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很快就到了,申时换了比较正式的衣服的宫铭带着师小七坐马车进宫。对于那日六皇子与师小七所谈之事闭口不,虽然心痒痒的不行。心里却对师小七多了几分警惕。六皇子与当今太子夏景颢一母同胞,夏景颢对六皇子更是爱护有加,难保师小七不会与夏景颢有关系。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也是不得不防。
除夕宴安排在承光殿,时日还早众人便在殿外御花园内稍坐,家眷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得不亦乐乎。
宫铭与师小七坐在一处亭中饮茶,两人同款式颜色的银色披风格外亮眼,宫铭始终似笑非笑,让人觉得高深莫测捉摸不透。那领在场俊男美女都失色的精致脸庞极为赏心悦目;相对来说师小七也不落下风。大眼睛水汪汪的,清明如镜。宛如精灵一般可爱,加之这银白披风以及遍地白雪几支寒梅,更衬得如雪娃娃一般静音剔透。让人生不起半点亵渎之意。
师小七单手托着下巴,默默地挠着桌案,看着在自己怀中往外探头的条子心情有点郁闷,心道团子都该生气了,每次出门都不能带它。
“听说你父皇病危,叔叔要篡位。”师小七觉得宫铭的确是个人物,蛰伏与闵国十几年不说,如今早知其父病重,而若他不会去辰国必将内乱,却依旧能够不露丝毫破绽,的确能忍。
宫铭只是抬了抬眼皮并未惊讶。师小七自一开始便算计如斯,自然有她的消息来源。他查了许久也不曾查出如今仍在努力。
“就凭他,”笑意不减讽意横生。
“安王是不足为虑,就怕闵皇插一脚。”闵皇一心要拿辰国的把柄,如今若是许诺帮了安王,要辰国以闵国马首是瞻,安王为了皇位保不齐就答应了。闵皇将宫铭困于此,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么。若宫铭不想看着安王成事,就必然要给闵皇服软,不论是哪一个结果,闵皇稳赚不输。
宫铭依旧但笑不语,放佛真的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师小七不知他心中如何打算,只道这样的人若是给了他一丝机会,天下何愁不得。怪不得夏景颢一心要他死。却不知宫铭如此表现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要闵皇与夏景颢离心。虽是亲生,但帝王无情,何况如今已有十几年之久。太子势大,帝王面前安容他人揽势,就是亲儿子也得提防。
“小七说的不错。”宫铭看着师小七忽然开口,师小七不知他是何意,瞅着他听他说下文。
“不如小七代我回国主持大局,小七虽是女子,毕竟是本宫亲生血脉。”这话说的仿佛真的一般,搞得师小七想把杯子摔他一脸。
明知道滴血认亲是她搞的鬼竟然还占她便宜!
宫铭说完便不看师小七,望着远处白雪出神,一双眼睛仿若依旧在笑,眼尾却藏着说不出的凄哀。师小七不禁想这十几年来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九岁便千里迢迢孤身来到异国,不熟悉的人,不熟悉的府邸,虎视眈眈的闵皇,就是那满地的王公贵族都想在他头上踩上一脚,初时的他该是受了多少苦,心里又有多少辛酸苦楚,暗地里防备了多少,明里又隐忍了多少。世人皆知如今明王嚣张跋扈无人敢惹,又有谁知他每走一步便如履薄冰,十几年来何曾睡过一夜好觉。
九岁,原是该天真无邪嬉笑怒骂的年纪,不该整日埋头阴谋诡计。
身不由己,简单的四个字,诉不清多年凄苦,说不尽心底愁伤。
伏嗣,瞧,你俩何其相似啊。
“我考虑一下。”师小七起身,留给宫铭一个看不懂的背影。
师小七一个人在御花园内溜达,承光宫前大概是一片梅园,寒梅与白雪,大概就是冬日里最好的风景了。
“你就是前几日伤了林枫的丫头?!好大的胆子!本郡主的人也敢动!”前方一声娇喝,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便出现在师小七面前,后方还跟着两个丫鬟,不远处几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少年正往这边看,嘴里还说道着什么。
师小七抬头,见这丫头不过十五六岁,一脸的娇蛮,想来是宠坏了。一身大红色张扬无比,腰间竟还挂着一根暗红色软鞭。敢在皇宫如此肆无忌惮又自称郡主的,全闵国也只有一位了。那边是黎妃的外甥女,当朝丞相之女黎月瑶,闵皇破例封的唯一一个非亲王之女的惠郡主,居二品,赐号玉雅。刚好比师小七高了半品。
师小七丢了手中扯完的花瓣无奈的撇了撇嘴,眼底却是笑意盎然。心道看在老天的面子上,我就帮你一回。
“敢拦本郡主的车驾,给他七刀都是轻的!”师小七眉毛一挑气焰瞬间嚣张起来,眉宇间的倨傲与宫铭如出一辙。
“放肆!”黎月瑶身后的丫鬟厉声喝道,铁青着脸那模样比正主都气愤。没有黎月瑶的命令却是不敢妄动。
看来这黎月瑶也不像一般骄横女子那样没脑子么。
黎月瑶却是二话不说解了腰间软鞭,挥手便向师小七抽了过去。下手用了巧劲,抽在身上毫无痕迹,却绝对会伤了筋骨。
师小七见状不紧不慢的往后蹋了两步,在外人看来则是堪堪躲开。
“林枫虽然胡来,但他是本郡主未来的夫君,除了本郡主谁都不准欺负,今日撞到本郡主手里算你倒霉!”黎月瑶说完挥起手臂就要起势,这次显然不是一两鞭那么简单。
“皇宫中私斗不说,得罪的还是本王的王妃,好胆!”