧打波。”
“那可是她强吻我啊,你想想,我才是受害者啊。这位大哥。”
“嘿,她怎么不强吻我啊。”
“你要是追的上,你强奸她都行啊。”
“我草你妈,搞半天,还是你女朋友啊。”
“不是,我说的追不是那种追。”
这时哪位大哥说话了“诶,说那些话已经没有用了,这是账单,你自己看一眼吧。”
我看着面前坐着的大哥,说话时不停地挪动屁股,突然眼前亮光一闪,连忙起身说道:“这位大哥,我现在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面前的人也许怀疑我又使诈,疑虑的看了我一眼后,才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
我立即在他耳旁说了这样一句话。“这位大哥,看你臀部左右为难,必是有疾绕臀,此病可是一发作起来,疼痛难忍,血流不止。我说的对吗?”
听到我说的话后,面前的人兴奋的眼睛冒光,激动的说:“哎呀呀,没想到你是一位医生啊,敢问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我的病来的。”
“医生吗?不敢当,只是略跟家父学点中医,用来调养身心。你这病,我看也没什么大碍。”
看到鱼上了钩,我随即做出一副被绳子勒住的不爽。面前的人也是个精明人,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意思,传呼后面的人道:“镖师啊,快给这位兄弟松绑。”
松绑的一刹那,我顿时觉得轻松不少,这才接着附耳说道:“痔疮,这东西……”
“什么?”面前的人听闻瞬间,肥肉一横,脸相一变,破口大骂“你他妈敢骂老子有痔疮,找死啊你,镖师,给我打。”
闻言,我心中大喊一声,完了,这算是秀学问秀到老虎屁股上了。
就在我认命的那一刻,不远处的小木门突然被一脚踹开,门外站立着一人的人影,霸气中不失一种酷炫,从外面透进来的光照下,依稀分辨出是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