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的出现已经满足了我小时候对邂逅美女的所有幻想,可这单单只能是幻想,如果这种生活要充斥整个人生,那绕开一开始的新鲜感,剩下全是悲剧。
“我看啊,段兄你气鼓蝻子撑破天,说到底只是怕担责任。”屁霸啃着鸡骨头,做到我床上乱侃。
没错,我把跟半夏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屁霸啃完骨头的手放在嘴里吸了两口,伸过头来说:“说实话我觉得那妞就不错,如果你害怕了,我就上了啊。段智超,你等着后悔吧。”
我看着吃完骨头又一根接着一根吃辣条的屁霸,说道:“辣条跟老子留着,干妈叫你带给老子的,你吃个球。”
“如果你敢追她。”我意味深长的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说道“估计这里以后都出不来气了,我保证你以后这地方都在地板上以光速摩擦。”
我退一步在看屁霸,点了点头。“这样更像了。”
“更像什么?”
“陀螺。”
“哈哈哈。”
“你笑什么。”
“段智超,承认吧,激将法好像还是你交我。。”
四月份已经接尾,天气一天比一天热,站在店外当雕模已经非常的累了,好在老肥把拖欠的工资发了下来,不然我就要考虑到屁霸哪里去了。
今天老肥破天荒给我提到工资的事,但是这更加让我感觉到他非奸即盗,果然,当我听到这个月先按刚进来的工资给时,瞬间就全身无力,肌肉酸胀。
可是做这种事偏偏要的就是心情,现在心情全无,如此一来,不到中午,我就开始的犯浑打瞌睡。
就在这时,我感觉手上的重量正在快速减轻,正想睁开看看那个主有好生之德,突然肚子上直接遭了一击重拳,痛的我直不起腰来,就在这时,一股清甜的冰镇绿豆汤就下了肚。
这感觉如此熟悉,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啦。
“打折多少钱啊?打听到了嘛。”看着面前的突然暴怒,我心中一想完了,合着听到了?
“嘿,半夏,下回见面的方式其实可以稍微有点点变化。”
“雕像能说话吗?”
“额?”我摇了摇头。
“那还不站好。”
“你哭什么?”
“怀恋。”
“咔擦~”
半夏寻声看去,立马反应过来,接着就大声叫到:“嘿,那边的小鬼,你过来。跟这叔叔(……)照相是要付钱的。”
看着前面的男孩愣愣的走过来,瑟瑟的问价钱时,半夏眼睛一亮,头也不回的进店跟老肥商量去了,我回头看着他们两个淫笑的十分默契,我就有种人为刀俎的感觉。
我斜着眼睛看着半夏推门走出店子,斜着脖子被半夏牵着走。
“喂,你干什么?大爷我是有身份证的,我也是有人得尊严的。”
“是吗?”走在前面的半夏慢慢的减速,回头过来看着我“现在没了。”
“你、你、你,那我至少有权知道去干嘛吧?”
“等等你就知道了。”
“站好。”半夏指着面前的空地。
“半夏,太多人了吧。”我低头悄悄的说。
“害怕了?”半夏挑着眼看我。
“怕,我段爷的字典里……”
于是,半夏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块牌子,并成功的框在了我的脖子上。内容吗?照相一块,合影十块。
就这样没人权的一直站了几个小时,半夏就坐在旁边微笑着收钱。
等到中午时,我彻底愤怒了,但是听到半夏说赚的钱很快就够吃一餐的了。听到吃这两个字,前些时候的经历的一切再次清晰的出现在我的眼前,确切的说有很多疑问放在肚子里已经很久了。
“嘿,半夏。那什么……”
“等一等,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半夏歪着脑袋,似乎在用力的思考着什么,说“如果你现在能够挣到晚餐的钱,你问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一听有着好事。立马喜笑颜开,开始拼命的让全身动起来。
现在我可谓丑态百出,只为卖身,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倒是算什么,我求着半夏说她的身世,还拿着我挣得钱吃饭。
不过很幸运,路过公园的人都很赏脸的来了。现在想想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招呢?唉。当初我如果出来卖身,就不用去武大,不用去武大,就不会被那肥婆……(唉~)
下午两点钟时候,人员就已经稀少了。我看着半夏拿着大把大把的钞票,于是望着半夏,“多少钱了?”
“二千。”
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心,我一股脑抛出我的疑问:“半夏,你为什么会吐血?还有,你在医院时,我多次找寻你的家人,甚至去了警察局,都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那个,我知道了,这个我要先从身世开始说起。”半夏慢慢的蹲下身子,头侧到另一边似乎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半天后,半夏开始娓娓道来:
曾经有这样一个小孩,ta不知道痛为何物,更没有一切常人的感觉。可这一点对于ta来说,反而成为了一件值得高兴的事。ta可以做到在指尖上燃起火焰,展示给同学们看,被同学连连称奇的时候,就是ta的快乐,但是这样的好日子没有过多久,同学们的好奇心就变成了作弄心,拿针扎ta,拿木条抽ta,看着ta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所有的人都更加疯狂的伤害ta。但ta怎么会喊痛,他认为这是同学们友好的见证,认为这是只有ta拥有的特殊能力,哪怕常常被这样弄得伤痕累累。
最后同学见ta像个木头人一样,把这些事当做趣闻讲给父母听的时候,父母们都被告知这样的人是怪物,千万要远离ta。从此,怪物这个词,从一个人嘴里蹦出来以后就在也没有停下来过,但是孩子的心,哪有那么多想法,对于这样只会笑,不停的笑。
这件事渐渐的被传开了,老师一开始还管一管,最后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开始把ta当做课后消遣的对象,受的气往ta身上撒,ta也完全像个沙包一样被打来打去,开心、微笑在他们脸上,伤痛、疤痕在ta身上。
你肯定好奇ta的父母为什么不管吧。其实ta回到的那地方,只会受到更加不公的待遇,因为ta的生活是藏起来的,被一个表演杂技的夫妇收养,住在一个由垃圾箱改装的箱中,每日的食物,比锁在笼中的兔子吃的青菜还少,比狗吃的肉还不如,可鉴于ta特殊的体质,夫妇干脆让ta不在上学,跟着杂技团表演。每天ta都摆在众人面前表演跳火圈,金刚转,胸口碎大石,台下观众的叫呼声兴奋不已,全场满满的充斥着血腥的味道,他们不会好奇这样一个只有六岁的小孩是怎么样拥有这样的特技,他们也不明白,ta藏着的生活。他们更不会明白,ta身上明明流着血,为什么却还保持着微笑。
后来,这一切都变了,在全场即将表演最后一次胸口碎大石的时候,ta没有在像往日一样站起来,留着血望着观众微笑。因为怕人命关天,夫妇俩急忙给ta送到医院,但是手术的费用,已经超过了ta给杂技团带来的价值。这样一来,夫妇完全可以选择再买一头会跳火圈的假老虎,去进许多泡沫做的石块,也完全没有必要去救这个身上早已没有一块完整骨头的孩子了。
躺在床上,医生慢慢的抽走手术的支架,放回手术用具,最后摘下了ta的呼吸罩。
就在这时,也许医院还不想放弃ta,走绿色通道找到了资助,救活了奄奄一息的ta。
可醒来后,当ta不顾一切兴奋的跑回去时,ta才明白自己错了。哪怕还在夫妇的旗下胸口碎大石,住垃圾箱都没有关系。孩子的心,只有家,只有来世上第一眼看见的人,可又有谁能明白,这就是一个孩子的全部啊。可ta回不去了,ta也不明白口口声声喊的父母,已变成了陌路。
其实一直不会痛的人,不是不会哭,他们只是要比常人多出百倍的力去痛后,才会明白,这种感觉原来叫痛啊。
Ta也生平第一次感到了痛,这种感觉就像是一跟跟细针一下下扎进泪腺里,刺激你去不停的流泪、不停的流泪。
从此以后,ta开始过着一种迷失方向的生活,完全找不到正确的人生之路。现在的ta不是万卡,却形式万卡,一个是受迫害不是家人的孩子渴望回家,一个是受迫害就是家人却还依旧想要回去的孩子,可ta不能等着家人来接ta了。Ta没有希望,沿街乞讨,无人问津,问津之人都说ta是被指示出来的倒钩,生活过的比富豪还富豪,有房有车……
直到有一天,ta听到有人用和蔼的声音说到:“这有什么,总会有一个是真正走投无路的孩子吧。”说者本无心,听着却有心。这句话就如天使一样环绕在ta幼小的心灵,指示ta小心翼翼的跟在那人身后,那人似乎也不在意这一切,慢慢的走,经过路边摊时,拿出一点钱给钱摊主,等ta经过时,摊主就将烤好的熟食给ta,ta接过来后,仍不停的跟在那人身后,跟着那人走过街道,穿过公园,来到一条小路,当ta转弯之时,ta看到一户掩门的房子,房子内,一双摆好的拖鞋,ta一声不吭的穿上,看见那人正在专心的放热水,一会后,回过头来微笑的看着ta。
不等ta说话,就已经木讷的穿上了新衣,坐在那人的床头,被关心问到从哪里来,是不是走丢了时,ta也只是摇头,问了有多久,她不在说话,只是让ta躺下,安静的听她读睡前故事。从此她将ta带在身边,ta像一个害怕走丢的孩子,寸步不离的跟随,ta不愿说话,也不愿出门。她也不在去过问,当ta第一次出现在她举办的聚会上时,好心人就悄悄的提醒她,“这孩子不会是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不能治疗父母才放弃ta的吧。”
这时她盯着ta看了看,ta回望着她,差一点就开口说不是这样的,我没有病,请你千万不要丢掉我。Ta急的泪就要夺眶而出,这时,她微笑的回答那人,“有吗?Ta的眼睛告诉我ta有多么健康。”
还有人提醒她,那这孩子不会是哪家孩子丢的吧,家人现在说不定急慌了。等聚会结束后,她也急忙的坐到电脑前,上网查找资料,得不到明确答案时,就联系好友登报,一时间,打电话的人占满了她的整个生活,这时的ta藏在墙后,惴惴不安。更有甚者,上门抢人。多美好的世界啊,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多想要白拿的人。可不幸的是,谁都没有说ta是个哑巴。
后来,电话慢慢的少了,她装作无奈的的告诉ta:“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真是命中注定,ta享受了一段平凡的家庭生活,接受了一次莫名的信任,一份平常的关系,组成了一个超脱亲情的亲情。
如此反复,她看着ta慢慢的长大,变得开朗,会帮忙做家务,做幽默的鬼脸,她第一次有了欣慰的感觉,她也许一直认为,她会看着ta经历一段人类该有的程序。
但是直到有一天,她听见书房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当她静止在书房门外时,一阵优美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蜗。她轻轻推开房门一看,ta正站在窗台的阳光下,她听见了。ta在读着自己写的书,一遍一遍的读。
她兴奋狂热的冲上去抱住ta,ta也很高兴的叫她。此刻的她几乎想要告诉每一个人,Ta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播音员或者是个歌手,为此她必须要好好的庆祝这个神奇的一天,后来她微笑的出门买菜去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ta静静的等待,从黄昏等到黑夜,Ta期待过,ta认为她一定是在朋友家兴奋的讲述着自己的事,忘记了回家。从天黑等到白昼,ta彷徨过,她是不是出事了,正在等着ta的救援。不过ta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瞎掰,她一定会回来的,ta要站在这里,像往日站在她回来的走廊上。ta想起自己困了,就蜷缩在走廊角里,ta想起自己饿了,就找来她留下的零食跟水,ta还依旧不停的读着她的专著。
突然,门把手转动了,ta欣喜的跑出去,此刻ta的内心情感该怎么表达,美妙、欢喜、兴奋,见面后ta该怎么开口,欢迎回来,我一直开等你。还是直接冲上去抱着她,想着想着,门把手转到了底,可是出现在ta面前的人不是她,一瞬间,ta昏迷了,醒过来的ta,知道是邻居出钱帮的他,ta一一谢过,如同第一次一样,ta快速的奔回了家,Ta再也没有出过这扇门,因为ta害怕这次在离开后,将又一次回不来这个地方。
跟着半夏的描述,出现在我的幻想中的,应是一位慈祥的老奶奶,接纳了当时在苦难中迷茫的半夏,可后来,就在半夏被这股特有的情感给打动时,她又再一次失去了这份感情,才会如此忧伤。
当半夏从沉重的回忆中醒过来时,她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为了这个广场的中心,众人的焦点,旁边的人或坐或蹲,有小声哭泣的,也有努力微笑的,各有所思。
我看着半夏微微一笑,一副又要悲观的样子,反客为主的大笑起来。
“所以,自从那天起,你就患上了胃病吗?我想应该不是这样的。吐血这东西跟流鼻血一样,得有点前奏,比如说这个,帅哥在场啊。”
半夏斜视着我,脸色很快恢复过来,幽然的说道:“你在说什么?当然不是因为你,你这个脸还没有屁股白的娘娘腔。”
“是吗?我屁股没有很白啊,今天早上洗澡时还很黑的。”说完。
这时,一个正想上前拍照的小学生似乎明白的点了点头,口中咿咿呀呀的“哦~哦~哦。”一副我懂的样子。
“喂,你个小屁孩,在瞎想些什么。”
“大姐姐,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哦。”
“你~”
我一脸神采飞扬的看着被一个小孩憋得说不出话来的半夏,胜是爽快。
最后,半夏见没办法,蹲下身子看着这个小学生,以一种特有的脾气说道:“你照相,十块。”
“这有什么的,没关系,反正我家有的是钱。这是一百块钱,大姐姐,来一起照张合影吧?”
“不行,她是我的。”
“当然要加上你了,看在你现在脸比屁股白的份上。”
我倒吸一口凉气,嘿,我不信我凑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